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告彆完同學,羅陽走出飯店,抬頭便看到外麵飄起了雪花。
知道今晚要喝酒,他特意打車來的,於是走到路邊準備打車回酒店。
“羅陽,上車,我送你去洲際酒店。”
一輛寶石藍的奔馳AMGGT50滑到了路邊,代駕開著車子停在他的麵前。
“那就不客氣了,蹭你車回去,省了打的費。”
微微愣了一下,羅陽客氣了一句,隨後拉開了後車門。
“謔,周哲,這車不便宜吧,落地多少錢的?”
同學混的這麼好,以羅陽多年的職場經驗,自然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麼話。
“九十幾萬吧,上下班代個步。”
這把凡爾賽直接糊到了羅陽臉上。
“還是你們活的瀟灑,一個個不是公務猿就是老師、醫生。”
羅陽無所謂,繼續誇:“朝九晚五,周末還雙休......地方不大,全是人情麵,活的那叫一個自在......”
“瀟灑個屁,一個月拿萬把塊工資,要不是家裡老頭子給補貼,車都養不起。”
周哲謙虛的笑著道:“哪像你,在魔都大公司混這麼好,一個月兩三萬薪水,年底還有獎金。”
“哪有你說的這麼好,都是拿命換來的。”
羅陽邊說著,邊低下頭:“你瞧瞧,這兩年掉頭發很嚴重,我估摸著不出四十歲,絕對變成中間溜冰場,四周鐵絲網。”
“哈哈哈......”
周哲聽完後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啊,還和高中時候一個樣......”
笑過之後,他又用肩膀擠了擠羅陽。
“酒桌上這麼沉默乾嗎,我還以為你和薑帆會舊情複燃呢。”
周哲眨著眼睛調侃道:“咱們的班花可是大老板了,平常輕易請不動她,還是聽說聯係上你了,這才難得出席一次......”
“周大醫生,你就彆調侃我了。”
羅陽毫不吝嗇的自黑:“我和她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差距太大了。”
周哲嘿嘿笑了幾聲,或許是滿意了,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
“其實魔都離陽市也不遠,以後逢年過節回來,可以和大家聚一聚的。”
聊天在繼續。
“反正已經被你們拉群裡了,有機會就參加。”
羅陽笑著答應下來,隨後順口問道:“看樣子你們經常聚會吧?”
“是啊,留在陽市的就這麼七八個老同學,這幾年裡,基本上每周都會聚上一次......”
“真羨慕你們啊。”
感歎的同時,羅陽又對著代駕道:“師傅,麻煩你在前麵靠邊停車,我過個馬路就到了。”
馬路中間有隔離帶,他知趣,不麻煩同學的車子掉頭兜圈子。
停車前,周哲有意無意的問道:“唉,對了,今晚你老婆和孩子也住在酒店裡了?”
“就我家這情況,老婆都找不到,哪來的孩子?”
被現實磨平棱角的羅陽絲毫不避諱這個話題,自嘲了一句。
車子緩緩靠邊。
“周哲,謝了啊。”
下車關門前,羅陽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揮手示意的時候,後排車窗被放下,周哲眼神複雜的看著羅陽。
“你知道嗎,薑帆也一直單著。”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羅陽一下子懵了,腦子裡反複回響周哲離開前的那句話。
他渾渾噩噩間走上了馬路,根本沒有注意到疾馳而來的泥頭車。
“吱......”
“嘭!”
也好,不用活的這麼累,可以躺平了。
“什麼情況?”
睜開眼睛的一刹,羅陽覺得腦子都要漲裂了。
緩了好幾分鐘,他突然想起了什麼,雙手開始慌亂的摸著自己的身體。
“我沒死?”
明明記得被泥頭車給撞了,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毫發無損的躺在宿舍的床上。
一場夢還是......重生了?
忍著頭疼從上鋪爬下來,坐到書桌前,羅陽看著鏡子裡年輕而帥氣的自己,不敢置信。
難道是終點網站和泥頭車這兩大重生之神的要素Buff在了一起?
他伸手撫摸著桌麵上的戴爾XPSM1530,視線掃過書架上排列的高等數學、馬哲、大學英語
這種癡漢行為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鐘,羅陽才收回發散的思維,他終於確信自己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2009年,大二剛開學不久。
前世和今生的記憶開始無縫對接。
“糟了,家裡要出事了!”
想起什麼的羅陽一下子站了起來,不過片刻,又怔怔的坐了下來。
重生十幾年帶來的閱曆讓他很快鎮定下來。
羅陽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後自言自語道:“來不及了......”
就在大前天,老媽古洪蘭找來學校,往他卡裡存了10萬塊錢。
存錢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要他省著點用,因為這筆錢是他今後大學三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具體的情況,古洪蘭沒多說,隻是告訴兒子,家裡公司要破產了。
匆匆交代完這一切後,古洪蘭離開了魔都,留下一個對未來茫然不知所措的羅陽。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家境肯定是要一落千丈了,羅陽有點無法接受這個結果,接連幾天買醉。
這就是他為什麼頭疼欲裂的在宿舍裡醒來的緣故。
重生回來的羅陽卻知道裡麵的細節。
他父親羅建國原本是一家鄉鎮建築站的站長,改製期間,羅建國承包了一支建築隊,經過幾年的打拚,發展成一家建築公司。
08年米國發生次貸危機,導致全球經濟下滑,一大批以外貿為生的企業紛紛破產倒閉。
偏偏那一年羅建國就遇上了這樣的甲方,到09年上半年的時候,活乾了半拉子,墊資進去四百多萬不說,工程款也結不到。
這可是08年的四百多萬,那時候魔都的一手商品房平均價格也才15000多一平米(統一全口徑平均房價5500多一平米),人均月收入更是隻有三千多。
這四百多萬裡,一半是羅建國自己的錢,另外一部分是人工工資,和材料款欠款。
甲方一破產,他自己虧進去兩百多萬不說,另外兩百多萬的債務也全背在了自己身上。
羅建國也硬氣,賣了城裡的房子,自己的車子,從親戚家借了點,先還掉了一部分債務。
為了還掉剩餘的債務,羅建國回鄉下新拉起一支隊伍,重頭開始。
但這是何其困難,沒有資金的情況下,羅建國隻能承接一些草台班子乾的零散工程,每年勉強賺個二三十萬。
這些錢卻不能拿來擴大經營,因為大部分都拿去還債了。
直到羅陽大學畢業,外麵的債也沒還清,更導致了他從此一頭紮進勤工儉學的道路,提前三年成為打工人。
清楚這一切的羅陽倒吸了一口冷氣。
泥頭車的羈絆都來了,就給這樣的開局?
哪怕早重生一年,他都能攔住自家老頭子,然後坐等09年的四萬億大基建開始,趁著這波紅利吃到滿嘴是油。
他完全可以拚爹躺贏!
看來那一晚撞的還是不夠深啊
。鬼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