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花宏偉語氣嚴厲:“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小玲也沒說錯,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受的了那樣強壓力的集訓嗎?”小西心底堵著一口氣,深呼吸之後淡淡的說:“我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最清楚,能不能受得了我說了算,醫生說了算,楊玲以什麼立場說?父親,以後這些事我希望你能聽聽我自己的建議,而非外人!”小西加重‘外人’二字,奇異的發覺電話那頭緊張的氣氛居然緩和了一些,無心思多想,也沒給那頭多餘說話的機會,淡淡的說:“集訓的事我是決計不會退的。”便頓也不頓的按了掛機鍵,隻餘一聲花父電話中憤怒的餘音。掛完電話後,小西望著母親,想知道母親是否也同樣反對,花母撫著小西柔軟微卷的長發,溫柔的笑了笑:“小西長大了,自己拿主意就好。”花母總是這樣語速不疾不徐,語調不輕不重,眉眼含笑,柔柔順順的樣子,卻從她的話語和她眼睛深處能感受到她性子中的堅毅。自己的性子是隨了母親吧,母親並不是一個如外表看起來那樣溫柔好親近的人,隻是用微笑掩蓋了眼中的淩厲。“謝謝媽媽!”小西輕聲說,將頭靠在花母的身上,聞著母親身上淡淡的馨香。花母在小西額間敲了一記:“跟媽媽還這麼客氣。”然後似意識到母女倆似從沒沒這樣親昵過,竟一時有些尷尬了,縮回手,卻被小西抱住如小貓般撒嬌的蹭了蹭,表情說不出的愜意,沒了半點剛剛打電話時的冷漠,花母表情也鬆了下來,眼中溢滿柔和。花母離去之後,小護士林舒舟過來給小西打針,從見到小西開始,她就一直愛理不理的臭著一張臉,小西隻好討好的看著她,扯著她袖子一遍一遍的撒嬌:“舟,舟。”林舒舟的表情才算緩和下來,大大的哼了一聲:“你丫還記得我啊?我還以為你早把我忘了!”還是嘟著一張嘴很不高興的樣子,小西隻好再撒嬌,這一切做的自然而然,跟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掏出一顆太妃糖來,遞到林舒舟麵前,俏皮的說:“小糖贈佳人!”林舒舟終於笑了,罵了一句:“德性!”搶過小西手中的糖,撥了放入嘴裡。這次小西住的還是上次那病房,小西喜歡坐在窗邊眺望窗外,視線沒一個固定的地點,看到哪都是微笑著的,仿佛為了看而看,為了享受而看。身後林舒舟沒好氣的說:“就你不知道照顧自己,人家和你同一天住的院,早出院了,就你還三番兩次的來醫院。”“嗯?誰?”小西回頭望著一直嘀嘀咕咕的林舒舟,眉眼淺淺的彎成一個細微的弧度,舒心的笑著,漫不經心的問。“還有誰,就上次幫過你的那個帥哥唄,人家早出院了,你就是用眼神把牆望穿個洞來,人家也不會出現。”林舒舟白了小西一眼,繼續說。“你說我們同一天住院?”小西詫異的問。“小西,你不會連你車禍的肇事者的都不知道吧?就是那帥哥!”林舒舟望著小西,睜大了圓圓的眼睛。“你說是他?”小西微微皺眉:“舟,你還知道什麼?”“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就記得那天你來時,身上有很多地方青青紫紫的,半邊臉明顯被人打過,紅腫的,衣服….”林舒舟頓了頓。“繼續說。”小西臉色沉靜,看不出在想什麼。“衣服本身很暴露,但有很多地方像被人撕碎的…”林舒舟看著小西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說。“車禍的事呢?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小西眸色陳黯,長長的眼睫直直的垂下掩蓋住眼底情緒。“這個我就不大清楚了,隻知道是那妖孽帥哥撞到的你,好像是你突然衝到馬路中間吧!”看著小西沉思的神色,林舒舟擔憂的看著她:“小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小西若無其事的朝她安撫的笑了笑:“隻有一點模糊的記憶,記不靈清。”林舒舟出去之後,小西看著斜對麵的房間陷入一片迷霧當中,她總覺得是有蹊蹺,卻抓不住關鍵點,想的太過深入,頭就會隱隱作痛,小西便也作罷,拿起手機給教授打了個電話,本以為要多費口舌,誰知教授馬上就答應讓小西回來,後來才知道,為小西中途退出的事教授正在發火生氣呢,一通電話才知道退出根本不是小西本意,脾氣暴躁的教授總算雨過天晴,據說教授最不喜歡的就是半途而廢的學生。解決好這件事之後,一直閒適的躺在椅子上曬著太陽,望著書本發著呆的小西突然聽到開門聲,聞聲抬眸,微微皺眉望著這位不速之客——李爵夜。俊毅的麵孔,利落的短發,神情桀驁,眼神迫人,帶著不可一世的淩厲。小西身體微微後仰,似是這樣做就能避開他帶來的壓力,眼睛微微的眯起,身體背著光,整張臉都投在陰影裡表情看不真切,目光淡淡的,無可無不可的問了句:“什麼事?”沒理會小西語氣中的輕慢,他懾人的眼神直向小西逼去,身體如一座山直壓而下,眸光森寒的盯著小西片刻,冰冷的手指極具侵略性的捏著小西的下巴:“這個婚約我會解除,不要妄想當李太太,我不會娶你!”下巴感覺像是要被捏碎了一樣,小西冷笑一聲,略帶諷刺:“李少爺,你幾時看過我想當李太太了?”下巴驀然傳來一陣劇痛,小西不由的皺了皺眉,抬著沉暗的眸子望進那雙冰冷的眼底。李爵夜審視著小西,眸光深沉:“以後有多遠滾多遠,彆像冤魂一樣纏著我!”小西樂的幾乎要開懷大笑了,笑聲止不住的從粉嫩的唇角溢出來,眼眸笑的水潤潤的,眸光閃爍,挑了挑眉嘲諷的看著他:“李少爺,我可不記得纏過你,目前為止見過你三次,都是李少爺主動送上門的吧?”“一次車禍倒是將你牙齒磨利了不少!”李爵夜冷著臉諷刺的說。小西下巴被捏的生疼,掙脫不掉,倒也不急,眼尾笑的彎起,纖長的睫毛將眸色襯托的黝黑仿佛能會勾人似的,波光瀲灩,笑意卻不達眼底,透著水潤的涼,巧笑著說:“李少爺這般緊張不是愛上我了吧?”話一說完,小西自己先被自己雷的裡焦外嫩。李爵夜身體驀地一僵,像是被燙到一般,快速的放開鉗製著小西下巴的手,眼底閃過一道冰冷,厭惡的看著小西,神色不明,隨即玩世不恭的勾起薄唇:“很好,我會儘快解除婚約的!”小西看著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囂張的本錢,良好的家世;出眾的外表,如此近看他,臉部輪廓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麥色的皮膚,冷鬱的黑眸,可這一切都不能再讓小西心動,甚至在知道他與楊玲還有曖昧時,心中隻剩排斥與厭惡。她也淡笑著點頭:“我很期待。”便不再理他,徑直埋首於書中,聞得病房門承載著無儘的怒氣,‘碰’的一聲被大力的摔上,才抬起頭望著尚有餘震的門若有所思。覺得身體沒有不適之後小西就再次打電話給家教老師,一刻不停的學習,擔心隻要稍作疏忽就被人拉的很遠,家教老師的教學程度沒有教授教的深,訓練強度卻絲毫不弱,尤其是先試了小西幾周的的進步之後,試卷難度又加深了不少。小西沒想到李爵夜動作那麼快,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真的將婚事給退了,看來今天真的把他惹火了,後果很嚴重,看著花父表情就知道,怒火簡直要將花家給掀了,麵紅耳赤,哪裡還有半點儒商的影子,再加上小西上午說的堅決不退的集訓的事,兩廂聚在一起,花父直接將發泄口對準了小西。花智傑不在,楊玲見今天花父真的發火,也不敢再上前說話,一直含淚怯怯的望著花父,聽到花父生氣的內容時,又是高興,又是有些愧疚的望著小西,但一想到小西這樣無情冷酷的對待她,再說這本身就是她的愛情,她也沒什麼好愧疚的,眼底也隻剩欣喜。小西交疊著修長的腿靠在沙發上,看著一地的玻璃碎片與破碎的水晶茶幾,不慍不火的抬著下巴睨著花父,花父不禁更為火大:“你現在哪裡都不準去,給我在家好好呆著!”見花父火氣發的差不多,小西淡然的起身,回房間拿好自己的書包出來:“集訓的事我已經和教授說過,我是不會退的。”花父本以為小西是回房間思過去了,誰知竟以這樣沒所謂的姿態出來跟他這樣說話,花家本身就是重男輕女,以男子說話為上,此刻見小西這樣不將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裡,氣的大吼:“你今天要出了這個門,就永遠不要再回來!”小西原本出門的腳步一頓,轉過頭直直的望進花父的眼底,淡淡的,接著客氣的說:“這段時間,打擾了。”單肩背起包,身體沒入冰涼漆黑的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