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出山,李靈犀前後耽誤了近半個月時間,倒也沒有忘了去寧遠縣城為小師姐買那栗子。“靈犀兒,靈犀兒......”李靈犀蹦下床,去打開門,果然是陳引雪一身白衣勝雪地站在那裡,娉娉婷婷好不惹人憐。陳引雪見這傻師弟發愣,微微跺腳,紅頰微霽,微慍道:“靈犀兒,哪有你這樣看人的,可不害羞。”“小師姐多慮了。所謂非禮勿視,靈犀兒不過是以禮觀師姐罷了。”“才不管你呢,反正我是你師姐哩。對了,我讓你幫我帶的東西呢?”陳引雪問道。李靈犀說道:“栗子倒是買了,不過那商販告訴我,這栗子女人委實不能多吃。”“你快給我吧,我不吃栗子,卻是送人。”陳引雪說道。李靈犀偷偷問過張鐵柱了,說那陳引雪素來仰慕掌門大師兄戚餘杭,這栗子肯定是送給他的。李靈犀雖然隻是一個剛入門的稚子,但心思可不簡單,心裡憤懣之下,卻是將那栗子用鹽水泡過了,吃上幾顆保管是鹹得發苦。隻是陳引雪哪裡知道他這般心思,見那栗子個大飽滿,還道小師弟會挑呢,隻是不知那戚餘杭吃過以後,會不會鬱悶的想罵人。“呃對了,爹爹讓你去見他。”留下這句話,陳引雪便翩然而去,李靈犀不禁感歎,要是自己早入門十幾二十年,和這個小師姐來個青梅竹馬多好啊,可惜,可惜咧。揮去了腦海裡有些齷齪地想法,李靈犀收拾了一下就朝通天殿去了。無道宗地盤倒也大,李靈犀從自己茅屋過去也要走上一炷香功夫。這也難怪,天下間便是一個土財主都會圈地千裡,這以法財侶地著稱的道門怎麼會不圈上幾個大山頭呢?出門一說,我是某某山的某某派,多麼神氣。如果你說自己是某某洞、某某山溝的修道者,那指不定引來一陣鄙視。道家無為指的是心無為,並不是性無好。無為而有所好,這才是天地人三道中的人之道。不過,李靈犀一直覺得那些高牆紅瓦與自己是沒有多大緣分的,正如這眼前的通天殿,他也沒半分仰慕之情。“師父。”李靈犀報道。“進來吧。”陳伯當收起手裡的東西,李靈犀眼尖一看就看到是自己取回來的那個盒子,他可沒有偷看過,上麵有一道符篆,心道估計是什麼好寶貝,隻是輪不到自己了,想來也是給陳引雪或者陳伯當自己用的。“小師姐說師父您找我。”“嗯。”陳伯當手指斷斷續續地敲著桌子,似乎漫不經心地問道:“那個女人,沒有為難你吧?”說起那個不講理的女人,李靈犀就心頭一陣大火,這天下間小人難惹也就罷了,畢竟那是因為小人夠無恥。可這女人難纏就沒道理了啊,自己可是連女人的手都沒牽過,憑什麼被欺負呢。“那女人忒地野蠻,弟子鬥她不過,險些傷在她一把飛劍之下。師父,弟子修為苦淺,日後您老人家可得更加嚴格地教導弟子才是。”李靈犀哭窮道。“那女人是有些厲害,以你的本領,想來是沒有還手之力的。那禦氣之法雖然有些精妙,不過你修為不夠,便是逃跑也跑不過人家。”“師父明鑒,弟子修為實在淺薄。但是弟子時刻不敢做出猶如清源派之事。”陳伯當這老頭雖然夠精,但哪裡知道李靈犀無意中領悟了青鬆劍訣的第三重青鬆成影,雖然不足以對付那個女人,但至少不是他想的一般柔弱可欺。如果陳伯當知道李靈犀的所有底細,必然會大加感慨,這孩子有發展成扮豬吃老虎的趨勢啊。“今晚子時,你隨為師下山一趟,會一會那個女人。”“是師父。隻是那女人頗為厲害,師父定要準備充分才是。”雖然李靈犀有點怕那女人,但想了想她當時的樣子似乎不像殺人的,即便是想殺人,好像也是針對自己師父的。李靈犀還好意提示他準備充分,意思是多叫點人,如果那女人要動手,乾脆抓起來算了。可陳伯當顯然沒聽出來他的意思。無良那個天尊啊,李靈犀暗道,師父你可要雄起一點兒,彆被那女人欺負了,反正不要怪徒弟啊,誰讓我打不過她呢。兩師徒商議完畢,李靈犀也就退下了,他也忘了想一想陳伯當為什麼要指名讓自己跟著去見那女人。少年畢竟不是老謀深算,哪裡知道這些計較。子夜時分,月黑風高,李靈犀探頭出窗戶望了望,暗罵一聲晦氣,心道這夜黑風高夜,可是殺人放火時,自己師父不會要去殺那女人吧?剛出門便遠遠見了陳伯當站在懸崖邊,李靈犀一愣,差點嚇了一跳。這小子修道以後,還是事事小心,連個黑影也能聯想到惡鬼和賊人。“時辰到了,為師帶你一起下山。”陳伯當一步跨過去,隻是一抓李靈犀,兩人就騰空而起,夜風颯颯中,陳伯當仿若神仙一般,翩然下山而去。“師父,你好厲害。”“嗯,我知道。”李靈犀吞了吞口水,繼續道:“師父,啥時候把這飛行的本事教徒兒吧,你看老讓你帶來帶去的,多不好。”“該你的,為師總會教你。不該你的,那是因為你修為還不夠。我們到了。”下山果然容易,陳伯當禦氣飛天,不過半響就到了山下。李靈犀剛落地就跟在後麵用一種極度猥瑣的神情望著自己的師父,他總覺得這個師父在外人麵前顯得低調無比,便是在尋常白天,也是一副萬人可欺的樣子,誰能想到子夜時分他卻能不依kao法寶外力禦氣而行,這可是返虛期的手段。李靈犀望了望四周黑洞洞的山林,修道後視覺倒是明銳了,卻也沒有發現那女人在哪裡。“師父,你說那賊女人是不是怕了?”倒也難怪李靈犀罵她,任誰被一個陌生女人逮著狂扁一頓都會鬱悶無比,罵她幾句已經是好的了,沒有罵她全家已經是仁慈了。“啾。”一聲悠長的鳥鳴忽然響起,李靈犀抬頭一看,便見到一個黑翅大雕從天而降,那上麵正坐昨天狂扁李靈犀的那個黑衣鬥篷女人。“啊。”那聲怪鳥啼叫不知是何手段,隻是一聲便猶如一把重錘般砸向李靈犀,他甚至感覺到了即將被撞飛的感覺,忽然背後有人拉了他一下,那種憋悶感才消失無蹤。趕緊站到陳伯當後麵去,李靈犀準備看戲不說話了。“秭歸姑娘,靈犀兒不過黃口稚子,你何必與他一般見識。”看吧,陳伯當老好人的本分又lou出來了。“哼。”黑衣女子一個翻身下了大雕的背,那大雕一個俯衝便消失在天際。“秭歸姑娘,多年不見,可還安好。”陳伯當絲毫不管女子話中的怒氣,如同見了老朋友一般,客客氣氣地說話。“人呢?”被稱作秭歸的女人問道。陳伯當長歎一聲,任那夜風吹動鬢發,卻是勸道:“秭歸姑娘,你我都是修道之人,那世事便如執念,與其流連潺潺之水,不若順水自然,修道之果,成道之心。”李靈犀在背後聽了陳伯當的話,心裡一陣暗罵:那女人如果能聽得進去道理,昨天自己就不會狂扁一通了。師父還是太老實厚道了,大道理不是這個時候講的啊。“我敬你是伯羊之師,不願與你相鬥,但你交不出人來,休怪我不通禮數。”那女人說話的聲音冷的像寒冬時分冰天雪地裡的歎息一樣,李靈犀在後麵聽得非常不舒服。這聲音裡似乎無情、無義、無神,一句話仿佛隻有那伯羊二字令人聽出了些許暖意。“你走吧,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雖然道魔疏途,我卻不願為難與你,早些退走免得驚擾了我清源派高人。”“不交人,決不罷休。”那位喚作秭歸女子說道。“唉,也罷。”陳伯當抬頭看了看清源派方向,似乎有什麼忌憚,見這女人死活不肯罷休,也就無奈隻好行下策了。“擇地鬥過便是。”話音剛落,陳伯當手掌一翻,一道晶瑩的光符亮起,一下拍在李靈犀身上,李靈犀身形一閃便被陳伯當以秘法收到了自己身上。隨即衝天而起,猶如一道驚鴻瞬間破空而去。“哼。”那女人也不示弱,一個縱身翻上半空,然後跟著遠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