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振連忙解釋:“嶽師, 時間太急,我隻能讓特勤組的人直接發下通知,讓各地的風水界和博物館尋找合適的法器, 最後還是在近期出土的文物中發現了這個秤子, 特勤組測試確實有濃鬱的生氣之後, 我才給送來。”說罷又有點慚愧,“但這件文物出土的時候就沒有找到砣, 也不知道少了一個部件能不能行,如果不行……”他心中十分忐忑,如果不行,就隻能等特勤組那邊再給自己消息了, 真要找肯定還是找得到的,問題就是時間隻有這麼短, 要是耽誤了正事,這可算誰的?嶽輕打量了兩眼手中的法器,又上手將其前後細細摸索一遍,心中已經有了想法,隻聽他笑道:“行,怎麼不行?這東西拿來這裡可謂恰如其分,再好沒有。”說罷又感慨, “還是國家的力量強, 不然在這短短時間裡,我也不知道去哪裡找一個這麼漂亮的法秤。”說罷,便將手中秤杆亮給眾人看。隻見隨著嶽輕的手指輕撫而過, 秤杆外表盤結的漆黑寸寸剝落,露出隱藏在其下象牙乳白真色。這一手露來,當時就震得其餘幾人一陣驚歎,十分羨慕,出土文物現在所擁有的價值還在其次,那種沉澱於歲月而流露出來的美感才是真正震懾人心的東西。嶽輕要展現的可不是這個。他剝開板結於秤杆外邊的漆黑隻是為了讓眾人能夠更清晰地看見秤杆上的東西。但見乳白色秤杆之上,除了普通的度衡量刻度之外,竟還有細細密密猶如蟲蛀一般的星點。張崢乍然看見,頓時一陣驚訝:“這是什麼?難道埋在地下的時候被蟲子給蛀了?”嶽輕笑而不語,隨手自地上抓了一抔土放到秤子之上,隨即放開秤杆,隻拉著上頭的吊環。異象就在此時發生!隻見懸在秤杆最中央的托盤自稱土之後,秤杆突然向一旁劇烈傾斜,當傾斜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托盤一歪,盛放在盤中的泥土也跟著全部傾倒在地上。眾人這時候才突然發現,拿在嶽輕手中的秤子確實頗有些奇怪之處。秤上沒砣還能說是遺失在了墓葬之中,但大凡秤子底下連著的那塊托盤,盤的邊沿都為微微翹起,以防盛裝之物不慎掉落,可是這塊連接著秤杆的托盤簡直被特意打磨成了平滑的形狀,根本盛不住東西,托盤一歪裡頭的東西就要掉下去。不等其餘人發出疑問,嶽輕在泥土重新落地之後又撿了一塊石頭放到托盤之上。這回托盤毫無動靜。嶽輕再拿掉石頭,換了自己剛才編織的草編放上去。這回托盤依舊毫無動靜。張崢在一旁看得有趣,狐疑問:“是不是你動了手腳?在稱土的時候手歪了一下?”嶽輕將秤子交給張崢:“你不信就自己來試試。”張崢還真接過了秤子鼓搗起來,他先抓了比嶽輕剛才所抓分量少了很多的泥土放在托盤之上,秤子靜默了大概兩秒鐘的時間,張崢一看果然是嶽輕動了手腳,抬起頭還沒開口說話,他手中的托盤突然微微一震,像是這時候才反應了過來,繼而向旁一傾斜,盤中泥土已經滑落在地。要說的話頓時被憋回了喉嚨裡,張崢還就不信邪了,擼起袖子,控製變量,開始實驗!五分鐘之後,張崢得出結論:隻要是稱土,不管放了多輕的土在上邊,秤子最終還是會發生傾斜,且不管他將泥土放在托盤的哪個方向,秤子都隻傾斜一個方向,隻是發生傾斜之前的時間長短不同而已,土壤多就反應快,土壤少就反應慢。而如果放了其他東西在上麵,不管是石頭還是木頭還是雜草,秤子都沒有任何動靜,就像是瞬間死了一樣百戳不動!他:“……”他簡直被震驚到了,不知不覺就吐槽說,“我記得初中就學過了力的相互作用,這年頭究竟什麼才是科學我已經分不清楚了。這玩意究竟是怎麼回事?”張崢的最後一句是對著嶽輕說的。其餘幾人心有戚戚焉,也跟著看向嶽輕。嶽輕接過張崢手中的秤子,剛才張崢實驗的時候,其餘人隻看見秤子稱土總會發生偏移,嶽輕卻能夠同時看見,在神農嶺土壤放置在托盤之上的時候,秤杆上細細密密的小點之中,突然有白虹掠過秤杆。這杆秤對於普通人而言就像是秤子上蛀了蟲,看上去奇奇怪怪,還不好用。但對於風水家而言,卻是如虎添翼,如臂指使。蓋因杆秤上的細點並非蟲蛀,而是天上諸星在秤杆上的一一對應,在這一杆秤做成之際,製作者就將天上星列在秤子上雕刻出,而後放於生機盎然之處,使其開孔竅,生靈機,氣納於體,法聚於身。白光亮起之處為天星熒惑之位,白光飛掠,熒惑守心,乃主戰爭大喪的凶局。這一杆秤隻稱寸土,已見微知著,明了此地凶局,古人的智慧,果然不能小看啊!嶽輕在心中一陣感慨,同時道:“你們看這裡,”他的手指指向杆秤上的細點,“這不是蟲蛀的痕跡,而是天上諸星的軌跡,這也並不是普通的秤子,所以並沒有配砣,而是一杆本來就能夠稱土吉凶的法秤,對於待會要進行的事情而言,再好不過了。”說罷,嶽輕將手一搖,秤杆在他指尖轉過一周。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其餘幾人隻覺得這象牙白的杆子在陽光下這麼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那杆上細細密密的星點突然就有流光一閃而沒,再定睛細看,上頭星辰細點的排列,較之之前,似乎也暗生變化,循機移動。張崢有點心癢癢:“既然稱到凶土,這秤子會任性地把土給倒了,那稱到吉土,這秤子又乾什麼,難不成把土給吃了?”嶽輕賣了個關子:“這個待會你自然就知道了。”說著他抬頭看天,見上方天色已經隱約有端倪,再看時間,時間距離他掐指算好的機會也不差太遠。於是衝左振招招手,耳語一番。左振連忙洗耳恭聽,越聽神色越一言難儘。嶽輕說:“你明白了嗎?”左振猶豫半晌,再次向嶽輕確認:“嶽師說的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嶽輕說:“沒錯,我說的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左振嘴角細微地抽搐了一下,向嶽輕保證道:“嶽師放心,我一定會一字不漏地轉告李嘉的。”嶽輕點頭:“記住了,把這個,”他自懷中拿出那承載著山神靈氣的一條木條,交給左振,“放在雕刻好的山神雕像之下,放置的時間必須要正好在兩個小時,你們上頭一炷香的時候,一分不能早,一分不能遲。然後再等五分鐘,開始我剛才所說的事情。”左振連忙點頭,立刻再乘直升機趕到山頂之下,將嶽輕告訴他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轉達給了李嘉。山頂之下,李嘉已經帶著救援隊伍整理好了山神廟,正焦急地等待著嶽輕下一步的吩咐,沒想到等來等去,等到了這樣一個說法。他不由生出了和剛才左振一模一樣反應,再三確定:“這是不是有點不太好?這真的是嶽師的吩咐?”“千真萬確如假包換。”左振一口咬定,“我如實轉述,一個標點都沒有遺漏。”“那好,我知道了。”李嘉。山神廟前,救援隊伍正等著李嘉之後的吩咐。對於大清早趕來這裡,卻不進山救人,而是在山底下修補一座神廟的事情,已經有許多人感覺到了疑惑。但是軍人服從命令,這次任務的主導者就是紀駿三人,他們始終按照李嘉吩咐,不打折扣的完成,直到現在,李嘉走向他們,說出了一個十分可怕的要求——隊長說:“你沒說錯?”李嘉:“沒說錯。”隊長嘴一抽,一臉你他媽彆逗,我們很想要違抗命令。李嘉把臉一沉,嚴肅說:“這是我上頭的吩咐,我們做就好了,論功行賞少不了我們的;我們做不好,這鍋可就甩給我們了!”這說得也真有道理啊!形式比人強,隊長無可奈何,整理隊伍,將隊伍排成前後三列,再讓李嘉站在前方指揮的位置,而後衝眾人吩咐說:“待會李隊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我話說在前頭,不管做什麼,大家都好好做了!誰要掉了鏈子,回頭處分可就落在我們大家的頭上!”眾人齊聲大喝:“是,隊長!”隊長回頭衝李嘉抬手敬禮:“報告,隊伍整理完畢!”李嘉點點頭:“好,我們開始——”他卡著正好兩個小時的時機,將香點燃,對著新的神像三拜之後,把香燭和木條一起供奉在祭台之上。繼而轉身來到外邊,麵向在兩個小時之間整理完畢,看上去簇新簇新的神廟和案幾上威風凜凜,猶如猛虎下山的山神,繼續等待最後的五分鐘時間。神廟之中,煙氣嫋嫋而上。突然,那放置在猛虎底下的木條白光一閃,同時上升到半空中的香煙突兀消失,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給一口吃了。隔著老遠,李嘉根本沒有發現這個小小的細節。但他手機的計時器突然發出滴滴之聲,忠實地提醒他五分鐘時間已到。他深吸一口氣,嗓子一開,就是力震山川的男高音:“哎呀哎呀哎呀嘿,千年王八萬年龜!”眾軍人:“……”他們下意識:“哎呀哎呀哎呀嘿,千年王八萬年龜!”李嘉又高唱:“縮頭山神當得好,病虎趴地空喘息!”軍人齊聲高唱:“縮頭山神當得好,病虎趴地空喘息!”神廟之中,剛剛感覺到香火之氣,出現在這裡吃了口香火的山神:“……”麻痹!簡直氣哭!你們還能不能好了?!作者有話要說:轉眼間已經三十三萬啦,超過《舊友》和《孤有話說》的字數了=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