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現在, 知道……我為什麼叫救命……了吧!”說這句話的時候,李四抽抽噎噎,還沒有從剛才三個女人開撕自己被撕的恐怖場麵中回過神來。他喃喃自語:“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我出來之前, 一個我都不認識的女人拿著汽油桶想要燒我的彆墅, 好在警察出現得快;再上一次, 另外一個女人摸進我的臥室拿著切骨頭刀想要切斷我的脖子;再再上一次我上床的時候,另另一個女人居然想要拗斷我的……”他打了一個哆嗦, 估計是那個畫麵太可怕,讓他連說都說不下去。大家都是男人,旁邊兩個男人腦補了一番,頓覺身上莫名涼颼颼的。張崢同情瞟了一眼李四, 又看向嶽輕,目光中充滿了“現在就靠你了”的期待。嶽輕眉頭微皺, 他看了鼻青臉腫的李四半晌,隻說:“先去他家裡看看吧……”幾人沒有異議,驅車往李四彆墅走去。趁著李四去拿車的時候,張崢察言觀色,湊過來問:“怎麼,他的事情不好搞?”“要看你從什麼角度來說。”嶽輕心不在焉地回複了一聲,同時和珠子說話, 雖然珠子有一個很好聽的大名, 但他還是習慣這樣叫:“我說大珠,你發現了沒有?”“鄙姓謝……”謝開顏說。“對著一串珠子叫古風名字,我覺得自己很蛇精病。”嶽輕誠懇說。“……”謝開顏。“大珠, 說點正事,你發現了沒有?李四的桃花煞——”“由內自外。”謝開顏默認了這個稱呼。“嗯。”嶽輕思索著,“勾連很深了,實在有點奇怪,就好像他在全是桃花煞的屋子裡呆著,從裡到外都被熏出了那種氣。”“那容易處理嗎?”張崢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剛剛聽見嶽輕自言自語,忍不住湊了上來。嶽輕回過神來,也不回答好不好,隻說:“我再看看吧。”有了嶽輕這一句話,張崢不知道腦補了什麼,一路看著李四的目光充滿了同情之色。李四被這樣的目光看了一路,好不容易挨到回了家,立刻就抓住嶽輕的手痛哭流涕,百般哀求:“大師,你一定不要放棄我啊!”嶽輕還沒來得及說話,自覺給嶽輕介紹了一樁麻煩生意的張崢就插嘴:“要不你試試找彆人?像那個南宮大師,巫馬大師,這些大師也都是很有名氣的,這個不行總要試試另外一個嘛……”這時候也堅決不說嶽輕有多麼多麼叼了。李四繼續痛哭流涕,頭也不回說:“你以為我沒有請過嗎?他們來看了一回,要麼什麼話也不說就走了,要麼神神鬼鬼弄個半天結果丁點效果都沒有!”張崢:靠,居然都請過了,我還以為李四特彆相信哥們,感情是黔驢技窮,無計可施了。嶽輕總算窺到了個空。他先安撫李四:“你彆急,我去你臥室看看。”李四連忙帶路:“這邊請,大師,我帶你整棟彆墅都看看!”嶽輕也不多說,從臥室開始,一路逛著整棟彆墅。這一棟彆墅看上去隻住了李四一個主人門前的花園,門內的裝飾,一樣樣小巧玲瓏,精致風流。他們彆墅二樓的主臥開始觀察,發現主臥的四麵的牆麵已經敲掉,從天花板開始懸掛透明的紗帳,從樓下往上看,白紗飄飄,屋內情況若隱若現。眾人掀開白紗,正對麵的就是一張靠牆放置的圓形水床。水床的左側,是主臥的洗手間,洗手間與主臥秉持外邊的風格,同樣敲掉了牆麵,鑲嵌了一塊大大的透明玻璃,裡頭的情況一覽無遺。張崢左右看了一下,感慨說:“你小子會玩啊!”李四急忙問嶽輕:“大師,這裡的風水是不是不行?”嶽輕沉吟一下,指著床說:“床正對著大門,是門衝,氣流往來都從你身上經過,晚上睡覺也不踏實。”接著又說床頭的花,“床頭放花,易犯桃花。”然後再指著廁所說,“這種一麵全是玻璃牆,一麵連門都省了的格局,風水上叫做‘泛水桃花’,汙水衝桃花,桃花尤其爛。”李四現在一聽到‘桃花’,臉色反射性就要變青,他連忙衝上去把床頭的玫瑰花給拔了踩爛,又對嶽輕保證說:“格局馬上就改,周圍一定捂得嚴嚴實實的!”嶽輕暫時沒搭理李四,又往牆上的窗戶走去,打開窗戶看樓下的花園,一看之下,就說:“怎麼把柳樹和楓樹一起種?”李四亦步亦趨地跟著嶽輕,聞言連忙說:“這樣有什麼妨礙嗎?”張崢也湊上前來:“我就知道左不栽榆,右不栽桃。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庭中不栽掉頭花。不過說起這個,現在還有誰這樣窮講究?”嶽輕問:“知道為什麼院中不栽鬼拍手和桑樹嗎?”李四小心翼翼回答,誠惶誠恐地像是被老師提問的小學生一樣:“因為……楊樹被風吹的聲音‘嘩啦啦’像是鬼在拍手,而桑同‘喪’,大家忌諱?”嶽輕點點頭,然後又說:“楓樹和柳樹合在一起是什麼?”李四:“楓,柳……風流?”嶽輕說:“再加上外頭穿庭風一吹,不就成了招惹風流了嗎?”李四恍然大悟:“馬上改,馬上改!”嶽輕卻擺擺手:“不急,這些又不是關鍵的東西。要這麼點問題就能讓人爛桃花不斷甚至危及生命,那所有床頭對門、廁所透明、院中栽種楓樹和柳樹的人不是都不要活了嗎?”其餘兩人當場就無語了,說了半天這些不是重點?嶽輕不理他們。他一路逛過彆墅,對於這裡的風水已經心中有數:小毛病不少,大問題沒有,要說是因為屋子的風水影響了李四,或者是屋子中有什麼壓勝之物影響了李四,都是不靠譜的。他這時候心中也明白之前來的那些人為什麼沒說話了。按照李四現在的情況,房子的格局改不改已經無關緊要了。這房子雖然不太好,但也不算差,而且房中沒有煞氣。既然沒有煞氣,李四的情形又是如此,事情就不好解決,大概也懶得花那個功夫。正自思索的時候,廚房裡突然走出一個人來。她大約四五十的年紀,頭發已經花白,正端著圓托盤,上麵放茶壺和茶杯,對眾人說:“李先生,兩位先生,你們坐下來喝口茶吧?”李四被這樣一提醒,連忙說:“嶽大師,張崢,你們都坐。王媽,泡那壺紅茶上來。”王媽笑道:“已經泡好了。”說著,便將托盤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倒出茶壺裡的茶水來。淡色液體如細泉高懸,瀝瀝注入杯中,其中紅光一閃而逝。王媽專注地將茶水全倒入公道杯中,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再用公道杯將茶水一一分好,同樣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李四坐下來,一口喝光杯中的茶,苦歎道:“還好有杯好茶能喝,有點好飯能吃……大師,事情你都看見了,你說呢?”嶽輕正在沉思,其實是在和謝開顏講話:“不是風水的事情。”“不是外因,就隻能是內因了,也許他本身命局易犯桃花,平日行為又沒有多加注意,兩相結合,才成了桃花煞。”謝開顏說。“這也不是不可能……”嶽輕沉吟。一股力道突然打在嶽輕的肩膀。嶽輕拿著杯子的手晃了一下,杯中滿滿的茶水濺出一點到了佛珠上頭。他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張崢:“怎麼了?”“剛才叫你呢,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張崢問。嶽輕將杯子裡剩下的茶水喝掉,將杯子放下,換了個坐姿,問:“李先生,你之前有沒有感情上的問題?比如和某一任女朋友分手時,女方反應激烈;或者你有沒有強迫女方和你發生關係?”“大師就和張崢一樣叫我小四就好了。”李四連忙說,接著他賭咒發誓,“我絕對沒有強迫彆人和我發生關係,我的所有男女關係都是正當和自願的!每一次分手我都會給足分手費!”他義正言辭說完之後,頓了頓,又弱弱補上一句:“不過正當的人數多了點。”“……”嶽輕從沙發上站起來。“大師,大師,有話好說,先彆走!”李四連忙上前攔住。“我幫不了你。”嶽輕誠懇說,“你不應該找我,請找警察或者保鏢。”接著他也不等李四再說話,直接從彆墅走了出來,沒走兩步,張崢就從後頭追了上來,說:“李四就在後麵呢。”話還沒有說完,前方突然出現女人的身影。兩人再回頭一看,原本應該在後麵的李四早不知消失到哪裡去了。他們相視而笑,笑完之後,張崢說:“他這情況,找警察真的有用?”嶽輕說:“按照李四對待感情的態度,就算沒有命犯桃花,他也會出點問題,何況命犯桃花又有桃花生長的土壤了。”這一句之後,他微微沉吟,“桃花煞一般很少會凶險到危及生命,大多數也就是家庭破碎破財消災,李四還沒結婚,破點財消消災也是好事,反正要找人化解不也是出錢嗎?一個道理。”“我看晚上火鍋店裡,他十分凶險啊……”張崢將信將疑。“所以我讓他找警察,最多再找保鏢,免得一個不小心流年凶星入命,和桃花煞結合起來,喝涼水都嗆住,真的小命不保。”嶽輕說。“雖然我聽不太懂,但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而且解決的方式也特彆接地氣……”張崢麵露佩服。兩人已經走到了彆墅與彆墅的交界處,和剛才的女性互相照了個麵。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孩,麵容稚嫩青澀,卻穿小黑裙,踩九公分的高跟鞋,嘴唇塗成血一樣的鮮紅,像是一個明明剛剛盛放的小東西,偏要強裝自己早已熟透多汁。路燈下,她等著從這條路上走過來的兩個人。因為在看見那道聲音的第一時刻,她心中就升起一股無法言喻的衝動。這衝動化作帶刺的藤蔓,將她牢牢纏在原地,又疼又刺激。現在她終於看清楚他們了,她眨眨眼睛,對準嶽輕,有點兒不確定說:“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作者有話要說:to漠漠,沙發不是那麼容易搶的,實驗室的網和你的報告還好嗎。to射射,五三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