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二點時間, 一輛上了年頭的吉普車在黃土的道路上飛馳而去,轟隆的馬達聲在寂靜的夜裡響徹天地,每經過一個土坑, 不斷加速前進的車子就真的四輪離地, 飛馳而起, 似一道綠箭朝前射去。遠方的群山如同巨獸蜿蜒在大地之上,頂天立地的脊骨倒映在車窗玻璃上, 露出一色猙獰。嶽輕和張崢坐在吉普車裡頭,開車的人正是之前告訴他們神農嶺故事的老根。方才打給劉和平的電話被突兀終止,明顯是劉和平那邊出了事!兩人心頭著急,正要去租車行砸錢將一輛二手車買下的時候, 老根開著吉普車追上他們,打開車門說送兩人過去。兩人毫不猶豫上了老根的車, 一路也沒人說話,風馳電擎四十分鐘,已經將原本需要一個半小時的道路開完了!遠處的山越來越近,漸漸出現了樹木的輪廓,當車子猛地停留在山腳下的時候,車中的三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嶽輕看一下時間,距離他剛才跟劉和平打電話過了四十三分鐘的時間。他和張崢一起下了車, 對同樣下車來幫他們搬東西的老根說:“多謝大爺。”老根擺擺手:“你們付錢我帶路, 沒什麼謝不謝的,不到兩個小時能拿三千塊,這活還不好找呢。”說完後, 他看著黑暗中的神農嶺猶豫了一下,又衝嶽輕問:“娃子,你們半夜要進山,自己記得小心一點……我這有個東西,你們帶著吧。”一塊白色的木頭殘片被拿了出來。這塊木頭不過巴掌大小,首端的位置被打出一個圓孔,圓孔中穿有紅繩,看木頭上邊厚厚的包漿以及紅繩的磨損程度,很容易發現主人是如何愛護這一殘片。嶽輕目光微微一凝,在看見殘片的時候,他就感覺到非同一般的生氣蘊藉其中:“這是當年山神雕像的殘片?”老根點頭說:“沒錯。是我早年在山下的山神廟中撿到的,畢竟進了彆人的地盤,拿個護身符,多少安心一點。”嶽輕伸手接過東西,在接過的那一刹那,一道如同跳躍電流似的白弧出現在嶽輕的手中!旁邊的兩人頓時嚇了一跳,老根將手放開,退後一步,張崢也驚疑不定問:“這是怎麼了?”嶽輕手拿木片,狠狠將雙指之下具備了攻擊性的生氣掐滅,方才抬起頭來,若無其事說:“沒什麼,就是摩擦起電的電火花而已。”說罷,他也不管旁邊兩人一臉“你他媽逗我”的表情,拿手指在木條的邊沿一掐,一道細細的木條就被掐了下來。就在木條被嶽輕用指甲掐下來的那一刻,山中突然傳來一塊石頭落地的沉悶響聲,像一聲憤怒的獸吼從山澗傳來!其餘兩人有些驚疑不定。嶽輕卻神色坦然,先將木塊交還給老根,叮囑道:“這東西可以一直貼身帶著,有祛煞保平安的效果。”接著再轉過頭,朝前方的神農嶺看去,意味深長說,“大爺先回去吧,我看這天色,差不多也該起風起霧了——”軍綠色的吉普車趕在風起之前調頭離開。就在吉普車離去的那一時刻,山前突然起了風,嗚嗚的風聲像藏在夜裡的鬼魅,時隱時現。嶽輕與張崢一起沿著山道往山上走去,樹木開始錯落地出現在他們前方的道路上,天空上星月的光被茂密的樹葉遮擋,但今天晚上似乎光線比較亮,周圍的能見度還算不錯,張崢也就沒有打開手電筒,還感慨說:“今天晚上天氣情況不錯嘛,萬裡無雲,山林裡亮得都發白了。”嶽輕轉頭看一眼對方,目光複雜得難以形容,像是在問:你是不是傻逼。張崢說完之後也覺得自己的說法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他左右一看,當發現一絲一縷的白光正從泥土之中,樹木底下冒出來的時候,當下就槽了一聲:“他媽起霧了!”嶽輕嗯了一聲:“起霧了。”張崢緊張:“現在我們怎麼辦?”嶽輕先沒有回答這個這個,而是將自己剛才撕下的木條取出來放在麵前的地上,再退後幾步,見地上的木條猶如蛇食鯨吞,將周圍的白霧統統吸入體內的時候,心中就有了數。白霧從周圍升起到變得濃鬱不過短短幾秒鐘的時間,一晃眼的功夫,前方的道路與樹木都變得模糊不堪,與此同時,那木條引發的異象也跟著鮮明了起來!張崢驚疑不定:“這是怎麼回事?”嶽輕翻譯:“就是山神雕像把周圍的白霧吸進了體內。”張崢:“……我問的是吸收了之後會怎麼樣。”嶽輕猜測:“按照常規發展,下一步大概就是變身了吧?”話音未落,突然一聲悶雷般的響動自前方的木條中響起。聲音來得突兀,張崢隻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隨著聲音抖了一抖。再接著,周圍的白霧更加濃鬱了,前方的森林被一層一層的白霧遮蓋,很快連輪廓都不太看得清楚,與此相對的,則是木條之上的一道由白霧組成的影子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醒目!直到一隻五官鮮明,毛發清晰的白老虎出現在了嶽輕與張崢眼前!它雙眼如同銅鈴一樣大小,呲牙咧嘴,嘴裡發出山風似嗚嗚之聲,前軀向後低俯,後軀緊隨抬起,一副猛虎下山,將要噬人的模樣,繼而又一聲大吼,吼聲中,兩人隻覺腦海裡傳來一道飽含著憤怒的巨大聲音,轟隆隆命令道:“立刻——離開——這座——山!”張崢不由自主隨著聲音退後兩步,腦海中一陣混亂,幾乎想要隨著聲音拔腳就跑!也是這個時候,一道紫色影子自嶽輕身上閃電射出,來到白老虎麵前,舉起自己的前爪——張崢勉強看清楚了,自嶽輕身上跳到白老虎麵前的紫色身影居然是嶽輕帶來的那隻小白貓,老虎足有半人高,小貓卻還不到老虎的膝骨頭高,就算舉起巴掌來也夠不著白老虎的下巴!“小心!”張崢頓時清醒過來,怒吼一聲,自背包中抽出一根棍子,正要衝上前去,就見前麵的小貓軟軟一巴掌,將白老虎拍翻了個跟頭!張崢懵逼了。白老虎也懵逼了。謝開顏沒有懵逼,所以他輕輕一跳追上前去,再一巴掌把剛剛爬起來的白老虎拍到地麵。我靠!這一刻絕對不止張崢的內心放出這樣的怒吼!怒吼過後,接連兩次吃虧的白老虎一躥躥到後邊,隔著老遠,特彆警惕地盯著眼前不足自己膝蓋高的白貓。但這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為下一刻,白貓輕輕鬆鬆跳上前去,直接跳到白老虎腦袋上邊。這貓落下的那一刻,白老虎隻覺得泰山巨石當頭壓下,腦袋一懵,四足跟著一軟,頓時跌坐在了地麵之上。“這……”張崢的腦袋已經轉不動了,隻能求助於嶽輕。嶽輕不等張崢問出問題就回答:“嗯,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木條是山神雕像,承載著山神的一線靈機;白霧是山神搞出來的,所以木條能夠吸收白霧,還能借著白霧幻化出山神的小型化身,一隻白老虎來。估計當時村民建山神廟的時候,用的就是猛虎形態。”張崢:“你解釋得這麼清楚,我竟不知道還要問什麼了……”站在前方的嶽輕早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盤腿坐在地麵上,並從背包裡掏出一件物品,兩手抓著抖落開來。張崢湊近一看,拿在嶽輕手中的東西赫然是神農嶺全方位地形圖,抬頭位置正明晃晃印著《神農嶺自然保護區歡迎您》這一行黑體大字。張崢訝異:“你從哪裡找來這玩意的?”“火車站裡頭,我還問了賣地圖的,確認了是今年一月份才出的最新版,圖上地形和現實地形的出入應該不太大。”嶽輕雙手拿著地圖,將地圖舉到眼前,認認真真看著上邊的山脈走勢,片刻之後又從背包裡摸出一支筆來,在地圖上塗塗畫畫,隻一會兒,神農嶺的三視圖都在嶽輕筆下一一出現。當畫完三視圖,嶽輕眉頭突然大皺,道:“奇怪!”“奇怪什麼?”張崢也坐到了嶽輕身旁,在他的前方,小白貓正左一個勾拳右一個勾拳將白老虎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隻能發出陣陣憤怒而無力的吼聲,這畫麵視覺衝擊太大,張崢看著都有點於心不忍,索性眼不見為淨,湊到了嶽輕身旁。“你看地圖。”張崢既然有興趣,嶽輕也好為人師,欣然說,“神農嶺龍脈蜿蜒橫跨三個省,十數個市,幾十個縣區,按理來說是一條不小的乾龍,可以稱之為祖山;祖山出寶穴,寶穴葬王侯。如果在這樣的山中點陰穴葬先祖,後代不說累至王侯,至少功出將軍宰輔。”張崢其實沒聽懂什麼乾龍什麼祖山,但他聽明白葬在這裡反正能大發陰福,有點忍不住心頭的蠢動,好在他還記得之前嶽輕的‘奇怪’二字,智商尚且在線:“這不是挺好的嗎?哪裡奇怪了?”“你再看地形圖,除了中間這一條山脈蜿蜒之外,你還能看見其他的山脈嗎?”嶽輕將手中的地圖冊交給張崢。張崢朝地圖冊上一看,還真發現了一點問題,神農嶺並非指一條單獨的山脈,而是一處山脈群。但地圖上的彩色照片中,除了位於中間的主脈色彩豔麗,樹木繁茂之外,其他的山脈看上去都有一些灰敗,簡單來說,就好像主脈正處於春夏時分,而其他地方已經到了秋冬之際。再看嶽輕畫的三視圖,更是一目了然:除了中間奇峰高高凸起之外,其他都不過低矮陪襯,根本不可比擬主峰之光輝!張崢不懂風水上的講究,但他看著這副畫麵,怎麼看怎麼有點彆扭,忍不住說:“中間的山峰是不是太突出了一點?”嶽輕給了張崢一個讚賞的眼色:“雖然山脈講究主從分明,從龍不能喧賓奪主,但神農嶺這一處的山脈明顯是主龍反奪了從龍的生機!此處所凝聚的生機已經濃厚到遠超出正常範疇,所以才有山神顯靈,化身白霧,將山脈關鎖,分開裡外兩界。”他說到這裡,微一沉吟,再往下說:“但孤陽不生,獨陰不長,生機平衡被打破之後,山中隻怕已經成為了養蠱之地,各種動植物都會因為太過濃鬱的生機而出現返古狀態,既有可能出現傳說中的奇花異草,也可能出現傳說中的怪物……”“再者來說,奪取周圍從龍的生機壯大自己,對主脈而言,一時是好,長久以來未必是福。”“為什麼?”張崢很誠實地問了一句。“如果換你來做將軍,你是選擇有一萬名士兵,每名士兵武力值十,自身武力值一千;還是選擇一名士兵都沒有,自身武力值一萬?”嶽輕反問。“這不肯定是第一種嗎?”張崢無語說,就這能量轉換耗損率,是人都知道怎麼選擇啊!說完他也回過了神來,“你的意思是,當主脈將生機掠奪之後,它就變成了第二種情況?”“沒錯。”嶽輕回答,“既然是王侯地,周圍自然有支脈纏繞護送,前方來人,尚未見得真龍,氣勢就被支脈所奪,恰如王侯出行先開帳,將兵齊列打頭探,如果手底下一個小弟都沒有,哪怕武力值再高,彆人封你做將軍,你好意思應嗎?說一千道一萬也不過是個打打將而已。”“大師博學多才,言之在理!”張崢佩服道,“那我們現在是要把這座山的生機打散嗎?”“我們為什麼要打散這座山的生機?難道你覺得打散一座山的生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嶽輕稀罕。“……但不打散神農嶺濃鬱的生機,眼前的白霧就不會消散,眼前的白霧不會消散的話,我們怎麼進去找人?”張崢虛心詢問。嶽輕的目光轉移到前方。張崢跟著嶽輕一起看去。兩個人四雙眼睛,見證了小白貓揍癱一隻大老虎,並渾若無事地拍拍前爪抖抖毛。趴在地上起不來的老虎被毆打得吐出一口白霧,發出了一聲有氣無力的呻吟。嶽輕見謝開顏也揍得差不多,中途還吃白霧吃得打個了飽嗝,開始慢條斯理說話:“我知道你就是這座山的山神的一點靈體,而且聽得懂我說的話。”老虎試圖爬起來。“我們現在要進去。”老虎撐起兩隻前爪!“你讓我們進去,大家好聚好散。”老虎顫巍巍又站起了兩隻後爪。“你不讓我們進去,我們就把你放在糞桶裡浸泡一百年。”“……”張崢。老虎衝嶽輕狂吼一聲,下一秒就被旁邊拿爪子梳理背上歪了的蝴蝶結的白貓一尾巴抽趴下去,未儘的狂吼又變成了另外一聲泄了氣的哼唧。嶽輕威脅完畢,又麵不改色利誘說:“當然,你之前用白霧分隔山上山下,保護人類的做法還是值得稱道的,不枉費山下的人給你建了一座神廟日日祭拜,如果你讓我們進去把人救出來,那麼回頭我就再把神廟建起來,讓你再受到人類供奉,穩固山神地位,怎麼樣?”“……”張崢側目。“好了!”嶽輕一拍手,“敬酒罰酒,糞桶神廟,你自由選擇,我保證說到做到,絕不乾涉!”白老虎才不想回答怎麼樣!它已經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再一次從地上跳了起來,如同困獸一樣在原地團團轉動,看一眼坐在前方的人類,又看一眼蹲在身旁的白貓,最後再次狂吼一聲,周圍已經稀薄了許多的白霧連同它的形體一起崩碎!白霧化作最原始的生機四下飛散,紗帳抽離,秘密暗泄,樹木婆娑之間,深邃而無儘的山林步步展露,點點暗綠浮光如黑夜裡的眼睛,盞盞點亮。張崢眼看著白霧之後的世界在自己麵前展現,愣了半晌之後才說:“嶽哥,聽你剛才說的,山神是好人?”嶽輕回答:“當然。”張崢:“所以之前進山的部隊最後能夠安全出山,全都多虧了山神的幫忙?”嶽輕回答:“沒錯。”張崢虛著眼睛:“那萬一待會我們發生了意外需要幫助……”嶽輕也虛著眼睛:“那我們就自求多福吧。”兩句話落,嶽輕也不再和張崢說閒話。深夜幽暗,山林寂寂,無數不知名的東西正潛藏在黑暗的深處不動聲色地窺視屬於自己的獵物。一路走到了現在,距離救人隻有一步之遙,嶽輕的行動反而越發不疾不徐。他讓站在自己肩膀上的謝開顏先跳下來,自己從則從背包中取出羅盤。憋了整整一路,羅盤在離開背包的時候大鬆一口氣,連盤麵上的指針都跟著抖了一抖,繼而就被嶽輕伸手輕撫而過。密密麻麻的刻度在指尖流淌而過,心神隨指尖的深淺刻紋而沉浸其中。仰觀星河,俯察山川。世界是一個天地,盤中也是一個天地。嶽輕一頭栽入這個天地之中,隻覺神識猛地一降之後猛地一升,自己脫離形體,化作風中蒼鷹,高高在上飛掠而過,以雙眸將大地俯瞰一儘;又如同化為地鼠,機靈快捷穿梭前行,以四肢丈量每寸土壤。刹那之間,神農嶺無窮大又無窮小。方圓一裡,方圓十裡,方圓百裡,大到地勢地形,小到一片葉、一朵花,儘皆成了嶽輕胸中地圖上的一點墨跡。劉和平被一群身披,白絲的女人抬向北方。祝靈與鄭幼文被楊袁掠走向正東方飛馳。苗勇還昏迷在山林之中,暫時沒有被野獸接近。湛玉山……嶽輕在追蹤湛玉山蹤跡的時候發現湛玉山正飛快地向地下移動,神農嶺的地下竟然有如同蜂巢一樣密密麻麻的坑洞與甬道,土壤遮蔽了視線,嶽輕不能看見抓走湛玉山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隻能感覺到一團能量正包裹著湛玉山飛快前進。其餘人的位置都已確定,嶽輕心念一動,全部精神通過羅盤探出的觸角鎖定湛玉山所在,精神世界之中,神農嶺以湛玉山所在為圓心開始快速放大,他的神念馬上就要追捕到搶走湛玉山的那個東西,但世界之中,那東西似乎感覺到來自後邊的威脅,如同狡猾的老鼠般突然加速,向前猛地一躥,倏忽就消失在了嶽輕的感覺之中。嶽輕頓時一怔,精神狐疑又不甘心地沿著對方消失的軌跡加速向前,卻重重撞在一扇看不見的堅壁之上!“唔!”嶽輕悶哼一聲,身形一晃,精神已自羅盤中彈了出來。本來站在草地上邊,守著嶽輕的白貓聽見來自身後的悶哼,耳朵一豎,向後一跳,跳到嶽輕肩膀上,焦急地想要開口,張開的嘴巴卻被一根手指抵住了。嶽輕伸出手指按在謝開顏的嘴前,晃晃腦袋說:“不用緊張,我沒事,就是冷不丁撞到屏障,有點頭暈。”白貓睜大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黑夜裡頭緊張地豎成一線,細細觀察嶽輕的神態……直到確定其外表確實和以往沒有半分不同之後,方才馴服地低下頭,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舔了舔嶽輕的手指,算是接受了嶽輕的解釋。但接受之後,他還是有點心塞,於是繞過嶽輕抵在自己腦袋前的手指,湊到對方肩頸處,發泄般在對方的脖子上一陣用力舔舐!恨恨地讓這個壞家夥沾滿自己的口水!嶽輕:“……”嶽輕冷靜理智地把白貓從肩膀上抓下來,牢牢按在雙手之中,免得自己在不恰當的時候做出一些禽獸不如的事情,接著才轉身對根本啥都沒發現,就不在狀態中的張崢說:“我找到了劉和平他們現在所在的地點了。”張崢精神一振:“嶽哥威武!嶽哥牛逼!”嶽輕再次抽出那張《神農嶺》地圖,用紅筆在上麵一一標出劉和平幾人現在所在的方向,最後又在其中一個距離自己最近的位置上打下個重點符號。張崢一眼看去,隻見劉和平幾人此刻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個等腰三角形的三個尖角,而自己與嶽輕正處於三角形之外的某一個圓點,十分之一目了然,他頓時感慨:“你彆說,這地圖買的也真是恰到好處,物超所值。”繼而又指向嶽輕打重點符號的位置,問道,“這裡是……?”“這裡是劉和平的位置。”嶽輕看向前方,回答張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