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深處。顧青山將毀滅之手摸出來,插在一旁的地上。“是殺那些混沌之靈,還是繼續深入,前往‘不可思議的世紀’?”毀滅之手問。“不,我戰鬥了太久,已經有些累了。”顧青山道。“所以你準備休息一下?”毀滅之手問。“修行上也有些感悟,需要暫時整理一下。”顧青山道。“——交給我好了。”毀滅之手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隨即朝四周指了一圈。狹窄的密道迅速擴寬,化作美輪美奐的宮殿。一排排黑暗序列凝聚的侍衛隨之出現,守衛在四周。“這麼大陣仗。”顧青山笑了笑。“當然,在黑暗大陸上,你就是這裡的王。”毀滅之手道。顧青山微微點頭,閉上眼,仿佛陷入了冥思。定界神劍漂浮在他身後,靜靜等待他再次醒過來。一切陷入寂靜。……宮殿和侍衛全部消失。顧青山睜開眼,站起來,朝四周望去。隻見大地上聳立著一座又一座奇特的尖塔,每一座尖塔的外圍蝕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仔細望去,那些符文不斷流動、變幻、重構。符文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將尖塔賦予各種特殊的力量。顧青山看了數息,出聲道:“這是什麼術法?”“——是時光之夢。”一道聲音從他背後響起。顧青山轉頭望去,隻見那名少女正站在不遠處。“謝霜顏……你就是真正的時光之母?”他問。“沒錯。”少女點頭。“你一直都避開了我,又為何現在來見我?”顧青山問。“火之聖柱的使徒已經覺醒——而且他開始出手了。”謝霜顏道。“火之使徒是誰?”顧青山問。“你的師兄。”謝霜顏道。顧青山搖著頭笑起來,說道:“我那個師兄啊,真是難怪了……”謝霜顏道:“你成為了永滅之王,不斷的收集混沌之中的永滅之力,我來此是為了請求你,以你的力量讓我也覺醒,這樣我將可以做到更多事情。”顧青山沉思道:“我熵解了上一任永滅之王,又熵解了一個紀元的使徒,還有末日序列:大洪水,接下來我會獲得更多的力量,直至歸攏所有的永滅之力——但我決定先不喚醒你的力量。”謝霜顏一怔,問道:“為何?你該知道,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如果你能喚醒我的力量,原初世界將會變得大不一樣。”顧青山卻不回答,伸手指著遠處的一座座尖塔問:“那是什麼?”“我所代表的紀元,它曾經無比輝煌,但最終陷入混沌之中,隻剩下最後一點微薄的力量。”謝霜顏道。“既然你身後的紀元那麼強大……究竟是什麼將它毀滅的?”顧青山問。“——是你所未曾見過的恐怖末日,它的威力比混沌之中的任何一種序列都要強。”謝霜顏道。她揮了揮手。天上的雲散開,一道無法辨識的低語從天穹深處傳來。伴隨著這道低語,一座座尖塔開始斷裂。尖塔表麵的符文明明滅滅,最終徹底陷入虛無之中。數不清的靈魂從那些傾倒的尖塔中飛出來,拚命掙紮,卻被風吹著,如同一個個風中漂浮的泡沫,次第爆裂開來。“這根本是無法抵禦的末日——你們直接被毀滅了?”顧青山問。“我們的紀元與之抗爭,足足征戰了三百餘年,在最終即將獲勝的時刻耗儘力量,被另一個紀元取而代之。”謝霜顏道。顧青山道:“所有紀元都是這樣滅亡的?”“並非如此,紀元之間一般都是正麵對決,勝者獲得所有,敗者陷入混沌沉眠。”謝霜顏道。顧青山沒說話。他抬起頭,仿佛陷入恒久的沉思。謝霜顏等了一會兒,開口道:“你還有什麼想問的,我倒是可以多跟你說幾句。”顧青山開口道:“究竟有多少紀元是如你們這般,被末日所攻擊、拖累,最終不得不陷入混沌?”“四個。”謝霜顏道。“四聖柱?”顧青山問。“對,在我們的時代,我們都是最強的紀元,其他時代根本無法到來。”謝霜顏道。“所以末日出現了。”顧青山道。“你想說什麼?”謝霜顏目光閃動。“沒事,我隻能很抱歉的跟你說,我暫時不能喚醒你的力量。”顧青山道。“也罷——你曾做過的那些事,證明了你的才能,我借著紀元的力量前來,倒是多此一舉。”謝霜顏道。“不,你來的很值得,請幫我帶一句話給另一個我。”顧青山道。“什麼?”謝霜顏問。“無論如何,不要捏碎兩界石。”顧青山道。“兩界石……如果它碎了,另一個你就會消失,直接融入這個時代、與你重現化為一個人。”謝霜顏道。“對。”顧青山承認道。“你是讓他不要回來嗎?”“幫我把話帶到,他會明白一切。”“好。”謝霜顏道。她朝後退出幾步,準備離開。一切景象漸漸變得黯淡。顧青山忽然出聲道:“等一下。”“還有事?”謝霜顏問。“你跟另一我接觸,極有可能走漏風聲,而你是紀元的使徒,沒有力量麵對這種局麵的話,會非常危險。”顧青山道。謝霜顏靜靜的看著他。隻見他伸手朝背後抓去,一下子握住某柄藍色的戰旗,輕吟道:“以我千分之一的永滅之力,召喚混沌的意誌,為你解開些許束縛,令你擺脫所有法則的厭棄,從無窮的沉睡之中逐漸醒來。”“——醒來!”伴隨著他的聲音,謝霜顏身上漸漸多了一絲奇異的波動。“你本不打算喚醒我的力量。”她說道。“對,我留下了絕大部分的力量,隻用些許永滅之力,為你喚醒了最低限度的力量。”顧青山道。“為了我的安全?”謝霜顏問。“對,你為我傳訊——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的戰友了,我得在計劃之外,為你的安全做一點貢獻。”顧青山道。謝霜顏笑了笑,說道:“你這人實在太謹慎……但若唯有如此才可以戰勝邪魔……那我也就釋懷了。”她的身形漸漸變得黯淡。一切化作虛無。顧青山睜開眼,隻見自己依然坐在大殿之內,定界神劍與毀滅之手正守在左右。“你休息好了?”定界神劍問。“快了。”顧青山說完,徐徐起身,從背後抽出另一柄戰旗,低喝道:“以我所有永滅之力,召喚混沌的意誌,為你解開些許束縛,令你擺脫所有法則的厭棄,從無窮的沉睡之中獲取更強大的力量!”轟——那柄戰旗上猛然冒起無窮的熾烈紅焰。一行螢火小字飛速顯現:“你付出了所有的力量溝通混沌,開始喚醒‘不可思議的紀元’之使徒,他將覺醒相應的奇跡之力!”顧青山看了片刻,鬆開戰旗,任由它再次歸於背後,漸漸隱沒。定界神劍吃了一驚,問:“你全都給火之聖柱了?那其他的怎麼辦?”顧青山道:“對。”他將毀滅之手拿起來。四周宮殿和侍衛頓時全部消失,一條密道悄然出現。“奇跡……難道你現在隻依仗奇跡,而其他三聖柱的力量卻不在乎?”定界神劍問。“定界,這是所有紀元的生死局,我們不必按部就班——”他想了想,接著說道:“邪魔也絕不會按部就班。”話音落下,他順著密道向前疾馳而去。……另一邊。時間閉環。修行世界,某處海域。虛空一動。隻見一名修士輕輕落在海麵上。“齊少主……就是死在這個世界之中?”修士輕聲說道。他將手按在海麵上,飛速念道:“以諸界的末日之力,呼喚那未來的紀元之主,請賜予我力量,與我一同討伐這個罪惡的世界。”轟——大海頓時被擊穿,隨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無法恢複的凹陷之坑。海水深坑的底端,一尊黑色雕像出現了。修士飛下去,跪在雕像前行禮道:“序列的主人,這便是那個世界,請您降下旨意,接下來要怎麼做。”黑色雕像靜靜感受數息,發出一道聲音:“顧青山一定料不到我們會直接殺過來——其實我們從來就不講什麼戰爭的規矩。”“那麼……開始吧。”“毀滅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