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玄舟。
綠蔭之下,輕風和緩。
禾菱一身綠蘿霞衣,她靜靜的依偎在雲澈身上,白若瓷玉的小腿和小巧腳兒裸露在外,任由花草撫觸。
她很喜歡現在的樣子,一種說不出來的恬靜,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和溫暖,甚至悄然希望著時間可以就這麼永遠的定格。
雲澈目視前方,默默的想著什麼。不知何時置於禾菱裙下的一隻手在她玉腿上來回摩挲著,滿指的軟香滑膩。
若是換做千葉影兒,早已一巴掌將他連手帶人扇到十裡之外。但禾菱絲毫沒有抗拒,輕咬著唇,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肆意輕薄。
偶爾,她會悄悄轉眸去看雲澈的樣子。隻是,那雙如含水霧的美眸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不再是麵對“主人”時的溫順,而是一種脈脈賞悅自己男人的目光。
與雲澈想的不一樣,與禾菱雙修六天,他對虛無法則的感知,卻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跡象。
反倒是禾菱的氣息默然發生著奇異的變化。尤其一雙翠眸,內蘊的神光變得更為深邃夢幻。
三部逆世天書,他隻得兩部。
莫非,在得到最後一部逆世天書前,橫在前方的,是一條根本無法跨越的鴻溝嗎?
但是,最後的一部逆世天書是在劫天魔帝的身上,隨著她的離開,也已永遠在混沌絕跡。
也就意味著……目前,很可能便是他所能觸及到的虛無法則的極限。
接下來的歲月中,他可以駕馭的更為自如自然,但永不可能更進一步。
他之所以忽然很急切的想與禾菱雙修,是在焚月一事後,對池嫵仸的信任一下子轉為無數倍的忌憚與殺意。
也讓他更為刺骨的意識到,這個世上能真正信任和依靠的,永遠隻有自己。
他以虛無法則,強行將四星神的源力與自己氣機相連,承下了開啟“神燼”的負荷與反噬,雖殺了焚道鈞,但也讓四星神的神源就此崩滅,永遠消逝。
而若是虛無法則可以更進一步,他說不定就可以強行吸收神源之力……比如焚道鈞和焚道藏的焚月源力。
若可以實現,他的修為定可以大為進步。
但顯然,逆世天書的殘缺所造成的法則壁障是無法強行突破的。
不過,雖然未能如願,他如今已完美馭下了三閻祖和閻魔界,也已不懼池嫵仸。
而且在和禾菱日夜交纏的這些天,他的心境也美好了太多。
“主人,你在想什麼?”禾菱的聲音很輕很柔,她和雲澈生命相連,能很清晰的感知到他的心情變化。
“時間差不多了,該去見那個女人了。”雲澈緩緩說道。
禾菱抬眸,軟軟道:“主人真的要……殺掉魔後嗎?”
說話時,她螓首依舊靠著他的肩膀,不舍得分開。明明數年都是和他日夜不離,但不知為什麼,這短短幾天,她對他的依戀便多了千百倍,哪怕緊觸的身體稍離,都會讓她心中生出空落感。
“她必須死。”雲澈聲音驟寒,隨之又馬上轉為溫和,道:“可惜我察覺的太晚。若是早一些,殺焚道鈞的力量,我會直接賞給她。”
禾菱想了一想,道:“主人現在是最需要力量的時候。劫魂界的力量那麼強,所有的魔女、魂靈又都完全忠於魔後,如果在這個時候強殺魔後,就算成功,也必將和劫魂界徹底成為死敵。無論對現在,還是將來,都是很壞的事。”
“若繼續保持盟友的關係,會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禾菱聲音輕下,弱弱的道:“而且……有魔後在時,總給人一種很可靠,很安心的感覺。”
“不,”雲澈卻是搖頭:“若是他人,我反而會選擇裝作沒有識破,與之虛與委蛇,融合其力量蕩平三神域後再算總賬。”
“但池嫵仸這個人,她太過聰明,太過可怕。”雲澈的胸口重重的起伏:“我與她如此短暫的相處,便被利用暗算至此,若繼續與她‘合作’下去,怕是步步深淵。”
在浩大北神域,能讓雲澈生出如此忌憚者,唯有池嫵仸。
禾菱很清楚的感覺到了雲澈身上所釋放的殺意,她的嫩唇很輕的動了動,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說道:“會不會……會不會一切都隻是巧合,魔後並沒有要害主人的意思?”
“一切都可以是巧合,唯獨那魂天艦,絕無可能是。”雲澈道。
“可是……”禾菱猶疑著道:“我總覺得,她並不會害主人。反而……反而……”
禾菱沒有說下去,她知道這隻是一種不知源自何處的感覺,毫無依據。
“這也是她最可怕的地方,會讓人在不知不覺中信任她。”雲澈眯眸:“應該說,不愧是魔帝之魂。”
雲澈站起身來,轉目看向遠方,感知了一番千葉影兒的氣息變化,眸光緩緩的寒下:“讓我看看,她是真的敢來,還是虛晃一槍。”
————
回到閻魔帝域,雲澈第一時間,便感知到了池嫵仸的氣息。
她已經到來,且就身在帝殿之中。
而且除她之外,再無其他劫魂界的氣息……魔女、魂靈、魂侍,無一相隨,僅她一人!
雲澈停滯半空,眉頭緊蹙。又一次,池嫵仸的舉動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命閻天梟封鎖消息隻是個用來乾擾池嫵仸判斷的幌子,而絕不認為池嫵仸會查不到他是用什麼逼得浩大閻魔界臣服。
更何況,她遠比閻天梟要更了解黑暗永劫。
他能調動永暗骨海的力量,逼得整個閻魔界都不得不就範……池嫵仸沒理由不知道,她若敢入閻魔帝域,雲澈也定能調動永暗骨海之力將她逼入死境。
那麼,她為什麼還敢來?
他絕不相信,心機深沉如池嫵仸,會察覺不到自己想要殺她。
思索許久,雲澈身影沉下,落於帝殿之前。
“恭迎吾主和兩位老祖。”閻天梟迅速迎上,他的身後,跟隨著閻舞在內的五閻魔。顯然,魔後親臨,他們斷不敢有半分輕視。
“嗯?”雲澈掃了他們一眼:“你們居然無一人待客作陪?”
閻天梟道:“魔後說她隻想見吾主一人。想到或許涉及吾主私事,吾等未敢私做主張。”
“確定隻有她一人?”雲澈問道。
“是。”閻舞回答:“我特意親自外出探查,魔後的確是獨自一人,界外萬裡皆無魔女的氣息。”
“哼,有趣。”雲澈踏前,穿過閻帝閻魔,直邁入帝殿之中。
光線暗下,雲澈一眼看到了池嫵仸的身影,依舊籠罩於飄渺淡薄的黑霧之中,依舊是那股無形攝魂,讓人禁不住想要跪地臣服的魔威。
“魔後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勿怪。”
雲澈大步向前,聲音朗朗。身後閻一和閻三氣息外放,將池嫵仸的無形氣場轉瞬消弭。
池嫵仸轉身,黑霧下的媚眸直視向雲澈的眼睛……多日不見,他的眼睛幽寒依舊,隻是多了幾分太過錐心的利芒。
因為,他已經不需要再偽裝。
剛剛那短短幾語,也是在毫不掩飾的向她宣告著自己閻魔之主的身份。
她輕輕啟唇,發出酥骨魔音:“這聲魔後,倒反不如直呼其名來的親近。”
她音調輕轉,變得如哀如怨,如泣如訴:“不過才二十幾日未見,怎就如此生疏了呢?”
“嗬!”雲澈一聲冷笑,眉頭驟沉:“池嫵仸,乖乖收起你的媚態。時至今日,你該不會還天真到認為我會裝作不知道你做過什麼吧?”
這聲“池嫵仸”,同樣的三個字,卻比之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冰冷刺骨。
“……”池嫵仸幽幽一歎,道:“千影的事,的確是我的錯,我自會彌補。”
如果,不是她讓千葉影兒去和焚道鈞交手,便不會發生後麵的事。這亦成為了她深深沉鬱的心結。
雲澈猛的眯眸,冷笑之中殺意微溢:“先前茫然不知,如今又如此痛快的承認,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北域魔後,倒真是會審時度勢。”
“我錯在……不該讓千影去和焚道鈞交手。”池嫵仸徐徐道:“我事先的確不知她有胎息在身。”
雲澈唇角的冰冷頓時化作深深的嘲諷:“如此說來,你那麼及時的提前招來魂天艦,就是為了顧及我的安危?嗬……嗬嗬,池嫵仸,你猜,這麼大一個笑話,我到底該不該信呢?”
“……”池嫵仸沒有說話。
“我不得不承認,論及心機和狠毒,你的確足夠可怕,說是無人可及,似乎也不過分。畢竟,從一介凡女成為連神帝都聞之心悸的魔後,你也是天下唯一了。”
“可惜,你還是太心急了。”雲澈聲音低沉:“或許在你看來,相比於拿下浩大焚月,區區犧牲完全值得,哪怕我後來知曉一切,麵對焚月的臣服,也會欣然接受。”
“但,了解一個人是很難的,就如我從來沒能看清過你。雖然我是一個為了複仇可以不惜一切的惡鬼,但我依舊有著……絕不能容觸及的底線!”
池嫵仸依舊不言,黑霧之下,她一直在看著雲澈,目不轉睛的看著。
“我在踏入這裡之前,一直很好奇一件事。”雲澈的目光也一直都在池嫵仸的身上,注視著她任何微小的舉動,未有片刻偏離:“那就是你究竟要怎麼活著離開。”
池嫵仸:“……”
“如果隻是剛才那個笑話,那也未免太讓人失望,也太折你‘魔後’的赫赫威名了。”
雲澈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森然,目光越來越幽暗,他緩緩抬手,掌心直對池嫵仸:“閻魔界不得不臣服於我的原因,你魔後不會不知道。若我調動永暗骨海的力量,就是十個你,也彆想活著離開。”
“但你既然敢來,還是孤身而至,一定有所依仗,這可讓我太好奇了。”
雲澈的雙眼,已經眯成兩道狹長的縫隙,他身後的兩閻祖氣息也已牢牢鎖定池嫵仸:“來,讓我好好見識一下,你究竟會如何破局,可千萬彆讓我太失望。”
黑霧之下,池嫵仸的美眸移開,身軀輕轉,幽幽開口:“命運,是一種無比神奇的東西,它永遠無法被預測,更永遠無法知道……有時一個臨時起意的決定,會鑄成多麼巨大,又多麼奇妙的結果。”
“怎麼?”雲澈淡淡冷笑,嘲諷道:“莫非,這就是你用來惑心劫魂的前奏?”
“雲澈……”她一聲輕喚,如迷夢囈語:“你可還記得……十年前……吟雪界……冰凰第三十六宮……為你送芙韻寒露的……”
“大…師…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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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個應該大部分同學都看不懂的冷笑話:
火星:“有一個成語叫‘入木三分’。”
雲澈:“你怎麼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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