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懸浮在半空,望著腳下的滾滾岩漿,淚眼朦朧,神情悲慟。陳豐眨了眨眼,仰頭望向茫茫天際,不讓眼中的熱淚滑落下來。曾經養他、育他的蒼山道莊,現在已經被岩漿吞噬,變成了曆史的塵埃,一切輝煌都已經隨風飄散。唯一不變的,隻有那珍貴的回憶,深深地刻畫在靈魂之中,萬載不朽。家,已經破碎,被岩漿淹沒,但是家的溫馨和溫暖,始終在陳豐的心裡。風,呼呼地吹著,似是有人在悲鳴;岩漿翻騰的聲音傳得很遠很遠,像是戰鼓聲,金鑼聲,呐喊聲,叫號聲,啼哭聲,馬蹄聲,車輪聲,這些聲音摻雜在一起,似乎是在祭奠蒼山道莊的逝去。等了大半天都沒有見到燕水豔,眾人不禁越來越著急,為燕水豔的安全擔心。“我姐姐怎麼沒有出現,不會被追魂魔王抓走了吧?”燕水秋兩隻食指緊緊地勾在一起,秀眉也是緊鎖,顯然是很擔心。“你不要擔心,水豔是去請你父親來幫忙的,如果來也是和你父親一起來,不會被追魂魔王捉走的。”陳豐坐在白虎背上,輕聲安慰。“對啊,你父親是頂級高手,區區兩三萬士兵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他一巴掌就拍死兩三萬士兵了,如果你姐姐和你父親在一起絕對是安全的。”鼠帥安輕聲說道,燕無岸的強大深深地懾服他,他一想到燕無岸在妖界時,一巴掌拍碎一座高聳入雲的宮殿,那種通天的手段,他到現在仍然曆曆在目。“我就是怕她沒有找到我父親,自己一個人回來的時候碰上追魂魔王。”燕水秋越說越緊張,眉頭越皺越緊。陳豐取出上次燕無岸交給他的感應符,輕聲說:“這是你父親上次交給我的感應符,要不要撕碎它?你父親和我說過,緊急關頭可以撕碎它,他就會出現。”燕水秋沉思了片刻,輕聲說:“現在我們並沒有什麼危險,暫時彆撕碎,等到緊急關頭再撕碎。”現在燕水豔的情況還不清楚,她也不想白白浪費感應符,因為感應符極其難以煉製,需要的材料也是極其複雜。“給你吧,你比我更需要它,我有綠色的珠子,很少有人能捉到我,你就不同了,它隨時可以把你父親引來救你的命。”陳豐把感應符遞給燕水秋,認真地說道。“嗷嗚……”巨虎轉過頭,對著左邊輕輕叫了一聲。陳豐把感應符放到燕水秋的手中,皺著眉頭說道:“你拿好吧。”然後轉過身,對著其他人緊張說:“我們快找地方隱藏起來,巨虎說有人來。”大家都知道,神獸的感應極其靈敏,特彆是巨虎這種合天境界的神獸,它的判斷十有**都是正確的。“我們躲在岩漿了吧?”鼠帥安建議道,如果他們撐開護身結界躲在岩漿裡麵,岩漿是不能傷害到他們的。“這個主意好,我們沉入岩漿下麵,沒有人會注意的,如果真是燕水豔姑娘來了,我們也能知道。”木桑同意鼠帥安的建議,他也認為躲到岩漿下麵最好。眾人不再說話,各自撐開護身結界,像是一條靈活的小龍,迅速沒入波濤洶湧的岩漿裡麵。巨虎不等後背的陳豐和雪儀動手就已經首先撐開結界了,銀色的結界像是一個晶瑩剔透的琉璃球,把它自己和陳豐、雪儀籠罩在裡麵,牢牢地保護。“澎”的一聲,巨虎馱著陳豐和雪儀沒入滾滾岩漿中,濺起層層水波般的岩漿。眾人剛剛沒入岩漿裡麵,就有三個中年男子從遠方飛來,停在岩漿上麵的虛空中。三個男子都是穿同樣式樣的長袍,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同一個門派的人。陳豐躲在岩漿下,運轉法力施展輪回眼,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陸無常!他暗吃一驚,陸無常來這裡乾什麼?蒼山道莊和雪原派向來都不合,陸無常來這裡所為何事呢?令人摸不著頭腦。陸無常還是和以前一樣,臉色陰沉,眼神冰冷,給人老奸巨猾的感覺。另外兩個人麵無表情,靜靜懸浮在陸無常的左右兩邊。陳豐把自己看到的告訴了雪儀、木桑他們,他們也是想不通雪原派的人來這裡乾什麼。“難道他們這麼快就知道我們蒼山道莊被人毀了嗎?”王元東疑惑道。木桑低頭沉思了一陣,皺眉道:“我們蒼山道莊已經有幾百年和雪原派不合了,他們向來都不會來我們蒼山道莊的地方,現在我們蒼山道莊一被人毀滅他們就有人來了,看來這件事不簡單。”“可惜了,他們說話我們聽不到,要不然一定知道他們來這裡乾什麼。”陳豐皺眉輕聲說道。“我們變換模樣出去,他們應該認不出我們吧。”鼠帥安建議道。“這麼多人他們會起疑心的,不行,這個辦法不好。”陳豐皺眉苦思,輕聲說道。大家互相說出自己的意見、辦法,集思廣益,半個時辰後終於想到了一個大家都覺得不錯的辦法。“澎”的一聲,幾人從岩漿裡麵飛了上來,把陸無常三人嚇了一跳。鼠帥安自己一個人騎在白虎背上,後麵跟著陳豐、雪儀、木桑、王元東、燕水秋,他們被一條元氣演化成的金色鎖鏈鎖在一起,個個都是神情呆滯,六神無主,像是靈魂離體一樣。鼠帥安瞪著陸無常三人,惡狠狠地說:“你等是何人?竟敢在這裡逗留,是不是找死?”看他的樣子,坐在白虎背上,雙手叉在腰間,高高在上,像是俯瞰蒼生的得道高人。陸無常的臉色陰晴不定,顯然是被眼前的場麵驚呆了。“你究竟是什麼人?這裡是蒼山道莊的地方,你怎麼會在這裡?”陸無常左邊的人說道,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情緒波動,像是毫無感情的殺戮工具。鼠帥安故意亮了亮喉嚨,大聲說:“你們聽好了,本帥哥就是天下第一帥,功參造化、威震五界的鼠帥安,人稱帥帥安。”陸無常微微一驚,雙眼閃著寒光,半晌才說:“你就是三十年前跟著陳豐來到人間界的老鼠?”鼠帥安拍拍手,得意道:“你說錯了,不是跟著他來,而是有任務才故意留在他身邊的。好了,今天終於完成任務,可以凱旋而歸了。”陸無常皺著眉頭沉思了半晌,寒聲道:“什麼任務?莫非你想從他身上得到《滅道魔決》?”“無可奉告,這是天大的秘密。”鼠帥安得意地說道。他騎著白虎,慢慢向前走去,後麵被鎖鏈鎖在一起的陳豐幾人也慢慢跟在他的身後,眼神呆滯,臉色發白,像是行屍走肉。看著這個場麵,陸無常震驚不已,陳豐的修為高深莫測,怎麼會被人鎖住呢?他看到陳豐幾人呆呆滯滯的樣子,震驚到無以複加的地步,特彆是陳豐幾人的眼神,沒有一點神采,像是失去了自己的意識一樣。“怎麼會這樣了?難道陳豐幾人中了老鼠的妖術嗎?”他在心裡驚疑道。“哎…人是抓到了,但我要怎樣才能找到你們啊?不是說派人來接應我的嗎?怎麼不見啊?”鼠帥安的抱怨聲雖然很輕,但仍然被陸無常聽到了。陸無常對著身邊的一個人打了一個眼色,那個人便點了點頭,飛向鼠帥安。“鼠豪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困擾著你呢?需要幫助嗎?小弟名叫黃天才,有什麼事情如果需要我幫忙儘管開口。”剛才那個人說道,輕聲細氣,很有禮貌。鼠帥安故作猶豫,轉過頭看著自稱黃天才的人說:“你想幫助我?拿什麼幫助我?我看你是心懷不軌,想趁機把我乾掉,然後捉陳豐他們去領賞。”“鼠豪俠,你誤會了。你聰明絕頂,有勇有謀,我怎麼敢在你身上打主意呢?”黃天才笑眯眯地說道,像是平民百姓在對大將軍說話,無比恭敬。“來跟我拍馬屁?我用這招的時候你都沒有出世,不過也沒有關係,看你想耍什麼把戲。”鼠帥安在心裡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