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石告訴葉華,郭威要擴充禁軍,還不是小規模擴充,要一口氣增加三分之一!郭威起家靠的是河北軍團,差不多有十萬人。登基之後,陸續收編了一些,戰鬥中又損失了不少。去歲豐年,國庫有了點餘錢,郭威終於能整頓禁軍了。根據樞密院的建議,要裁撤一部分老弱,補充新人,將禁軍擴充到15萬人左右。葉華忍不住盤算起來,增加5萬人,就算隻有一萬甲士,那也是1萬件鎧甲,還有兵器,弓箭,衣服,鞋襪,帳篷,鍋碗瓢盆……對了,還有戰馬,戰馬也要著甲,還有馬鞍,韁繩等等一應物品,花費比人還多。全都配起來,隻怕500萬貫還遠遠不夠!葉華敢斷定,這隻是第一批訂單,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單子。說句不客氣的,隻要天下沒有一統,訂單就不會少。哪怕天下統一了,還有邊疆的戰事,各地的叛亂,花錢就像流水,隻是這個水都流到了軍工巨頭的手裡……葉華來了精神,一大塊顫顫巍巍的肥肉,豈能放過!練功的事情暫時放在一邊,葉華召集工匠,檢驗成果,準備大顯身手。趙匡胤和楊業沒有彆的事情,正好看看葉華這小子弄出了什麼寶貝。當看到那一副明光閃閃的鎧甲,趙匡胤的眼睛都直了,口水流出三尺。寶劍贈烈士,紅粉贈佳人,就沒有武夫不喜歡兵器鎧甲的!趙匡胤覺得眼前的這副鎧甲,簡直比西域的舞姬還要嫵媚動人。“好,真是好啊!”他情不自禁把頭盔摘下來,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彆說,大小正好!趙大立刻笑嘻嘻拍著葉華的肩頭,“侯爺,你可真是有心了,還準備了禮物,我卻之不恭了!”這家夥臉皮厚得和城牆一樣了,居然招呼彆人,幫著他穿上。葉華氣得牙根癢癢的,怒吼道“這是給我的!”“不可能!”趙大伸了伸胳膊,抬抬腿,“你瞧,我穿著正好,怎麼是給你的?”“你!”葉華翻白眼了,少年郎長得快,葉華雖然淡薄,但個子夠高,工匠故意做得大一點,是留了空間,為以後準備的。沒想到,竟然讓趙大鑽了空子,他嬉笑道:“行了,冠軍侯尊師重教,真是有心,彆不好意思啊!”麵對這個厚臉皮,葉華真想有諸葛村夫的口才,罵死他算了!不過估計就算葉華比諸葛村夫還厲害十倍,也罵不死趙匡胤,畢竟這貨的臉皮比王司徒厚了一百倍不止!“你就穿吧,這麼個明晃晃的鎧甲,你到了戰場上,保證被弓箭手盯上,射成馬蜂窩!”麵對葉華的詛咒,趙匡胤哈哈大笑,“誰說我上戰場穿了?平時穿這副鎧甲出去,多有麵子,到戰場上,我就換成以前的盔甲,有裡子!這就叫裡子和麵子兼得……對吧?”“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葉華氣得罵出了最經典的台詞,“你想穿也行,那你就給我當模特。”“什麼,什麼模特?”趙大不懂。葉華也懶得跟他廢話,趙大這貨身高麵大,粗胳膊壯腿,天生的赳赳武夫,讓他展示自家的武器,相得益彰!穿了鎧甲,葉華又讓人找來了披風陌刀,全給趙匡胤配上了。等穿戴完畢之後,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好一位威武的將軍!簡直跟廟門口的天王一樣,太霸氣了有木有!這身裝備的主色調是青色,之所以想選擇青色,還跟先秦的一位大人物有關係,那就是鄒衍,這位發明了五德終始說。秦朝崇尚黑色,就是水德,劉邦斬蛇起義,取代秦朝,按照土克水的觀點,漢朝得到了土德。而王莽篡位之後,把五行相克改成了五行相生,並且他以土德自居,這樣一來,火生土,漢朝就成了火德,所以有了炎漢的說法。接下來曆代都遵照這個規律,五行相生,隋代是火德,唐代是土德,後梁取代唐代,是金德,而後唐則認為延續唐代正統,又改回了土德。後晉就是金德,後漢就是水德,眼前的大周,自然是木德,如果趙大有幸黃袍加身成功,木生火,就又成了火德,所以在曆史上,也有炎宋的說法……此刻的趙匡胤,身著明光鎧,青色披風,手持七尺長陌刀,光華閃閃,宛如天神下凡,葉華很滿意,就衝這個賣相,估計也能搶下訂單來!一轉眼,三天過去,到了正式招標的日子。葉華早早來到了樞密院,隨同他前來的還有一堆賬房和幾個工匠,組成了談判團隊,至於以趙匡胤為首的展示品,被塞在了馬車裡,暫時還不能讓人看到。令葉華意外的是,他來得早,竇家那邊居然比他還早。老頭子笑嗬嗬的,可還免不了被截胡的怒火,歎道:“冠軍侯果然年輕貪睡,不像老朽,想睡也睡不著了。”葉華也陪笑道:“底氣足,自然睡得著,我以為啊,竇老很快也能睡得香甜了。”“哦,怎麼講?”“沒有事乾,清閒唄!”竇禹鈞愣了一下,又笑了,他絲毫不生氣,伸出拇指,“鋒芒畢露,果然是冠軍侯的風采,老夫佩服!”這兩位一上來就較著勁,眼看著日上三竿,招標的時間要到了,可還有一家沒有來。葉華有些驚訝了。按理說匠作監給了竇家,軍器監是給了柴家,怎麼柴家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也太反常了。莫非他們不想乾了?就在葉華百思不解的時候,終於有了動靜,離著老遠,就聽到鑼鼓之聲,有家丁在前麵吆喝著,十分賣力氣。“快閃開,閃開!國舅駕臨!”“國舅來了,閒雜人等退讓!”在家丁震天響的叫嚷之中,一頂碩大的八人抬大轎出現了,穩穩到了樞密院外,轎夫放下轎子,管事的嬉皮笑臉,揭開轎簾,從裡麵走出一位紫袍玉帶的老者。這位有五十出頭的樣子,保養很好,麵色紅潤,趾高氣揚,他昂著頭,用下巴看人,仿佛沒有誰能入他的眼一般。如果沒認錯,這位就是柴榮的生父柴守禮了!可看他的樣子,怎麼也不像守禮的人!葉華沒有上前,倒是竇禹鈞,連忙過來施禮。“老朽拜見國舅。”柴守禮瞧了瞧他,隻是微微哼了一聲,懶洋洋道:“罷了,今天不是要做生意嘛!生意場上無父子,更沒有國舅。老夫此來,是為國出力,為聖人分憂,朝廷要軍器,老夫不能不出力!你說是不?”竇禹鈞心裡好笑,說什麼沒有國舅,你還不是處處擺著國舅的譜兒!老頭心機深沉,可沒有多話,隻是諾諾而已。柴守禮邁步往前走,用眼角斜了一下另一邊的葉華,就忍不住咳嗽道:“高相公是怎麼回事,軍國大事,怎麼還有小孩子摻和,簡直荒唐!”葉華沒有料到,柴守禮竟然如此過分,你兒子不過是皇儲而已,你還不是太上皇呢!就算你兒子登基,他都改了郭姓,也輪不到你當太上皇!葉華傲然道:“大事有大人摻和,小事小人摻和,都是來賺錢的,何必把自己擺得那麼高!”“你!”柴守禮怒了,遲疑了一下,他又笑了,“老夫想起來了你就是冠軍侯葉華,對吧?哈哈哈,老夫告訴你,樞密院的生意你彆癡心妄想了,有老夫在,誰也彆想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