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冰冷的冬夜,連遊商徐晟都冒出了冷汗,他對荒漠了解甚深,自然也就更為敬畏。
他意識到,今天肯定是出“大狀況”了!
很多人都慌了,對於未知的事物充滿恐懼,若是了解,若是知道真相,或許還不至於這麼害怕。
最主要的是,這種漆黑的環境會加劇人們的不安,即便將手伸到眼皮底下,也什麼都看不到。
現在很多人都是睜眼瞎,生死,未來,都不在自身的掌控中,僅能聽天由命。
秦銘要好上一些,可以模糊地看到近前的景物,他保持著冷靜,手握羊脂玉鐵刀,隨時準備斬出去!
突然,後方響起女子的嗚咽聲,讓許多人心中都咯噔一下。
“對不起……”女子哭泣著說道。
“那就放開我吧,我的頸部流了很多血,頭都快要斷落下來了。”男子沙啞而又虛弱地說道。
……
距離遊商帶領的隊伍不是很遙遠的地方,崔宏滿頭是汗,他引開那頭老象後,自己又悄然回來了。
因為,他和老象談好了,確定崔衝逸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他先來追近在咫尺的崔衝和。
崔宏知道荒漠的一些狀況,但到了他這個層麵,隻要自己不去作死,從邊緣地帶通過毫無問題。
他沿著山壁前行,結果竟在原地繞了好幾個大圈,他趕緊默念清心咒,並運轉一種厲害的秘法,總算又能前進了。
隻是在崔宏不經意間回頭時,他頭皮一緊,後方竟有東西在跟著他。
在後方濃重無邊的夜霧中,有一雙巨大的眼睛,淡漠,無情,那種冷冽的光芒穿透了夜霧。
兩顆眼球足有房屋那麼大,正在接近!
看不清未知生物的身體輪廓,但料想其體形必然非常龐大。
崔宏有些發毛,強橫如他,如果不是意外回頭,都沒有提前察覺到它。
在那生物的前方,還有個血色的燈籠,相對來說很小,和大戶門前掛的差不多大,但它破開了夜霧,似是有人在提著它,在為那個龐然大物引路。
崔宏不敢耽擱,加快速度,這種情況他從未遇到過,那如果是從荒漠中出來的東西,他也心中沒底。
夜霧越來越濃,連崔宏都快被剝脫五感了,連敏銳的靈覺都要蒙塵了,甚至他不小心從崎嶇的山路上墜落進荒漠中。
他覺得不對頭,腳下竟濕漉漉,黏糊糊,沙子上有水跡,還在冒熱氣,而他正好踩在上麵。
崔宏快速躍起,重新回到山路上,臉色很不好看,他居然聞到腳底傳來濃重的尿騷味,這是誰乾的?
此際,荒漠變得更為異常了,濃重的大霧正在起伏,像是海浪在激蕩。
崔宏再回頭時,發現那對巨大的眼睛離他很近了!
而且,在血燈籠的映照下,隱約間,他已經能夠模糊地看到,那是一頭巨大的白毛生物。
“它的速度遠比我快,極其危險,能……追上我!”崔宏意識到不妙。
不過,隨著荒漠出現異兆,白毛生物眯起了眼睛,而後竟然調頭跑了,血色的燈籠也隨之遠去,飛快暗淡。
……
“糟糕,荒漠似乎被冒犯了。”徐晟驚疑不定,這種狀況很少見,誰敢輕易在這種地方放肆?
那無垠的荒漠中,大霧洶湧,如海浪般拍擊在一側的懸崖峭壁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徐晟重新確定了方位。
“我們怎麼辦?”
“彆慌,這不關我們的事!”徐晟開口,安撫眾人。
此時,連那女子的嗚咽聲都停止了,而前方舉著火把的那支隊伍也暗淡了,快要消散不見了。
忽然有人顫聲道:“徐兄,有什麼東西在摸我的腳踝,渾身都是硬毛,刺破了我的衣服。”
不止他一人,連著數人都有所感。
秦銘隱約間看到一隻小生物,就要掄動羊脂玉鐵刀。
“都不要妄動!”徐晟開口,然後,他就不說話了,因為他這次輪到他了,被一個生物當成樹樁蹭了幾下。
“我們上山!”他知道,在淺夜結束前,根本走不出這片荒漠的邊緣區域了。
一行人快速攀爬,沿著坡度較緩的地帶,來到附近最矮的一處山崖上,但也有近千米高。
徐晟道:“今天我們在這裡休息,待明天大霧散去後再上路。”
“我們在山脈中前行吧。”有人建議,實在是被荒漠嚇到了。
徐晟搖頭,道:“前麵的大山都有數千米高,每塊地盤都有危險的異類,我們遊商從不嘗試翻越這片山脈。”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早先虛弱地喊著脖子要斷了的男子並沒有死,隻是流了不少血而已。
攀上山崖後,他像是見了鬼一樣,避開那被灰袍籠罩的女子。
“對不起,我第一次出遠門,實在是過於緊張了,不小心抓傷了你。”
“沒……關係!”男子向後躲去。
那個少年則是麵色發白,悄然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幾根黑色的長毛,寒風呼嘯時,他更是看到了女子灰袍下的皮毛。
這裡夜色沒那麼濃了,少年不確定自己是否看錯了,但不敢再觀察。
“大家沒事就好。”徐晟倒是鬆了口氣,他身為遊商經常帶隊遠行,隊伍中偶爾出現一些異類也屬正常。
此前,在那座小鎮上補給時,徐晟曾告訴他們,有兩三天可能要露宿在野外。
雖然眾人都覺得,這位遊商在有意“創收”,但也不得不在那座小鎮花高價買了帳篷。
深夜,秦銘被呼嚕聲驚醒,他迅速拔出羊脂玉鐵刀,如臨大敵。
這實在太離譜了,他的帳篷中怎麼會多了一個人?居然有彆人的呼嚕聲!
頃刻間,秦銘順著聲源發現究竟是誰。
那居然是一頭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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