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已經全力施為,但是數裡水程畢竟不能一蹴而就,波渡虛》長處在於一個在短程的爆力上自是不如武道宗的《千裡一線》,等她破窗而入之後,那一間上等艙房的內室已經杳無人影,隻有房門上高懸的竹簾依舊輕輕晃動,似乎主人剛剛離開一般。【】平煙輕輕一歎,卻沒有立刻追出去,既然已經失去了先機,那麼就無需急急忙忙地追襲明月的蹤跡了,既然雙方已經近在咫尺,即使明月可以上天入地,也不可能從她手上逃脫,在這種情況下,不如多花些時間細細觀察明月在這個房間裡留下的痕跡,能夠多覺一分明月的弱點破綻,都有可能在營救青萍的過程中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故而平煙絕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雖然這間艙房乃是上等的房間,但是畢竟在船上,所以內室並不寬敝,一張寬大的木床和一套黃梨木的小桌椅就占去了大半空間,艙壁上掛著一幅花鳥工筆畫軸,兩邊配以精工裝裱的對聯,顯得十分雅致清新。桌上的茶具已經使用過了,一隻白瓷茶杯裡麵還有半盞普洱茶的殘茶,嫋嫋熱氣升騰,顯然是剛從茶壺裡倒出來的。平煙的目光在那杯殘茶上略停了一瞬,便轉移到了床榻上,隻見紗帳低垂,錦被堆雲,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個人在蒙頭大睡,卻沒有呼吸之聲,平煙心中微凜,卻並沒有上前挑起紗帳。手中軟劍揮動,雪亮的劍光一閃而沒,這一劍不僅斬落了青羅紗帳,更將床上地錦被撕裂,卻原來錦被之下不過是堆**性的布褥,並沒有看到青萍的影子,平煙用長劍跳開了布褥,覺下麵的床榻微微下陷,觸手之處猶有餘溫。顯然不久之前還有一個人躺在這裡,而從床榻上留下的深陷痕跡來看,那人的身高和青萍相仿,兼且輪廓窈窕。多半是個女子,而且此女大概處在昏迷狀態,因為床榻上麵的痕跡非常整齊,顯然在很長一段時間之中都沒有任何移動。看過床榻。越確定自己並沒有找錯方向,平煙回身一拂長袖,無聲無息的陰柔真氣洋溢而出,將背對著的房門上猶自晃動地竹簾震碎成了粉。真氣激蕩下,霎時間煙塵滾滾,不僅將整個艙房都籠罩其中。更是遮掩住了平煙的視線。但是平煙的目光何等銳利。繡簾碎裂的那一瞬便已經看到了地板上地屍體。也不等煙塵散去,便縱身掠到外間。移動的身形帶起的氣流將空氣中彌漫的煙塵竹粉都吸引了過來,卻被她周身上下蓄滿地真氣逼散開來,煙塵散後,一襲白衣依舊纖塵不染。平煙低頭看去,隻見地上的屍體也並不是青萍,而是一個中年商人,此刻正仰麵朝天地躺在甲板上,屍體還沒有完全冰冷僵硬,周身上下沒有任何明顯的傷痕,隻有眉心處有一個微不可察的小孔,顯然是被一枚細如牛毛地毫針貫穿了眉心,這人麵上的神情疲倦平淡,沒有任何掙紮,顯然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殺死的。一望之下,平煙已經心中了然,想必是明月在覺自己行蹤暴露地那一刻,當機立斷,立刻殺人滅口,不留給自己任何可以追查地破綻,在強敵將至,千鈞一之際,明月還能如此冷靜,心智當真是不可小覷。隻可惜不免有些貪心,這種情況下還要劫走青萍,此舉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若是她殺了青萍滅口之後立刻投水逃生,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挾持了青萍雖然可以當作人質,但是卻也牽製了她地行動,失去了唯一可以逃生的機會。不過無論如何,對自己來說這也是一個好休息,既然在這種情況下明月都不肯殺死青萍滅口,那麼自己救回青萍地希望就大了很多。想到此處,平煙再不猶豫,飄身掠到緊閉的艙門前,一掌擊碎了寸許厚的木門。木門被震碎的瞬間,一柄狹鋒單刀迎麵劈來,煙塵蔽目中一張麵白無須的青年男子的麵孔落入了平煙的煙中,平煙神色不動,手腕輕動,“銀霓”軟劍貼著單刀的刀身逆襲而上,這一劍宛若羚羊掛角,毫無煙火氣息,輕輕巧巧地刺穿了藍燕子的咽喉,然後看也不看藍燕子一眼,便掠過了他的身側,闖入了對麵艙門虛掩的房間。在平煙身後,藍燕子在氣息將絕的一刹那,心中恍然,自己終究是中了明月的詭計了,就在數息之前,明月帶著劍絕闖入了他的房間,隻是簡短地交待說是有人覺了她的行蹤,讓他殺了前來刺探之人,並將喬俊和柳娘的屍體丟到艙中,偽裝出來人劫殺船客的假象,正是因為明月不厭其煩地交待了後麵的行止,他才低估了平煙的武為自己可以輕易取勝,直到瀕死之際,他才明白過來借刀殺人,要殺的不是前來刺探的密諜,而是已經成了心腹大患的自己。當藍燕子在血泊中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平煙已經站在了一個沒有合攏箱蓋的樟木箱子前麵,箱子裡麵堆放著鮮豔美麗的綾羅綢緞,還有一個嬌豔女子蜷身縮在箱中,平煙伸手將那女子的螓扶起,卻覺這女子麵色青黑,咽喉處纏著一道紅色的綾羅,雙目緊閉,早已經沒有了呼吸。見此情景,平煙不禁一聲輕歎,片刻之間連殺兩人滅口,這個明月的狠辣手段和縝密心機可見一斑,麵對這樣的勁敵,自己當真要全力以赴才行,將那女子的屍身放下,平煙身形一閃,便消失在舷窗之後。剛剛破窗而出,平煙耳中便傳來一聲宛若雷霆霹靂的大吼,放目望去,隻見江麵上兩葉小舟船頭相抵,船上一男一女鏖戰不休。其中一艘小舟上揮劍猛攻的正是褚老大,他手中執著一柄重劍橫削豎劈,他原本已經是天生神力,再加上修煉到第三層的大須彌金剛力貫注雙臂,重劍生風,不過是寥寥幾劍,卻已經露出無邊威勢,雖然劍招拙樸,不免露出許多破綻,但是貫注了他渾厚的真氣之後,尋常人彆說攻破他的劍勢,就是想要逼近都難上加難。另外一艘小舟的船頭上站著一個青衣婢女,右手執著一柄寒如霜電的匕,匕的末端係著一條黑色半透明的蛟筋長索,長索的另外一頭係在手腕上,切金斷玉的匕在長索牽引下夭矯靈動,每每脫手而出,在近乎不可能的方向襲向褚老大的要害,褚老大初時還不介意,仗著自己一身鋼筋鐵骨毫不閃避,卻險些被那柄匕刺穿了肩臂,不得已之下隻得全力阻擋匕的攻勢,口中呼喝叫罵,劍招卻不免捉襟見肘。褚老大雖然已經落了下風,可是李還玉卻也是心中叫苦,劍匕每一次相交,幾乎都能激出一串火花,而褚老大舉手抬足之間溢出的罡風更是漸漸擴散開來,雖然兩人隔著丈許距離,李還玉仍然能夠感覺到肌膚刺痛,可是她卻毫無取勝的辦法,若論外功,褚老大縱然不是第一,也是第二,當世之間還真是少有對手,兩人在船上交手,步伐身形又受到地勢的限製,如果不是自己用上了以柔克剛的索劍,隻怕早就落敗了,偏偏李還玉舍不下保命的人質,這才不得不勉強和褚老大苦苦作戰。雙方激戰正酣,李還玉眼角卻瞥到平煙的身影,不禁心中一緊,她在船上的布置不過是為了滅口,原本就不奢望能夠阻住來人,饒是如此,這麼快就看到平煙的身影,仍然讓她心驚膽戰。雖然平煙頭上的信陽鬥笠遮住了麵容,但是隻要看到她手中的銀劍,李還玉就隱隱猜到了平煙的身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平煙會幫助翠湖的對頭,可是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李還玉一咬銀牙,匕再度脫手而出,驚鴻掣電一般的匕不出意外地被褚老大的重劍擋住,黑色的細索趁勢纏到了褚老大的重劍上,這一次卻沒有即時脫走,反而順勢在劍身上纏繞了七八道,劍索糾纏在一起,難分難解。見此情形,褚老大不由大喜過望,一直以來,他不是沒有想過限製住那條長索,可是那條劍索在李還玉手中當真夭矯如神龍,詭變若靈蛇,無論自己如何想方設法,長索總是輕輕脫開,絕不會纏住重劍。如今見李還玉“失手”,哪裡還不趁機難,猛然用力扯動重劍,李還玉也用力收緊長索,雙方一起用力,將一條淡黑色的長索扯得筆直,李還玉的身軀更被扯得踉踉蹌蹌地向前跌去,褚老大左手抄起船槳,劈手向李還玉當頭砸下,這柄船槳乃是精鐵鑄成,足有五六十斤,若是挨上一下,隻怕骨碎肉,褚老大乃是一個莽漢,心中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情,這一擊宛如泰山壓頂一般,毫不留情。李還玉眼中卻沒有驚慌之色,右腕一翻,一把匕脫袖而出,寒光一閃,已經斬斷了將手腕勒出一條紅痕的索套,長索一斷,褚老大驟然失去對手,收力不住,魁梧的身軀向後便倒,幸好他的千金墜心法起了作用,這才能勉強站住了腳步,可是李還玉早已經左手一抬,一枚長約五寸的牛毛毫針詭異地射向褚老大的咽喉,選取的時機恰到好處,眼看著褚老大已經閃避不開,李還玉眼中閃過得意的神色,右手的匕卻毫不猶豫地向下刺去,目標正是暈倒在身側的青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