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此陣隻應天上有(1 / 1)

大旗英雄傳 古龍 6127 字 1個月前

鐵中棠知他已中自己激將之計,大喜跟去。隻見麻衣客身形奔行在玉石長廊間,望之有如淩虛而行。原來那藏寶之室與水靈光所在之地,相隔雖僅一壁,但兩室間的道路,卻是曲折綿長,繁複已極。鐵中棠見那道路之曲折變化,竟似暗合奇門生克之理,但他既入虎穴,索性什麼都不管了。奔行了片刻,方至地頭,隻聽水靈光歌聲自珠簾中傳出。歌聲如絲如縷,唱的是:“隻道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幾番細思量,還是相思好。”簡簡單單幾句話,當真將相思滋味,刻劃得深深入骨。麻衣客冷“哼”一聲,道:“相思有什麼好?”一步跨入珠簾,見到水靈光,麵上怒容,立刻消失無影。水靈光卻已見到他身後的鐵中棠,神情立刻呆住,亦不知是悲是喜,手裡的書,也“噗”的落了下來。兩人目光相對,便生似再也分離不開,麻衣客站在一旁,看得心裡委實不是滋味,大聲道:“既已相見,快說話呀!”但兩人目光還是瞬也不瞬,都覺此時無聲遠勝有聲,縱有千言萬語,又怎說得出自己的心意。麻衣客自桌上拈起枚葡萄,一麵咀嚼,一麵在兩人間走來走去,不知不覺間,竟將葡萄連皮帶核都吃了下去。那葡萄本是異種,芳香甘美,但他此刻卻食而不知其味,口中喃喃歎道:“容易!容易……唉,難!難!難!”隻聽門外“噗哧”一笑,陰嬪懷抱著“嬪奴”,款步而來。她烏發如雲,盈盈嬌笑,身披白紗,長裙曳地,更顯得風姿綽約。白紗下露出雙白生生的手腕,腕上金釧,隨著腳步口丁當作響,看來不但比那日在山穀中更為豐腴,而且更嬌美年輕了幾分。她款擺腰肢,走到鐵中棠身邊,輕輕笑道:“小弟弟,可知道他嘴裡方才說的容易是什麼?難是什麼?”鐵,卜棠感激地瞧了她一眼,微笑道:“此刻殺了我容易,但縱然殺了我,若要靈光將我忘記,仍是難如登天。”陰嬪嫣然一笑,轉向麻衣客,道:“他說的可對?”麻衣客笑道:“你引來的少年,腦筋自然不錯。”陰嬪咯咯嬌笑道:“既然不錯,那麼你自己也知道永遠不能讓這女孩子回心轉意,與你來往的了,那麼……就不如放了她吧!”麻衣客麵色一沉,道:“哼,哪有這般容易?”水靈光突然輕掠而來,拜倒在地,仰首道:“你與其將我困在此地,教我恨你,倒不如放了我,我永遠也忘不了你的好處。”她目中淚光瑩瑩,滿麵淒楚哀怨,鐵石人見了也不能不為之動心,那顫抖著的吃吃口音,更令她平加幾分缺陷的美,要人自心底對她升起憐惜。麻衣客瞧了她幾眼,苦笑道:“我實不願你恨我,怎奈我若放了你,你立刻便走了,永遠記著我的好處,又有何用?”水靈光道:“那……那麼你就殺了我吧!”麻衣客仰天歎道:“我又怎忍殺你……”鐵中棠道:“你既不殺,又不放,究竟要怎樣?”陰嬪笑道:“對呀,你究竟要怎樣,也該讓人知道才是。這樣拖下去,難道當我永遠不會吃醋的麼?”麻衣客失笑道:“哦,原來你也會吃醋的……”負著手又走了幾轉,突然駐足道:“有了!”鐵中棠道:“怎樣?”麻衣客道:“你若能闖得過我八門一陣,我便放你兩人。”陰嬪麵色微變,強笑道:“但……但那八門一陣……”麻衣客笑道:“但什麼!我昔日也是硬碰硬闖過那八門一陣的,否則先父也不會讓我下山!”陰嬪道:“誰不知道你是武林奇才!世上又有幾人能比上你?但是他……唉!他也不差!”麻衣客大笑道:“他既不差,就試試吧。怎樣?”最後兩字,自是對鐵中棠說的。鐵中棠暗忖道:“你既闖得過,我為何闖不過?”隻要競爭公平,他便毫無所懼,決不逃避,當下大聲道:“好!”麻衣客微微一笑,道:“都隨我來!”大袖飄飄,當先而行,三轉兩轉,將眾人帶入一間石室。那石室形作八角,共有八門,門上重簾垂地,分作紅、橙、黃、綠、青、藍、紫、黑八色,也不知門內藏有何物。暗色垂簾門前,有幾具石榻玉幾,放著些鮮果佳肴,香茶美酒,翠杯玉盞,琳琅滿目,美不勝收。鐵中棠暗暗忖道:“八門已見,卻不知一陣何在……”隻見麻衣客雙掌一拍,除了黑門外,另七道垂簾裡應聲走出七個人來。垂簾顏色不同,走出的人身上衣衫顏色也不同,什麼樣顏色的垂簾裡,走出的便是身穿同樣顏色衣衫之人。這七人秋波盈盈,也都是絕色少女,但衣衫不但顏色各異,式樣也無一雷同,有的是寬裙大袖,有的是雲披短裙,有的窄腳袖,綴邊褲……反正各種各式的衣衫式樣都有,一時也難說清,那衣香鬢影,嬌聲笑語,卻教人目迷五色,就連水靈光都幾乎看得呆了。鐵中棠暗歎忖道:“這些少女,個個俱是人中絕色,也不知他是何處得來的,但他還不知足,看來……”思念尚未轉完,卻見這七個錦衣少女,已嬌笑著將他團團圍住。鐵中棠皺眉道:“這就是前輩要我闖的陣麼?”麻衣客大笑道:“不錯,此陣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你能一闖此陣,縱然輸了,福氣也算不錯。”鐵中棠道:“如何闖法?輸贏如何作準?”麻衣客笑道:“此陣名喚‘仙女脫衣陣’——”鐵中棠聽了這名字,雙眉已不禁深深皺在一起。隻聽麻衣客接道:“這七個小丫頭,武功雖不甚高,但也不弱,她七人將你圍在中央,一麵脫衣,一麵動手脫你的衣服,等到她七人衣服脫儘了,而你的衣服卻未被她們脫下一件,這一陣便算你贏了一半,還有一半麼……哈哈,還有一半先等你贏了這一半再說也不遲。”鐵中棠聽得又驚又奇,目定口呆,水靈光卻聽得紅生雙頰,呆在當地。隻見錦衣少女們秋波亂拋,吃吃嬌笑不絕。麻衣客笑容更是得意,道:“我這‘七仙女陣’,武林中敢誇無人見過,能闖過此陣之人,武功便可算是高手了。”鐵中棠暗忖道:“此陣雖然匪夷所思,但我又不是死人,怎會被她們脫了衣服……”當下大聲道:“她七人衣服要脫多久?”麻衣客大笑道:“她七人不住脫衣,決不停頓。”鐵中棠微一沉吟,大聲道:“她七人脫衣之時,我若將她們全都打倒,脫陣而出,這又當如何?”麻衣客笑道:“你若能將之打倒,自也算你勝了。”鐵中棠暗忖道:“這七人武功縱不弱,但她們既不住脫衣,哪裡還能動,我乘機將她們全都擊倒,也就是了。”一念至此,整了整衣衫,道:“好,姑娘們請出手。”錦衣少女們輕輕一笑,身形閃動,在鐵中棠身側圍了個丈餘方圓的圈子,那甜甜的笑聲,已足夠令人心動。水靈光忽然大聲道:“且慢,他……他若輸了如何?”麻衣客笑道:“他若輸了,還有一次機會。你且看這四麵石壁之上的人物圖形,所雕俱是破陣之法,隻要他能在七日之中,將壁上武功學會,七日後必能破陣……哈哈,想當年,我也是在七日之中破了陣的。”水靈光轉目四望,隻見四麵石壁之上,果然滿雕人物飛翔刺擊之勢,不禁垂首道:“如此說來,這倒公平得很。”麻衣客笑道:“若要不公平,我自己難道不會與他動手麼?與人爭勝,總要人心服口服才是。”他緩步走向黑簾前石榻,笑道:“請來這裡觀戰如何?”陰嬪嬌笑著當先隨去,水靈光瞧著麻衣客暗暗忖道:“此人雖可恨,但有些地方,倒也不失為君子。”一念至此,不禁對他稍生好感,隨過去輕歎道:“你已有了這麼多千嬌百媚的……的人,為何還……還偏偏要……要不肯放我?”麻衣客斜倚榻上,微微一笑,也不答話,陰嬪卻咯咯笑道:“好妹子,告訴你,你越是不肯答應,他越是想你。”水靈光呆了,道:“男……男人都這樣賤麼?”這卻令麻衣客聽得目定口呆,陰嬪早已笑得花枝亂抖。過了半晌,麻衣客方才苦笑著搖了搖頭,拍掌道:“樂起,陣發!”語聲清朗,直穿出戶,戶外樂聲立起。這樂聲抑揚頓挫,奏的曲調仍是諸般賞心樂事,要人不由自主聽得心曠神怡。錦衣少女隨著樂聲,輕移蓮步,轉動起來。鐵中棠見她們轉了兩圈,仍無動手之意,忍不住脫口道:“脫呀!”話才出口,臉已不禁一紅,隻聽陰嬪咯咯笑罵道:“好個不害臊的大男人,硬逼著人家姑娘們脫衣服麼?”水靈光雖然心中有事,也不禁聽得一笑。這時樂聲突變,由悠揚之聲,變為輕柔之調,自紅珠垂簾中出來的紅衣少女嬌笑道:“莫急,這就脫了。”語聲中但見她纖手微揚,嬌軀半轉,已將身上的紅綢披肩除下,有如一片紅雲般,灑向鐵中棠麵門。這披肩雖是一方紅綢,但在她手中灑出,但聞風聲獵獵,力貫四指,實如一件極厲害的外門兵刃一般。鐵中棠哪敢怠慢,身形一閃,堪堪避過,另一少女已將身上橙色短衫除下,隨手拂來。但見衣角飛揚,斜拂鐵中棠大橫肋外“章門穴”,用的竟是武林罕見的“拂穴”手法,認穴之準,不差分毫。鐵中棠一驚之下,錯步折腰,隻聽身後咯咯一聲嬌笑,一件綠緞背心,已帶著風聲打向他背後椎下“命門”大穴。三招過後,鐵中棠才知道這些少女的每一個脫衣的動作中,都隱含一著極厲害的招式。她們的動作,雖然極儘溫柔誘惑,但招式卻是奇詭變幻,人所難測,而且七人聯手,配合無間,一招連著一招,有如抽絲剝繭,連綿不絕,根本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再加上那柔靡的樂聲,甜甜的笑聲,更令人心旌搖蕩,更何況那眼前飛舞的衫裙,也令人目迷五色,眼花繚亂。鐵中棠又驚又奇又駭,雖然勉力支持,但十數招過後,便已汗流浹背,舉手出招,都變得困難已極。要知藉脫衣之姿勢發出的招式,招式自是奇詭百出,武林罕見;以衣衫作為兵刃,自也令人難防。加以七人聯手,樂聲亂心,衣裙迷目,無論其中任何一事,都足使人手忙腳亂,何況四管齊下。就連陣外的水靈光,也不禁暗暗心驚。麻衣客側目笑道:“且看我這‘七仙女陣’,是否天下第一奇陣?”陰嬪歎道:“彆的陣式縱有此厲害,也無此奇詭;有此奇詭,卻又無此香豔悅目,令人動心。我走遍江湖,見的厲害陣式也不少了,但像這樣集威厲、奇詭、誘惑、好看、迷人、香豔於一身的陣法,卻當真是從來未見,端的可稱是天下第一奇陣了,也隻有你們家這些精靈鬼才想得出這種陣式來。”麻衣客滿麵得意,大笑道:“好的還在後頭哩,等著瞧吧。”這時樂聲更是柔靡誘人,有如怨婦思春,蕩婦呻吟。那些錦衣少女麵上笑容更媚,身上的衣衫,也已除下一半,有的露出半段粉腿,有的露出了一雙玉臂,有的衣襟半解,酥胸淺露,有的長衫已褪,圓臍撩人……襯著滿地衣裙錦繡,望去更是五光十色,心醉神馳。要知她們衣衫的式樣各不相同,脫法也不同,是以才能發出各種不同的招式,出招之姿勢,更是千奇百怪,說也說不儘。這陣法的妙處,果然是越看越多,越多越妙。鐵中棠掌風虎虎,指東打西,縱施出一身解數,仍是難以招架,隻是他招式委實太快,是以還可支持。突聽那黃衣少女媚笑道:“你看我的腿好看麼?”水蔥般纖指輕輕一抽,裙帶已解,長裙頓落。但見她右足一勾,白生生的修長玉腿,帶著落地的長裙飛起,竟以“鴛鴦雙飛足”,急踢鐵中棠腰下。玉腿紛飛,妙處隱現,鐵中棠隻覺心頭一跳,後麵又是一雙粉腿飛來,他來不及抵擋,隻有縱身躍起。黃衣少女嬌笑道:“呀,還是踢得著!”如霜白足,輕輕一抖,足上的鞋子,宛如暗器般打了出去。這一招確是妙絕人寰,令人再也想不到的。鐵中棠身形淩空,隻見四隻鞋子,帶著四道風聲前後襲來,立刻張臂飛足,要先將前麵兩隻鞋子踢落。哪知這些少女以足飛鞋,力道之拿捏,竟與暗器高手無異,後麵兩隻鞋子,竟然後發先至,直打鐵中棠雙膝。鐵中棠驟出意外,眼見避無可避,突然身子一攀,淩空一個斤鬥翻落下來,閉起眼睛,雙拳揮出。隻因他實在不敢去看人家雙腿飛起之姿,是以先閉起眼睛再出招,但拳風虎虎,卻令人不得不退。陰嬪拍手笑道:“好招!”麻衣客道:“也未見太好。水小妹,你說好不好?”水靈光早已看得目搖神馳,哪裡有心聽彆人說話。一個紫衣少女忽然輕輕抬起腿來。她身上寬衫長裙已褪,隻剩下半截緊衣,還有雙淺紫色的襪子,緊裹著那修長勻稱的玉腿。此刻但見她左手五指尖尖,插入了襪口,右手提著襪尖,向外一拉,長襪立刻被脫了下來,有如一條長鞭般,直打鐵中棠麵目,口中嬌笑道:“給你隻臭襪子聞聞。”玉腿也乘勢飛出,一招兩式,上下交攻,端的厲害已極。鐵中棠哭笑不得。這種招式,他哪敢去接,連忙回過頭去,哪知身後也有人嬌笑道:“你不嗅她那隻,嗅我這隻也一樣!”果然又是一隻淡青色的襪子長虹般飛來。鐵中棠雖處險境,臨危不亂,他變招是何等迅快,雙臂振處,身子突地竄出,堪堪躲了過去。他本可乘機發招,雖未見能傷人,但至少也可稍挽頹勢,怎奈他目光轉處,隻見到一雙白生生的腿,這一招卻教他如何下手。他麵前正是那婀娜的紅衣少女,但此刻她衣裙卻已儘褪,隻剩下一件鮮紅色的馬甲背心,襯得肌膚更見瑩白。隻見她右手抓著馬甲下的左端襟擺,左手抓著右擺,雙手向上翻揚而起,馬甲立刻被脫了下來。無論任何脫套頭背心的姿勢,俱是如此,但她卻將之化作招式,那背心有如紅雲般當頭向鐵中棠罩下。鐵中棠想也不想,雙掌齊出,“黑虎偷心”直打對方胸膛,是以那紅衣少女使出那一招後,前胸自然空門大露。鐵中棠這一招“黑虎偷心”,以攻為守,正是好著,但他招式方出,才發覺對方馬甲內已再無彆物,但見酥胸如玉,雞頭新剝,鐵中棠眼前一花,這一招哪裡還能出手。這情勢筆下寫來雖慢,招式卻快如閃電,怎容他稍有失著!就在這刹那間,他雙臂已被人左右托住。紅衣少女咯咯一笑,將那鮮紅的馬甲,輕輕蒙在鐵中棠頭上,纖纖十指,便來解鐵中棠衣鈕。鐵中棠驚怒之下,方待掙紮,怎奈左右雙肘之“曲池”大穴,已被輕輕捏住,竟然動彈不得。麻衣客大笑道:“丫頭們!莫撕了他衣服,知道麼?要將他衣衫好生生剝下來,才顯得咱們這‘七仙女陣’的妙處。”紅衣少女嬌笑道:“若要撕他衣服,還會等到現在麼?喂,我說你放心好了,咱們決不弄壞你一粒衣鈕。”話說完了,鐵中棠上衣也被脫下,他茫然木立在地,但見四下少女嬌笑如花,媚眼如絲,身上粉光明亮,活色生香,地上滿堆各色錦繡,襯著一雙雙如霜白足,但她們衣衫果然還未脫完,自己果是輸了。托著他右肘的黃衣少女媚笑道:“你瞧什麼?隻怪你太差勁了,你還能再擋片刻,咱們……咱們……”另一邊的綠衣少女笑罵道:“小妮子,要說就說,害什麼臊?”黃衣少女咯咯笑道:“你若能再擋片刻,眼福就更好了,知道麼?”她胸膛一挺,鐵中棠連忙閉起眼睛,心中亦不知是羞是惱。那紅衣少女提著鐵中棠的上衣輕輕一抖,嬌笑道:“男人的衣服,都有些汗臭氣,你們誰要……”話聲未了,已有一條人影自榻上橫空掠來,秀發飛揚,衣衫飄飄,姿勢之美,無與倫比,正是水靈光。她滿麵俱是哀怨愁苦之意,但秋波中卻帶著怒光,嬌叱道:“拿來!”雙手齊出,去搶紅衣少女手裡衣服。紅衣少女雙手一縮,將衣服藏到背後,輕退了兩步,道:“唷,好不害臊,這衣服又不是你的,你搶什麼?”水靈光道:“你……你拿不拿來!”她本就不善與人爭吵,此刻又氣又急,更是說不出話來,蒼白的雙頰,也激起了一陣淡淡紅暈,望之更是美如天仙。麻衣客不禁瞧得呆了。紅衣少女笑道:“這件臭衣服,咱們也不稀罕,但你若要,就偏偏不給你,妹子們,是麼?”錦衣少女們本因水靈光奪去她們的寵愛,對她早就有些妒恨,此刻一齊拍掌笑道:“對,對,偏不給你。”水靈光輕輕咬了咬嘴唇,目中突然流下淚來。錦衣少女們笑得更是開心,道:“呀,哭了,大姐,你瞧她哭得這樣可憐,就給她吧!”紅衣少女笑道:“呀,這副小臉蛋,一哭果然更美了,隻可惜我不是男人,你越撒嬌,我越不給你。”水靈光呆呆立在地上,頭垂得更低了。麻衣客瞧在眼裡,心裡又是傷心,又是憐惜,暗歎忖道:“靈光的天性,委實太柔弱了,任何人都可欺負她。”一念尚未轉完,突聽“叭,叭,叭”三聲輕脆的掌聲,原來水靈光突然出手如風,在紅衣、黃衣、綠衣三個少女麵上,各各打了一掌,這三掌打得驟出不意,錦衣少女們竟被打得呆了。麻衣客大笑道:“打得好……打得好!”隻見水靈光反手一抹麵上淚痕,大聲道:“放下衣服,出去。”錦衣少女們再也想不到這柔弱的女子,竟會突然變得如此凶狠,目定口呆,麵麵相覷,一齊怔住。鐵中棠更是又驚又喜:“靈光變了,變得好!”他卻不知道水靈光性子原極強韌,否則又怎能忍受在那泥壑中的非人生活?隻是她從小就被養成那逆來順受的脾氣,是以看來顯得極為柔弱,但彆人若是將她逼得急了,她脾氣發作出來卻是非同小可。隻見她突然一把把抓起地上的紅衣綠裙,沒頭沒腦地往錦衣少女們麵上拋了過去,錦衣少女們又驚又奇,竟被她拋得四下奔逃,刹時間但見燕語鶯叱,玉腿紛飛,滿堂俱是春色。紅衣少女跑到門口,方自回首道:“臭衣服,誰稀罕,你拿去吧!”遠遠將鐵中棠衣服拋了過來。水靈光縱身接過衣服,麻衣客大笑道:“妙極妙極,想不到一群小野貓,竟被個小白兔製服了。”陰嬪噗哧笑道:“看來黃鼠狼要吃兔子肉,可真不容易。”麻衣客大笑道:“我是黃鼠狼,你就是妖狐狸。”水靈光卻似沒有聽到他們的話。呆了半晌,緩緩走到鐵中棠身前,遞過衣服道:“你……你穿上吧!”鐵中棠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受侮,才會發這脾氣,心頭也不知是甜是苦,伸手接過:“好……我穿上。”水靈光道:“這七天……”鐵中棠道:“這七天我自會好生揣摩。隻要他能在七天裡學會破陣的法子,我也一定能學會的。”他緩緩穿起衣服,接道:“這衣服穿上,她們就再也脫不下了。”水靈光瞬也不瞬地瞧著他,口中雖未說話,但目光滿注深情,也充滿了對他的信任之意。陰嬪瞧了瞧麻衣客,故意長歎道:“好一對璧人,當真是郎才女貌,天成佳偶……”抱著“嬪奴”,婀娜走了出去。麻衣客冷“哼”一聲,道:“這七日之中,你雖可在此揣摩破陣之法,但足跡卻不可出此室一步。”鐵中棠道:“這七日時光,是何等寶貴,你縱以八人大轎來抬我,我也不會走出此室一步的。”水靈光道:“對了,我也不擾你,你……你趕緊學吧!”轉過身子,緩步走出,但將出門戶,又不禁回首而顧。麻衣客冷笑道:“她對你如此情深意重,我若不讓你為她吃些苦頭,也顯不出你對她的心意。”鐵中棠笑道:“前輩要我吃苦之時,想必自己是在吃醋?”麻衣客大笑道:“對了對了,猜得不錯,我若不吃醋,也不會要你吃苦了。”大笑轉身,拂袖而出。水靈光立在門口,惶聲問道:“什麼苦頭?”麻衣客曼吟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聲音漸遠,終於帶著水靈光走了。鐵中棠略作將息,立刻開始揣摩。隻見四壁之上的圖形,每一姿勢,果然俱都是演示一著極精妙的招式。這些圖形雖獨立便可自成招式,有的卻須五七相連,方成一招,但招式之間,卻均有聯係,其中變化之微妙,端的是武林罕睹。鐵中棠暗歎忖道:“那麻衣人胸襟磊落,性情卻偏激,當真是善惡不辨,奇怪已極。但若非如此奇怪之人,又怎會將這種精微之武功,輕易示人?”他天性自極好武,此刻驟然見著這等精奧之武功,自是大喜若狂,當下放開一切,眼瞧石圖,手比招式,心中揣摩。一個羅衣少女,捧著具沙漏計時之器,飄飄走了進來,嬌笑道:“瓶中之沙漏儘,便是一日過了。”鐵中棠全心全意俱沉醉於那招式之變化中,隨口漫應一聲,卻連回頭都末回頭去瞧上一眼。他再以這壁上招式與方才少女們的招式比較,隻覺那些少女之“脫衣拳”雖是奇詭無比,古今所無,但這壁上之招式,卻果然恰是她們的克星,一招一式,俱都恰恰可將對方脫衣之動作封死。那招式有時看來亦是平平常常,但稍一端詳,便可發覺對方遇著此招,立刻縛手縛足,再也無法出手。鐵中棠如醉如癡,越看越覺巧妙,到後來突又發覺這壁上招式,俱是守勢,講究的是:封、閉、攔、擋、切、鎖、纏這七字要訣,再一深思,又發覺那“仙子脫衣拳”,卻俱是攻勢,踢、打、拂、刺、劈、砍、勾,無所不至,應有儘有。這攻勢雖然淩厲無儔,但有時一招攻出之後,自己卻不免空門大露。世上的武功雖雜,但似這般隻攻不守的招式卻是絕無僅有。要知招式攻而不守,那攻勢自然淩厲;守而不攻,那守勢自也嚴密;若將此兩種招式合而為一,正是套絕妙拳術。但若將此兩種招式分開,本都無法單獨成立,惟因那“仙女陣”乃是七人聯手,一人失手,救援立至,是以招式之間,自可不必防護自己,何況,她們空門大露之時,也就是羅襟乍解,香澤初聞之時,對方若是正人君子,怎肯放手擊那“空門”?對方若非君子,見此情況,正要銷魂,想來也舍不得下那辣手摧花。所以此陣之攻勢,便可較世上其他陣式俱都淩厲幾分。鐵中棠智慧是何等聰明,焉有看不出此中妙處之理,不禁為之又驚又歎:“若非奇人,又怎能創出這般奇招?”轉首望去,突見那漏中黃沙,竟已將完全漏儘,原來他沉醉於武功之中,竟已不知不覺過了一日。不知時間已過去這般久倒也罷了,此番既已知道,鐵中棠才想到自己已有多時未進飲食,頓覺腹饑難忍。隻見玉榻上的瓜果飲食,早已不知何時被搬走了,卻有個輕衣少女笑孜孜地瞧著他,正是那送時漏來的女子。鐵中棠不由自主地走過去,抱拳道:“姑娘。”那女子不等他話說完,先已笑道:“你可是餓了麼?”鐵中棠呆了一呆,訥訥道:“姑娘怎會知道?”輕衣少女抿嘴一笑,露出隻深深的酒渦,笑道:“我等你說這句話已有許久了,那時你學武學得肚子都不顧了。”她肌膚瑩白,眼波流動,雖非絕色美女,但卻帶著種說不出的風韻,此刻嫣然一笑,更是撩人。鐵中棠道:“姑娘若方便,不知可有食物……”輕衣少女攏了攏鬢發,橫眸媚笑道:“他吃醋,你吃苦,這句話你莫非已忘了麼?何況……”她咯咯笑著,接道:“世上最最胸襟闊大的人,隻怕也不會拿出好酒好肉,來招待他的情敵吧!”鐵中棠又一怔,道:“這……這……”他這才知道麻衣客“餓其體膚”這句話之含意。但若無飲食,又怎能支持七日?輕衣少女眨了眨眼睛,斜臥到玉榻之上,輕輕笑道:“他要我告訴你,你若要飲食,也不難,但……”橫眸一笑住口。鐵中棠脫口道:“但什麼?”輕衣少女笑道:“你若不再與他賭鬥,便是他的客人,他自要好生招待你,否則,便要你做工來換食物。”鐵中棠暗暗忖道:“原來這就是‘勞其筋骨’!”他心中雖然氣惱,卻又無可奈何,歎道:“做什麼工?”輕衣少女扭動著腰肢,裙腳下露出半段瑩白色的玉腿,媚笑道:“做什麼工,卻要看我吩咐了。”她抿嘴、攏發、扭腰、露腿,使出了百般風流解數,鐵中棠卻有如未見,冷冷道:“既是如此,姑娘吩咐吧!”輕衣少女突然翻身站起,嬌嗔道:“瞎子,瞎子,你難道是個瞎子麼?”她自負一代尤物,即便在這眾香國中,亦屬個中翹楚,此刻自是又氣又惱,秋波轉了幾轉,突又嬌笑道:“好,我來吩咐你,你先來替我按摩按摩,捶捶腿吧!”飛身倒落下地,一雙瑩白玉腿,卻斜斜搭在榻邊。若是換了雲錚,此刻定已不顧一切,一拳打了出去;若是換了沈杏白……咳咳,那情況更是不問可知。但鐵中棠卻隻是微微一笑,果然坐下為她捶起腿來。這雙腿非但白如瑩玉,而且從臀到腳毫無瑕疵,當真是細致白嫩,柔若無骨,觸手之處,宛如玉脂,鐵中棠也不禁心頭一蕩,仰目望去,才發覺這女子身材之美,端的難以描述,身上每一分寸,都充滿了令人不可抗拒的誘惑。輕衣少女見到他目中漸漸有了異樣的光芒,噗哧一笑道:“原來你也不瞎。”一條腿直伸到鐵中棠鼻端眼前。鐵中棠柔玉在手,溫香入鼻,但雙目突又變得十分清澈,隻是口中笑道:“想不到身材美妙竟比麵容嬌豔,還要令人心動……”突聽門外有人笑道:“水姑娘,你瞧瞧,這就是你心愛的英雄男子,想不到他還有這般功夫。”榻上的輕衣少女也咯咯笑道:“功夫還真不錯,揉得我好舒服喲……哎,哎呀,輕點……上麵點。”鐵中棠不用回頭,他知道這自是那麻衣客故意如此羞侮於他,再帶水靈光前來觀看,但他也僅是微微一笑。隻聽水靈光輕輕道:“他若不如此,怎能支持七日?他……他這一切都是為了我。他受的苦越多,我越是對他好,何況……他縱是愛上彆的女子,我還是要對他好。”這幾句話說得簡單明了,教人再也無法回口,鐵中棠麵上雖然仍是微微含笑,但心頭卻已不禁泛起千般滋味。身後半晌都無聲息,顯見麻衣客已被她說得怔住。卻聽得陰嬪的口音歎道:“難怪這少年連頭都未回,原來他早已知道水姑娘對他信任的了。”她幽幽長歎一聲,曼聲吟道:“但使兩心相知,又何懼惡魔中傷……”鐵中棠聽得暗暗好笑,知道她乃是故意要氣那麻衣客。哪知麻衣客卻縱聲大笑起來,道:“好個不吃醋的水靈光,隻恨我無福得到。好,今日苦工做完了,讓他吃吧!”鐵中棠一笑住手,忖道:“此人倒不愧是個男子漢。”隻見兩個少女,端來滿盤雞鴨魚肉,滿樽美酒,當真是色、香、味俱美,引人食欲,何況鐵中棠早已餓得發慌。他咽了口唾沫,便待動手大嚼。哪知輕衣少女卻又攔住了他,輕笑道:“這是主子客人吃的酒食,工人仆奴吃的在那邊。”伸出春蔥般玉指輕輕一指。鐵中棠隨著她手指望去,隻見一個木盤上,放著一碗清水,一個饅頭,當下苦笑一聲,也不爭辯,過去吃了。但小小一隻饅頭,怎能填饑?他不吃還好,一吃更勾起食欲,更覺饑腸轆轆,難以忍耐。眼見那輕衣少女,在那裡吱吱咭咭,吃得極是有味,不住笑道:“你若不再搏鬥,愛吃什麼,就吃什麼,而且……”她秋波一陣蕩漾,掩口媚笑道:“這裡的人和珠寶,你都可隨意帶去,我……我也可跟著你走。”她故意散落衣襟,隱約露出了那毫無瑕疵的瑩白肌膚,鐵中棠眼睛卻隻瞧了瞧那雞鴨,暗歎一聲,走回石壁。輕衣少女冷笑一聲,突又縱身躍下,微一旋身,扯落了滿身的衣裳,大聲道:“你瞧,我有什麼比不上她?”那胴體之豐美誘人,當真令人眩目。鐵中棠回頭瞧了一眼,又自一笑,便轉身揣摩武功,不再理她。他若是不敢回頭去看,那少女倒也不氣,但他回頭瞧了一眼,卻仍無動於衷,卻令她又羞又惱,撕下衣服,一件件全都拋在鐵中棠臉上。這樣過了幾日,那少女想儘了各種法子,不住去折磨鐵中棠,苦工越做越多,饅頭卻似越來越小。麻衣客也不時帶著陰嬪、水靈光等人,來這裡大吃大喝,但這一切,鐵中棠竟全都隻當未見一般。他全心全意,都用在壁間的武功招式上,自覺進境甚速。他武功本有根基,又複聰明強記,學來自然事半功倍。到了第七日開始,他幾乎已將壁上圖形全部記在胸中,自問無論對方使出什麼招式,他都可封架。這時他體力雖弱,精神之力卻極為旺盛,全身都似乎充滿了生命的活力,全心躍躍欲試。那輕衣少女忽然走了過來,在他對麵坐下,笑道:“今日已第七日了,這些日子我對你不好,你莫怪我。”鐵中棠笑道:“鴿子姑娘莫客氣,這怎怪得了你。”他此刻已知道這少女名字,原來此間少女,俱是以禽鳥為名。鴿子姑娘歎道:“再過幾個時辰,我們又要動手了。這次你還是不會勝的,你也莫抱太多希望。”鐵中棠已胸有成竹,口中卻笑道:“隻要姑娘客氣些就是。”鴿子姑娘道:“我自不會太難為你,但我那六位姐妹……”她話未說完,鐵中棠突覺耳邊轟然一聲,有如迅雷轟頂一般,震得他心驚膽落,再也動彈不得。他方才自以為已可將對方少女出手招式封死,隻因他本身之武功本已不弱,再加以學了壁上秘技。但此刻他卻被鴿子姑娘一言提醒,對方本是七人,招招式式,俱可互相配合,一人失招,另一人立可來救。鐵中棠算來算去,竟忘了七人連手之力,而無論任何一種陣勢,威力最強大之處,便是互相配合,他武功縱然勝過對方七人,招式縱能將對方出手一一封死,但對方連綿的招式配合起來,他仍是有敗無勝,除非他能將滿壁千百種招式,全都融而為一。但他七日儘心儘力,也不過隻能將這些招式分彆強記著而已,若要將這些招式之妙用融合,又豈是百十日間所能達到!轉目望處,黃沙又已漏去大半,距離較手之時,最多也不過隻剩短短三四個時辰了。鐵中棠木坐當地,刹那之間,便已汗如雨落。鴿子姑娘奇道:“你怎麼了?”鐵中棠慘然一笑,道:“隻剩下最後數時,姑娘你難道都不能讓我安安靜靜地歇息歇息麼?”鴿子姑娘瞧他本自神采飛揚,此刻神色卻突然變得如此奇怪,悄然一歎,不再多話,轉身走了開去。鐵中棠茫然坐在地上,心頭萬念皆灰,剩下的幾招武功,也不想再去學了。敵強我弱,情勢太過分明,他縱有通天本事,此刻也是無計可施。他出道以來,屢逢凶險,卻從未有此刻這般傷心失望。不知過了多久,隻聽笑聲遙遙傳來,麻衣客、陰嬪、水靈光以及錦衣少女們,嘻笑著走了進來。麻衣客笑道:“七日已過,你可準備好了?”鐵中棠木然道:“好了。”麻衣客道:“此次你若敗了,我立刻送你出山,但……哈哈,想來你勝算無多,你又餓了多日,不如我與你將餞行之酒先吃了吧!”鐵中棠也不爭辯,少時果然送來滿盤佳肴。他雖然饑腸轆轆,卻是難以舉箸,隻見七個少女亦已魚貫行來。這些少女身上,穿的仍是各式各樣的錦衣,但件數卻似比上次又多了些。鴿子姑娘身穿橙色,豔光最是照人。鐵中棠暗歎忖道:“你們又何苦穿這許多衣衫,故意要增長時間,反正我……”心念一轉,突然大笑著長身而起。水靈光最是關心,惶聲道:“你……你怎麼了?”鐵中棠也不答話,坐下隻管大吃大喝起來,飽餐之後,精神更增,雙手一拍,長身站起。麻衣客微微笑道:“此刻便開始麼?”鐵中棠道:“稍等片刻。”突然將身上衣服,一件件脫了下來。偷眼望去,麻衣客麵上已變了顏色。水靈光卻更是驚惶,道:“你……你……”鐵中棠精赤著上身,將脫下的衣衫,俱都交給水靈光。水靈光呆呆的接了過去,呆呆的怔了半晌,突也拍掌笑道:“你……你贏了!你贏了!”一躍下地,牽著鐵中棠的手掌,歡呼雀躍起來。陰嬪亦白笑道:“真聰明的孩子。”錦衣少女麵麵相覷,有人忍不住道:“他還未打,怎的便勝了?”隻因從來無人破陣,是以她們也不知破陣之法。鐵中棠大笑道:“褲子是否衣服?”少女們齊地一呆,紅衣少女道:“褲子就是褲子,自然不是衣服。”她還當鐵中棠糊塗了,怎的問出這樣的話來。鐵中棠笑道:“褲子既非衣服,我此時身上已無衣服可脫,而我之賭約,卻是你們脫完衣服,若還不能脫下我一件衣服,我便勝了。我既已無衣服可脫,你們縱然將我擊倒,也是我勝了。”少女們聽得目定口呆,轉目去瞧那麻衣客,隻見他盤腿坐在榻上,一言不發,麵沉如水。紅衣少女道:“但……但你怎能將衣服……”鐵中棠截口笑道:“你們既能增加衣服,我自可減少。事前又無規定要我必須穿多少衣服。”他歎息一聲,接道:“此陣陣法已是古今少見,破陣之法更是妙絕人寰,當真無愧為天下第一奇陣了。”紅衣少女眨了眨眼睛,道:“但……但……”麻衣客突然輕叱一聲,道:“莫要說了,這就算他贏了,否則又有誰能在短短七日之中,學得破陣之法?”陰嬪笑道:“你以前也是如此贏的麼?”麻衣客大笑道:“不錯?”陰嬪輕輕一歎,含笑道:“你雖是色狼,但卻當真坦白得很。”眼波流動,目光中滿含讚許之意。麻衣客故作未聞,但卻掩不了麵上的得意之色。陰嬪接著笑道:“不但坦白,而且公道。你若出個絕無勝算的難題與他相賭,你豈非就贏定了?”鐵中棠、水靈光對望一眼,心頭俱都暗道:“不錯。”水靈光瞧著麻衣客麵上的得意之色,突然緩緩道:“有人說,若被自己喜歡的人稱讚幾句,那當真比什麼都要高興。”麻衣客笑道:“說得好。”水靈光接道:“又有人說女子隻會稱讚自己喜歡的人,她若不喜歡那人,誰也莫想要她稱讚半句。”陰嬪咯咯笑道:“小妹子,想不到你也懂事得很。”水靈光道:“既是如此,你對她有情,她也對你有意,你兩人便該相敬如賓,終身廝守,決不容彆人插入才是,若換做是我……唉,所以我真不懂,你兩人為什麼要……要如此?”她此番連遭險難,處世經驗大增,口舌也大見靈便,此刻平心靜氣,緩緩而言,言浯竟說得十分流暢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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