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決定去縣衙，一來可以找縣令幫父親謀個職位。二來可以找神醫蔡蘭，推銷一些補氣丹。沒成為巨靈宗弟子前，葉青空口白牙要去麵見縣令，估計三十二顆牙能被打斷二十三顆。現在成了巨靈宗弟子……葉青身穿淡青色長衣長衫，背著割玉劍，慢條斯理走到縣衙大門前。縣衙朝南開，門口擺了兩尊似獅非獅的狴犴石像，旁邊還站著四名手持樸刀的官差，正用警惕目光打量過往行人。四名官差一瞧葉青背著三尺寶劍，有朝衙門裡走的意思。立馬跳腳，抽出樸刀惡狠狠地指著葉青。“大膽～敢攜帶兵器進堂。”四個官差咋咋呼呼從背後掏出繩索和鐵尺，合圍過來。“我找縣令大人。”葉青一句話就讓他們恢複了安靜，因為他將巨靈宗配發的玉牌亮了亮。幾位官差在凝視白玉牌子過程中，眼球跟充了氣一樣越努越大。玉牌呈祥雲形，一指厚。正麵是龍起蛇舞的巨靈宗三個字，背麵則刻著一座纖毫畢現的雲峰。一塊玉牌讓這幫官差變成了結巴：“縣…縣……縣令大人，他…他…”“縣…縣令大人在內室，我這就領您去。”幾人中年齡最大那位，慌忙丟掉樸刀和繩索，將腰彎到最低。葉青點頭應允，路上特意問了問這位官差，縣令老婆生了沒？衛塗陽想孩子幾乎想出了癔症，如今老年得子，早在產期之前，他就四處散財給母子積攢福德。現在他老婆遲了二十來天，說生就生。萬一自己不巧趕上，那得多尷尬？“蔡神醫說還得有幾天呢。”有了蔡神醫的診斷，葉青自然不會擔心來不巧。就跟著這名官差穿過儀門、大堂、內門，又穿過一個花園，來到一處小樓。不一會兒有個瘦巴巴老頭，揉著眼糊，邊係扣子邊跑了進來。“不知仙人駕到，小老兒有失遠迎，還請仙人恕罪。”一進門，來人顧不得整理衣衫，趕忙倒茶：“小老兒是這裡的縣丞，叫任樂，縣令大人他稍後就來。”葉青趕忙站起來，搶過茶壺茶杯，自己動手：“縣丞大人太客氣了，在下葉青，也是咱黃魚縣人士。”“那葉仙人……”縣丞任樂畢恭畢敬地接過茶杯，出聲詢問道：“找縣令大人，是有事情需要幫忙麼？”黃魚縣占地南北八百裡，東西七百裡，人口百萬，可幾十年來，隻出過十一位巨靈宗弟子。今年據人傳來的消息，有五名弟子入選，可謂天下喜事。為官一任，籠絡四方。現在有今年的新入門弟子找上門，縣丞任樂和縣令衛塗陽，自然抱有極大善意和誠意。這是隱形投資，那些修仙者們，在平凡人眼中。簡直無所不能，天大事情，他們打個嗬氣就能解決。現在趁著他們還年輕時候，誠心誠意幫忙籠絡。他們將來有人一飛衝天，稍稍動動手指頭，就能讓自己受用無窮。不管黃魚縣還是哪裡，地方父母官最喜歡乾的事情，便是結交討好這些未來的仙人。在前世，葉青請人幫忙享受的待遇是孫子級彆。現在享受地是老爺級彆，其中驚天差距，讓葉青受寵若驚。“縣丞大人客氣，叫我葉青就好。”葉青站起來，語氣很客氣：“您知道，巨靈宗離這好幾百裡路。我家裡隻有父親一人，他身體又不太好，上次還被小**揍了一頓。”葉青這種客氣語氣，讓縣丞除非常受用，一張老臉都笑出了褶子。瞧瞧人家，不驕不躁。不像之前那些修仙者，拽地跟二五八萬一樣。縣丞任樂一直在嗬嗬笑，結果聽到葉青父親被打，頓時義憤填膺，一個勁地表達自己地驚訝、不解和憤怒：“誰這麼目無王法？竟敢打傷葉老先生，我立馬讓趙捕頭帶去人查。抓住他，非扒了他們的皮。”“謝謝縣丞大人關心，那人已經被我狠狠教訓過了。”葉青對他笑了笑：“我來是想幫父親在縣衙裡謀個職位，他一個光混在家沒事做，容易被人欺負不說，連討老婆，人家都嫌他沒吃飯手藝。”任樂眼睛一亮！謀差事好哇，跟他老父親打好關係，那不等於跟小仙人打好關係？縣丞任樂立刻大包大攬，說正好衙門裡還有很多職位空缺。“現在稅課司、倉庾司，兩塊都急缺人手，您看讓葉老先生來哪塊？等葉老先生來了，我親自給安排最輕鬆最好的司職。”縣丞任樂推薦這倆地方，一個管商鋪稅收，一個管糧食征收，都是頂尖肥差，哪怕裡麵最小一個職位，都有大票媒婆擠上門提親。“我父親他……”葉青有些猶豫，支吾了聲，才說出臨行前父親交代的意願：“他想乾海泊司的提領……”海泊司：類似於二十一世紀的海關，但權轄要大上很多。地方上的河流，和近海都是海泊司管轄範圍。上到碼頭抽稅，船舶查驗。下到漁民登記，魚市管理。至於提領，自然是各個司的一把手。“自從老子被劍鯊咬傷了肺，那幫龜孫儘來欺負咱們爺倆。要是能當海泊司提領，我非得讓那幫龜孫知道咱爺倆的厲害。”這是葉大山早上的原話，他跟海打了半輩子交道，當然是乾跟海有關的司職順手。不過葉青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這不可能。黃魚縣是靠海吃海的大戶，境內又有四條河流入海。每天進出的漁船貨船，簡直比進城的馬車還多。縣令怎麼可能會將海泊司提領這麼重要的位置，交到字都不識一個的大老粗手裡？人情重要，還是政績重要？連葉青都能分清楚，何況是為官多年的縣令和縣丞？果然，縣丞任樂臉上笑容忽然僵硬了，用難以置信地眼神看著葉青。“縣丞大人莫要驚慌，父親不明白海泊司提領的重要性，我卻明白。”葉青笑著給縣丞吃定心丸：“他就是個大老粗，連字都不識一個。給他一個漁司當當就行，這個他擅長。”漁司就是管理魚市的頭頭，雖然同樣肥地流油。可到海泊司提領麵前，那差距簡直比入雲峰還高。恐防有變，縣丞任樂當即拍板。“葉仙人您囑咐的事情，任樂豈有不辦之理？”“等縣令大人一來，我就立馬和縣令大人頒發官職文書。”“不說我倒忘了，縣令大人說換套便服就來，這都幾盞茶功夫過了，怎麼還不來？”縣丞任樂走到門外四處張望。葉青準備等縣令來了再送禮，結果一聲不遠處傳來的淒慘叫聲，讓兩人心裡悚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