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言罷,胖子接口道,“是阿瑤給你的吧?”南風點了點頭,當日他往那處位於深山之中的廢棄行宮,胖子和諸葛嬋娟是陪他去的。“那個道士叫啥來著,玉清宗的那個……”“衍鶴子。”諸葛嬋娟自樓下走了上來。“對,衍鶴子,衍鶴子死了沒有?”胖子又問。“自是死了,”諸葛嬋娟再度接話,“當日南風不是說過了嗎,他蘇醒之後隻剩下半月壽數。”“我在問他,沒問你,”胖子將飯碗塞給諸葛嬋娟,轉而衝南風問道,“衍鶴子死了沒有?”南風點了點頭。突然有人塞東西給自己,人都會下意識的接著,諸葛嬋娟接過飯碗方才反應過來,有心將飯碗塞還胖子,未曾想一伸手,胖子又擱了雙筷子上來。“是你去找的她,還是她找的你?”胖子回頭看向南風。“她如何尋的到我?自然是我去尋的她。”南風說道。“她還在老地方?”胖子追問。南風點了點頭,“她又能往哪裡去?”“也是怪可憐的,早知道當日你就該給衍鶴子增些壽數。”胖子歎了口氣,阿瑤被衍鶴子欺騙多年,好不容易衍鶴子被南風點醒,悔改珍惜,結果卻隻剩下半月壽命,便是有心補償阿瑤,也時不與待了。“正德說的是。”諸葛嬋娟說道。“你倆呀,讓我說你們什麼好,當日恨不得將衍鶴子碎屍萬段的是你們,現在怪我不曾與他增壽的也是你們。”南風無奈搖頭。三人正說話,元安寧走了上來,見諸葛嬋娟端了飯碗在手,便伸手拿過,自往樓下送。“有勞妹子。”諸葛嬋娟不忘道謝。“把內丹給了你,阿瑤豈不是死了?”胖子對阿瑤很是同情。南風擺了擺手,“我與她討的是籽實,不是內丹。”諸葛嬋娟歸坐南風左側,南風和胖子之前的交談她自樓下聽了個大概,坐下之後問道,“你如何知道七葉靈芝的籽實能夠改變種屬,升降修為?”“得博學之人指點。”南風說道。“誰呀?”胖子追問。“說了你們也不認識。”南風隨口敷衍,若想釋解二人疑惑,就得將年前那段時間的去向與二人儘數道來,便是說到天亮也說不完。見南風不接話,胖子也知道扯遠了,言歸正傳,“你當真不讓長樂上場?”南風搖了搖頭。見胖子還想再勸,諸葛嬋娟擺手阻止,“罷了,他自有計較,莫說了。”言罷,歪頭向右,低聲問道,“你自封的幾條經絡,可能運氣衝開?”南風自然知道諸葛嬋娟為何有此一問,此前龍虎天尊失去大羅之位,便有大羅試圖背誓發難,搖頭說道,“經絡不同於單一穴道,被封之後一個對時之內難能衝解,若是能夠衝解,他們焉能認可以此為賭注?”“封閉幾條會折損修為?”諸葛嬋娟又問。南風尚未接話,胖子在旁邊打岔兒,“你這話問的有毛病啊,封一條也折損修為啊,你該問封幾條他就打不過那些大羅金仙了。”諸葛嬋娟聞聲回頭,惡狠狠的瞅了胖子一眼。“乾啥,你要打我呀?”胖子可不怕她。南風說道,“十二正經由手三陽,手三陰,足三陽,足三陰四大經絡組成,封閉其中之一,修為就會折損三成,若是封閉兩大經絡,我便不足以與大羅金仙抗衡。”“你就不能分開封,非逮著一個封?”胖子問道。“氣息會亂的。”南風無奈搖頭。“封五條小經絡能不能打得過?”胖子又問。“你這話問的也有毛病,”諸葛嬋娟趁機報複,“你該問被封幾條,便抵禦不住大羅金仙的群起攻之。”“你這話毛病更大,”胖子反唇相譏,“大羅金仙會越打越少,你咋知道最後能剩幾個呀?都不知道剩幾個,他怎麼知道能不能受得了對方的圍攻?”“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與我抬杠?”諸葛嬋娟皺眉。“是你先說我的。”胖子歪頭一旁。“行啦,”南風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們在擔心我,便是緊張關切,也不能亂了方寸,此前我與他們已有約定,自封七條便自行散功,此後還有八局要打,他們需勝出五場才能置我於死地,而我方也需要勝出五場才能占據七席大羅。”“現在有幾成把握?”胖子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六成吧。”南風說道。胖子聞言略微寬心,並未看出南風言不由衷。此時己方眾人已經進罷食水,各自歸位,到得此時諸葛嬋娟方才想起樓上還有三個沒下來的,急切起身,整治些吃食送了上去。戌時來到,南風瞬移上場,此番上台抽簽的是西王母和蘇陽真人。照例,還是南風最先,西王母隨後,蘇陽真人最後。舉示,南風執紅,蘇陽真人執藍,西王母輪空。對於這樣的抽簽結果,南風並不感覺沮喪,原因有二,一來好運氣不會隻眷顧一人,二來此戰他並沒有抱很大希望。此前胖子問他有幾成勝算,他答曰六成乃是言不由衷,為了避免長樂上場和保全阿月,三洞和洞淵兩陣他已經決定放棄了。回返塔樓,長樂移步上前,“我來!”“事關重大,我自有安排。”南風沉聲說道。長樂眉頭大皺,他不善言辭,不知如何勸說,但心有不甘,站立不去。“天族正藍靈氣之破天勇士,出戰。”南風沉聲說道。南風言罷,二樓有人應聲稱是。“怎麼是個女的?”胖子好生意外,再次跑到樓梯口向下張望,此時那天族女子已經下樓去了,他不曾看到,又跑到圍欄前向下探望,“你有譜兒沒譜兒啊,這小東西有四尺沒?”聽得胖子言語,諸葛嬋娟也走到圍欄前向下探望,一看之下亦是眉頭大皺,胖子說的有些誇張,這天族女子四尺總是有的,但也絕對不會超過四尺半,很是矮小。“我自有計較。”南風隨口說道,他隱約記得天族南下的六個人中有一個矮小女子,卻不曾留意她是甚麼修為,未曾想此番竟然將她派了出去。此時長樂也走到圍欄前看那女子,此人比惜緣年紀要大,當有二十三四,其貌不揚,算不得好看也不很醜陋,胯骨較寬,略微偏胖,矮是矮了,卻不算羸弱。“此人叫什麼名字?”長樂回頭看向南風。南風沒有答話,因為也不知道此人姓名。“娘啊,一個糧倉一個木墩兒,這還有法兒打嗎?”胖子連連咋舌。胖子言罷,眾人循著他的視線看向東北塔樓,此時一個身穿獸皮的彪形大漢正自塔樓出來,九尺門楣此人都得低頭而過,這等高大身形,絕非尋常人等。“你看看,你派出的人,還沒有人家的棍子大。”胖子一臉苦澀,那彪形大漢手持一根粗大木棒,有碗口粗細,足有六尺長短。南風沒有接話,正所謂善不領兵,身為將帥,臨陣之際絕不能有婦人之仁。不過話雖這樣說,待得看到對方遣派之人時,他還是心生惻隱,天族女子此番出戰定然有去無回,但此時箭已離弦,總不能喊她回來。“那大漢可是異類幻化?”長樂問道。南風點了點頭,“那是一頭公象。”長樂緩緩點頭,大象在中土很是罕見,不過他曾經見過此物,身形龐大,皮糙肉厚,有千斤之力。“他們從哪兒找來這麼個大家夥?”胖子沮喪的看向長樂,“若是換做是你,能打贏不?”“有機會,卻不容易,”長樂搖頭,“此物力大無窮,大棒輪砸,那女子即便有盔甲護身也定然承受不住,若是再容它現出原形,休說衝撞踩踏了,便是被其象拔掃中,也免不得粉身碎骨。”胖子沒有再問,連連搖頭,沮喪歸座。在眾人的緊張和忐忑之中,一大一小,一人一獸,經過天橋,到得場中,相距丈許,彼此站定。那巨象幻化的壯漢異常高大,天族女子無法與之對視,抬頭上望之後,後退三步,衝那壯漢抱拳見禮。那壯漢低頭俯視,片刻過後抬起右腳,踩跺地麵,以為回禮。由於對戰雙方體形相差過於懸殊,反倒令眾人懷疑南風派天族女子出戰暗藏深意,紛紛向他投來詢問眼神。麵對眾人詢問的眼神,南風不曾開口,隻是笑了笑,力求不顯露出苦澀的苦笑,他派天族族人出戰隻是無奈之舉,哪裡有什麼深意,此前他曾想過讓阿青出戰,阿青生就豎瞳,有亂人心神異能,若是派她出戰,想必還有幾分勝算,但此前他曾經遣派玄族族人出戰,玄族有聖蛇血脈,若是再派阿青出戰,就會重複衝突。壯漢跺腳之後,鼓聲響起。雖然對手看似弱小,那壯漢卻不曾輕敵大意,跺腳過後雙目圓睜,緊盯對手,聽得鼓聲傳來,怒吼咆哮,與此同時手中巨棒斜揮急下,衝著天族女子攔腰砸去。催生盔甲乃天族異能,但此番那天族女子卻並未催生盔甲,鼓聲一起,立刻弓步前衝,自那壯漢胯下疾穿而過,轉而縱身躍起,淩空拔刀,轉身反揮,一刀梟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