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明知必死的曲九歌,再一次看到了碧海藍天,聽到了鳥語花音。他回到了那座島,離開靈寶界之後最初抵達的海島。“什麼人!膽敢擅闖琳琅島!”年輕的曲九歌持劍而立,對著登上海島的外來者怒目而視,這裡是他師兄的洞府,也是他的家。“桀桀桀桀!小娃娃,元嬰都未成,也敢口氣這麼大?琳琅島,倒是好名字,不過從今之後,歸我們海族了桀桀桀桀!”魚頭人身的怪物,小山一般,妖王的氣息顯現無疑,籠罩了整座海島,跟在這頭怪物身後的,足有十幾頭形狀各異的海獸,其中有鯊魚海馬,有八爪的怪物,有海星異獸,還有蛟龍咆哮,彆看形狀不同,這些海獸全都有妖王之境。“口氣彆太大,海族的雜碎們,這裡是我們魔族先發現的地方,應該叫做萬魔島!誰敢占有,誰就會被撕成碎片!吼!!”海灘的另一個方向,隨著海浪衝上沙灘的是一片黑氣,黑氣中傳來滾滾魔音,一頭頭龐然大物隱在其中,竟是數十頭魔君巨獸。“小子莫怕!既然你是我人族修士,自然有我們人族一方保你,將島上的靈寶位置說出來,這些魔君妖王我們幫你擋著!”一道道劍光從高空而來,踏劍而行的,是一位位仙風道骨的人族高手,這些人族強者所散發的氣息不弱於妖魔兩族,都是些化神強人。“靈寶?”曲九歌詫異不解,回頭看去,島嶼的深處隻有始終漂浮著的七彩雲霧,看起來好似長虹。“煙雨珠,至少七顆!”“七件地靈寶,吼!!”“歸我們魔族了,都給我滾開!”被異寶所吸引而來的三方勢力,齊齊動手,擋在這些強者麵前的曲九歌,猶如擋在馬車前麵的螳螂。螳螂弱小,卻倔強的伸展開雙臂,以他不到元嬰的修為祭出了師兄贈予的飛劍。轟隆隆!渺小的飛劍被輕易崩飛,在半空中支離破碎,本該被攆成粉碎的曲九歌,被擋在了一座小山身後。他知道那不是小山,而是龜殼,一位琳琅島的老奴,妖王強者。“二少爺又貪玩了,主人讓你在丹府閉關,這裡可是海灘。”老邁的仆人笑嗬嗬的背對著一眾強敵,麵對著隻有金丹期的曲九歌,語氣寧靜,對身後的各路強者毫無懼怕的意思。“師兄沒回來,不能讓這些外人闖我的家!運氣,我們一起守護琳琅島!”曲九歌明顯被驚得腿都發軟,強撐著不肯逃走。“就憑你一個金丹小子,加上一頭妖王老龜,也想守住這座海島?哈哈哈哈!真是好笑的笑話,運氣,這老龜居然叫運氣!哈哈,你們的運氣用儘,今天就要死了!”“懷璧其罪,空遺白骨,沒有實力彆想護住異寶,雖說我們是同族,如果你鬼迷心竅非要護那異寶,我們也不會念及同族之情,你自己就要搭上一條命去。”“無人之地,異寶出世,誰有能耐誰就去爭,各位,各憑手段吧,吼!!!”三方強敵就要同時撲出,這時候曲九歌忽然大喝出聲:“琳琅島是我師兄的洞府!也是我的家!不是無主之地!”“二少爺,彆再白費力氣,這些強者在沒有吃到苦頭之前,不會停下。”老仆歎息著說道。“為什麼!就因為我還不夠強大是麼?那好,我以後會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守得住自己的家園!”轟隆隆的悶響從天穹深處傳來,閃電劃破雲層,落入大海。曲九歌的誓言,擋不住妖、人、魔三族的強者,一個妖王老仆也擋不住,能擋得住這些被貪婪所吸引而來的三族強者,隻能是鐵血的鎮殺!有雨落下,落地發芽,開出了一朵朵雷霆之花,在這些花朵的中心,一道道劍光飛出,眨眼間形成了萬劍彙聚之勢,將三族強者籠罩其中。慘叫聲此起彼伏,伴著好聽的女子聲音。“到是個重義氣的,九歌,你傻不傻呀,等著挨刀還不逃?”一身月色裙衣的女子從最大的一朵雷霆之花中走出,美目如星,容貌秀美。“傻點好,傻點好看家,以後讓他去看著道府,我就不用總回去了。”與女子同時從雷霆之花中走出的,是一副高大的身影,帶著灑然的笑聲。“師兄!大嫂!”滿懷著驚喜,曲九歌急忙上前拜見,等他起身的時候,闖上琳琅島的數十強者已然奄奄一息,滿眼驚懼。“超越了渡劫的威能!”“可斬殺化羽的雷劍!”“連魔王都擋不住……這裡……這裡是散仙洞府!”一時間哀嚎四起,無論人族化神,妖族妖王,還是魔族魔君,都不敢抬頭。因為散仙當麵,而且還是兩位!師兄與大嫂歸來,曲九歌再也不怕了,當他被大嫂揪著耳朵拎回了府邸的時候,還能聽到師兄對那些想要闖島奪寶的強者們冷語。“今天不殺你們,非我心善,而是要借你們之口,昭告天下,此乃琳琅島,島主言通天,擅闖者,殺無赦!”冥冥中的回憶,讓曲九歌覺得心安,隻要看到神仙眷侶般的兩人,就像看到自己的親人。他們也的確是他的親人,此生中唯一的親人。“運氣,師兄又去天上了,還會回來麼?”每逢雨天,在琳琅島苦修的曲九歌都會詢問這個問題,自從林惜月一去不歸,他的師兄就總會踏天而行,尋找著名為煙雨的異寶。“會,二少爺放心,仙主一定會回來。”笑吟吟的老仆拄著他的掃把,抬頭看著天,任憑被雨水淋了滿頭滿臉。即便心中忐忑,每當曲九歌聽到那個會字,都會安心下來,繼續著他的修煉。儘管他隱約能看得出,他的師兄雖然修為越發高深,可是精神卻在逐漸憔悴,甚至已經忘記了如何微笑。“運氣,你說師兄,真的會……回來麼……”眼前的景致模糊成一片,雨太大,曲九歌再也看不清四周,隻是模糊的看到,熟悉的老仆就在不遠的地方。“會,二少爺放心,仙主,已經回來了。”已然化作魂體的老仆,在大雨中豎立,目光充滿了欣慰。雨幕被分開,麵前的廢墟生出了一抹綠意,久違的草地在緩緩的生長著,草地上,站著熟悉的身影。“我回來了。”那身影不算高大,是徐言,也是言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