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派,接天台。陳伯當臉沉如水,靜靜地站著,江語晨卻是一臉惶恐不安,從起初的驚懼,漸漸地冷靜了下來,開始發呆,呆呆地望著那漆黑的夜空,仿佛心中的恐懼,如那未知的黑夜一般。看到江語晨迷茫的眼神,透漏著絲絲淒慘,陳伯當心裡暗歎,也許,有些東西不能再按著老規矩一般來了。老規矩,那些老規矩,或許,自己是應該說說的。微微擺手,陳伯當走動醉仙滕下,望著這爬滿接天台,四季常青的醉仙滕,開始慢慢地說起來,夜風颯颯,倒也為這有些瀟涼的聲音,更多了幾分滄桑悲涼:“那卻是好久好久以前,清源派出了一位少有的另類之人。平素裡,不打坐,不聞道,不參法,不卜卦,不煉丹,每日裡隻是將藏經閣中萬千道卷翻來翻去。此子修行百年不得築基,卻得其師靈藥相助延年益壽。若說千萬年清源派之傳承,若論資質,此子當屬前十之流,俞伯羊比之不及;若論心性修為,年少時之我亦不及之多矣;若論為人品行,千萬年來能與之比肩之人,亦不過三兩之數!此子嘗聞之道,非古老相傳之道;此子嘗修之道,非三千黃庭小道;此子欲得之道,**籍在冊之道。故有萬般資質,此子終不肯入道門半步,隻是參閱萬千道卷,尋道卻不聞道。求道卻不得道。所修所學,不過陣法一門,其餘手段皆是不擅。百年之期一過,其師觀其不欲入道潛修,隻好忍痛將其逐下山去,並贈語,一日不得道。一日不許歸!道門雖深,對於此子來說。卻是少了些羈絆。一出道門,流浪天涯。當是時,神州兵荒馬亂,此子屢屢受難,或是為賊人所虜,或是為鄉野村氓所戲,或是窮臥田埂之地。或是饑寒如嚴冬倉鼠!一心問道,終不得道。不知從何時開始,此子日日夜夜以酒為歡,日夜喝的酩酊大醉。十數年遊曆,終於在一處喚作酒仙鎮地地方,停了下來。因為,那酒仙鎮裡,有一種東西讓他聞到了道的味道。他苦苦追尋一百餘年的道。此子經過多方探察,才知曉那酒仙鎮的葉家乃是當時號稱天下酒穀的地方,有一種喚作千日醉的佳釀。此子當時便在門外跪拜三天,終於得到了一壺最上乘的千日醉,一飲而儘後,果然一醉千日。醒來之時,發現早已與那酒家之女有了男女之喜。那釀酒人家乃是姓葉,此子當年一來有感千日醉地難得,想要學會神州最上乘的釀酒之道,二來那葉家小姐對他亦是頗為有情,二人誕下一子,依舊隨了葉姓。因為,當年此子最大地心願便是找到自己要找的道,然後回歸門派,報答恩師無上恩情。不想。此子沉浸於無上佳釀之中後。釀酒手藝日夜間便突飛猛進,又以飽覽萬千道書為根基。最終曆時三十年終於釀出了兩種酒,一喚忘憂,二喚忘塵!忘憂之酒,比之忘塵酒頗有不如,乃是當年此人為葉家所創,屬意強身健體,造福子孫。那人獨自飲了忘塵酒。世上之事,誰又能想到,忘塵之酒果然妙用無窮。那人借此酒忘塵忘憂,卻是上達天人。以忘塵酒相邀明月,居然破天荒引得仙人下凡。委實是驚人駭聞,然此子確確實實將那天上之仙人引下凡塵,二人舉杯邀明月,飲得三千忘塵酒,卻是乘酒行樂,一結百世之好。那仙人乃是一美奐絕倫之無上佳人,二人一見如故,奈何人仙分離,想要長結秦晉之好談何容易。人界有人界之法則,仙界有仙界的規矩,即便二人逃拖責罰,也難以有何結果。人仙結好,卻因為一為凡人,一位仙人,紅塵因果不牽,輪回生死簿上亦是無何記載。便是二人長行洞房好事,也無那轉世之人投胎為子嗣,皆因生死簿上無這般前世的注定。那仙人雖然道行高深,卻是對此等事情頗為不通。二人商議之下,隻好回了清源派,尋求良策。當時之清源派,與如今卻是相當,七宗分家,卻又同氣連枝。此子屬於無道宗,當時那無道宗宗主亦是此子師父,多番期盼徒兒回來繼承衣缽,卻不料此子沒有帶回來半分道行,卻帶回來了一個仙人。仙人的存在,在神州大地上來說,那便是絕古的傳說,除了早年飛升之人,從未有人見過從上界下來之仙人。然而,出乎那女仙人意外的是,自己本來準備以力逼迫清源派拿出辦法,因為,她地夫君告訴她,如果兩人想要長結秦晉之好,必須回清源派找辦法。世事總是多變無常,女仙人本來以為自己能輕易對付那下界門派,不料,雙方剛一起隙,清源派便由兩位從未出現過的長老,手持清源,道源二劍,不到三個回合便將那女仙人打敗,所用劍訣亦是神秘無比,從未聽聞。當年那以清源道源二劍之長老,有感於這人仙之戀之艱辛無果,釋放女仙人之時特意提到,若是要尋那解決之法,還須由此子自行摸索。百般無策之下,二人隻好又回到那酒仙鎮,當時此鎮已經改名為醉仙鎮,那忘憂酒雖然經過稀釋依舊名揚萬裡,一時搏得了“一醉天下仙”之美名。此子雖然對那葉妻氏無甚恩愛,卻也關愛有加,將一些道門體術相傳,不出十年,整個醉仙穀便在天下武林中占據了一個神話般的位置。倒也沒人懷疑過什麼,因為在當時,修道之人與習武之人根本毫無交集,誰又能想到一個清源派的弟子會落到流浪天下被釀酒人家收留地悲涼。此子當年釀出忘憂與忘塵二酒後。便有了醉仙稱號。因他一直修的不是前人之道,而是自己的道,一直在酒這一物上潛心研習。雖然真元與那築基之人無差彆,但卻再也不會衰老,也算是得了些道。然而,一仙一人二夫婦全力合作多年,甚至那女仙人更是耗費仙元道行。卻依舊無法在釀酒一道上取得突破。二人常常深夜獨醉,卻依舊解不開酒中的秘密。清源派那二位使劍長老當年親口說二人地解決之道在那酒中。卻屢屢失敗,找不到任何結果。二人亦是整日裡生活在提心吊膽中,日日夜夜擔驚受怕不說,二人最希望的子嗣問題也一直沒有解決。一日,女仙人又告此子,說是仙界將有仇人趕來追捕自己,一時間此子更是惶恐不安。此子反複追問那女仙人。為何會如此快便有人來追捕她。那女仙人說,自己當日被人追逐,偶然迷失到了這神州之上的九天之外。一來對那月下獨飲之人起了興趣,二來也是逃避仙界地追捕。當女仙人拿出一樣來曆不明的東西後,當場看到地此子驟然驚呆。心裡沒來由得一動,居然以此物為引,釀出了一小壇怪異地酒。女仙人明白相告,自己拿到的東西非同一般。如果不早點找到對策,仙界追兵一到,二人定然會被押回仙界,彆說子嗣,便是永遠也不能在一起。對於那新釀出來的一小壇酒,二人都充滿著驚奇。因為一開壇,便聞到一種令四肢百骸都舒暢無比的味道。但直覺告訴二人,此酒因為是被那女仙人拿出來之物做引釀出來的,其中透出種種詭異。但仿佛見到了希望的二人,不顧一切地喝下了兩杯壇子裡地酒。孰料,那酒一下肚,二人隻覺得真元暴漲,仿佛會離地飛升一般。二人不知那酒究竟是何物,也不敢再多喝,隻好收起來。片刻後。一股前所未有的醉酒傳來。二人相擁而睡。等到此子醒來的時候,卻發現那女仙人依舊沒醒。臉帶笑容,卻一直沉浸在醉酒中。雖然讓此子欣喜的是,女仙人有了身孕。一年之後,女仙人在醉酒中依舊沒醒,卻順利地產下了一個女嬰兒,並跟了此子姓氏,卻沒有繼續跟著女仙人姓,更沒有隨了葉姓。重醉不醒地女仙人令此子著了慌,百般無策之下,隻好重新回到了清源派,帶著自己沉醉不醒地妻子和繈褓中的小女兒。最令他著慌地是,妻子長醉不醒,女兒居然長不大,一直不會說話,一直不長大,仿佛永遠都是三歲大小一般。但是,令他失望地是,清源派的人這次並沒有爽快地答應救治女仙人,便是此子師父,雖然有心卻著實無力。二人喝下的酒也蹊蹺無比,絕非凡酒,甚至遠超忘憂酒和忘塵酒。不得已,此子在清源派道源殿外長跪半年之久,終於當年使劍的二位長老再次出麵了。商議的結果如何,後人無法細知。隻知此子為了救自己妻子,給出了一把鑰匙,然後答應留在接天台悟道百年!百年裡,此子之女依舊沒有長大,而且也不會開口說話。而此子每逢十年便會小飲一杯那怪酒,以示紀念醉酒不醒的妻子。孰料,百年之後,一次大醉之下,此子居然終於悟道,以醉酒之身,創出一門絕世神功,號月華長空舞。冠以此名,乃是此子之妻極擅一種長空大舞。這月華長空舞一成,此子當時便反悔了,醉酒之下,全然施展開來,卻是破碎虛空,眼看飛升在即,卻是逃也逃不得。萬般無奈之下,此子隻好留下最後地話,將忘憂酒和忘塵酒的釀造辦法交給自己師父,並將那剩下的半壇酒留給自己的女兒。不過唯一的條件是,讓她有空回醉仙鎮去看看,因為那裡還有他的子孫後代,雖然一直沒有得到過他多少的愛。正當飛升在即之時,那當年使劍之二位長老終於出現,言明此酒實為忘情之酒,但凡道行不夠之人飲了此酒,皆是道行大進。若是女子飲了,卻能得到陰陽之助力,產下子嗣。那女仙人本來能夠醒酒,隻是她一喝酒便明白了這其中的因果,最後毅然喝下忘情酒,換來了一個令自己夫君疼愛無比的小女兒。這忘情酒乃是得了神物之助方成,隱有無上妙用,此子得酒之助,悟透了飛升之道,悟出了月華長空舞,卻也終究明白了,自己的妻子究竟是被何所困。得忘情酒之助,以長醉不醒為代價,卻是受了那忘情酒之詛咒。世上沒有絕對地好事,得到與失去都是必然。此子得到了女兒,得到了自己一直尋找地道,得到了飛升的機會,得到了讓妻子逃拖仙界追捕地辦法,卻令她長醉不醒,讓自己的女兒也身中忘情之咒。當年,二位長老告訴此子,想要把那他的妻子那位女仙人救醒過來,必須解了忘情之咒。這忘情咒不解,不論是女仙人還是他們的女兒,都會受到永世的詛咒。一個忘情咒,封印了三個人。一個身中長醉之咒言,一個身中離彆飛升之咒,一個身中百世忘情之咒言。對於凡人來說,一個惡咒不過是百年生死一過罷了,對於他們來說,卻是仙人般的永恒咒言。而他們的女兒,即便沒有修行,也會長生不老,享受著長生,卻受著忘情咒之眾生困擾。雖然有了二位長老做法相助,但是他們的女兒注定將長不大,也永遠不會說話,即便有二位長老的秘法保護也不過是壓製忘情咒之威力,每一次咒言應驗的時候,他們的女兒都隻能定格在二十歲,然後重新變成嬰兒,慢慢長大,直到接受忘情咒的下一個輪回,如此反複。其實如果沒有那二位長老的壓製,那忘情咒便會讓這小女孩永遠在嬰兒和三歲小孩這中間反複徘徊。此子當年飛升在即,詢問那二位長老解決之道。二位使劍長老也慨然相告。若是要解了那忘情酒的忘情咒,必須從那小女孩兒入手。此子當年飛升之時,以死做求,並向他師父許下重誓,若是最終忘情咒得解,必以無上之物相謝無道宗。他那師父,亦是許下了千百世的諾言,他們一家之忘情咒不解,無道宗便相助一世,即便是世世代代無道宗弟子,也會繼續地做下去。當天晚上,他便被逼飛升仙界……”好不容易說完了,陳伯當抬頭望向江語晨,見她早已是淚流滿麵,無聲地哭泣著,幾欲站不穩。不禁歎道:“江姑娘,大事如此,貧道亦是無有他法。這千年來,自從你回到無道宗後,二位長老亦是多年不曾出關,你的忘情咒發作之期越來越短,若是不以人力相抗,忘情咒定然會回到當年那般境況。一次情咒輪回,隻有三歲!!!”——————————兄弟們原諒下小魚,這幾天送著同學們一個個登上火車,小魚心痛。儘量保證更新,晚上還有一章。大家投幾張月票,也算是安慰下深陷離愁彆緒中的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