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再次被“冒犯”,整片天地都變了顏色,飛沙走石,夜霧澎湃,似驚濤拍岸,撞擊崎嶇小路畔的巍峨山體。
秦銘瞠目結舌,這位山主在做什麼,本領那麼高,怎麼就不能走尋常路嗎?這一泡尿味兒太衝了,刺激性太大!
此際,孟星海以秘法對他傳音:“數日後,你可去赤霞城找我了解情況。千年世家還是要臉麵的,如果崔家改變主意,不將你按死在這片偏遠之地,那麼問題就不是很嚴重了。”
秦銘在沙塵暴中回首望去,對這位新城主表示感謝。
孟星海、黎清月、崔宏,迅速衝出荒漠,這片地帶的環境實在過於惡劣。
遠方的崎嶇小路上,徐晟臉色難看,今天怎麼又出事了?比之昨日還要嚴重!
他很想撂挑子不乾了,身為遊商,他都感覺太危險了,這個行業沒啥前途,彆說他帶著的這隊人了,就是他自己都被驚得想喊兩嗓子。
“大家不用慌,這不關我們的事,我等一直在敬畏荒漠……”徐晟還沒說完,就感覺一個女子掛在他的後背上,嗚咽著,很尖銳的指甲不斷在他脖子上摩擦。
漆黑的小路上,什麼都看不到,女子的哭泣聲十分瘮人:“嗚……我看到很多黑影,好害怕啊。”
徐晟不淡定了,心說,你不是異類嗎,害怕什麼?他現在是真的怕了,那毛茸茸的“纖手”上,長指甲如同鐵鉤子般,他根本掰不開。
他打定主意,這次如果能夠平安抵達赤霞城,立刻轉行,不再當遊商。
……
“你這樣可著勁冒犯荒漠,會被記仇吧?”秦銘一說話,滿嘴都是沙子,他頂著大風與狂沙,趕緊取出一件灰袍將頭臉罩住。
“沒事,我是密教成員,身上有在荒漠舉行某種儀式的禮器,可以順利通行。”山豬甩著小尾巴,輕靈地在黃沙上邁步。
秦銘一怔,這還是一位密教的成員?
“咱們其實不用這麼激烈吧。”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老山豬道:“防備那隻白狼暗中跟蹤,在荒漠中前行,誰以前舉行過血祭儀式誰害怕,它敢來的話嚇不死它。”
秦銘知道了狀況,白狼是新一任山主,它曾在大山中進行過某種神秘儀式,祭拜獸神墳塚,最終道行大增。
“獸神……死了?”他露出異色。
迷你小山豬道:“一隻強大的生物而已,誰知道死沒死。那裡也可能是它的皮毛塚,被白毛老狼尋到了,不然就憑那隻白眼狼以前的道行隻能在我後麵吃屁。現在倒好,輪到我逃命了,唉,真是風水輪流轉,最近兩年我的命不太好。”
“周圍……有東西!”秦銘說道,將羊脂玉鐵刀橫在身前。
四野,黃沙激蕩,大霧沸騰,黑影綽綽,更是有十幾支隊伍舉著墨綠色的火把,將不遠處照得綠油油,淒慘慘,向他們這裡接近。
山豬很淡定:“沒事,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我身上有祭祀荒漠的禮器,它們不會奈何我們。”
綠油油的火把飛舞,數十米高的巨獸邁步,不斷與他們擦身而過,帶著腐爛般的惡臭,甚至還有烈火焚燒屍體的難聞氣味。
秦銘戒備著,最後慢慢適應,那些異兆雖然在附近晃動,但並沒有來攻擊他們,不看就是了。
“你出身密教,不是說該教的成員會很敬畏荒漠嗎,認為這是和神靈有關的地界。”
老山豬道:“又不是隻有一種密教,有的組織敬畏神靈,對其膜拜,在心中觀想,想要借其力量為己用。還有的密教野心比較大,想要降服那些‘現象’或‘地界’,化為己用,讓自身成神。”
秦銘訝然,對密教與荒漠都有了新的認知。
老山豬肯定是加入了野心比較大的密教,不然也就不會是這個態度了。
“不走了,吃的滿嘴都是沙子,把你那帳篷支起來,我在這裡打個盹。話說,你真見過那位獨臂刀道宗師?”
秦銘回應道:“見過,他隔著大霧傳我刀法,像是一種精神上的共鳴,又宛若一場夢境。”
老山豬露出凝重之色,道:“這莫不是改走了方外之人的路子?”
“你也見過家師?”秦銘問道。
“我爹見過,曾經親眼目睹他一刀劈了當時的那位山主,刀光撕裂夜幕,截斷漫天的大雨,無比恐怖啊!”
不久後,秦銘詢問:“你說報恩,了結山中的一段因果,我自己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救過你?”
老山豬咬牙道:“那頭白狼真的是陰毒狠辣啊,重創我後,沒有立刻殺掉,而是擊散我的靈性,讓我這堂堂一代山主重新化作獸性主導的普通山獸,想讓我在大山中成為其他猛獸的血食,淒慘的死去。那時的我迷失了,每天清醒的時刻很短,大多數時間都是尋常的山獸狀態,真是豬落平陽被犬欺,我記得你小子那個時候還想拿弓箭射我呢。”
秦銘確定了,它還真就是那頭一千五六百斤的大山豬,曾經一路狂追他。
“幸虧老豬我留有後手,所謂狡豬三窟,提前預留下某種非常稀珍的靈性物質,藏在那第二窟中,嗯,也就是血蛇窩的下麵。你把那窩血蛇除掉後,原始野獸狀態的我就在附近,稍微清醒,我一路衝了進去,藉此恢複了大半元氣,逃出大山。雖然你不是有意救我,但我也算是因此而迎來轉機,既然偶遇,那就了結一段因果吧。”
秦銘怎麼也沒有想到,血蛇窩中並沒有劉老頭懷疑可能存在的三次變異的血蛇,更下麵居然有個豬窩。
很快,被黃沙埋上的帳篷中,傳來震天響的呼嚕聲,它看著是掌上明豬,可鬨出的動靜實在太大了,附近大片的黑影似乎都受不了,退到遠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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