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賀樓啟縱聲長嘯。【】響遏浮雲之際,距地神山裡許之遙白,斤沙丘之後,奧爾格勒低頭輕撫座下駿馬頸子上因為受驚而聳起的鬃毛,直到它變得服帖順從,這才仰冷笑道:“那個什麼魔帝已經和師尊交上手了,彆說想要分身,隻怕略分一下心神,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咱們這就去四處搜檢一下,不僅要救出康將軍和景義,還要順便找到他兩個。女伴,你們小心些,聽說其中一女劍術也頗為不凡,恐怕不好對付,若是找到了人。切記不要貿然行動,隻消出訊號,待我親自出手,將她們生擒活捉。也讓那個魔帝見識一下咱們成*人對付敵人的手段。”他的語氣看似淡漠。然而在他身後叉手而立的二三十名成*人武士卻都聽得出其中的殘忍酷厲,心知這位素來高傲的殿下已經走動了真怒,當下連聲應諾,毫不遲疑的四散開來,向地神山主峰之外的幾座小峰分彆掩去,雖然沒有可堪行走的崎嶇山路,然而他們都是千裡挑一的成*人武士,又多半得到過赫連行、奧爾格勒的指點,身手矯健,騰挪攀援,卻也是敏捷異常,轉眼間便沒入亂石叢中。等到諸武士的背影消失之後,奧爾格勒斂去了最後一絲笑容,雖然他在護衛們麵前言之鑿鑿,仿佛那兩個女子可以手到擒來,事實上他心底卻沒有那樣輕鬆。根據從阿加勒口中得來的情報。那魔帝身邊的女伴一個看似病弱。另外一個卻似乎劍術高明,雖然阿加勒所言可能誇大其實,然而能夠跟隨魔帝闖入大漠,那女子怎麼也該是個一流高手,自己未必就能穩操勝券,更何況地神山雖非千溝萬壑,藏身之處卻何止萬千,自己這寥寥幾十個護衛未必能夠找到她們的下落。隻是若不如此,他心中的怨憤如何能夠消散,那兩個女子還是求神拜佛,隻盼彆讓自己尋到她們的蹤跡才好,否則,自己必定會給那個囂張跋扈的少年魔帝一個永生難忘的教。過了小半個時辰,並且傳來禍息,奧爾格勒等得有點心焦,祭天台方向亦是再無聲息,也不知戰況如何,雖然對自家師尊有著無比的信任,但是不知怎麼,奧爾格勒還是覺得心亂如麻,正在坐立不安之際,兩朵煙花卻從一座側峰上冉冉升起。看到事先約定的訊號,奧爾格勒喜出望外,深邃英俊的麵容上浮現一縷猙獰的微笑,信手輕拂,“啪”的一聲脆響,沉重的烏金馬鞭在空中卷起一個鞭花,不需催馬,那匹神駿異常的坐騎便自動自地沿著山腳繞向那座低矮的偏峰,地神山山路本就崎嶇不平,蜿蜒崎嶇,間或與懸崖深整相鄰,縱是步行亦要小心翼翼,然而平煙特意選來暫住的側峰卻相對而言要低矮平坦幾分,兼且奧爾格勒馬術精湛,竟是策馬登山,逢坡登坡,遇林穿林,越溪過澗,毫無窒礙。有煙花指明方向,無需左瞻右顧,不到一拉香時間,奧爾格勒已經堪堪到了峰頂,又有三五名成*人武士離得不遠。相繼前來會合,眾人遠遠望見親信護衛巴魯站在一塊巨石之前,奧爾格勒並無後顧之憂,一揮馬鞭,肆無忌憚地策馬上前,揚聲道:“巴魯,你已經將那兩個女子抓住了麼?”話音未落,便覺不妥,隻見那名武士木然而立,雙目低垂,竟是聲息全無。奧爾格勒神色微變,鬆開韁繩,飛身掠下馬背,幾個起落便已經到了那個武士麵前,目光在他全身上下打量一遍,見他胸口有輕微的起伏,氣息雖然微弱,呼吸卻甚是均勻,這才略略鬆了口氣,卻原來這名武士並沒有死去,隻是昏迷不醒,因為背倚著石壁才僵立不倒,奧爾格勒心中千回百轉,右手按在刀柄之上,便要揚聲喝問,卻在這時,一縷錚然清音自岩壁之後突兀響起。奧爾格勒微微一怔,隻覺那音色鏗鏘,蒼涼悲槍,正是成*人宴飲放牧時最愛彈奏的“火不思”而那曲調粗擴婉轉。耳熟能詳,正是草原上流傳最廣的牧歌,雖然彈琴之人手法顯然有些生澀,樂音起承轉合也略有生硬,然而那琴音清澈明晰之處。猶如冬日冰山,婉轉嫵媚之處,宛似春日融雪,歡快激越之處,恍若鐵騎刀槍。悲傷淒涼之處。又是嗚咽徘惻,不過是一曲尋常牧歌,入耳卻令人心潮澎湃。不禁沉醉。奧爾格勒雖然貴為王子,草原部族又多是能歌善舞,卻也未曾聽過這般動人心弦的樂音,若非是心誌堅忍,又料知那岩壁後多半是敵人的女伴,差點要放聲相和,雖然如此,冰冷的神色也不禁柔軟了幾分,心中暗道。若是那兩個。女子肯順服投降,卻也不必刀斧相加,免得驚嚇了她們,想到此處,便毫不猶豫地邁步樂引“吊然心意有所變化,卻仍是寺握刀柄。隨時提防可能帆明午。轉過石岩,奧爾格勒隻覺春意融融,一陣暖意撲麵而來,特意平整過的地麵上紮著一座樸實無華的帳篷,帳前的篝火上掛著一個精光錚亮的銅吊子,其上水氣朦勝,宛若白霧沉浮,篝火後麵紮著一頂營帳,帳簾半挑,隱約可見帳內陳設精美華麗,一個身穿紅色狐裘的女子半倚著幾案,正在撥弄手中的“火不思”。因為帳幕阻隔,奧爾格勒瞧不清那紅衣女子的麵容。隻能窺見她婀娜身姿,青絲流瀑。素手凝雪,雖然如此,已經令人心生遐想,想到阿加勒曾經提及,那魔帝的兩個女伴,俱是絕世美人,當時自己還有些不信,隻道阿加勒目光短淺,看見漢家女子的纖弱秀麗。便覺得美貌無雙,如今看來,阿加勒所言不差,至少眼前這個紅衣女子,必定有傾城之色,想到此處,奧爾格勒頓覺心頭一片火熱。大漠草原,死生一線。顛沛流離,人口蕃衍不易,故而即便是尋常牧民,稍有牛羊,便要多娶妻子,奧爾格勒身為王子,自然也不會例外,若非是這些年大多在擎天宮練武學藝,隻怕早已是內寵無數,即便如此,還有一個茵娜相伴在側,此番雖然是來迎娶烏雲其其格,然而陪嫁的宗女就有兩名。侍女奴婢更是不計其數,便是成婚之後,按照草原規矩,烏雲其其格也不可能阻撓他金屋藏嬌。故而奧爾格勒心中毫無忌憚,隻覺若是那少年魔帝若是死在師尊手中,眼前這個美人便是唾手可得,色令神昏,來此之前的一片殺機幾乎消褪無蹤,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奧爾格勒正要開口相問,卻隻見那紅衣女子仿佛並未察覺帳外有人,徑自撥動琴弦,竟是又彈奏起那曲牧歌,隻是這一次那女子不僅僅是演奏,竟然放聲唱道:“春光明媚,枯草出綠苗。本想留在春營地喲,可是家鄉邈邈,路途遙遙,我們催馬加鞭多好!夏日炎炎,花草長得繁茂。本想留在夏營地喲,可是家鄉邈邈,路途遙遙,我們催馬加鞭多好!秋風蕭瑟,草黃葉落花調。本想留在秋營地喲,可是家鄉邈邈,路途遙遙,我們催馬加鞭多好!寒風凜冽,地凍雪花飄飄。本想留在冬營地喲,可是家鄉邈邈,路途遙遙,我們催馬加鞭多好”。(注)奧爾格勒不知道多少次聽到草原女子唱這並牧歌,然而俱都是用胡語成語來唱,今日這紅衣女子用漢話唱來,雖然少了幾分怨意歡暢,然而歌喉清越。曲調宛轉,更透出幾分欲語還休的淡淡輕愁,令人不禁心旌動搖,奧爾格勒終於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揚聲道:“姑娘彈得好琴,唱得好曲子。奧爾格勒貿然來訪,不知是否擾了姑娘雅帳內琴聲徐徐停歇,那紅衣女子淡淡道:“果然是宗師之賀樓國師的親傳弟子,奧爾格勒殿下親臨,久聞奧爾格勒殿下文武雙全,堪稱天之驕子,今日一見,還算差強人意,若還是像方才那個粗魯蠻橫的蠻子一般,連一曲子都沒有耐心聽完,便要喊打喊殺,我也懶得出手了說罷,帳簾一閃。那紅衣女子起身走出。那紅衣女子雖然言語毫不客氣,但是話音入耳,卻如金玉相擊,清脆悅耳,奧爾格勒早已將她當成囊中之物,故而不以為忤,隻是定睛瞧去,卻見那紅衣女子容貌果然秀麗絕倫,尤其令他動心的是,那女子眉宇間神色凜然,比若冰雪,纖纖弱質,卻有傲然之姿,比那尋常漢女更加動人,因此語氣越柔和,微笑道:“巴魯是我成*人之中千裡挑一的勇士,隻是性子魯莽些。不解溫柔,難怪會得罪了姑娘。我這裡代他賠罪就是,不知道姑娘尊姓芳名,我該如何稱呼姑娘呢?”青萍漫不經心地撥動著“火不思”的琴弦,心底暗自冷笑,她雖然秉性剛烈,卻畢竟曾以“劍絕。的身份在洞庭賣藝,舟中待客,江湖遁,更是尋常之事。奧爾格勒不願驚嚇到佳人,固然已經將色心有所收斂,然而卻瞞不過青萍的眼睛,若是換了從前,青蔣縱然不快,最多是拂袖而去,此刻卻是不同,且不說奧爾格勒不會輕易放行,即便是他肯偃旗息鼓,青萍也已下定決心,必然要給他一個狠狠地教刮,讓他今生今世,都無顏再在自己麵前出現。一念至此,青萍的神色反而緩和下來,柔聲道:“承蒙殿下動問,隻是女子閨名不該說與外人,妾身夫家姓許,殿下就稱呼妾身許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