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夜與大山中的夜又不同,大山裡的夜是一種靜謐中隱藏著熱鬨的神秘感覺,那不是一個需要睡眠的世界,而是另一個屬於黑夜生物的世界,夜幕就像一層紗籠,將真實的世界隔絕開來,讓我們這些日光動物永遠也見識不到屬於夜行動物的真實世界。而在海邊,夜是真正的安靜的,白天人類製造的喧囂停下來之後,占據人們耳鼓的是海浪的聲音,用那永恒不變的節奏,緩緩的訴說著亙古的故事,聽得人懨懨欲睡。天幕上月光皎潔,星光隱匿,海麵上銀光粼粼像是撒上了一片碎裂的銀色鏡片,在徒勞的試圖重組一副完整的天空倒影。“謝師弟也無心睡眠麼?”隔著棧橋,王景玄坐在另一邊白色遊艇船頭觀景台的欄杆上,手裡還拿著一隻高腳杯,裡麵暗色的液體緩緩的旋轉著。王景玄說話的聲音很小,幾乎淹沒在浪湧的嘩嘩聲中,謝軍頭也沒動,隨口回答道:“我是來看看大海上的夜景,無心睡眠什麼的說不上。““嗬嗬,謝師弟既然有興致,不如我們做竟夜長談如何?我這裡有好酒昵!”王景玄說著舉了舉手裡的酒杯,透過月光,紅色的酒液顯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詭異美麗。“對不起,我對酒沒有興趣,對紅酒就更沒有興趣了。”謝軍仍然注目著遠處的海天相接的地方,對王景玄完全是一副無視的態度,嘴裡所說的無趣,恐怕不僅僅是指對紅酒,也許對王景玄,謝軍也覺得無趣。王景玄咧嘴無聲的笑了笑:“聽說謝師弟曾戰勝過北烏當的張晉華和錢項南,後來還與倭國的忍者打過交道,現下謝師弟也算是名揚天下了,想想謝師弟不過入門兩年不到,真真的讓人妒忌啊,在下自幼入全真門下,苦學苦練了二十多年,堪堪算得上中級術士。哎!謝師弟,可否賜教一二?”謝軍扭過頭,遙遙看著臉色平靜,眼神裡卻透著火熱的王景玄,咧嘴笑了笑:“嗬嗬,切磋一下也未嘗不可,不過,我們加點彩頭如何?”王景玄眼神縮了一下,眼眸顯得更加明亮:“謝師弟請說!”“我這裡有一個中級施法法器,叫做極光鏡,乃是從倭寇手中奪回來的,能發出中級的極光術,做個彩頭可好?”謝軍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那麵白銅所製的小鏡子,巴掌大的小鏡子在月光下仿佛在散發著某種光線,隱隱還帶著一絲隱晦的場波動,看上去競有些晶瑩剔透的錯覺,即使沒有用手拿過,王景玄也能判斷出,那不是一件簡單的法器。稍微沉吟了一下,王景玄從懷裡摸出一對像是大號狼牙的白玉飾品,解下脖子後麵的繩扣,提在手裡搖晃著:“這是我隨身佩戴的中級護身符,是我師門前輩親手所做,我就用這個來做彩頭吧,雖然比起謝師弟那件東西還有些差距。”謝軍有些疑惑的問道:”師門的東西?沒問題麼?王師傅可不要勉強,如果實在沒有也也就罷了。”謝軍這話可就將王景玄給逼到了牆角,雖說謝軍不是睚眥必報的性格,但是下午給王景玄居高臨下的占了一番便宜,心裡對王景玄的印象自然是不大好的,再說兩人分屬嶗山和全真兩個對立陣營,沒當場打起來就算是克製,晚上這位又上來主動找茬,而且謝軍覺得,王景玄一行出現在這裡怕是也沒有安什麼好心,因此也不用給他留麵子了。王景玄心裡那個氣啊!謝軍出身長生觀,那真的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門派,即使在謝軍實質上主掌了門派之後,人數有了增加,也不過堪堪一個巴掌的數量,而且還多是不堪一用的初級術士,中級術土也就謝軍這麼一個。雖然長生觀說的好聽也有數百年曆史,更是與嶗山派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這樣的小門戶跟全真這樣的大門派,其實那是不能放在一起相比的,因為完全沒有可比性。謝軍提出的這種賭鬥方式在奇門中很常見,但是兩個年輕人賭鬥的是中級法器可就不常見了,現在,謝軍拿出一個法器做彩頭,王景玄身為華夏排名前十的奇門大派,居然還拿不出一個相當的法器就已經很沒麵子了,現在謝軍的言下之意,這東西還不是屬於王景玄的,而是師門之物,告誡王景玄不要拿來賭鬥,這哪裡是好心啊,這簡直就是打臉!還是打得’啪啪’做晌的那種。即使王景玄脾氣再好,養氣功夫再深,現在也有些吃不住了,忽地從欄杆上跳了下來,一揚手將手裡的酒杯扔進了大海,盯著謝軍沉聲道:“這事不勞謝師弟操心,南麵不遠處有一個沙灘,那裡安靜的很,我先走一步,在那裡恭候謝師弟大駕。”謝軍看著消失在月光下的王景玄,咧嘴得意的笑了笑,那件中級法器看上去蠻不錯的樣子,像全真那樣的大門派應該會有不少,元真道長也不會對這事太介意吧?權當是支持中小門派的發展了,謝軍可是還欠著石玟萱一件中級護身法器呢。“喂!熱鬨看完了,我去會會這個驕傲的’王師兄’,嘿嘿,組長的護身法器有著落了。”隱在艙門後偷聽的林峰笑嘻嘻的走了出來,嘴裡有些不甘的說道:”我還想著有一天能親手從他脖子上摘下來呢,沒想到先被你給誆去了。’“你不是打算弄來送給你小師妹的吧,你可真夠惡心的。”“我才沒你那麼惡心,我本來就是想送給組長的。““哈哈,等你,組長都變老太婆了,走了……”“可惡!”林峰追到船舷邊-謝軍的身影卻早已消失在夜幕中。謝軍並不認識路,他也沒有到處找路,跟著空氣中淡淡的葡萄酒味,謝軍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距離碼頭足有幾公裡遠的沙灘,此時王景玄正在平複著自己急促的喘息,看到謝軍氣定神閒的樣子,王景玄就明白,謝軍是個體力充沛的人,很可能在近身技擊和體能方麵,都要比自己強悍。王景玄雖然驕傲,但是他也確實有驕傲的本錢,放眼華夏,在他這個年齡能晉級中級術士的人,兩隻巴掌就能數得過來,而且他自小接受完全係統化的訓練,對於鬥法決鬥,有著非常豐富的經驗。一番奔跑之下,此時的他已經將被謝軍擾亂的心緒平複了下來,對著謝軍遙遙的站立在沙灘上,將自己的氣息調節順暢,、隱隱與環境氣場交互著,仿佛這一小片的天地,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下。謝軍暗自點了點頭,掃視了一圈,發現王景玄已經站在了這個小環境天然形成陣局的生門上,進退旨宜的一個位置,而留給自己的,恰恰就是死門。“謝師弟,我先到,已經準備了一會,你隨時都可以開始。”謝軍看了看王景玄,見他微微側身對著自己,右手拿著一柄黑色的尺長桃木劍,短劍上刻著繁複的符紋,光滑的劍刃上居然閃著一絲金屬的光澤,劍尖上隱隱的跳動著一個閃亮的小點,那亮點雖然不是非常亮,卻似乎蘊藏著巨大能量,連它周圍的光線都有些扭曲,看來是一把火屬性的施法法器。王景玄藏在身後的那隻左手裡,不用說都知道,肯定是符篆,隻是不知道是中級的還是初級的?看樣子,王景玄是打算要避免與謝軍打近身戰,他想要以己之長擊敵之短,可惜他不知道,謝軍在精神力和符篆使用方麵也完全壓他一頭,即使是在施法法器上,謝軍的那個施法法器除了激發速度稍慢,威力上可是比那柄黑色的桃木劍要強得多。謝軍不緊不慢的拿出那麵巴掌大的銀色鏡子,在手上晃了晃,嘴角帶著一個惡意的笑容,嘴裡說道:“那王師傅可要小心了,我這個法器的威力可是很可觀的,我開始了哦。”謝軍說完,開始調動精神力激發手裡的極光鏡,銀色的鏡子像是一隻燈泡一樣,開始發光,光線不是越來越亮,而是越來越內斂,昨眼看上去反而是在變得暗淡下去。王景玄心裡一抽,這回可真是有點作繭自縛的感覺,兩人相距五十米的樣子,自己的桃木劍堪堪能控製這個距離,手裡的符篆倒是可以出擊,不過這些中級的符篆是很寶貴的,本來是想要靠這些符篆控製住謝軍近身,誰知道謝軍反而不用自己的長處,而是直接用極光鏡進行遠程打擊,那個法器的聽名字就知道,是一件電磁係的法器,以速度和威力見長,隻要激發,自己傻傻的站在這裡隻能做靶子,想躲都躲不開。王景玄無奈之下,隻好將左手的符篆拋出,右手的桃木短劍也直指謝軍,想要迫使謝軍移動,身形同時快速的移動著,防止被謝軍鎖定,當然,這樣做其實是徒勞的,因為謝軍的速度明顯比王景玄快,鎖定一個速度比自己慢的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特彆是使用電磁類的快速法器,對抗這種法器的唯一方法就是抓住這種法器激發慢、消耗大的弱點,先發製人控製對方的激發過程。但是謝軍自得了這個法器之後,就抽時間在本我識屏障上凝結出了唯一的一個兩維的中極符文…極光符,為的就是配合手裡這個極光鏡,有了本我識屏障上的預製符紋,謝軍激發極光鏡從開始時的幾十秒縮短到不到十秒.MP支付則從開始的兩百八十下降到一百一十,這麵極光鏡落在謝軍手裡,才真正變威了一件極為可怕的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