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克神色不喜,推開手下站起身子來,陰晴不定的看著嶽子然,目光在那根碧綠打狗棒上盯了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你是洪幫主的弟子?”“不錯。”嶽子然點頭稱是,一腳毫不客氣的踢在羅長老的檀中穴,將他踢到了群丐腳下,並蘇醒過來。歐陽克臉上神色變幻,但知曉自己不是他的對手,若想報複的話,最好從長計議,便收斂了怒色,躬身作揖道:“公子原來是洪世伯的弟子,饒恕小弟眼拙,先前沒有看出來。”又整理了一下衣物,笑道:“在前來中原時,我叔叔吩咐小侄,在見到七公的時候,一定要恭敬的代他向老人家問聲好。不想我剛到中原沒幾日,便先遇見了他老人家的弟子。洪世伯身體還好吧?”嶽子然雖知道歐陽克這番話不僅是在套近乎,更是想用歐陽鋒來壓他,從而能全身而退。不過嶽子然與歐陽克之間與並無多大仇恨,而歐陽鋒也確實被他所忌憚,因此並沒有想過殺他。所以隻是揮揮手說道:“他老人家好的很,隻是想吃蛇肉了,你什麼時候弄上一份?”“這……”歐陽克心中苦澀,想這人怎麼對蛇肉念念不忘。嶽子然也隻是說說而已,所以不待歐陽克再答話,便不耐的說道:“快帶著你的人滾蛋,若讓我知曉你在中原還乾采花賊這般齷蹉勾當的話,小心我把你送進宮去當內侍。”歐陽克的笑容頓時又收斂了起來,心中惱怒卻不能發泄,隻能氣急敗壞的喊了一聲“走”,帶著手下便走向樓梯,其他丐幫弟子和周員外家丁,也不敢多加阻攔,隻能看著那淫賊光明正大的下了樓。“你醒了?”嶽子然走到在坐在地下還在哼哼唧唧呼痛的羅長老麵前。“嶽公子。”羅長老停住呼痛,略帶責備道:“你怎麼這樣就放那淫賊走了,豈不便宜了他?”嶽子然沒有答他,隻是將打狗棒伸到他鼻子麵前,問道:“知道這是什麼嗎?”羅長老心中咯噔一聲,聽他的語氣感覺不妙,遲疑的說道:“是,是幫主信物打狗棒。”嶽子然又問周圍群丐:“你們識得這是什麼嗎?”“打狗棒。”群丐們的回答此起彼伏,但都識得這打狗棒為何物。“很好。”嶽子然點點頭,“將他押回分舵,嚴加看管。”指著羅長老。“你敢。“羅長老張狂的站起身子,麵目通紅,”我是洪幫主……“話還未說完,便又被嶽子然一腳踹倒在地:“押下去。”“這……”丐幫弟子有些猶豫。嶽子然橫掃了他們一眼,嘴角彎出一道弧度,輕笑道:“怎麼,你們都想判出丐幫嗎?”丐幫沉默不語。片刻之後,一個乞丐朗聲喊道:“我來押他。”說畢,推開群丐走了出來,他長的虎背熊腰,濃眉大眼,披頭散發將臉上刺著的金印給遮蓋住了大半,隨身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兩位,同樣刺著金印,曾經是南宋流放邊地的犯人。“陳阿牛?”羅長老看到這個人時,臉上表情很驚訝,“我待你可是不薄啊,你忘了是誰在你流落街頭的時候救了你嗎?”陳阿牛說話聲音沉悶,但很是有力量:“不錯,流落街頭的時候是你救了我們,阿牛感你的恩情,這些年也為你做了不少事情。可是你近段時間來的所作所為,著實讓阿牛看透了你的為人。”羅長老冷哼了一聲,說道:“錢難道你沒有拿嗎?我記著不錯的話,每次除我之外都是你拿大頭吧。”陳阿牛說道:“我說的不是錢!你為什麼要將老乞丐趕出丐幫見死不救,你為什麼將汙衣派的兄弟們逐一趕出分舵,並把丐幫兄弟失蹤的事情壓著遲遲不報,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不僅貪財,而且貪生怕死。”他扭過頭,朗聲對嶽子然說道:“公子,陳阿牛這些年確實拿了不少錢,但你可以問問,那些錢全部被汙衣派弟子們分去養傷吃飯去了,陳阿牛一分沒敢貪墨。”嶽子然點點頭,又說道:“把他押回分舵。““是。”陳阿牛應了一聲,用繩索把羅長老綁了,道了聲“得罪了”,便將羅長老抗在了肩頭。旁邊群丐也不敢阻攔,隻能看著羅長老被帶走。“現在這裡誰的輩分最大?”嶽子然問。“我。”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乞丐,咳嗽一聲站了出來,他身上掛著七隻布袋。“分舵所有事物暫時由你處理,目下最關鍵的事情是保證丐幫弟子安全,並把汙衣派的弟子迎回分舵。”嶽子然吩咐道。“另外。”嶽子然摩挲著手中的打狗棒,冷冽的說道:“將羅長老所有利用丐幫得來的銀兩全部查收,買米買麵買衣物,分給幫中窮困弟子,幫助他們度過這個冬日。中間若有人貪墨的話,便彆怪我執行幫規了。”“是。”老乞丐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嶽子然又吩咐道:“把羅長老今晚上收下的所有黃金都取過來。”“是。”很快便有一位乞丐托著嶽子然先前見到的那一盤黃金端了上來。嶽子然接過,恭敬地遞給一旁的周員外,說道:“周員外,還請恕罪。我師父洪幫主一直教導我們,丐幫幫眾懲奸除惡俠義為先,絕不能挾恩圖報,更不能在他人為難之中,趁機敲詐錢財。卻沒想到中都丐幫分舵出了羅長生這樣一敗類,是我丐幫戒律不嚴,我代師父他老人家,向您賠禮了。”周員外急忙擺手道:“公子言重了,今天若無你們丐幫,小女和內人怕早就遭遇不測了,這些身外之物,便當作老夫與貴幫結的善緣吧。”嶽子然笑了,道:“周員外若想與丐幫結善緣的話,平時多施舍些便是。這些黃金卻著實有些太多了。”周員外執意不收,要感謝嶽子然的此次出手相救。嶽子然見他固執,便也不再推辭,遞給新分舵舵主,吩咐道:“既然周員外要與幫內兄弟結善緣,你便將這些黃金也與幫內弟子分了,尤其要著重撫恤此次失蹤弟子的家眷和孤老小幼。”“是。”新任分舵主應了一聲。嶽子然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這些天中都內湧進很多流民?”“不錯。”新舵主點點頭。“去年河北、山西大旱,現在食物早已經被消耗完了,所以他們隻能離開家鄉,沿街乞討向著中都奔來,希望能夠撐到夏收。”(周六隻有一章的,欠下周四的一章,明天補齊,謝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