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陳豐發火,鼠帥安也不再說話,轉身背對著陳豐。張無極走到鼠帥安麵前,認真道:“現在不是鬨著玩的,是事關億萬生靈,事關重大的事情,你不要打岔了。”鼠帥安點點頭,輕聲說:“好吧,你們自己考慮吧,我不說話了。”燕水豔冷若冰霜地看著張無極,輕聲道:“你想得太天真了,我敢以人頭做難保,就算公主嫁給了冷雲飛,冷鋒也絕對不會放棄侵占人間界的野心。”張無極搖搖頭,麵無表情地說:“這不是我能控製得了的,我隻知道,如果公主肯回去,最起碼也不會有那麼多無辜的人死在魔界的魔掌中。”雪儀公主轉過身看著眾人,輕聲說:“你們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要回去了,誰說什麼都改變不了我的決定。水豔,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真的不能不回去。”說完便慢慢地向前走去,步伐緩慢,秀發輕揚,但是,她留給眾人的背影,卻是那麼憔悴,孤單,無助。背對眾人,獨自落淚。看到孤獨無助的背影,陳豐的心也像是被刀刺一樣。他多麼想走過去,為那憔悴的眼角擦去那晶瑩的淚滴,他多麼想牽起那玉手,騰雲駕霧,逍遙人間,但是,這是一個亂世,兒女情長注定要被亂世左右。張無極來到陳豐的身旁,輕聲說:“你明天送我們出去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軍營不能沒有我。”陳豐點點頭,輕聲道:“沒有問題,我會送你出去的。”燕水豔搖搖頭,低聲說:“你們太自私了,我再去勸公主。”說完轉過身,頭也不回,追向漸漸消**影的雪儀。張無極覺得有點愧對陳豐,不好意思再呆在這裡,向陳豐打了聲招呼,便找了一塊石頭,盤腿打坐,開始了修煉。“你自己在這裡想清楚吧,我們隻是一個普通人,不是偉大的聖賢。”鼠帥安丟下一句話,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向遠處走去。陳豐仰望天空,眼中有茫然,有不舍……他靜靜地佇立在這裡,眼望遠空,一動不動,像是會落淚的化石一樣。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消逝,現在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了。殘陽如血,染紅整個世界之島,為世界之島披上了一層淒涼血紗,也在陳豐的心靈灑下了傷痛的種子,並且迅速生根發芽,蔓延至他的全身。“日起日落,月升月下,有相逢便有離彆,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陳豐低聲自語,似乎在詮釋人生的道理,又似乎在安慰自己。他仰望如同血球一樣的夕陽,俊俏的臉龐已經染成了淡紅色,像是染上了鮮血一樣。他繼續站在這裡,還沒有離開這裡的意思。夕陽消失不見,月亮慢慢露出了暗淡的臉龐,似乎在黯然傷神,又似乎在訴說人生的悲涼。月輝朦朧,白霧飄蕩,現在已經是夜晚。陳豐依然是一個人站在這裡,獨自仰望夜空,任那寒冷如劍的風襲擊到自己的身上。夜空下,山顛上,他沐浴在朦朧如紗的月輝裡,像是一尊背對蒼生的孤獨之神。半夜時分,殘月正空,星光依稀,雲霧繚繞,寒風襲人。陳豐轉過身,慢慢沿著一條蒼山道莊的弟子開辟出來的山道走去,在殘月下,顯得格外孤獨。沒有多久,他便找到了燕水豔和雪儀兩人,兩女正在低聲交談,聲音比蟲鳴聲都要輕微,如同寒夜裡孤獨悲涼的裝飾品,使這茫茫夜色顯得更加蒼涼單調。見到陳豐出現,兩女都不再說話,站起身來注視著陳豐。在朦朧的月色下,隱約可以見到她們的眼睛裡,掛著晶瑩的光點。陳豐找了一塊冰冷的石頭坐下,輕聲說:“這麼深夜了,你們應該休息一下。”“你不是也沒有休息嗎?”雪儀輕聲說道,眼中閃著淚花,像是夜裡的夜明珠,異常顯眼。陳豐站起身來,走到雪儀身旁,為她輕輕擦去眼角的淚花,柔聲道:“不要出去了,我們一起在這裡生活,不理世事。”雪儀輕啟白唇,笑了笑,露出兩個淒美的小酒窩,“你不是答應過我,無論我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你都不會反對的嗎?”“但是……”雪儀連忙用玉手擋在陳豐嘴邊,不讓陳豐說話,微笑道:“我們彼此活在對方心裡就足夠了。”她拉著陳豐來到燕水豔的身旁,笑著道:“你們兩個要好好活下去,互相扶持,長相廝守。”陳豐本來想要說話的,但是雪儀再次把手擋在他的嘴邊,不讓他說。雪儀看了看燕水豔,又看了看陳豐,輕聲說:“我也很想留在這裡,和你們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我會永遠珍藏在心裡。但是,我不能留在這裡,因為我不僅是雪儀,我還是人皇女兒。”“我們躲在這裡,沒有人能找到我們的。”燕水豔開口道。“如果我們要躲,無論我們躲在什麼地方,彆人都難以找得到。但是我不能躲,我不想因為我,人間界的億萬生靈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地。我做的決定,你們應該理解,應該支持。就像張無極說的,大義麵前,沒有小愛。”雪儀緩緩道,雖然她說得義正詞嚴,但仍然可以從她的聲音中聽到,她的聲音在顫抖,她的心在破裂,她的肝腸在滴血。大義麵前,沒有小愛!這句話像是千千萬萬的神兵利刃,瘋狂地襲擊著陳豐的身體,使他感覺到了萬箭穿心一樣的痛苦。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雪儀,臉上儘是不舍,為什麼要大義麵前,沒有小愛?難道不能大義和小愛同在嗎?可惜,眼下的形勢,似乎沒有兩全其美的可能。人生在世,有時候就是這樣殘忍,選擇一樣東西,就必須放棄另一種東西。“我是擔心,就算你犧牲自己的幸福,也解救不了人間界的危難。冷鋒那個混蛋,是個陽奉陰違的偽君子,肯定不會放棄侵占人間界的野心。”燕水豔認真說道,一想到冷鋒,她不禁義憤填膺,因為她小時候,多次被冷鋒派人暗殺,每次都差點喪命,冷鋒的為人,她可以說是一清二楚的。雪儀搖搖頭,輕聲道:“隻要我儘力了,就無愧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