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在長草原中疾馳,細雨剛剛停止。四周處處劍影刀光,人聲沸騰,愈來愈多的火把光芒照亮了黎明前黑暗的天空。他成功的把數組李家武士以偷襲、伏擊、遊鬥的方式擊潰及摧毀,且狠下辣手,殺死殺傷對方大批戰士,衣服寶刀全沾滿敵人和白己的鮮血。最要命的是從他右背戳入的一槍,若非臨危運勁卸開,必直貫心房,但縱使及時躲閃亦給對方戳入三寸,傷及筋肌,被迫改以左手用刀。這時他已運功止血,但仍隱隱作痛,今他生出須逃走保命之心。但看眼前的形勢,這個如意算盤卻打不響。對李元吉的才智,不由不重新估計。假若眼前李閥武土的調動全由李元吉一手指揮,此人的能力絕對不可小窺。在寇仲的不為意下,他已布下天羅地網,務要把徐子陵與他登於死地。寇仲為此心中殺機大盛,神智卻冷靜如恒,且不斷積蓄功力,準備突圖逃走。直至此刻,他仍能以剛領悟回來的身法,屢屢使敵人無法對他形成合圍的形勢。倘落入包圍網這情況一旦發生,就是他授首身亡的時間。倏地前方風聲振響,一組十多人的李家戰士從高過人身的長草後閃出,與他正麵相遇。寇仲一聲不響,先來一招“擊奇”,刀化長虹,人隨刀走,“鏘”的一聲跟對方領頭者擦身而過。那人連擋格都來不及,隻覺刀光閃電般掣動一下,眼前一黑,氣絕斃命,茫不知被命中何處。隻在反應上的一線之差,決定了這組李閥好手的命運。當他們力圖反擊的當兒,寇仲仗著體內正反氣勁巧妙的運動,以無可捉摸的高速身法閃入他們陣內,每一步均踏在他們陣勢的破綻空隙處,幻出重重刀浪,令他們守無可守,攻無可攻。每欲反擊,寇仲早改易位置,使他們反變為往已方夥伴攻去。“嗆”!一人連人帶斧,給寇仲劈得離地倒飛近丈,墮地伏屍。但亦因而牽動他右肩的傷口,劇痛之下,寇仲不禁緩了一緩,就是這麼輕微的錯失,左股又多添一道刀痕,可見戰況之激烈。寇仲殺機更盛,深吸一口氣,刀光暴漲,登時有兩人中招棄械倒跌,傷重不起,令寇仲壓力大減。敵人見他在眨眼工夫連續殺死四人,輕易得如摧枯拉朽,無不心膽俱寒,其中三人更往外散開,避其鋒銳,同時放出煙花火箭,希圖召來援手。寇仲心知肚明白己乃強弩之未,表麵看來占儘優勢,實則卻無法儘殲餘下的十一名敵人,拖刀再斬一人後,迅速逸去,幾個閃動翻騰,把追兵遠遠拋在後方。環目一掃,四方儘是火把光芒,表示他正深深陷進敵人羅網之內,最糟是不知該往那個方向闖去最為上算。假若晨光來臨,他將更無幸理。忽然十多個火把在前方不遠處同時亮起,把他照個纖毫畢露。寇仲大吃一驚,眯眼朝眩目的火把光芒瞧去,隻見周圍廣達二十多丈的長草全被削平,變成無阻視線的曠地。火把高舉處是一座小的之頂,上麵人影綽綽,為首者銀衣勁服,在一眾李家武士簇擁下尤為突出搶眼,隻看他臉貌有三、四成肖似李世民,不用猜亦知對方是李元吉。他體型比李世民更驃悍魁梧,但眉目間卻多了李世民沒有的陰驚狠毒之氣,所以他雖算長相英偉,但總教人看不順眼。氣度沉凝處則無懈可擊,橫槍而立的風姿儘露真正高手的風度。寇仲朝他瞧去,他如電的目光亦越過二十多丈的空間朝寇仲瞧來,哈哈笑道:“寇兄確是不凡,元吉非常佩服,看箭!”最後兩字一出,埋伏在他左右草叢裡的百多箭手蜂湧而出,手上的弩箭同時發射,一時嗤嗤破空聲貫滿天地。寇仲使出迅速移形換氣的本領,倏地橫移近丈,避過箭矢。弩弓再響,寇仲閃向的一方又擁出另一批近百箭手持弩往他射來。寇仲心中喚娘,知道若再閃避,勢將陷入敵人逐漸收攏的重圍中,可是任他武功如何高強,刀法如何厲害,都難以抵擋從弩弓射出來以百計的勁箭。危迫下人急智生,先往地上撲倒,到尚差寸許貼到地麵時,兩腳一撐,就那麼貼地前飛,炮彈般往眾箭手射去。勁箭在上方飛蝗般擦過,驚險萬狀。號角聲起,眾箭手一聲發喊,射出第一輪箭後即往後散退,後麵長草裡又擁出二十多名李家武士,聲勢洶洶的迎上寇仲。忽然間四方八麵全是李元吉麾下的武士高手,從山坡和埋伏處往寇仲合攏過來,李元吉則仍是好整以暇之態,一副隔岸觀火的悠閒情狀。寇仲此時已射出近五丈距離,在快要與湧出的那批二十多人組成的武土短兵相接前,按地彈起。環目一掃,往他圍來的高手至少有三、四十人之眾,敵我之勢過於懸殊,無論他鬥誌如何強大,亦知此仗絕不能以身輕試。現在是唯一可逃走的一刻,若給纏上,將是至死方休之局。問題是該往何處逃走。心念一動,拔身而起,竟往李元吉所在的山頂投去。眾敵大感意外,呼喝叱罵連聲。李元吉亦為之色變,一聲令下,左右十多個武土全體出動,殺下坡來。此著不但儘現寇仲過人的膽色,更表示出他臨危不亂的驚人才智。正因包括李元吉在內,沒有人想過他敢向主帥所在的位置強攻,所以山頂亦是包圍網最薄弱的地方。那是最強的一點,也是最弱的一點,深合奕劍之法。隻要他能過得李元吉這一關,便可從羅網的缺口逸出去。在混戰之中,敵方本是最具威脅的箭手再無用武餘地。“鏘!”寇仲兩腳觸地後硬從敵方兩名好手間闖過,對方兩人同時打著轉濺血倒跌,他的井中月再化作黃芒,準碓地刺入另一人眉心之間。那人氣絕墮跌時,寇仲竭力探出右手,一把抓著他胸口,往上拋起,右背本已結焦的傷口立時迸裂開來,鮮血湧流。他那還有餘暇理會,拔身而起,避過敵人兵刃,後發先至的在五丈的高空趕上早先被拋高的敵人,閃電的伸手抓住他腳踝,就借那麼一點提氣上衝之力,改變方向,橫越逾十丈的遠距離,在撲下山坡的十多名高手頭頂四丈上空長揚直過,往的頂的李元吉投去。李元吉狂喝一聲,手中長槍化作萬千光影,全力出擊。寇仲心叫僥幸。假若李元吉不顧自身安危,躍空迎擊,對方是蓄勢以待,而他則是久戰身疲,剛才那幾下又差點耗儘真元,尚未有喘息回複的機會,戰果必然是他給迫得倒跌回去,落入敵人重圍內,宣告完蛋。但李元吉雖槍法淩厲,顯出驚人的功力,不過顯然不肯冒此危險。事實上亦很難怪他,因在一般的情況下,這麼穩守地上,該足夠把寇仲截死,那知寇仲具有可以淩空迅速移形換氣的本領。寇仲猛換一口氣,伸展雙手振動空氣,在李元吉眼睜睜下像蝙蝠般似直實彎,就那麼一個回飛,繞過李元吉,投往他身後的山坡去。突利一個踉蹌,滾倒地上,再無力爬起來。徐子陵把他從疏林的卓地扶起坐好,探掌按在他背心處,將所餘無幾的真氣輸入為他療傷。突利回過氣後,歎道:“子陵你走吧!”徐子陵收回手掌,斷然道:“不要再說這種話。”突利仰望中天,太陽下一個黑點正以特彆的方式交叉盤飛,若笑道:“我們全無辦法擺脫敵鷹高空的追蹤,終是難逃一死,不若由我引開此鷹,那子陵日後仍可為我報仇。”徐子陵感覺判他英雄氣短的蒼涼失息,微笑搖頭道:“並並沒有方法對付這頭東西,隻是時機未至,事實上我們已成功把敵人撇在後方,目下當務之急是要到襄陽城與寇仲會合,其他的多想無益。”突利道:“以我目前的狀態,沒有一天半夜,休想抵達襄陽,敵人定可在那時之前趕上我們,唉!還是讓我留下吧!”徐子陵忽然岔開道:“康鞘利為何會與李元吉結成一夥的!”突利默然片刻,才道:“這實是頡利和趙德言對付李家的一條毒計。”徐子陵為之愕然。突利續道:“頡利見李閥勢力漸增,心中憂慮,趙德言遂獻上分化李家內部之策,改而全力支持李家的太子李建成一係,助他排斥李世民。若能就此去掉李家最厲害和聲望最隆的李世民,李閥的強勢將不攻自破,中土的紛亂也會繼續下去,我們可坐收漁人之利。”徐子陵恍然,旋又皺眉道:“但這仍解釋不到李元吉為何敢公然來對付你。”突利苦笑道:“因為我是這毒計的唯一反對者,我和世民兄情誼深重,怎做得出掉轉槍頭對付他的事。兼且我更希望世民兄得勢,可助我抗衡頡利的壓迫,李元吉視我為眼中釘,乃必然的事。”徐子陵本隻想分他心神,怎知卻聽到這麼影響深遠的事情,好半晌始道:“來吧!我們繼續上路。”突利反問道:“剛才子陵兄不是說有方法對付天上的畜牲嗎!但為何又說時機未至!”徐子陵湊到他耳旁說了一番話,突利立即精神大振,長身而起道:“可以不死,怎會有人想死!橫豎現在給人窮追不舍,我有個方法,或者可早點與寇仲會合,那時再行子陵兄的妙計也不遲。”寇仲藏在山林隱蔽處,收止萬念,儘量爭取調息複元的時間。逃離敵人的包圍網後,他一口氣奔出近百裡路,雙腳不停的狂奔兩個時辰,故意把體內真元損耗至半絲不剩。此乃行險之計,他估料李元吉的人若要找到他這逃命的專家,絕非短時間能辦到,甚至可能已失去追躡他的線索。破而後立,敗而後成。《長生訣》與和氏寶璧合成的奇異先天真氣,正有這種奇異的特性。回想起在大海中死裡逃生和與宋缺激戰後,一次比一次更快複元過來,更堅定他行此險著的決心。坐下不到半個時辰,他便知選對方法。一股真氣迅快積聚,初起時隻是遊絲般微不可察,轉瞬彙聚成流,振蕩鼓動於經脈之間,令他有重獲新生的驚喜。現在已經過近兩個時辰的調息,快將功行圓滿,身上大小傷口全部愈合,隻是肩傷太重,仍隱隱作痛。太陽降至西山之上,氣溫漸轉嚴寒。再走一晚,明朝可抵襄陽。矣!那兩個小子吉凶如何呢?就在此時,他聽到突利的哨子聲在左方七、八裡處遙傳過來。寇仲來到徐子陵旁,後者正伏在高起五十多丈高崖上的一株老鬆後,窺看星夜下廣袁的原野。際此入冬之時,山風呼呼,若非兩人功力深厚,早捱不下去。徐子陵道:“幸好我們從老跋處學得反追蹤的方法,否則今趟定逃不過敵人的追躡,那批突厥人都是追蹤的大行家,我從這裡把他們的動靜看得清清楚楚。”寇仲道:“有否見到鷹兒呢?”徐子陵道:“鷹兒在康鞘利的肩頭上休息,還套上頭罩,模樣古怪。”寇仲笑道:“可能給煙火熏傷了鷹眼,哈!真個妙不可言。”徐子陵問道:“可汗的傷勢如何?”寇仲道:“他無論內傷外創,都頗為嚴重,幸好我功力儘複,所以可全力助他行氣療傷,現在他正在行功的緊要關頭,隻要再有一晚工夫,明天他該可回複生龍活虎的狀態。”徐子陵喟然道:“那想得到我們會和鋒寒兄的仇人共患難,今趟可說是出師不利,才離竟陵,便給人躡上,三人都受傷。”寇仲淡淡道:“隻要死不去就成,我現在愈來愈忍受不得彆人對我們的欺淩壓迫。李元吉這麼聯合突厥人恃強來對付我們,這口氣我怎都下不了。我可不是說笑的,不論他如何人多勢眾,隻要保持我暗敵明,我便可叫他好看。”徐子陵道:“你現在是要去起寶藏,不是和人鬥氣。今次若非突厥方麵欠個‘魔帥’趙德言,李家一邊的李神通沒有來,恐怕我們早完蛋大吉。其實你該感激李元吉才對,不是被他代替李世民,還有得你好受呢。”寇仲道:“趙德言怎會不來?殺死突利對他來說乃眼前頭等大事。否則讓突利返回屬地,說不定東突厥再分裂為甚麼!嘿!懊是東東突厥或東西突厥,哈!說來多麼不順口。”徐子陵提醒道:“昨晚敵人雖來勢淩厲,但因他們欠缺真正的特級高手,勉強算也隻有李元吉和康鞘利兩人,所以雖人多勢眾,但仍給我們以新領悟回來的輕身功夫和配合地勢,成功溜掉。但經此一役,李元吉和康鞘利當知自己的不足處,再次碰頭對仗時將不會是那麼好應付。”寇仲欣然道:“這個我曉得。有時我的說話會誇大點,但絕不會蠢得去輕視敵人。而實際上李元吉昨晚整個布置,從攔河迎頭痛擊到密林之戰,都頭頭是道,每次都差點可收拾我們。可惜成敗之差正是那麼的一線之隔。唉!我差點把雲帥忘掉,這波斯家夥究竟滾到那裡去!”徐子陵道:“輕功愈高者,愈精於探察之道,如雲帥曉得頡利想殺突利,他說不定會反過來保護突利性命,東突厥的內部鬥爭愈烈,對西突厥愈有利。”說這番話時,他探手過去,在寇仲手心寫上“雲帥來了”四個字。寇仲亦心生警兆,直至來人潛到登崖的一堆岩石處,始被他發覺,可見輕功非常高明,難怪徐子陵猜想是雲帥。而徐子陵剛說的那番話更是意有所指,希望雲帥聽得懂,再因利害關係,放過突利。有人忽然在他們以為極隱蔽的地方出現,對他們的信心自然造成很大的打擊。而最大的苦惱卻是突利正在崖後某處行功療傷,若受到驚擾將功敗垂成,可能永不會複元過來,非是可從頭來過那麼簡單。兩人當然希望能拖得多久便多久,若對方在潛伏處聽足他們說一晚話,就最是理想。驀地一陣嬌笑,劃破山崖的寧靜,在兩人愕然相對下,一位千嬌百媚,栗發棕目的波斯美人兒躍到崖上,把在緊身夜行勁裝包裹下似呼之欲出的動人身體做然展示於兩人眼前,青春煥發的俏臉似笑非笑,野性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打量兩人。徐子陵想不到來的不是雲帥而是他的愛女蓮柔,大感意外。尚未有機會說話,寇仲已冶然道:“原來是蓮柔公主芳駕光臨,公主真個了得,竟有辦法尋到這裡來。”蓮柔皺起眉頭上下打量寇仲好半晌後,微帶不悅道:“你這人乾甚麼啊!說話凶巴巴的,我偏不答你。若子陵問我,人家才會回答。”徐子陵大感頭痛,早在成都青羊肆的地牢內,他便領教過她看似天真,其實狡猾如狐的性情手段。現在聽她說話的語調,又不知在耍甚麼噱頭。寇仲卻放下心來,蓮柔理該尚未找到突利,否則就不用上崖來浪費時間。遂向徐子陵打出著他詢問蓮柔的手號。徐子陵雖感到處於下風,但因投鼠忌器,隻好虛心向蓮柔請教。蓮柔露出得意神色,忽然撮唇尖嘯,天空立時傳來振翼之音。兩人恍然大悟,暗怪自己疏忽,隻去注意康鞘利的鷂鷹,卻忘掉雲帥是西突厥人,亦慣以鷂鷹為探子。鷂鷹從高空疾衝而下,帶起一陣勁風,倏忽間破空降至蓮柔的香肩上。深遂銳利的鷹目閃閃灼灼的打量兩人。寇仲訝道:“這頭鷹比康鞘利的細小些,毛色亦較深,是否不同種呢?”他故意提起康鞘利,是要試探蓮柔的反應。蓮柔探手輕撫鷹兒,眼中射出愛憐神色。美人靈鷹,又站在星夜下的高崖上,兼且衣袂迎風飄拂,確有番說不出來的動人味況。徐子陵卻大感不安,蓮柔和他們是敵非友,沒理由這麼把鷹兒召喚下來,予他們有殺鷹的良機。此女智計之高,不會遜於婠婠多少,這麼做定大有深意,偏是他一時掌握不到。蓮柔像故意拖延時間般,好一會始答道:“這是隻產於西突厥的獵鷹,當然和東突厥人所養的不同。”徐子陵心中一動,沉聲道:“敢問蓮柔公主,今尊是否正趕來此處?”蓮柔愕然道:“令尊?甚麼叫‘令尊’?人家的漢語不大靈光呢!子陵你須得有憐香惜玉之心,儘量遷就人家才成。”寇仲醒悟過來,“鏘”的一聲掣出井中月,哈哈笑道:“好丫頭,竟在耍我們,這麼把獵鷹召下來,分明在通知你老爹我們的位置。橫豎你也非第一次給人生擒活捉,不爭在再被擒多一次啦!”強大的刀氣,狂潮般湧往蓮柔。蓮柔露出不屑神色,把獵鷹送上高空,往小蠻腰一抹,拔出纏在腰間的軟劍,迎風一抖,挺個筆直,遙指寇仲,抗衡他可怕的刀氣。徐子陵目光追著升上夜空的獵鷹,隻見它不但迅速急旋,還不住呱呱嗚叫。寇仲卻對蓮柔的軟劍大感有趣,笑道:“這樣的東西都可用來打架嗎?”說話間,唆的一刀劈出,快逾閃電,正中蓮柔軟劍。“當”!出乎寇仲意料外,本是柔可纏腰的劍,竟毫無花巧地和他的井中月硬拚一招,刀劍交觸時還火花四濺。蓮柔往後飄飛,沒在崖後。兩人撲至時,蓮柔俏立低於崖頂的一方巨岩上,嬌笑道:“人家彆的功夫或者及不上你們,但輕功一項卻絕不在兩位之下,你們要不要來和人家捉迷藏試試呢?”兩人現在已可肯定蓮柔是孤身一人尋到這裡來,且尚未發現突利的藏身處。不過這好景並不能持續多久,待雲帥和朱粲的人抵達時,將會是他們未日的來臨。寇仲湊到徐子陵耳旁道:“不理多麼辛苦,也要在雲帥趕到前把她擒下來,那是唯一生路。”徐子陵尚未回答,一聲冷哼,從山腰處響起。兩人心叫不妙時,另一冷哼再又傳來,來人已快抵山崖,可見其身法的迅快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