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鐵骨冰心(三)(1 / 1)

笑道:“我哪裡敢追問小郡主,隻是從小郡主身邊的道,小郡主得知魔帝殺死義興侯之後,便不顧他們勸阻四處尋找魔帝的影蹤,終於在莫愁湖畔尋到了他,然後更是纏著魔帝,將他請到了覆舟山莊來,一到這裡,就讓下人將莊內最好的猴兒酒拿到“煙波樓”去,兩個人對飲到天明,屬下也不敢去竊聽他們說話,隻是隱約聽見他們說笑一陣,哭鬨一陣,似乎十分投契。【全文字】”李還玉牙關緊咬,冷笑道:“好一個李芊芊,我倒是小看了她,原本不過讓她出去胡鬨一番,也好遮人耳目,想不到她竟有本事和魔帝論交起來,當初你就不該帶著她到金陵來,又縱容她胡鬨,哼,也是王妃寵壞了她,總是縱容她亂交朋友,這次回去,我定要稟明王上,重重責罰於她。”聽到李還玉語氣不善,雖然還記得改變稱謂,但是有心人從她的話語中不難覺破綻,李溯迅轉動雙耳,目光在四麵的草木從中一掠而過,直到確信不會有人偷聽,這才鬆了口氣,用略帶勸諫的語氣道:“當初屬下也是不得已,誰會想到王上竟會同意小郡主跟著我們到金陵來呢呢?還請郡主息怒,王上早已經同意了小郡主的舉動,如果郡主為了此事向王上進言,隻怕會得不償失,當務之急,還是設法讓小郡主和那魔帝分開才是,否則若是魔帝凶性大,小郡主有所損傷。王上和王妃怪罪下來,隻怕屬下擔待不起,若是日後再給他們知道郡主也在金陵,隻怕您也要受些牽累。”李還玉眼中閃過一縷懊惱的光芒,卻知道李溯所言是真,若是自己這個幼妹真地有什麼三長兩短,不僅自己要折損這個心腹手下,而且自己的行蹤終究瞞不過漢藩在益州之外的密諜,這些人雖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目的。可是如果父王母妃日後知道自己這時候也在金陵,父王或者不會怪罪,母妃卻是賞罰嚴明,絕對不會饒過自己。想到此處,她一聲輕歎道:“罷了,都是我多事,讓她去當遮掩人耳目的幌子。現在也隻好想法子收拾這爛攤子了。”話音未落,李還玉眼睛突然一亮,道:“你說他們在煙波樓?”李溯微微一愣,立刻明白過來。歎氣道:“煙波樓是山莊之中景致最好的樓閣,一般來說隻用來招待貴客,所以根本沒有安裝竊聽的機關。”李還玉淡淡一笑。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記得七巧閣就在煙波樓的左側。走吧,我們去看看。”李溯素來信服李還玉地本事。見她胸有成竹,雖然知道七巧閣和煙波樓之間隔著數十丈湖水,卻也沒有說什麼,便跟著李還玉從後門走進山莊。覆舟山莊後門外麵是山巒起伏,但是門內入目就是一池殘荷,池塘邊上停泊著幾艘小船,清一色都是隻能乘坐兩人的蚱蜢輕舟。李還玉縱身掠上一艘輕舟,李溯也跟了上去,拿起船槳劃動輕舟,這些他早已經駕輕就熟,輕舟在池塘中劃過一個拐進了一條曲折迷離的水道,雖然不遠處就有通向樓閣的棧橋,但是想要避過眾人地耳目接近煙波樓,就隻有走水路了。雖然現在已經是初冬季節,兩人眼前隻剩下殘荷斷梗,但是舟行其中,仍然可以嗅到一縷沁人心脾的莖葉清香,隻不過兩人都無心流連,李溯不時地用船槳撥開遮住水道的蘆葦白,一葉輕舟在宛若棋盤一樣的水道裡淩波而渡,不過一拄香時間就看到了一角隱在垂柳之後地朱紅色高挑飛簷。舟駛到垂柳近旁,隻見一道鬆木梯子垂下水麵,李溯將輕舟係在柳樹上,跟在李還玉身後沿著梯子登上閣樓。七巧閣名字雖美,卻不過是莊中侍女平日休閒的場所,所以建築清雅華麗,閣內陳設卻是樸實無華,原本李還玉是絕對不會到這種地方來的,但是此刻她卻也隻能紆尊降貴了。兩人一登上七巧閣最高的一層,就不約而同地奔向左手地一扇窗子,卻不敢將窗子推開,隻是將窗紗刺破一個小洞,透過縫隙向對麵望去,正看見一座掩映在如火楓林中的一座翠瓦雪牆,朱簷流丹的三層高樓,這正是覆舟山莊之中最為精美華麗地建築“煙波樓”。而三樓之上憑窗而坐地正是一個相貌清秀地青衣少年,就是看不容貌,隻見他冷峻挺拔,宛若天外絕峰一般地孤傲身知道他的身份了。雖然看見了楊寧的身影,但是煙波樓和七巧閣中間隔著十餘丈煙波浩渺的湖水,雖然遙遙相望,但彆說是想要聽見樓中人的對話,就是想要看清楚樓中人物的容貌,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李溯的目光瞥向李還玉,想看她如何做法,卻見李還玉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銀筒,這銀筒兩麵都安裝著打磨光滑的水晶,仔細瞧見,可以覺這兩片水晶都略帶弧形,李還玉將小銀筒放在眼睛前麵,透過銀筒的水晶向對麵的煙波樓望去。李溯心中一動,突然明白過來這個銀筒必然是有價無市的“千裡眼”,據說是昔年魔門中流傳出來的寶物,縱然是不會武功的尋常人,利用這具“千裡眼”也可以將十數裡之外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隻是在魔門滅亡之後,這“千裡眼”已經絕傳,想不到郡主手中居然有一具,隻是縱然能夠看清楊寧和小郡主的行動,卻也聽不見他們說話的聲音,這又有什麼用呢?正在李溯猶疑之時,隻見李還玉雙眉微蹙,似乎是很不滿自己看到的東西,李溯向外望去,隻見小郡主不知道何時已經從沉醉中醒來,正坐在楊寧對麵手舞足蹈地說著什麼。李溯這才明白過來,李還玉必定是懂得“唇典”,才能在這麼遠的距離監視楊寧和小郡主,唇典乃是一種高級秘諜必須掌握的技能,李溯深得漢王信任,也曾訓練帶領過漢王麾下的密諜,自然知之甚詳,可是想不到李還玉以郡主之尊,竟也能掌握這種頗費心思的技巧,不由覺得一陣心悸。當今天下除了王吳衡正在盛年,兒子年幼之外,其餘帝藩各家,都處在權力交替的關鍵時候。皇室雖然新君已經坐穩了皇位,可是楊氏皇族的真正權力卻依舊掌握在上一輩的逸王,四大宗師之一的刀王楊遠手中,雖然楊遠深居簡出,不乾涉朝局,但是沒有人敢輕視他的存在,而豫王楊鈞正是因為得到了逸王的信任,才能在朝廷上和身兼國丈、皇舅兩重身份的越國公唐康年分庭抗禮。三藩之的燕王自不必提,燕王和世子羅承玉之間的矛盾幾乎人儘皆知,權力的交接絕難平順,這也是皇室和唐家有膽量覬覦幽冀的根本原因。江寧越國公這一方,雖然沒有藩王的地位,但是在朝野的權勢隻有更盛,唐家雖然早已經立下世子,但是私底下仍有潛流,今日越國公的嫡出幼子義興侯唐十一慘死在魔帝手上,雖然可能是意外,但是仔細推敲一下,卻也不難覺其中的蹊蹺,這其中未必沒有兄弟相爭的緣故。畢竟一個堂堂的小侯爺為什麼會跑去向魔帝挑釁,這不是自尋死路麼?這三家雖然內部仍有許多紛爭,但是基本上來說大局已定,很難有棋局翻盤的可能,唯有一向風平浪靜的漢藩,反而是最麻煩的一個,王妃沒有嫡子,兩個庶子一個孝順穩重,一個聰明伶俐,還有一位文武雙全的嫡出郡主,世子之位直到如今都還是空懸,若非漢王還震得住局麵,隻怕內部早就大亂了。李溯選擇了依附李還玉,平心而論,是因為他並沒有太大的野心,以漢王對嫡出愛女的寵愛,錦繡郡主李還玉雖然不能繼位為王,但是成為李家的當家郡主還是十拿九穩的,畢竟有火鳳郡主的例子在前麵,而且未來的漢王王位誰屬,李還玉的意見也是舉足輕重。李溯一向覺得與其投靠未必能繼承王位的兩位公子,還不如投靠這位權位穩固的郡主更來得妥當。但是今日李溯卻見了李還玉不為人知的另外一麵,雖然李還玉曾經用殺手“明月”的身份行走江湖,但是在李溯心目中不過是將這件事情當成郡主的一場遊戲,可是想不到李還玉竟當真掌握了隻有殺手或者密諜才需要掌握的技巧“唇典”,說不定還會彆的殺手秘技,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一個身份尊貴的郡主,為什麼要學一般隻有殺手密諜才會掌握的“唇典”技巧呢?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位郡主的野心比起自己能夠看到的更加龐大,才會不惜一切放下身段去學這些瑣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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