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劍榜……便是此物。”宮女笑著走到綠玉屏風前,用手貼在上麵,繼續說道:“這道屏風裡,藏著一座洪荒劍陣。”“洪荒劍陣。”顧青山重複了一遍,神情不變。宮女繼續說道:“讓仙尊疑惑的是,這座劍陣雖然被她收服了,但一直找不到真正的劍靈。”“你的任務就是進入劍陣,尋找到劍靈。”顧青山望向綠玉屏風。——整件屏風都是一個騙局。玄元天尊靠著這件東西,從百花仙子手中換取了不少上好的百花玉釀。被發現之後,他又趕緊道歉,許下一些真正的好東西來平息謝道靈的怒火。——這都是無傷大雅的小事。趕緊戳穿屏風裡的騙局,然後隨謝道靈一起去前線救公孫智和寧月嬋,才是正事。一念及此,顧青山抱拳道:“還請讓我一試。”“好。”宮女微微點頭,手上起了個法訣,對著綠玉屏風一指。綠玉屏風頓時一震。一道道異象接連顯現,散發出古老而滄桑的氣息。宮女手上法訣再一動,屏風上頓時冒出一道七彩靈光,將顧青山罩住。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小輩,燃香之後,方可入門。”顧青山點了香,行了禮,一步踏入屏風。他剛消失,宮女頓時一改之前的輕鬆寫意,麵色肅穆的凝視著綠玉屏風。“十年了,還是摸不出竅門,希望這少年能給我點靈感。”宮女輕聲喃喃道。卻說顧青山眼前一花,發現自己從半空滾落在一座大殿之中。他站起身,打量四周。沒錯。還是記憶中的那座上古建築。大殿兩側,陳列著兩排人物雕塑,分彆是神態姿勢各異的上古修士。十名上古修士各個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有著一柄長劍。“上古劍修。”顧青山喃喃道。——這是一群騙人的家夥。他朝前望去,隻見大殿的正前方,供奉著一位神靈。這是一位金甲神人,左手托著一座山峰,右手握著一柄奇怪的長劍,神色莊嚴肅穆。神人的背後則是一麵五人高的牆壁,上麵用濃墨重彩刻畫出一幅幅壁畫,全是古代修士們與怪物搏殺的場景。顧青山注視著這一切,神情有些恍惚。好像……有什麼地方跟記憶中對不上……究竟是哪裡?他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信步走到第一座雕像前。顧青山行一禮,恭敬問道:“敢問前輩是如何犧牲的?”雕像輕輕轉動,朝他望來。這是一名國字臉的中年修士,穿著一身白霜色的長袍,手中長劍亦是寒氣逼人。他看著顧青山,平靜道:“當年……在那之後……有些事突然改變了。”說完便恢複了原本的姿勢,不再動彈分毫。顧青山再次拱手道:“當年,有什麼事改變了?”雕像再次輕輕轉動,朝他望來。隻見那中年男子開口說道:“當年……在那之後……有些事突然改變了。”說完深深的看了顧青山一眼,又恢複了原本姿勢。顧青山怔住。“前輩——可否細說一二?”他追問道。雕像又活了。雕像盯著顧青山,語氣急促的道:“當年!當年!……那之後……有些事突然改變了!!!”話音落下,雕像再次恢複了原本姿勢。顧青山陷入沉默。這雕像,與時間閉環另一麵的那座雕像一模一樣。雕像應該沒有問題。那是什麼改變了?自己。在主時間線上,真正改變的,是自己。難道……當初這些劍修雕像是故意扮演一群騙子,其實是在掩蓋著什麼。而這一次他們見到自己,便放棄了這種掩飾?——他們想說什麼?顧青山邁開步子朝前走出一段距離,停在第二座雕像前。這座雕像雕的是一名俊秀青年,顧青山走到他麵前的時候,他已經活了過來,迫不及待的道:“不周山斷之後,主世界開始麵臨一場巨大的浩劫。”說完,他便再次陷入沉寂。“敢問道友,究竟是何浩劫?”顧青山連忙問道。俊秀青年再次活過來,衝著他說道:“不周山斷之後,主世界開始麵臨一場巨大的浩劫。”他仿佛想說出些什麼驚人的秘密,但無論如何也無法多說一個字。痛苦的神情從他臉上一閃而過,緊接著,他整個人再次陷入沉寂。顧青山呆立數息。主世界……開始麵臨……浩劫。——主世界。誰會用這樣的稱謂?顧青山猛然回頭望了一圈,隻見大殿兩側陳列著兩排人物雕塑,分彆是神態姿勢各異的上古修士。十名上古修士各個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有著一柄長劍。劍修。劍修們。他們原本化為英靈,守護著那個主世界——洪荒紀元!但自己一舉碎裂不周山後,洪荒六分,化作無數世界碎片散落虛空。劍靈們呢?他們又在做什麼?顧青山走到第三座雕像前。雕像頓時活了——這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單手持劍,狀若瘋癲的叫道:“就像種莊稼一樣!”顧青山衝他拱拱手,走到下一座劍修雕像前。那劍修頓時活了,連忙說道:“它們學會了那個人的法子!”顧青山再次抱拳,走向下一座雕像。他一路走過每一座雕像,終於聽完整了劍修們想說的話。“取代……甚至可以說是改變……”“它們篡奪了混沌的力量,並在某個時刻切入——”“眾法則敵視它們,但並不敵視混沌,”“降臨……序列……降臨了。”“一切變成了兩條線。”“它們想用那個人的法子來對付那個人!”顧青山重新在大殿中央站定。眾劍修雕像徹底陷入沉寂,但冥冥之中,顧青山卻能感受到他們在看自己。“各位,我大致明白了。”顧青山道。一陣寂靜。——嘩啦啦!十座劍修雕像頓時碎裂一地。虛幻的光影凝聚成人形,紛紛衝他點頭致意,然後隱沒於虛空之中,迅速消失不見。忽然,一道女聲響起:“究竟是怎麼回事?”一道身影輕輕落下。卻是那宮女。謝道靈。“您怎麼也進來了?”顧青山問道。“我每次問他們,他們也是說這番話,但從來沒碎過——但剛才我注意到它們的靈都已回歸相位世界去了,這是為何?”宮女緊緊盯著他道。顧青山道:“因為他們覺得我已經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不必再呆在這裡,便走了。”“你明白了?”宮女疑惑道。“——他們覺得我明白了,這才放心離開的,所以我應該確實是明白了。”顧青山道。“這些劍修之靈究竟想說什麼?”宮女問。“有什麼東西正在改變曆史——從不周山斷的那一刻開始,但這種改變是絕對不被允許的,所以它們借用了名為‘混沌’的力量,避開所有懲罰,然後像種莊稼一樣,在曆史中埋下了種子。”顧青山道。宮女想了一會兒,又問:“一切變成了兩條線——這話是什麼意思?”顧青山陷入沉默。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我也不太懂,畢竟我才活了十幾年,如今勉強抵達煉氣六七層的境界,在修行界,很多事情我聽都沒聽過,也沒見過,所以不敢亂說。”“但說無妨。”宮女道。“那我說一下我的猜測。”“說吧。”“我根本無法理解,有人竟然能改變過去,這難道不會讓世界亂套嗎?”顧青山攤手道。宮女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那麼,假如不去動原本的曆史,而是在某個時刻放一條平行的線,將其覆蓋住,又會怎樣呢?”顧青山道。宮女呆了呆。顧青山搖頭道:“我年紀小,見識淺薄,這種事隻要多想想頭都要炸了,所以隻能想出這麼多。”“……這個秘密……實在太大了,但我們依然無法知道它的全貌。”宮女輕聲喃喃道。顧青山想起什麼,忽然望向前方。大殿的正前方供奉著一位神靈。這是一位金甲神人,左手托著一座山峰,右手握著一柄奇怪的長劍,神色莊嚴肅穆。神人的背後則是一麵五人高的牆壁,上麵用濃墨重彩刻畫出一幅幅壁畫,全是古代修士們與怪物搏殺的場景。顧青山望向神人手中的山峰。“不周……”他心中念叨著。宮女察覺到他神情的異樣,問道:“你在看什麼?”顧青山回過神,答道:“我在想——這座洪荒劍陣之中,其實真正重要的應該是那位被供奉的神靈。”“它應該能告訴我們一些什麼。”宮女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那被供奉的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