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聞言,停了槳。嶽子然凝神側耳,卻聽得岸上煙雨樓的方向隱隱有金刃劈風之聲,夾著一陣陣吆喝呼應,顯然有不少的人。“你們小心點,我先上去看看。”嶽子然扭頭吩咐了黃蓉一句,身子縱躍而起,身子飄然的落在湖麵上。足尖在水麵上輕點,嶽子然一身白衣,如天邊雲朵一般飄過,再次躍起,穩穩地的悄悄地的落在岸上。船家看著嶽子然這手絕活,驚訝的把手中的船槳都跌落了。黃蓉怕岸上有什麼危險,催促他快點行船時,他才醒悟過來。嶽子然躡足走進煙雨樓去,樓下並無人影,當即奔上樓梯,隻見窗口一人憑欄而觀,口中尚在嚼物,嗒嗒有聲,卻是嶽子然許久未見的師父洪七公。“師父?”嶽子然停住腳步,詫異的問:“您老怎麼在這裡?”洪七公點了點頭,沒有搭話,向遠處指了一指,舉起手中半隻熟羊腿來咬了一口。嶽子然順著洪七公的手勢望去,見遠處一戴著鬥笠,穿著單薄的衣衫人,站在樹枝上,與洪七公遠遠對視。濃霧籠罩住了他鬥笠下的麵龐,所以嶽子然並不清楚他是誰,但他背後的那把長劍,卻讓嶽子然感到一股淩然的寒意。吆喝呼應的打鬥聲卻不是他那裡傳來的,嶽子然奔到窗邊,隻見樓後空地上劍光耀眼,七人正把一人圍在核心。再抬頭,嶽子然又是看見幾個熟人。奴娘和歐陽鋒站在遠遠的屋頂上。在看著場下打鬥的情形。四個黑教的和尚又在他們的不遠處。歐陽鋒一直防範著洪七公,在看到窗戶探出頭的嶽子然後頓時一驚,下意識的看了奴娘一眼。奴娘與歐陽鋒交換了一下眼神,沒有動彈。湖麵彌漫過來的霧太大了,嶽子然看不清場內打鬥的人,隻能看見他們閃動的身影,但聽他們的呼喝聲,卻是辨彆過來。心下頓時一驚。因為場內被圍毆的不是彆人,正是他嶽父黃藥師。而圍攻的人則是全真七子。黃蓉與穆念慈等人這時也跑上樓來,見了洪七公大是驚奇,爾後黃蓉便聽到了黃藥師的聲音。“爹爹?”黃蓉一驚,怕黃藥師有所閃失,轉身便要下樓去。“我去。”嶽子然攔住她,閃身躍下樓。待走近了,才看清他們的人影,果然是黃藥師和全真七子。全真派此時正布了天罡北鬥陣合戰黃藥師,但見他們七人各舞長劍。進退散合,圍著黃藥師打得極是激烈。黃藥師卻是空手。在劍光杖影中飄忽來去,似乎已給逼得隻有招架之功,卻無還手之力,數十招中隻是避讓敵刃,竟未還過一拳一腳。待嶽子然走近時,突然見黃藥師左足支地,右腿繞著身子橫掃二圈,逼得七人一齊退開三步。爾後左掌斜揮,向長生子劉處玄頭頂猛擊下去,竟是從守禦轉為攻擊。這一掌劈到,劉處玄卻是沒有格擋,而是由位當天權的丘處機和位當天璿的長真子譚處端從旁側擊解救,黃藥師被逼無奈隻能後退。待黃藥師後退,馬鈺與王處一在旁雙劍齊出,從後側出擊,直逼黃藥師的後路。眼見退無可退,黃藥師使出劈空掌法,隻聽得呼呼風響,對手七人攻不進身去。若論馬鈺、丘處機、王處一等人的武功,黃藥師原不能單憑一對肉掌便將他們擋在丈許之外,但那天罡北鬥陣是齊進齊退之勢,孫不二、劉處玄倆人武功較弱,隻要有一人給逼退了,餘人隻得跟著後卻。隻見眾人進一步退兩步,和黃藥師愈離愈遠,但北鬥之勢仍是絲毫不亂。趁他們這一退之機,嶽子然踏前一步,拱手朗聲說道:“各位前輩,這其中必然有所誤會,大家……”嶽子然話未說完,身後一陣破空聲突然向他襲來。倉促之間,嶽子然回身,一招降龍十八掌中的神龍擺尾向襲來的人打去。眼角隻看到一團黃影,嶽子然的手掌便與對方交在了一起,一陣若有若無的龍吟響起,直逼著來人退後好幾步。“這一掌不錯,深得叫花子降龍十八掌的精髓。”洪七公啃著羊腿大讚。“好一招降龍十八掌。”黑教老和尚退後三步站穩身子,也是開口讚道。嶽子然冷哼一聲:“背後偷襲可不是出家人應該做的。”“出家人慈悲為懷。”老和尚不以為意,說道:“若能犧牲嶽公子一人換得千千萬萬性命的話,再卑鄙也是值得的。”嶽子然見黃藥師仍是遊刃有餘,也不著急,扭身對老和尚不屑的說:“每個虛偽的人都喜歡為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後利用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信誓旦旦的譴責彆人。”老和尚知道在道理上他是絕對講不過嶽子然的,因此也不辯駁,踏前一步,一掌向嶽子然橫掃過來。嶽子然側身避過,譏諷道:“怎麼,說的你的痛楚了?你又是誰,憑什麼說我的性命可以換得千萬人性命?”老和尚近不得嶽子然身子,隻能冷哼一聲說道:“蒙古鐵騎攻破大金已成必然之勢,嶽公子又何必將山東丐幫義軍萬人性命置於油鍋上炙烤?”“這就是你先前威脅我的辦法嗎?”嶽子然冷笑,朗聲說道:“挑起我與全真教之間的仇恨,進而將丐幫也拖進來?讓丐幫無暇北顧?果然卑鄙啊。”嶽子然是何等聰明之人,在老和尚阻撓他的時候,卻是已經想清楚事情的起因了。老和尚臉色閃過一陣羞怒,冷哼一聲,再次攻上前來。嶽子然再次輕巧避過,戲謔的問道:“老和尚,我有一話要說。”“說!”羞惱的老和尚見他甚至沾不到嶽子然的衣角,隻能惱怒的回答。“如果用你的一條命,換千萬條性命,你換嗎?”嶽子然輕笑著問。老和尚狐疑的打量著嶽子然,半晌後沉聲說道:“換!”“很好。”嶽子然抽出自己的寶劍,說:“你可以自殺了。你若死了,我可以答應你,以後若捉住蒙古兵的話,我絕對不會對他們痛下殺手。”“荒謬。”老和尚不接,而是摘下脖子上的一串佛珠,踏前一步,揚手向嶽子然打來。而嶽子然的這句話,半年以後老和尚才知道他所言非虛。嶽子然一劍在手,豈能再容他囂張,也不閃避,踏前一步迎上去,寶劍颯遝如流星一般滑過濃霧。(。。)ps:感謝 吾名字子木 童鞋的打賞,感謝大家的支持!若有不同情理之處,歡迎大家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