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磚小屋。小蝶已經不在這裡,不知是去了凶魔塔,還是去了城主府。顧青山把禦卷扔在地上,抽出六界神山劍刺入對方胸口。數不清的明光從禦卷身上接連亮起,又迅速化作暗淡。禦卷忍著疼,冷聲道:“這不是地劍,為何能破我身上所有的護身之法?”顧青山沒回答。他握著劍柄,把對方整個提起來,狠狠紮在牆上。“啊啊啊啊啊”禦卷發出痛苦的嘶吼聲,似乎準備釋放什麼。顧青山麵無表情的說:“動,就死。”禦卷隻好鬆開手。他喘著氣道:“你怎麼發現我的?”顧青山反問道:“禦卷,你為何要出賣我?為何要把我的事告訴惡鬼?”禦卷滿臉痛苦之色,大汗淋漓,似是承受不住被長劍釘在牆上的痛楚。長劍上,突然響起山女的聲音:“公子,他不是真身。”顧青山神情未變,淡淡的道:“知道了。”虛空亂流之中,諸界萬千,強者無算,神通和能力數不勝數,一個人想永遠勝過彆人是根本不可能的,也並不可能事事都知道。幸而顧青山專門挑了六界神山劍去刺對方。此劍斷一切法。因此,劍刃刺入對方身體之後,山女就察覺到了異樣。禦卷的痛苦表情猛地一收,露出微笑道:“你這劍靈倒是敏銳,可惜我當時被地劍吸引了眼球,沒注意到還有這麼厲害的一柄劍。”顧青山道:“我再問你一次,為何要出賣我?”他注視著禦卷的雙眼,聲音變得多了一絲殺意:“你如果不說,我也不強求,但你記住,我一定滅了你這分身,然後去找你,直到殺了你為止。”禦卷道:“罪獄龍王,嘖,果然能作下那麼多事的人,非同尋常不如這樣,我回答你一個問題,但你也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不然你就滅了我這分身,我們以後再見。”“為何要出賣我?”顧青山問道。禦卷輕笑起來,說:“你倒是問的快也罷,我就告訴你,其實我從來沒出賣過你,因為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我所做的一切,從我的立場來看都是必要的。”“也就是說,我的死亡符合你的利益。”顧青山道。“正確。”禦卷承認道。“你跟惡鬼是什麼關係?”顧青山又問。“彆,我們說好了,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禦卷道。他緊接著發問道:“龍王,你是如何察覺到我有問題的?”顧青山淡然道:“其實你的事,一直都有端倪,我隻不過覺得每個人有自己的**,而你也沒做什麼我不可容忍的事,算得上與我一起出生入死,所以一直沒乾涉你的事。”六翼天使猛地大笑出聲:“彆故作高深了,我猜都猜的到,肯定是鴉的預言起了效果,否則你是不可能察覺自己已經被賣了。”顧青山輕聲道:“當初我和鴉在死屍堆裡救你出來,你就已經暴露了。”禦卷笑聲突然停住。“你騙人。”他盯著顧青山,沉沉說道。“這很簡單,當時我和鴉困在石塔之中,你藏在無數屍體中故意流露出一絲生機,我就知道你有問題了。”顧青山道。“我是幸存者。”禦卷道。“你周圍的屍體都死了幾天,有屍臭了,你卻還生機旺盛,在末日環境之下,你的這種幸運十分罕見。”顧青山道。禦卷默了默,道:“我下次會注意周圍的環境但這不能證明我有什麼不對,也許我確實是一個幸運兒呢?”顧青山又道:“在聖靈世界,為了更好的應對世界的變故和挑戰,我被變成了少年,鴉被變成了女子,而你卻被變成了玩具鴨子。”“這又怎麼了?說起來那個世界意識也是該死,竟然把我變成了玩具。”禦卷恨恨的道。顧青山看著他,慢慢說道:“我被變成少年,是因為世界意誌需要我從羅德這個身份開始,鴉被變成女人,是因為他本就長得極美,變成女人隻是發揮他的長處你還不明白?世界意誌在幫助我們,也是在幫助它自己。”“至於你被變成玩具鴨子,說明世界意誌對你產生了警惕之意,寧願缺少你這個幫手,也不願你參與到關鍵的事情上來。”“如果我在瘟疫世界和怪物絕跡世界做事之時,你在旁邊,那麼一切的結局還得兩說。”顧青山身子前傾,注視著禦卷的雙瞳,說道:“世界意誌,是諸多法則的集合,它感覺到你有問題。”禦卷呆住,一時沒說話。顧青山繼續道:“回來之後,我跟鴉在一起商量事,你又恰好出現,還送上能夠察覺一切的科技側光管”“看來你並不清楚,我其實是一名科學家。”“你?科學家?”禦卷不能置信的道。顧青山有些遺憾的道:“你那燈管的功能我都知道,但我沒說什麼,是因為我覺得你就算有什麼小算盤,我也足以應付。”“你應付不來的。”禦卷道。顧青山沒說話。他隻是伸出手,指了指禦卷胸口的長劍。禦卷低頭望著自己胸口的劍,陷入沉默。這時,窗玻璃上突然騰起一道接一道的猛烈光芒。外麵的街道上有人在呼喊著,大叫著。“快!快去看!”“教會被人給滅了。”“見鬼,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能把輝煌教會徹底抹去!”“那些天使都跟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不得了,這是大事件!”……紅磚小屋內,兩人默默聽著外麵的對話。禦卷瞳孔驟縮,麵色變得肅殺。顧青山開口道:“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你跟惡鬼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同盟關係,虛空城裡很多勢力都是惡鬼的同盟,圖書館、教會、獵人公會等等,其實很多,但我說出來三個已經是極限,其他的不會一一告訴你。”禦卷道。“你們為什麼要幫助惡鬼?他們明明做了那麼多惡,你們究竟是怎麼想的?”顧青山問道。禦卷搖搖手指,道:“現在該我問你了,請你告訴我,如果出賣你的人不是我,而是鴉,你也有這麼多理由,發現他不對勁的端倪嗎?”顧青山道:“很多事,並不是什麼端倪。”“怎麼講?”禦卷問道。“在平常的時候,人不可能一直集中精神去做對的事情,人的狀態通常是散亂的比如說我們在酒吧喝酒,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每個人都會做許多無意識的動作,其實他自己根本意識不到這些動作,所以你不能單憑一些舉動,就說這個人好或壞這也是我一再容忍你的原因。”顧青山道。“你以為我是站在你這邊的。”禦卷道。“對,特彆是同生共死之後。”顧青山道。禦卷歪著頭想了想,說:“所以你等著看我到底會犯什麼樣的錯?然後呢?你打算怎麼辦?”顧青山道:“如果你入了歧途,我就拉你回來;如果你被人脅迫,我就殺了那人;如果你有其他問題,我會和鴉一起幫你解決。”禦卷垂下頭,眼神中有起伏的光影,許久並未說話。“所以我讓你失望了?”他突然問道。“從現在開始,不會了。”顧青山道。禦卷抬起頭,再次仔細打量顧青山。“我很久沒見過你這樣的人物了,”他慢慢說道,“如果不是我們的事業已經到了關鍵時刻,而你確實擋在了大勢之前,我很想收你加入我們。”“你們到底在乾什麼?”顧青山問道。禦卷注視著他,認真說道:“我回答完這個問題,我就再也不欠你的了,今後你我各安天命,生死不相往來。”“是否如此,我得聽了答案才知道。”顧青山道。禦卷輕輕前傾,壓低聲音道:“六道爭雄的時代就要來臨了,而我們……準備摧毀整個六道輪回,改寫時代的未來。”他原地轉了一圈,身形被固定在牆上的長劍劃碎,散作一片片飄飛的白紙。他毀掉了自己的這個分身,從顧青山眼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