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下,山坳中輕風拂過,那人裙裾微動,飄然若仙。“咦,你什麼時候來的?”鐘靈回頭見得身後忽然出現一人,稍稍覺得有些意外,卻也並不害怕,瞧瞧朝木婉清說道,“木姐姐,這位姐姐看著好像神仙啊。”木婉清卻是聽得這人說楚風“又勾搭了一家姑娘”,直接問道:“你是誰,你認得楚風?”聽到木婉清當頭直問,那人恍如未聞,反倒是楚風身後那葉二娘厲聲喝道:“大膽,皇太妃麵前也敢如此放肆!”楚風心道:“你這一說我不就確定下來了麼……可是李秋水你這個時間點不想著去對付你師姐,跑到這裡來搞什麼啊?還有,你不要一副和我很熟的樣子好不,我壓力很大啊。”什麼“又勾搭了一家姑娘”雲雲,簡直是無中生有的麼。鐘靈聽到葉二娘稱呼眼前的白衣人“皇太妃”,大覺驚訝,她看來看去都不覺得這位“姐姐”年歲能大到去做什麼“皇太妃”啊。楚風歸劍入鞘,拱手一禮,道:“楚風見過前輩。”“你不是向來自稱‘無量劍北宗楚風’的麼?”李秋水忽的問了一句。楚風麵上一囧,暗道:“這是找上門來說我練了你留下的逍遙派神功,卻不去幫你辦事的節奏?”葉二娘卻是一聲輕“咦”出口,她手中的娃娃正是她從無量劍東宗掌門左子穆的家中盜得。且不說這位東宗掌門無論劍法輕功都大大遜色楚風,無量劍眼下更是麵臨滅頂之災。楚風既是無量劍弟子,怎麼會悠哉遊哉地半點都不著急。“北宗掌門育我成人,楚風實不敢忘本。”雖然有點作賊被抓的嫌疑,楚風還是應了一句。“這話倒也說得過去。”李秋水點了點頭,淡淡說道,“回去讓你們堂主多花些心思在軍國之事上。”這話卻是對著葉二娘說的。葉二娘恭聲應“是”,一品堂雖隻是個演武堂,但是堂主赫連鐵樹卻是西夏“征東大將軍”,掌西夏半數兵馬。晨曦微吐,滿天星月慢慢黯淡下去。葉二娘望了望東方那一線白色。再看看懷中還活著的娃娃。就想照她“規矩”辦事。楚風滌塵在懷,忽的想起遠在少室山中那個蹲著馬步等他出門,贈他劍鞘的虛竹,朝那葉二娘喊了一聲。道:“這麼多年。你朝夕之間。害了多少嬰孩。如是你自己有兒有女,被人這般玩弄,又待如何?”葉二娘被他揭破心中瘡疤。怒道:“你怎知我的兒女未有這等遭遇!”要是平時,葉二娘聽了楚風此話,定要和他惡鬥一場,拚出個你死我活來。可是今日,在這李秋水麵前,她雖是怒喝,卻不敢少挪半步,隻將右手朝那娃娃脖頸捏下。“好了,這位楚少俠宅心仁厚,你便將這娃娃送回去吧。”李秋水不知想到了什麼,朝那葉二娘淡淡吩咐了一句,見她還站在原地不動,“不想回去了麼?”聲音依舊婉轉悠揚,聞之若奏管瑟。那葉二娘聽了卻是惶惑不已,就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一手抱了嬰孩,一手提了昏倒在地的嶽老三從那山坳轉了回去。楚風雖也想不明白李秋水怎麼還會有這麼奇怪地舉動,還是說道:“多謝前輩。”“你認得那娃兒?”楚風搖了搖頭,道:“我連那孩子的臉都沒有看到。”“這是那無量劍東宗掌門的孩兒,你這北宗弟子現下後悔了沒有?”“兩宗舊事,總和這小孩子無關。”楚風順口回道。“迂腐,也不知道你這一身內力怎麼來的。”“楚風劍下隻殺當殺之人!”楚風朗聲說道,他知道李秋水說的是“北冥神功”,卻也不好直接說破。李秋水聞聲輕笑,道:“好個‘隻殺當殺之人’!眼下我要你從這兩個丫頭中,挑一個殺了,你選哪個?”木婉清聽得眉頭一皺,可是她也知道這人能在她身後悄無聲息的出現,武功之高絕非她能匹敵,隻是朝楚風身邊退去。鐘靈卻是看著李秋水,滿臉驚詫之色,口中說道:“你……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邊說也是邊退到楚風身後。她怎麼也想不到這位看著好像神仙一般的“姐姐”,剛剛讓那葉二娘放過一個嬰孩,轉眼就要楚風殺掉自己的朋友。“我哪一個都不肯殺啊。”楚風很認真地說了一個很無聊的答案,很自然地將木婉清和鐘靈護在身後。不過這次能不能護得住,他是半點信心都沒有。“你一個都舍不得?”李秋水語中稍帶不屑,看這躲在楚風身後的兩個姑娘,笑著說道,“兩個小丫頭倒是很信得過你的功夫,也信得過你的人。”“相交一場,‘信任’二字本也是應有之誼。”楚風朗聲說道,“要說舍不舍得,那我當然是舍不得……”“如果我非要你選一個呢?”“楚風隻好拚死一戰了!”楚風蛋疼地答道,這位大能明顯很有空啊……“算你還有幾分誌氣。”李秋水走向楚風,淡淡接了一句,“可是拚死一戰,那又不過再添一條人命罷了,於事何補?”幽幽香氛,幾欲叫人沉醉。明明兩人離的最近時,相距不過一尺,楚風似是滌塵一舞,就可將她斬落。可是,直到李秋水走近,再步步走遠,他隻是僵立不動,手中滌塵顫鳴不已,但是稍出半寸便被他強行壓下。“原來你還真敢向我出手?”李秋水聲音中難得出現一絲意外。楚風彎腰一禮,道:“楚風隻當福緣深厚,原是前輩所賜,請受楚某一拜。”李秋水腳下所踩方位,和楚風在帛卷之中所見“淩波微步”如出一轍。可是正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李秋水對那淩波微步“運用之妙”,楚風自是望塵莫及。不過她現下使出來了“淩波微步”上的功夫,楚風當然還是大大方方將那秘籍一事認了的好。李秋水聽得楚風認了秘籍一事,微微一怔,卻是悵然歎道:“都是這樣,都是動著‘姐妹兼收’的心思,大的小的都想要了。”一副“我看穿你了”的樣子。“前輩說笑了。”楚風覺著她這句話完全不像是對著自己說的,不過這種東西越描越黑,還是想辦法轉過的話題的好。鐘靈卻是聽得麵上微紅,朝木婉清問道:“楚大哥他真是這麼想的……”話音未落,楚風和木婉清已是同是斥道:“彆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