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四節魔爪“謝謝————”從迷夢中清醒的克拉斯諾夫連聲道謝,略有彎曲的身板也挺得更直。對於林翔,他有種本能的畏懼。和其他變異人一樣,克拉斯諾夫從林翔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一絲進化氣息。從表麵上看,即便是實力最弱的初級強化人,也能輕而易舉取下他的腦袋。可越是如此,克拉斯諾夫內心深處對他就越感到恐懼和畏縮。也許是因為長時間戰鬥和進化人類的直覺,克拉斯諾夫判斷事務的標準非常簡單————既然連王彪和楊華這種強人都對其俯首貼耳,那麼林翔一定有其過人之處。秘密不可能隨便對人宣揚,實力對比也並非單純比拚誰的拳頭更大。外表越是普通隨和的家夥,越是要抱以十二分的關注。這就是克拉斯諾夫的邏輯。“在隱月城生活還習慣嗎?”林翔從抽屜裡摸出一盒隨手抽出一支遞過。這種從骷髏騎士團弄到的上等香煙,數量已經不太多了。“我很喜歡這個城市。”接過煙,克拉斯諾夫咧嘴一笑。林翔點了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隨即又轉回擺在桌麵上的文件:“戰鬥對於實力提升的確很有幫助。按照你的報告所述,總共有十二名士兵進化等級得到提升,人員損失情況也非常輕微。我會建議布蘭琪市長,對這些士兵的家人進行新的市民等級評估。至於你本人。。。。。。嗬嗬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好像就快結婚了。”克拉斯諾夫一楞,隨後勉強地笑了笑。他不明白林翔為什麼會提起這個。“按照隱月城的法律,軍人外出執行戰鬥任務期間,家人都將受到城衛隊的嚴格保護。”林翔把身子朝後一靠,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微笑著說:“婚姻,也一樣。”對於克拉斯諾夫來說,這絕對是一針強心劑。廢土世界的男女沒有固定搭配標準,聚聚合合完全以食物和水的消耗程度進行衡量。隻要有能力,可以同時擁有許多女人,這條法則對於男性同樣適用。這種單純的物質組合可能會維持幾十年,也可能僅僅隻有幾天的保質期。為了一口麵包夫妻反目的事情很常見,嚴重的時候,甚至可能勾結奴隸販子直接把對方變成捏在手裡的鈔票。自己不在家的時候,女人為了食物而被迫投入彆人懷裡,這是很多男人感到無奈卻又必須接受的現實。要保證軍隊的戰鬥力,就必須用各種嚴酷的法律,把士兵們潛在的擔憂徹底清除。“結婚的時候彆忘記邀請我。有禮物的。”林翔微笑著,結束了這次談話。走出城主辦公室,克拉斯諾夫一直沉浸在亢奮的激動狀態。他很感激林翔,就目前的狀態來看,雖然不可能對其本人絕對忠誠,但是就憑能夠享受到的種種優厚待遇,他也會儘力保衛這座城市的安全。有家,才有一切。。。。。。。離開城市大廳,迎麵刮來一股強烈的冷風。即便是身強體壯的克拉斯諾夫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他使勁兒扭了扭胳膊上飽滿賁張的肌肉,朝著城市東麵的街道大步走去。這種時候,再也沒有什麼比喝上一杯純烈威士忌,讓渾身上下都燃燒起一團熊熊火焰更加舒服。穿過兩片街區,走進狹長的巷道,左右兩邊都是石頭砌成為圍牆。這一帶屬於隱月城內專門留出用於商業類型建築的公共區域,隻有得到城市管理委員會的特彆許可,才能按照地麵劃出的位置編號進行建蓋。除非像克拉斯諾夫這樣需要走近路前往東區的酒館,正常情況下。很少有人出現在附近。一個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靠在巷道拐角的石壁上,拿著一瓶烈酒大口痛飲,酒的度數很高,隔著很遠的距離,也能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長長的罩袍遮住了頭部和身體,側麵的輪廓線條很難判斷出男子的相貌。克拉斯諾夫疑惑地從他身旁走過,忍不住又轉過頭看了看對方。刹那間,他的眼睛陡然睜大,瞳孔驟縮,沉穩的腳步也連連向後倒退了幾步。這是一個神情陰鷙的陌生人。他的模樣並沒有什麼太過值得注意的地方,身上的衣服也很普通,可是從他身上卻散發出濃濃的血腥,以及寄生士強大的生物氣場。“他,他究竟是多少星級的寄生士兵?四星?五星?不,不不,六星,至少是六星,或者。。。。。。還會更高。”克拉斯諾夫戰戰兢兢地倒退著,臉上滿是恐懼的神情。男子戲謔地瞟了他一眼,仰脖喝儘瓶子裡的最後一口酒,直起身子,把空瓶輕輕擺在旁邊的石階上。用蛇一樣令人難受的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掃視,聲音低沉地問:“看夠了沒有?”麵色蒼白克拉斯諾夫已經退到對麵牆角,他緊靠著冰冷的石牆,粗聲喘息著,身體仿佛不受控製般劇烈顫抖,被血絲充斥的雙眼絕望地望著對麵。在這個惡魔一般的男人麵前,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隻毫無抗拒之力的可憐老鼠。放下酒瓶的瞬間,他清楚地看見男子手背上,紋著一個自己熟悉的刺青圖案。那是一隻爪子,灰色爪麵上布滿層層疊疊的鱗片,棱狀的爪尖彎曲、銳利,有種令人發冷的猙獰。隻有“魔爪”公司的直屬殺手,身上才會紋有這種形狀的刺青。克拉斯諾夫自己,也不例外。“你,你是。。。。。。”他語不成句地哆嗦著,身體靠著牆壁慢慢下滑。“我是誰無關緊要。”男子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拖到近前,冷冷地問:“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克拉斯諾夫先生?”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從男子口中噴吐出來的濃烈酒氣,熏得克拉斯諾夫幾乎窒息。他不得不偏過頭,儘量避開對方冷如冰芒的目光。“魔爪”公司從不放過一個叛徒。雖然沒有公開反叛,可是克拉斯諾夫知道————自己的行為,與叛逃無異。“求。。。。。。求求你,我,我隻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渾身顫抖的他連續吞咽了幾次喉嚨,語氣乾澀地哀求道。“正常人的生活?”黑衣男子譏諷地看著他,嘲笑道:“比爾死了,你的同伴也死了,索斯比亞委托的任務沒有完成。而你卻獨自躲在這裡過著快活的日子,還認識了一位年輕漂亮的酒吧女招待,嗬嗬。。。。。。真是令人羨慕啊”“不,彆動桑琪亞,她和這事兒沒有任何關係————”克拉斯諾夫猛然扭過頭,瞪圓的眼眶裡陡現出一條條鮮紅血絲,他一字一頓地咆哮道:“如果你敢動她,我會。。。。。。”“嘭————”話音未落,黑衣男子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轉換成帶有殘忍意味的刻板和冰冷。他捏起右拳,以克拉斯諾夫無法想象的速度驟然轟上右邊臉頰。恐怖的力量完全超過他能夠承受的極限,克拉斯諾夫慘叫著,頭部順著力量襲來的方向,在半空中順轉出一個半圓,噴出一道夾著幾顆牙齒的口水,魁梧強壯的身體應聲飛出十幾米遠,重重地巷道另外一端的牆壁上,從磚石混合的縫隙中震下無數沙粒和泥灰,堅硬厚實的牆壁上,也出現幾道觸目驚心的清晰裂紋。“你這個廢物連自己都保不住,還奢談什麼彆人?”黑衣男子抓起擺在旁邊的空酒瓶子,大步走上前來,從地上猛然拎起奄奄一息的克拉斯諾夫,把酒瓶湊近對方腫脹青淤的眼睛,獰笑道:“那個小妞兒長得不錯,不瞞你說,這瓶酒就是從她手裡遞給我的。嘿嘿嘿嘿如果我把她帶出這個城市,扔進某個暴民營地。。。。。。那些在荒野上流浪,餓得連屎都吃的家夥,一定會輪流把她乾上一遍,用成百上千個男人的**灌滿那具光滑白膩的身體。然後,再把這個漂亮小妞切成大塊裝進鍋裡燉煮。滋味兒,一定很不錯。”克拉斯諾夫大口喘息著,強打起精神睜開腫脹的眼皮,痛苦而無助地顫聲道:“你。。。。。。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能放過她?”“帶我去見見這座城市的主人。”黑衣男子的聲音越發陰冷了:“至於你,我將把你帶回公司,由會長大人親自發落。”。。。。。。按照具體方向和各自不同的使用功能,隱月城的中央大廳劃分為四個部分。其中,東區和西區的麵積最大,分彆屬於城市管理委員會和專為流民特設的各類相關機構。北區劃規為“禿鷲傭兵團”作為總部使用,除了特彆加厚的圍牆,這裡的武器管理室和彈藥儲存倉庫周邊還設有大量電網。南區的麵積最小,卻擁有和其它區域相互連通的樓梯和過道,按照林翔的要求,這裡被設置為他私人專屬的城主辦公室。和其它三區不同,北區除了在大樓入口設有一處哨卡,整幢建築裡再也沒有配備任何警衛。這在很大程度上固然是因為林翔經常外出,在這裡辦公時間極少的緣故所導致,更重要的,則是他覺得————如果真有某個實力遠比自己強大的敵人出現在麵前,即便配備數量再多的警衛也無濟於事。克拉斯諾夫帶著黑衣男子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林翔正在一份關於提升市民等級的文件末尾,簽上自己的名字。察覺到出現在門口這股強大的異能氣息,瞳孔驟然緊縮的林翔微皺起眉頭,繼續在紙頁上寫完自己姓名的最後筆劃,合攏文件夾,輕輕塞進桌子旁邊的置物架。他直起身體,朝前挪了挪座位,雙手十指交叉平平擺放在桌麵上,用無比清澈的目光,認真注視著已經走到桌子對麵,拉開靠椅坐下的黑衣男子。他沒有喊叫,也沒有做出任何激烈的舉動。對方身上釋放出來的異能實在太過強大,這種力量甚至遠遠超過骷髏中校克勞德。這種時候,輕舉妄動隻會引起對方更大的憤怒和殺意。七星,這是一名強大的七星寄生士。“克拉斯諾夫先生,這位是你的朋友嗎?”林翔故做鎮定的把目光投向站在旁邊的白俄寄生士,腦子裡卻在飛快計算著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沒有任何異能氣息外放,這是林翔身上最好的偽裝,也是他目前最大的依靠。克拉斯諾夫的嘴唇翕張著,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黑衣男子身後,用沒有受傷的右眼使勁兒衝林翔擠了擠。迫於黑衣人強大的實力,以及對自己喜愛女人的威脅,他現在能夠做的,隻有這麼多。黑衣男子似乎並未察覺到身後的異常,他放下戴在頭部的麵罩,露出一張瘦得厲害,帶著陰冷笑容的臉。“真沒想到,你居然是個普通人。”他的眼睛裡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一絲驚訝,神情也明顯帶有輕蔑成份。林翔打量著這個從未謀麵的陌生人,目光最終定格在對方手背銳利爪形的刺青圖案上。“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沈鵬。”注意到他視線聚集的目標,男子不以為意地揚起手,微笑道:“正如你所看到的,我是“魔爪”公司的人。”林翔渾身一顫,臉上的肌肉瞬間變得僵硬,擺在桌麵上交叉的十指也下意識地回縮,慢慢捏緊成兩個明顯能夠看出正在抖動的拳頭。他必須做出恐懼的模樣,才能符合自己的身份。沈鵬很滿意自己話語帶來的效果。他微微一笑,身體坐姿也變得更加放鬆:“看樣子,你似乎已經明白我的來意?”林翔沉默著,他的臉色蒼白,顯然是想起某些令人很不愉快的記憶。過了很久,才慢慢抬起頭,用乾澀的語氣問:“。。。。。。是不是為了盧頓家族的事情?你,你受雇於伯格森?”沈鵬把身體往後一靠,抬起雙腿高高架在桌麵上,傲慢地豎起一根手指左右來回搖晃。“那麼。。。。。。你是為了比爾的事情?”林翔說出被楊華殺死的寄生士名字,眼睛卻不由自主斜向站在旁邊的克拉斯諾夫:“或者。。。。。。是因為他?”“說對了一部分,卻不是最正確的答案。”沈鵬的眼睛裡凝固著譏諷:“在流金城,你殺了費屠。費家的族長費書,懇求我把你的屍體帶回去。他要用你的腦袋來祭奠自己的兒子。”林翔目光一滯,臉上的神情變得慌亂而恐懼,他死死捏緊拳頭,語無倫次地連聲尖叫:“不他沒有搞清楚狀況。我根本就不想殺他,那件事情從頭至尾就是個錯誤他。。。。。。那個時候他要殺我,那種情況下,我,我根本不可能作出第二種選擇————”既然要演戲,就一定要逼真。驚慌失措的林翔,腦子裡正在拚命尋找能夠對付沈鵬的方法。他並不認為自己和“魔爪”公司之間能夠扯上什麼有用的交情。比爾的死,克拉斯諾夫的投降,相當於赤的對抗宣言。儘管不是很清楚“魔爪”公司的內部事務,但是根據從各個方麵搜集的情報顯示,隻要有足夠豐厚的利益和酬金,這個臭名昭著的殺手集團會接受任何類型的任務。乾掉像自己這樣毫無能力的一個城主,自然不在話下。林翔的進化實力剛剛達到五星,單純以力量比拚肯定不是對手,這也是最愚蠢,最白癡的一種舉動。不過,這個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有相對的概率,力量並不是殺人唯一的途徑。如果一把鋒利的小刀子運用得好,三歲小孩也能用它捅破絕世高手的肚皮。“我得承認,你的解釋的確有一定道理。但這無法改變已經存在的東西,不管有什麼理由,費屠死在你的手上,這就是事實。”沈鵬臉上的神情開始變的不耐煩,他曲起手指,用力敲了敲桌麵。“那是個意外。。。。。。不,你不能殺我,我,我不想死————”林翔無比絕望地拚命搖頭,他敏銳地察覺到對方詞句和語氣上的變化。真正有殺意的人,絕對不會容忍目標長時間喋喋不休。毫無疑問,沈鵬的的確確是“魔爪”的人,他口中的雇主費家,也的確有著殺掉自己的動機,可是直到現在為止,對方卻絲毫沒有表露出想要動手的意圖。也就是說。。。。。。這個男人並不想殺掉自己。至少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這樣。那麼,他真實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我是一個非常仁慈的人。如果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不殺你。”正當他暗自揣測對方的時候,沈鵬臉上慢慢露出邪惡的笑意:“除此而外,我還可以作為中間人,對你和費家之間的矛盾進行調解。”(求月票!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