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野輕笑，有些欣慰，有些感慨，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呀！其實對於墨蕪蘅的反應，夏野早有預料，畢竟上一次那些圖紙交易，已經是很好的例子，平胸少女證明她是一個單純、且靠得住的女孩。“不賣！”夏野言簡意賅。“也是！”墨蕪蘅並沒有掩飾她的失望，作為墨家的繼承人之一，她需要為家族的利益考慮，招攬擁有機關師天份的人才，也是她的職責之一。不過很快，墨蕪蘅的臉上又浮現出一個笑容。“你笑什麼？”夏野不解。“你猜？”墨蕪蘅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嗯……”夏野剛要說話，平胸少女突然出手，捶向了他的肚子。墨蕪蘅並不是蓄力爆發，以夏野的眼力和神經反應，完全可以躲開，不過他沒有。砰！被捶到的夏野立刻捂著肚子，彎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哼，彆裝了，不疼的好嗎！”墨蕪蘅扁嘴。“嗬嗬，怎麼又生氣了？”夏野有點懵。“因為我嫉妒你呀，這個造紙術，絕對是可以名垂史冊的巨大發明，機關史上，注定會有你的一筆！”墨蕪蘅哀怨又豔羨的看了夏野一眼：“你知道嗎？這是所有機關師的夢想！”“你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吧？”夏野咂嘴。“發明這種東西，更多的是靠靈感，而靈感，可遇不可求，所以我才羨慕你，能想到那些武器裝備，能想到製造紙張！”墨蕪蘅感慨萬千，彆看她現在年紀不大，但是機關術造詣高超，很多尖端的機關造物，都能完美複刻出來，但是想要創新，實在太難了。“嗯！”夏野點頭，理解墨蕪蘅的心態，所謂創造，是憑空誕生，例如蒸汽機、電燈、電話，甚至是蘋果手機這些科技造物，第一個想到它們的人，絕對是天才，這種靈感中，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智慧的閃光。墨蕪蘅羨慕的就是夏野這種‘創造力’，可以說，平胸少女已經站在了元氣文明科技的最前沿，在她麵前，已經沒有領路人了，前途一片迷霧，需要她自己去摸索，找到一條可以走的路。毫不謙虛的說，夏野解釋一下‘電學’的概念，墨蕪蘅幾年之內，就能人工製造出電流，完善電學，加以實際運用。可是沒有夏野，墨蕪蘅這輩子，都很有可能不知道‘電’的存在。“不過恭喜你了！”墨蕪蘅說完，又捶了夏野一拳，衷心的為他感到高興，同時又有點小自豪，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嘛！“謝謝！”夏野看了看天色，之後看向了墨蕪蘅的眼睛，語氣真誠：“一起合作吧？”“賣紙？”墨蕪蘅不擅長勾心鬥角，但是這麼簡單的推理，還是能做到的。“是呀，我無權無勢，隻能找你當合做夥伴了呀，不然白紙上市，墨家和公輸家第一個饒不了我！”夏野聳了聳肩膀。白紙市場的份額實在太大了，它一旦出現，舊有的竹簡買賣將會徹底被打破，或許除了用不起白紙的窮人，會沒人再用竹簡記錄文字。紙墨筆硯，實在是太方便了，可以說，是家家都需要用的東西，就算是薄利多銷，也是一個非常龐大的產業了。“肯定的，這種造紙術，如果不能攥在自己手中，那就必須毀掉。”墨蕪蘅身為機關師，對這些門道實在太清楚不過了，至於值多少錢，她倒是不太在乎。“白紙就是咱們的根基產業，用它賺到的錢，投入發明創造的，比如煉鐵，那可是很燒錢的事情。”夏野拋出了誘餌，想引誘墨蕪蘅上鉤，他看得出來，這個平胸少女因為出身關係，從來就沒缺過錢花，必須讓她把這份產業當做生命中的必需品，她才會拚命去守護。“鐵？”墨蕪蘅蹙眉，通過一個‘煉’字，她猜到了一些：“是銅的另一種衍生物？”“不是衍生物，是一種新的金屬，在一個標準大氣壓下，熔點和沸點都比銅高，用來打造武器，比銅更加堅硬，鋒利，而且鐵的用途也比銅更加廣泛！”夏野解釋。“新金屬？標準大氣壓？熔點？沸點？”墨蕪蘅的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團，今天已經聽到太多新名詞，她都有些迷糊了。“金屬有很多種，而你們，隻是發現了銅，標準大氣壓，這個太難解釋了，我要是說完，估計會顛覆你的世界觀，至於熔點和沸點，很好理解，前者是銅化成水，後者是銅水汽化，哦，也就是變成氣體！”夏野科普。墨蕪蘅努力的消化著這些知識，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否定，而是用已有的隻是去論證。“順便說一句，青銅是合金，裡麵有錫和鉛，隻是以現在的手段，無法提純罷了！”夏野看著墨蕪蘅思考，很是感慨，也有些慶幸，這要是換成其他機關師聽到自己這些話，肯定大聲嗬斥，說你一個貧民窟的窮鬼，連學堂都沒有上過，肯定是胡言亂語。嚴重一些，自己搞不好會被當做蠱惑他人的妖人異端，送上絞刑架燒死。“你能造出鐵嗎？”墨蕪蘅詢問。“鐵不是造出來的，而是一種礦物，通過冶煉誕生！”沉思時的墨蕪蘅，雖然胸小，但是眉宇間，很有一股智者的味道，那種徹底的投入和沉浸，儼然一副學者姿態。“你怎麼知道這些的？”墨蕪蘅追問：“抱歉，我必須知道答案！”“在一處遺跡中，看到的文獻！”夏野撒了一個小慌，至於說夢中而得，傻子都不會信。“謝謝你的坦誠！”墨蕪蘅笑了，這個答案才合理呀，不然以夏野的智商，怎麼可能想到這些東西？“嗯，根據我過的那些文獻資料，世界應該經曆過了一次大滅絕，導致了文明斷裂，你說的那些，應該是失落的學識。”“是的！”夏野下意識的點頭，可是說完就後悔了。“等等，新的問題來了，既然是失落前的學識，你為什麼可以讀懂它們？”墨蕪蘅緊湊劍眉，狐疑的盯著夏野。他剛才那些解釋，可不是讀一讀那麼簡單，而是一種明白後，用自己語言組織的陳述，那麼是誰教的夏野？“我就知道！”夏野捏了捏眉心，學習是一個係統的過程，由簡到繁，由淺入深，就像如果不學基礎數學，根本就看不懂微積分高數一樣，自己的回答，可是十幾年係統教育的成果。如果說普通人，肯定察覺不到，但墨蕪蘅是一個超級學神。用自學當理由？夏野自己就不信！“你不用回答了，每個人都會有秘密！”墨蕪蘅雖然心癢難耐，但是很善解人意，看到夏野糾結，便沒有繼續追問。“我還以為你會把我抓起來拷問呢！”夏野調侃。“我有想過。”墨蕪蘅直言不諱。“呃！”夏野尷尬一笑。“白紙市場，我會幫你拿下來，不過你要出兩成份額，交給墨家！”墨蕪蘅開口了，這個份額，是純粹給墨家的，作為庇護的費用，而墨蕪蘅，分文不取。“你呢？”夏野沒有不舍，像很多富豪，產業中都有當權者的股份，不然根本乾不下去，分分鐘被整垮，還有一些更慘的，表麵風光，其實隻是一位被推到前台的白手套。事實上，墨蕪蘅的價碼已經非常低了，要是沒這層關係，夏野連一九分成恐怕都得不到，最慘的結果是墨家和公輸家聯手乾掉他，然後再爭奪市場。小魚小蝦，哪有和巨鱷談判的權利。“我不要了，我隻希望，你可以讓我一下那些失落的知識！”墨蕪蘅看著夏野，目光中，多了一抹哀求。“我說，以你的身份，在墨家也算是一個派係吧？能不能想個辦法？把這份利益占下來？”夏野出主意：“咱們的產業，可不隻是白紙呀，還有紅糖、香皂、甚至是雪鹽，不能什麼都分出去一份吧？”墨蕪蘅一愣，顯然沒想到這些，不過仔細思考一下後，整個表情都凝重了。墨家是一個宗派，隻要是機關師，不管是否姓墨，都會吸納，而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繼而會誕生派係。墨家中，最大的一個對立，就是墨姓人和非墨姓人。墨蕪蘅的父親，算是墨姓人中，比較有話語權的一位，同時主張以和為貴，以發展機關術為第一要務。讓他為爭奪白紙市場份額說話，墨蕪蘅相信父親不會為了那些利益，致大局不顧，但是再加上紅糖、香皂，甚至是鹽巴，先祖在上，這些產業收益，絕對可以讓墨家超越公輸家，穩穩壓製一頭。“父親肯定會心動的吧？”墨蕪蘅估計，跟著又好笑的看向了夏野：“我說你的部落怎麼吃鹽和不要錢似的，原來你發現了一塊鹽礦呀？”“我沒有發現鹽礦，隻是在那些彆人不要的廢棄鹽礦中，提純了一些雪鹽出來！”夏野眨了眨眼睛，心說這次你還不上鉤？“提純？”墨蕪蘅皺眉：“廢棄鹽礦中鹽，吃了會死人的，提純就沒事了？”“確切的說，提純是把礦鹽中那些致人死亡的物質給過濾了，隻剩下主要成分氯化鈉！”這一刻，夏野很慶幸當年化學課沒有睡覺，不然來到這個時代，連鹽都舍不得多吃，吃能舔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