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蓁蓁抱著一束康乃馨,手中還拎了一些營養品,問醫院谘詢處的護士:“你好,請問病人夏雲枝在哪個病房?”護士打量了她一眼:“你是她什麼人?”“我是她學生,聽說她生病了,過來看看她。”護士在電腦上查了一下,“1106。”護士囑咐了一句,“快一點,不要打擾病人休息。”這時候已經是五點多,快六點的樣子,玉佩每天會在這個時間凝出一滴水珠,水珠的保存時間很短,大約十來分鐘就能揮發在空氣中,消失不見。黃蓁蓁坐著電梯上樓,尋著門牌號找到1106號病房。病房內有三張床,夏老師坐躺在中間一張病床上,戴著眼鏡在看書,恬靜淡然。和記憶中的夏老師相比,她蒼老了許多,頭發已有些花白,記憶中總打理的文思不亂的微卷齊肩發絲被剪成了齊耳的短發,狀態看上去還不錯。如果不是身在醫院裡,真看不出來這是一個病人,反而像身在自家花園看書那樣靜謐安逸。她將花放在床頭,營養品也放在一旁的櫃子上,喊了聲:“夏老師。”夏老師抬頭,臉上淺淺的綻出一抹溫柔的笑,“你是……”今生黃蓁蓁並未成為她的學生,是以她完全不認識她。“我是您的學生黃蓁蓁,您可能不記得我了。”“哦,抱歉。”夏老師歉意地笑著說:“記性越來越不好了。”她看著櫃子上的花,笑容輕輕柔柔,“謝謝你來看我,謝謝你的花,人來就好了,還買這麼多東西。”黃蓁蓁坐在病床前的板凳上,忽然站起來,“夏老師您渴不渴?我去給您倒杯水。”“不用不用,你歇著,我自己去倒就可以了。”夏老師連忙客氣道。黃蓁蓁已經起身去給她倒水。她感覺到玉佩微微發熱,知道水珠要凝出來了,趁著倒水的功夫,以身體作為遮掩,將那滴凝出來的水珠落入水杯中,拿過來遞給夏老師,“夏老師您喝水。”夏老師性格溫柔,並不是個能拒絕人的人,許是盛情難卻,許是夏老師真的渴了,她接過水杯,欣慰地說:“坐吧坐吧,彆忙了,沒那麼嚴重,這些我自己都還做得了。”黃蓁蓁道:“您是我恩師,我給您倒水是應該的。”很早之前她就想去看夏老師了,想趁她還沒有生病的時候就將水珠給夏老師服下,隻是,夏老師很溫柔,她的丈夫邢老師確實很精明強勢的人,夫妻倆鶼鰈情深除了上課時間外幾乎形影不離,而玉佩凝出水珠隻有在早上六點左右和晚上六點左右。早上是不可能的了,晚上六點中……人家在吃晚飯,總不能跑到人家家裡去說‘夏老師我是你學生過來看你的’,然後強要人家喝自己倒的水。黃蓁蓁和夏老師聊了一會兒,左右看看,“邢老師呢?”夏老師道:“你邢老師今天有課。”她看看時間,臉上滿是柔和的淺笑,“一會兒就要過來了。”黃蓁蓁見夏老師將水杯放下,又連忙把水杯遞給夏老師:“您喝水您喝水。”夏老師接過喝了一口,看著黃蓁蓁笑著說:“我都不知道我還有個這麼漂亮的學生,居然還忘了。”黃蓁蓁道:“我是轉學過去的,後來又轉學走了,時間比較少,您那時候教我們數學,我那時候剛轉到新學校不適應,是老師您的耐心安撫了我,一直非常感謝您。”又道:“我今年剛大學畢業。”“哦?”老師的職業病就是非常喜歡問學生關於學習的情況,“哪個學校?”黃蓁蓁微笑,“是b大。”夏老師果然更感興趣了,沒有老師不喜歡成績好的學生,“真好,看你年齡也不大,大學都畢業了,朋友找了沒有?”“嗯,已經訂婚了,是青梅竹馬。”夏老師笑道:“青梅竹馬好,家離的近,知根知底。”可能是想起自己的女兒,夏老師也笑了起來,眉目舒展。黃蓁蓁又道:“您喝水,您喝水,水是不是很燙?”夏老師又喝了一口。黃蓁蓁擔心邢老師很快就要過來,這杯水估計就不喝了,喝邢老師給她煲的湯,就一個勁的勸她喝水,見她總算將一杯水喝完,才鬆了口氣,起身告辭:“夏老師,天色不造了,我要回去了,明天再來看您。”夏老師道:“不用,都不用擔心我,你們年輕人工作忙,不用總來看我。”“不要緊的,我就住在這附近,我也想聽夏老師說話。”之後連續十來天,黃蓁蓁每天傍晚五六點鐘都會過來陪夏老師說話,每次都不停的勸她喝水,鬨得夏老師很無奈,以為是學生看到老師緊張,還好笑的將這件事和邢老師說了,好在黃蓁蓁每次都隻幫她倒半杯水,夏老師真是哭笑不得。一連十多天,每日看著夏老師就著白開水將水珠吞服下去,聽夏老師說,醫生說她身體正在好轉,黃蓁蓁總算鬆了口氣。她也不知道水珠到底效用幾何,也不敢把這東西拿出去給人研究,畢竟懷璧其罪,而重生的事情又太過離奇。這幾年,她每年回去都將玉佩凝出的水珠全部用以給家人改善身體,和好友們在一起時,如果正好碰到是水珠凝出的時間,也會在酒水飲料中,給好友們服用,每年會讓全家人去醫院體檢一次。上一世爺爺零九年九月九號去世的,現在已經一零年,爺爺身體依然很康健,精神矍鑠,麵色紅潤,七十幾歲的人,看上去就和六十歲出頭似的,大家都說以爺爺現在的身體狀態,九十歲都好活呢。外公的身體也越來越好,前些天大舅家的兒子,四表哥的女兒出生了,外公有了第一個曾孫女,當然,兩個表姐家孩子都十歲了,但是屬於曾外孫和曾外孫女,外公兒女眾多,幾個舅舅同樣孩子不少,四世同堂,幾十口人,大家商量著,給外公做個七十九歲大壽。這些,都是對她這輩子最大的恩賜。生命賦予她很多,相對的,她也想著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後期錢越賺越多,她便開始想著造福社會,啟動慈善基金會的想法,在貧困地區建學校。這本來隻是她一個人的事,最後不知怎麼變成午時也進來攙和了一腳。午時是個看上去大大咧咧,卻很有商業天賦的人,而且有些詭異的運氣,總能遇難成祥,或許是占了先機,他的事業越做越好,現在已經進軍遊戲行業,想在遊戲這塊分一杯羹,至於當年要將他沉河的母女,這些年依然有鬥爭,被他收集證據,告上了法庭,並且繼承了他父親的全部財產。可不知為何,總覺得敏行和午時之間的氣氛怪怪的,要不是確定敏行的真愛是她,她都要懷疑,這兩人是不是看對眼了,在相愛相殺,見麵就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如果有人問黃蓁蓁,這世上男女之間有沒有純潔的友誼。她一定會斬釘截鐵的告訴你:沒有!你問她和午時?好吧,她和午時確實算得上純潔的友誼,可這友誼聯係的紐帶確實利益,兩人是合作夥伴,和利益掛上鉤的,可不‘純潔’。主要的是,她懷疑午時是gay,居然這麼多年都沒交女朋友,也真是奇葩,不是gay,就是性無能。本來他是不是gay和她黃蓁蓁無關,但很明顯,他好像對自己未婚夫感興趣啊?好久之前就感興趣了好像,隻要是黃敏行在的時候,他和敏行之間總存在著一股奇怪的張力。如果午時喜歡的她,她還能自欺欺人說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可她和午時認識都多少年了,連個屁的曖昧都沒有過,午時看到她不是談公事,就是酷帥狂霸拽的抬起大長腿走人,兩人關係說好吧,不像和陸擎張續他們那樣總能在一起聚會瞎聊,說不好吧,他又很信任她。更誇張的是,他比她還要大三歲呢,連緋聞男友和緋聞女友都沒有一個。這不科學。或許有,她不知道,人家總不可能將自己和彆的男人或者女人打炮的事情都和她說,為此,她都用詭異的眼神瞅過他很多次了,很想問,又怕傷他自尊。偶爾她也會旁敲側擊的表示一下自己的態度,比如討論到斷背山這部電影時,她會感歎一下:“感情是沒有男女、國界之分的,隻要是真愛,我都會投以尊重、理解、包容。”意思是,你是不是gay都是我朋友啊,你不用對我隱瞞你的性向啊。正在對著黃敏想似笑非笑一臉挑釁的午時,臉立刻黑了,黃敏行差點一口水噴出來,一邊咳嗽一邊悶笑,特彆理解地附和黃蓁蓁,還問她:“對於現在社會上層出不窮的小三事件你們怎麼看?”黃蓁蓁直接對著空氣揮了一巴掌,目光威脅的轉到午時身上,惡狠狠地的回了他四個字:“通!通!打!死!”黃敏行笑的山花紅豔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