死神聲音乾澀，與說書的聲音完全不同：“如果是實力不合理，你想想妞妞，她都能固定時間之外對付歲月主宰，我與她幾乎差不多時間消失。她一直在領悟歲月主宰的力量，我也離開了天元宇宙去了死亡宇宙修煉。”

“那個死去的分身暨都很強了吧。”

“而我自身可是從未斷過修煉，從天上宗時期修煉到現在，多久了？漫長的歲月，有這份實力很合理吧。”

陸隱目光盯著死神，“你算計過我。”

死神恩了一聲：“打破宇宙框架點引起歲月古城關注嗎？沒辦法，如果我不這麼做，死主就會出來了，因為你一統內外天著實讓它不安，還有氣運主宰，你以為它們會給你時間修煉？”

“這一點王文可不能說你失控，你修煉太快，動作也太快了，那兩個主宰不會給你時間。”

陸隱本來還想提上次見麵死神說的彌天大計的事，用王文的話說，他當時還沒揭開彌天大計記憶，死神怎麼會提前知道？但當著王文的麵他沒問。

“最關鍵的一點，你應該很想知道我是怎麼參與彌天大計的吧。”死神道。

陸隱看著他。

死神生硬的笑了笑：“當初能逃離天元宇宙是沾了青草大師，也就是迷今上禦的光，後來因為修煉死氣，無意中被帶入死亡宇宙，再後來遇到妞妞了，她帶我遊走古今歲月，看遍九壘。”

“這一看，我就被盯上了。”

“妞妞是王文安排的，用於執行彌天大計第二步，而我，自然也被他盯上，取代了說書的，被他安排到千機詭演麾下，一麵盯著千機詭演，一麵替他做些事，也就是抓時初。”

千機詭演翻白眼：“真正說書的是我很久很久以前安排，發展了反流營勢力，人家任勞任怨，最後死了都沒人知道。”

陸隱明白了，這才合理，否則死神的存在歲月與說書的對不上。

王文解決了說書的，讓他偽裝，監視千機詭演。

“死神暴露身份也是為了讓你相信這一切。”王文道。

千機詭演道：“信不信其實無所謂，做就對了，反正讓你做的事對你本身沒傷害，反而有好處。”

不管王文與千機詭演說什麼，陸隱隻是看著死神。

死神麵無表情，並不想說話的樣子。

王文看向死神：“該你說話了。”

死神看著陸隱，開口：“我去相城跟你說。”

陸隱挑眉，然後點點頭：“好。”

他不止不信王文他們，也不信歲月之鏡內看到的這個死神。他隻信那個通過曾經救自己一掌取得聯絡的死神。

要想證明死神真假，一個問題就夠了。

歲月之鏡消失。

死神給陸隱留下了一個坐標，讓陸隱去接他。

陸隱並不怕此刻被圍殺，王文他們現在可沒這個實力，要知道，就算死主它們都明確說無法阻止陸隱瞬移逃走，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王文他們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這彌天大計就是唯一一個可以突破當前絕望境地的辦法。

陸隱不斷瞬移，黑暗星空一次次變得陌生，來自遙遠距離的改變，不知道多少次後，他看到了死神。

死神轉身看向他。

“王文他們呢？”陸隱問。

死神道：“走了，他們不敢麵對你。”

陸隱點點頭：“不意外，那麼，我想問一個問題，前輩可願意回答？”

“之所以知道相學，是因為我暨那個分身就是被相學所殺，當初不可知殺各大主序列，讓我恰好遭遇了他。”根本不用陸隱問，他直接回道。

陸隱呼出口氣，緩緩行禮：“晚輩陸隱，死神前輩，久違了。”

死神目光看似平靜，但若仔細看會發現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

一句久違，讓他不知道如何接。

自從天上宗時代從永恒襲殺下離去後，他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再也沒有回到那片熟悉的故土。唯一重逢過的故友隻有命運。

“陸隱，謝謝你。”

陸隱不解：“前輩何意？”

死神聲音低沉：“暨那個分身遇到你了，那一刻我才想起來自己還是人類，在那之前太久太久沒有接觸過天元宇宙的人，我都忘了自己是人，而非一團死寂力量。”

“是你讓我找到了曾經熟悉的感覺。”

“謝謝。”

陸隱不知道如何回答，心情沉重。

聽得出來，死神言語間帶著渴望接近的距離感，他想返回天元宇宙，可無論是暨那個分身還是說書的身份都做不到。麻木的存活於星空，麻木的替王文，替千機詭演做事。

如此大時間跨度，誰都會這樣。

“前輩，結束了，你可以回來了。”陸隱道。

死神勉強笑了笑，“你應該還有問題吧。”

陸隱點點頭：“前輩為何提醒我？”

“彌天大計嗎？”

“是。”

“怕你被王文騙了。”

陸隱明白了：“所以王文說的是假，他從始至終都知道彌天大計。”

死神搖頭：“這個應該不會，就連主宰都有瞞天過海這一條，想橫跨亙古歲月欺騙主宰施展彌天大計，不現實。不過他知曉彌天大計的時間比他自己說的要早。”

“他為何隱瞞時間？”

“或許不是對你隱瞞。”

陸隱看著死神，腦中靈光一閃：“對彌主？”

死神目光深沉：“有可能，彌天大計的製定來自彌主與自在先生，那麼王文揭開關於彌天大計記憶的時間必然是被確認過的，契機就是聽到了三大定律。”

“可若他能提前揭開這份記憶，意味著他擁有超出彌主和自在先生掌控之外的能力。”

“這份能力，他不願意暴露。”

陸隱不解了：“那前輩是怎麼知道的？”

死神能知曉彌天大計並提醒自己不要被王文欺騙，那要麼是通過王文確認彌天大計，要麼就確定王文揭開了關於彌天大計的記憶。

他是如何做到的？

“我如果說是千機詭演告訴我的，你信嗎？”死神反問。

陸隱驚訝：“千機詭演？它也清楚完整的彌天大計？”

之前對話中，有些事千機詭演應該不知道才對。

死神沉聲道：“他們的情況很複雜，王文，千機詭演都不是好對付的，總之你要小心他們。我能做的就是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一切，不過我能知道也來自於他們。”

“所以我也不清楚有些事是不是他們故意泄露，存在其它目的。”

“陸隱，我們這一輩人心思太明了，畢竟誕生於天上宗時期，那個時期有師父頂在前麵，無憂無慮，所以那時候享受了多少，後麵就得吃多少苦。”

“而很多思考的習慣再也無法改變。”

“還需要你來琢磨。”

陸隱一聽覺得有理，可再想想，怎麼哪兒不對勁，好像在誇他，卻又像在損他。一時間居然無法分辨。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死神有個很明顯的特點--腹黑。

他可是提議敲過大天尊悶棍的，還在蜃域留下各種挑撥刺激人的話。

“帶我去見老朋友們吧，我也想他們了。”死神感慨。

陸隱道：“馬上就走，在此之前還是要確認一下，王文他們說的彌天大計是否真的可行？”

死神道：“結果怎麼樣我不知道，但這好像是唯一的辦法了。千機詭演有句話說的不錯，不管結果如何，起碼這個過程中對你沒有任何傷害。”

陸隱明白了。

“過程很簡單，以神力與死寂融合作為模版，嘗試融合各個主宰的力量，融合成功一個，擴容的可能性就增大一分。當你覺得可以的時候，讓妞妞帶你前往留在歲月古今的各個時間節點釋放這股力量，就可以嘗試擴容時代。”死神繼續道。

陸隱帶著他走了，返回相城。

彌天大計真的很簡單，隻要能融合無限接近主宰級的力量，以此為模版融合真正主宰級力量，然後在過往歲月填入就行。

但看似簡單，這一步無數年了，始終無人可以成功。

他能成功憑借的既是天賦也是運氣。

如果讓他再來一次，他還真沒把握能成。

嘗試融合主宰的力量，對自己確實沒有損害，成功，就可以嘗試擴容時代，不成功，也就算了。

彌天大計不是一個絕對成功的謀劃，而是一個以文明作為賭注的手段。

也是唯一可以絕地反擊的手段。

隻是這個手段犧牲了太多太多。

這時候他忽然想起江叔的話。

時代變換如果可以人為控製，何來的平衡？

這不是時代本身決定的，而是人，在決定，所以當前時代被鎖死了，所以才有了應對鎖死當前時代的彌天大計。

不管是三大定律還是彌天大計，看似都將宇宙當做某種對拚的媒介，實則也是生靈與生靈之間的對決。

而平衡，也真正展露了出來。

若沒有相思雨，死主它們圍攻因果主宰，五大主宰聯手，不管怎麼樣外界都難以撼動，可最終撼動的就是它們自身，這份平衡，一方是主宰級無敵的力量，一方卻是主宰本身的貪婪。

而主宰再怎麼聰明製定了三大定律，可最終也有彌天大計與之平衡。

這就是時代變換下的平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