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天氣漸漸涼快。奚嘉剛結束了廣州站的巡回賽, 又投入到新一輪的訓練中, 十一月初, 北京站, 她依舊參賽。今天周五,奚嘉比平時提前兩個小時結束訓練,在更衣室換衣服時, 小腹疼的厲害。下午訓練就開始隱約發疼,當時她也沒在意,這會兒疼的直不起腰。她硬撐著換好衣服, 給武楊打電話,“你到更衣室來接我。我肚子疼。”武楊一路跑到更衣室,在門口就大喊,“你們誰在裡麵注意點,彆出來,我進去接個人。”更衣室外廳就奚嘉一個人, “你進來吧,沒人。”“你怎麼回事兒?”武楊架起她,她臉色發白。奚嘉:“送我去醫院。”武楊:“我先給莫予深打電話,你看上去不對勁兒。”奚嘉心裡有數, 這段時間作息不太好,導致最近幾個月的月經不調,遲遲下不來,每次都疼的要死要活。以前她不這樣, 生了孩子反而痛經。武楊已經讓司機把車開到訓練場門口,扶著她上去,他也緊跟著坐上來,吩咐司機去醫院。他拿出手機,“找向教授?”奚嘉皺眉:“找向教授乾什麼?”武楊指指她腦袋,“萬一是這裡複發導致的你肚子疼。”奚嘉:“你應該去找向教授看看腦子才是真的。”武楊:“......”奚嘉:“女人最常見的問題,我去打個止疼針就行。”武楊明白怎麼回事,收起手機。“你怎麼跟彆人不一樣?我聽說女的有痛經的毛病,生了孩子就會好,你反倒更厲害。”奚嘉疼的難受,一句話也不想說,眯眼靠在椅背上,好半晌,搖了搖頭。她怎麼知道。“我記得周五都是你去接大寶。”武楊問:“你這樣肯定沒法接,我去?”奚嘉:“你去的話,誰扶著我下車?”她用力攥著手心,這次疼的比哪一次都厲害,她比大多數人都能隱忍疼痛,這一次,受不了。頓了頓,她有氣無力,“你用我手機給莫予深發消息,說我今天訓練推遲,沒時間接兒子。”武楊按照奚嘉指示,一字不差給莫予深發過去。莫予深正開會,走不開。母親這段時間去了國外,不在北京。要是直接讓司機去接,兒子肯定會失落。他本來想問季清時或是季清遠有沒有時間過去接一下,字都打了幾個又作罷,他們會把孩子教壞。他給程惟墨發消息:【有沒有空?我和奚嘉下午都忙,趕不上去幼兒園。】程惟墨:【有空。】薑沁正好在程惟墨律所,她新劇殺青,昨天剛回北京,要休息幾天。她讓程惟墨接著忙,“我去接。讓大寶嘚瑟一回。”薑沁提前了十分鐘到幼兒園門口,那邊已經到了不少接孩子放學的家長,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居多,也不乏年輕父母。即便薑沁戴著墨鏡,他們中有不少人也認出是她,不約而同將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薑沁經常在微博曬娃的背影照和小視頻,後來網友才知道,那是莫予深和奚嘉的孩子。下課音樂鈴聲響,家長們進去接孩子。大寶跟其他孩子一樣,伸著脖子朝窗外看,就盼著自己是第一個被接走。大寶在找媽媽,沒看到人影,他忍不住半站起來。後來在人群裡看到了個子高高的薑沁。薑沁已經拿下眼鏡,對他揮揮手。“姑姑。”大寶興奮地用嘴型喊道。薑沁經常抱大寶,她手臂也比以前有勁兒,一把就將大寶抄起來,之後單手抱他。大寶環著薑沁脖子,“姑姑,你今天不上電視?”薑沁,“姑姑今天陪你。”“媽媽呢?媽媽怎麼不來接我?”“媽媽本來要接你,可姑姑今天都不上電視了,就想來找你玩兒,你爸爸媽媽就答應姑姑了,讓姑姑來接你。你呢?看到姑姑開不開心?”“開心。”薑沁:“姑姑帶你去玩兒,我們玩到天黑,等星星出來再回家。”大寶開心地親了薑沁一下。薑沁問他:“幼兒園好玩嗎?第一天上課時,有沒有哭鼻子呀。”大寶上幼兒園才兩周,剛才薑沁看到還有幾個小姑娘眼淚啪嗒。大寶:“我沒哭。”薑沁笑,抵著他額頭,逗他:“真沒哭?”大寶眨了眨眼,聲音很小:“就流了一個眼淚。”因為想媽媽,他午睡時就躲在被子裡哭了。不過很小聲。薑沁:“那姑姑帶你吃大餐,喝飲料,把那一滴眼淚給補回來。”薑沁帶大寶吃了晚飯,在遊樂場玩了兩小時,莫予深還沒跟她聯係,她給莫予深發消息:【你要沒時間,我把大寶帶回家,在我那住一晚。】莫予深沒回消息,後來,是季清時給她打電話,問她在哪,他來接孩子。“莫予深呢?”“去醫院了。嘉嘉在醫院,懷寶寶了,她之前不知道,訓練力度過大,肚子疼,要留在醫院觀察。”“沒什麼大礙吧?”“應該不礙事。”誰都不敢相信,奚嘉還能懷二胎,而且還是雙胞胎。當初生大寶,她吃了那麼多中藥調理。月月測體溫,監測卵泡,每次都沒成功。折騰了大半年,終於懷上大寶。莫予深趕到醫院時,奚嘉正在輸液,臉色比之前好了不少。武楊一直陪她到現在,見莫予深來了,他告辭,“北京站比賽,到時我給你在看台留票。”奚嘉笑了笑,點頭。病房的門關上,莫予深俯身,在她額頭很輕的親了一下。到現在,他都心有餘悸,接到武楊電話時,他跟本就站不起來。奚嘉握著他手,“我沒事兒了。可能是我今天從馬背上直接跳下來,用力太猛,以後我注意。”莫予深撫著她臉頰,這會兒還泛著蒼白,她那麼能忍的一個人,結果還被疼哭了,可見當時有多疼。奚嘉轉移莫予深的注意力,“你猜是兩個男寶還是兩個女寶?”莫予深隔著被子,手輕輕覆在她小腹上,“我感覺一個男寶一個女寶。”奚嘉:“你怎麼知道?”“父女連心,有一個沒連上,肯定就是兒子。”“...哈哈。騙子。”莫予深把手臂放在奚嘉頭下,給她枕著。奚嘉望著他,“要是兩個都是兒子怎麼辦?”莫予深:“那也挺好。”反正不可能再生第三胎。生大寶時,她整個孕期一天都沒消停,飯也沒法好好吃,被大寶折騰的不輕。奚嘉這會兒緩過來,問莫予深,兒子怎麼沒帶來醫院,她一天沒看到兒子,想他。莫予深:“你二哥去接了,應該很快就能到。”一直到輸液結束,季清時還沒到。莫予深給奚嘉倒了溫水,喂她喝了半杯,“現在怎麼樣?”奚嘉:“不疼了,正常。”她臉上已經看不出蒼白,有了血色。奚嘉嫌熱,把被子掀到一邊,她盤腿坐起來,莫予深不讓,“躺下。”“沒事兒,我身體素質你還不知道嘛。”莫予深不聽她的,堅持讓她躺下歇著。奚嘉無奈,隻好躺下來。莫予深把床頭升高,她拿了手機刷微博。莫予深側耳,趴在她小腹上。知道這個時間聽不到胎動,他還是安靜感受兩個小生命的存在。直到現在,他還清晰記得兒子出生時的每一幕。初為父親時的喜悅和幸福,這輩子都忘不掉。兒子第一次喊爸爸媽媽時,他跟奚嘉興奮地失眠。曾經,他的遺憾,他求而不得的父子情,他全都彌補給了兒子。“爸爸媽媽!”病房的門推開。莫予深回神,轉身看去。大寶撲向他。莫予深彎腰,把大寶抱懷裡,“今天有沒有聽話?”大寶一個勁兒的點頭,然後雙手掙脫著要媽媽。莫予深:“媽媽現在得休息,爸爸抱你。”“我要看看弟弟妹妹。”大寶期待的眼神。來的路上,季清時已經跟大寶說過,說媽媽肚子裡有弟弟妹妹,以後他就是大舅的那個角色,可以管著弟弟妹妹。大寶很是期待,恨不得弟弟妹妹很快出生,能走路會說話。季清時沒有告訴大寶,有妹妹的日子,不是很好過。他跟季清遠,這些年都是看著奚嘉臉色,在父母那裡討生活。其中的辛酸苦辣,一個劇本寫不完。大寶很輕的趴在媽媽肚子上,“媽媽,我能聽見弟弟妹妹的聲音。”莫予深:“那是你自己的喘氣聲,剛才跑太快。”大寶:“......哦。”他看到奚嘉的手,上麵有烏青和針眼,拉過來,輕輕吹了一下,“媽媽,還疼不疼?”奚嘉摸摸兒子的頭,“不疼。寶寶吹過了就不疼了。”大寶又連著吹了幾下。季清時問莫予深:“你家雙胞胎,小名準備叫什麼?”莫予深:“二寶和三寶。”季清時:“...當我沒問。”他手機響了,是母親的號碼。接聽後,還不等他說話,電話裡傳來奶聲奶氣的,“爸爸,你幾點回來,你送我去姑姑家,我找哥哥。”季清時的兒子比大寶小幾個月,不到三周歲。季清時問兒子:“找哥哥乾什麼?”電話那頭,憋了一會兒才出聲,“藍人之間的事情,不告訴你。”季清時皺眉,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藍人,是男人。他又好氣又好笑,“你跟誰學的?”電話那邊沒吱聲。季清時:“爸爸就在哥哥這裡,一小時後到家。”掛了電話,季清時示意大寶,“走啦。你跟弟弟約好了乾什麼壞事兒?”大寶眨著無辜的眼睛,“沒啊。”季清時懶得問,抱著大寶離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