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危人過中年，已經是太丁部落的三號人物，立下大功，職位也不可能往上升了，再說攻打一個荒域部落，能有多少戰功？所以他寧可少受一些罪，把表現機會給了太丁部落的新秀夏子寒。隻是他不知道，被他寄予厚望的這位青年，被蒸汽步槍打爆的破損腦袋已經用石灰醃製過，放在了夏野的書桌上。“拿走！”夏野捂著鼻子，不耐煩的揮手：“又不是夏太丁的頭顱，放這兒乾嘛？”“是！是！”星期五忙不迭的照辦，暗暗責怪自己想當然了，以為這是夏氏部落第一個重量級的腦袋，夏野會喜歡。“你讓野人兵團整頓一下，明天清晨出發，襲擾敵人。”夏野看著星期五的眼睛：“不要追求擊殺數，你們的戰術目標，是拖慢他們的腳步，消耗他們的體力和物資。”“明白！”星期五點頭：“讓他們變成一支疲兵。”“不錯，我會安排一支龍人空騎兵配合你！”朝歌接下來麵對的，肯定是正規大軍，所以固守戰術就不合適了，要主動出擊。任何一場戰爭，都是情報、國力、後勤、士兵素質，軍官素質等等的綜合較量，夏野不可能全麵占優，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儘可能拉近自己的短板，擴大自己的優勢。星期五成長的很快，雖然還算不上一位合格的統帥，但是執行一些簡單的戰術，沒有問題，而且他會野人語。說實話，和那些隻會嘰裡呱啦的野人說話，就算是鹿靈犀那種好脾氣，都受不了，所以她已經放棄了對野人文明和曆史的探究。這一次，星期五帶走了一千人。以五十人為一隊，正、副隊長裝備夏刀、弩弓，精良的皮甲，而其餘部下，就是簡單的武裝一下。朝歌的底蘊，終究是不行，夏野可以傾儘全力，把每一個野人武裝到牙齒，但是萬一襲擾失敗，裝備也就丟了，所以除非戰場在本方能夠控製的範圍內，否則不會大規模使用極品裝備。“我是不是個人渣？”看著野人們士氣高昂的出征，要為自己這位大酋長效死，夏野突然很厭惡自己的自私無情。“什麼人渣？”菘果不解。“你是說裝備問題？”艾琳娜猜到了，跟著搖頭，歎了一口氣：“你的心太好了。”“要我說，讓這些野人自備武器皮甲，咱們給一些軍糧就行了，而且主人還給他們撫恤金，這簡直奢侈。”鬼爺撇嘴，覺得夏野是多此一舉。夏野愕然轉頭，看到龍人一行，也是類似的表情。“大哥哥太善良了。”菘果拉住了夏野的手。夏野無語，他忽然醒悟過來，這是大災變後的時代呀，野人是不被當人看的，就是炮灰，而且哪怕是人類部落中，有資格裝備精良武器的，也都是精銳。“其實大酋長這麼做，也挺好，你們沒看到那些野人如何作戰嗎？簡直是以命搏命。”鹿靈犀說了一句公道話。野人們拚死作戰，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當然，也是不想失去眼下幸福的生活。“通知朱玉，讓匠人們最近辛苦一些，上夜班，抓緊時間鍛造裝備，我不會虧待他們的，薪水三倍發放。”夏野看著野人們早已失去的背影：“就算死，我也想讓他們披著戰甲，拿起武器去死！”荒域密林，一處山溪旁。一隊十人的斥候在池邊洗澡，已經是初夏了，密林中有些燥熱，再加上不停地探路巡邏，大家出了不少汗，正好洗一洗，涼快下。“那個破朝歌到底在哪？還不到嗎？”一個大胡子鬱悶，這一趟真是苦差事。“看地圖，大概還有十來天的路程呢。”隊長歎氣，大軍出征，行軍速度肯定快不起來的，急也沒用。“等攻破了朝歌，我非要把那個大酋長的腦袋砍下來，當夜壺用。”大胡子罵罵咧咧。“你怎麼兩個怎麼也下水了？”隊長皺眉，按照規定，他們要在岸上負責警戒。“咱們都轉悠了好幾天了，連個野人都沒看到！”“是呀，說不定先鋒軍已經破了朝歌，在裡麵享受敵人的美食和女人呢。”能擔當斥候的，大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自然，兵痞的概率也就大了一些，本來探路就很累了，自然會想儘辦法偷懶。隊長本來想說，可猶豫了一下，又放棄了。“這要是都能遇到敵人，算我倒黴！”隊長也覺得兩個人說的不錯，大軍恐怕走到一半，就會收到先鋒軍凱旋的消息了。“這次怕是除了正常的薪水，什麼外快都撈不到了。”大胡子唉聲歎氣。士兵們的收獲，來自三個方麵，一個是薪水，這一份，會有一部分漂沒，就是上峰拿走了，士兵能拿到手七成，就謝天謝地了，第二個，斬首數的軍功獎勵，這個沒有漂沒，但是要拿命去拚的，第三，占了大頭，是戰場上的繳獲。老兵痞們常說一句話，送死你去，發財我來，所以他們最喜歡跟在先登後麵進城，雖然隻能喝口湯，但是沒危險。“要不到時候找一個野人小部落，砍幾個腦袋藏起來，等著充軍功？”大胡子提議。“哈哈，說不定還能弄幾個女野人耍耍！”說到這種事情，男人們都笑了起來。隊長搖了搖頭，隨便擦了兩把身子，就走向了岸邊，驀然，一陣嗡的聲音響起。隊長也是老行伍了，這聲音明顯是弓弦激發時的震顫聲，他想都沒想，直接撲向了放在岸邊的彎刀和長弓。“敵襲！”隊長大喊，這種時候，趴下看似最安全，可後續的風險就會加大，因為趴著，就會持續遭到攻擊，而且說不定拿不到武器，就要麵對敵人的衝鋒了。因此，不如趁著敵人還在射擊，己方人員也多，搏一把。“萬一射的那個不是我，我就拿到武器了，就算逃，也比赤手空拳安全。”隊長自我暗示著。很不幸，隊長賭錯了。埋伏了這麼久的野人小隊，早就通過眾人談話時的態度，摸清楚誰的地位比較高了。先殺隊長，讓敵人沒有指揮，是連野人都知道的戰術。咻！咻！兩支箭矢從岸上的密林中射來，幾乎是同一時間，釘進了他的胸膛中，隨即，幾十枚鵝蛋大的石彈被投石索丟了出來。“隊長！”看到隊長一個照麵撲街，爬在了溪水中，從身體中流出的鮮血瞬間染紅了溪水，又順流而下，其他斥候瞬間遍體生寒，心中湧起了一個糟糕的念頭。啪！啪！啪！石彈攻擊，有一些掉在了水裡，濺起了不小的水花。野人們偷襲完，便從藏身之處衝了出來，開始近戰。“是野人！”大胡子雙腿發力，朝著岸邊狂奔，過半斥候其實看到石彈的時候，已經猜到了敵人的身份，所以初見隊長死亡的緊張，又減弱了幾分，畢竟野人們，還是好殺得。隻有一個老兵痞，轉身就往河岸邊跑。“野人怎麼會有弩弓？”老兵痞很狡詐，而且他發現，以往野人進攻，會發出各種嚎叫恐嚇敵人，而這一波野人，沒有任何多餘的噪音。這顯然是擔心聲音太大，會驚擾到其他地方的斥候，這說明，人家打算全殲斥候。大胡子衝了幾步，傻眼了，因為密林中，一下子湧出來五十來個野人，沒辦法，這個時候就算轉身跑，也來不及了，於是他當機立斷。“衝上去，殺出一條血路！”大胡子喊叫。落在隊尾的兩個，見勢不妙，轉身就跑，斥候的任務是查探情報，即便逃回去，也不用擔心被軍法處置。第二波箭矢射來。大胡子躲閃了一支，可被另一支紮在了大腿上，於是腿一軟，倒在了地上，他咬著牙，剛要爬起來，兩個野人已經跳了過來，彎刀怒斬。“先祖保佑！”大胡子吼叫著，狼狽的滾翻躲避，可是敵人的數量太多了，亂刀之下，根本沒有幸存的道理。看著同伴被亂刀砍殺，老兵痞慶幸自己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隻要衝進密林中，就能活下來！”老兵痞盤算著，可是背心突然一疼，便身體無力的倒在了地上，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噗通！老兵痞一頭栽倒。後麵那兩個，滿臉驚駭，隻看到一團殷紅，在老兵痞的背上氤氳開來。砰！砰！又是兩槍，兩個逃跑的士兵被相繼乾掉。呼！一頭雙足飛龍擦著樹梢飛過，上麵的龍人，一個漂亮的空翻，落了下來，撿屍舔包。大軍右側的斥候被清理一空後，星期五將野人集結了起來，埋伏在一處高地上，準備來個下馬威。大軍的先頭兵團，是五百輕步兵，裝備稀爛，也就是俗稱的炮灰，星期五沒管他們，直接放了過去，然後是位於中段的精銳。這些都是重裝兵，不過此時武器鎧甲都背在背上，如果不是荒域路難行，這些裝備應該交由騾馬和仆從軍負責托運的。“還不動手？”阿娜催促。“再等等！”星期五在糾結，重創這些精銳，算是不錯的收獲，可是他還想圖謀更大的戰果。“我要是把他們的後勤兵團搞了，豈不是可以製造更大的動亂？”星期五想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