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七章(1 / 1)

天師 楚寒衣青 2008 字 1個月前

中途雖然出了一點小意外, 但並沒有影響嶽輕與謝開顏的興致,從海洋公園出來之後,他們並沒有急著回酒店, 而是在下午時候又繞了城市一圈, 上了城市附近的一座名山。這山坐落於城市之旁, 山勢不高,但視野開闊, 曲徑通幽,山上還有一家飯館,裡頭做的佛跳牆頗有名氣,嶽輕帶著謝開顏上來的時候正好還有一個座位,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向前看去。天邊的一抹殘陽束成一線紅光,紅光之下, 周圍山勢儘收眼底。嶽輕看了附近兩眼,眉頭突然輕輕一跳,玩味說:“有點意思。”“怎麼?”謝開顏問。“你看前方。”嶽輕信手指向窗外,此地多山,前方山巒重疊,下呈村落良田,他現在所指的就是左右靠近自己的兩座山。說來這兩座山乍看上去也頗為奇異, 俱是山頂植被蒼翠茂密, 一側樹木奇高成一線翠綠,一側樹木又盤旋生長成為圓形峰頂。“那看上去一線的叫做旗,看上去是圓形的叫做鼓, 郭璞在《遷城記》中有言,左旗右鼓,全閩二絕……”“風水很好?”謝開顏也聽明白了。“你覺得呢?”嶽輕一笑,反將問題拋回給了謝開顏。“你會這樣問,一般是不好了。”謝開顏同樣一笑,竟然看也不看,直接回答嶽輕。嶽輕難得啞然片刻,旋即欣然道:“算是給你猜對了。”不想這話剛才說完,旁邊就傳來不悅的聲音:“這裡的地形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不管是古人還是今人,大家都說好,怎麼你們偏偏你們兩個小家夥就說不好?”這話響起的突兀,嶽輕循聲看去,就見旁邊坐著一位大約四五十上下的中年人,中年人身旁還跟著兩個肌肉結實的年輕男子,在雙方視線相對的那一刻,這兩個年輕男子眼神中閃現一縷精光,腰間微鼓,如同正要下山的猛虎一樣盯著嶽輕兩人,氣勢洶洶。然後他們就被謝開顏輕飄飄掃了一眼。隻聽“砰”的一聲,年輕男人手邊的茶杯掉在地上,碎成了八瓣,裡頭的茶水跟著濺了一地。他們與謝開顏對視的時候,中年人正打量著嶽輕,並沒有注意嶽輕身旁在他看來太過女氣與非主流的小年輕,因此聽見身旁傳來的聲音時候不由疑惑地掃了自己人一眼。年輕人忙道:“不小心碰倒了。”中年人微微點頭,再一次轉臉看向嶽輕:“我看你這麼年輕,也懂得風水?”嶽輕方才隨意掃了這幾人一眼,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他淡笑一聲,不想和這些人糾纏太多,隨口道:“略知一二。”中年人同樣淡淡一笑,說:“風水的事情,略知一二就出來指點江山,未免也太過不講究了,難道沒聽過風水望形一事差之毫厘,謬以千裡嗎?”“你說的是。”嶽輕再次回道,他內心既然差不多猜出這這個中年人的身份,就不想多沾是非,畢竟昨天才和紀駿侃著說絕對不再鬨出事情來,不讓法律有朝他所前往的方向普照的機會,這才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呢,可彆回頭又啪啪啪打臉了。但嶽輕不想惹麻煩,麻煩卻偏偏往他身上靠,嶽輕擺明了不想多說,那中年人卻不願罷休,還非引經據典地再說:“郭璞的《遷城記》你既然看過,就知道郭璞在書裡已經寫得很明白了,將士左手掌旗右手按鼓,意味著身後有千軍萬馬,而旗鼓兩山之後也確實山脈悠長叢麓,正是護龍伴主龍,纏纏繞繞而行的架勢,再有中間盆地上水田如同階梯,每到秋收,黃金一片,不可為步步登高行行豐收之意嗎?不管從任何方麵來看,都乃是大發特發將才的福地,寶地!”嶽輕聽到這裡,哭笑不得,他再認真看了中年人一眼,又見跟在中年人身旁的兩個年輕人在中年人說話的時候麵露尷尬,還有一點閃爍,目光也從謝開顏身上轉移到了其餘地方不住打量,似乎生怕看見什麼熟人似的,頓時明白自己沒有認錯。要說到了這個位置,有點風水喜好倒不少見,少見的是喜歡就喜歡了,居然心癢難耐地在路上隨便拉個路人就開始侃風水的知識,也不怕風聲傳了出去,日後不好高升。不過……嶽輕目光微微一閃,要在這種地方高升,隻怕是癡心妄想了,還不如想想怎麼平安的下去比較靠譜。想罷,他慢悠悠說:“你和我萍水相逢,對這裡我有我的觀點,你有你的觀點,你現在究竟是想要怎麼樣?”中年人其實眉重鼻挺,麵貌剛直,身材保持得也非常不錯,並沒有普通中年人鬆弛的肥肉以及啤酒肚。他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按著膝蓋,對嶽輕目光炯炯:“我也沒想怎麼樣,不過有道是理越辯越明,你欺負山不會說話,我和你閒著說說總行了吧?”嶽輕:“……”他看著中年人的目光都欽佩起來了,心想這人還真是自信啊,這都想要給這裡的風水做個代言了!他一本正經謙虛說:“其實對風水知識呢,我確實是隻知道一二,恐怕不能和你仔細討論。”中年人神態微緩,正想開口,不想嶽輕繼續說:“不過我看風水不行,但給人看相還正是個中好手,不如風水的事情我聽你的,看相的事情你聽我的?說完之後,咱們就各自散夥吃東西,誰也彆辨誰?”謝開顏:“……”中年人一夥:“……”中年人一夥:這該不會就是個騙子吧!本來氣勢沉沉目光炯炯的中年人聽見這話,頓時也無言以對了,但話說到這裡,光自己說對方不回應也沒什麼意思,他抱著姑且一聽地態度說:“好,你說,我聽。”嶽輕笑道:“我觀幾位麵目非凡,身上威風赫赫,虎口有老繭,眉頭有刑紋,腰間帶著——”他的目光飛快向兩個年輕人下邊一睃。中年人一夥心中一凜,兩個年輕人連忙用外套掩了掩腰側的位置。嶽輕壓低聲音,突然一臉神秘:“腰間還帶著東西。可見啊……”中年人飛快問:“可見什麼?”嶽輕嗬嗬笑道:“可見不知什麼時候就要出去火並了不是嗎?刑紋乃主官非,現在已經入木三分,非同一般,恐怕禍事將近,旁邊兩個人還沒什麼,你這個領頭的不知什麼時候就要身陷囹吾,最近除了謹言慎行,多加小心之外,恐怕還是要防範於未然,不要太過自信,相信什麼風水寶地啊!”中年人一夥:“……”中年人麵色變得極淡,點頭說:“好了,我知道了。”嶽輕又笑:“你看,我就說我看相不賴是吧?”說完了這句話,恰好佛跳牆也上了桌,他懶得再理旁邊的那些人,招呼了謝開顏一聲,徑自享用起美味來。或許是有了之前看相的插曲,這一頓飯倒是吃得安安生生,坐在隔壁桌的人再沒有開口,當嶽輕與謝開顏吃完離開之後,中年人也才享用完自己的食物,帶著身後兩個跟班前往停車的位置。這時天邊的緋紅早已收束在雲層之中,星垂四野,正於觸手可及的穹頂上閃閃發亮。到了偏僻的停車位置,兩個跟班沒有了顧忌,其中一個抬起手“啪”地敬了禮,對中年人說:“首長,我去開車。”中年人隨意擺擺手,示意對方自己過去,自己則站在原地遛彎散步,並與另外一個警惕著周圍的年輕人說:“小宋,難得出來一趟,你就歇歇吧,難道在自己的地盤上還會出事情?”小宋一板一眼說:“首長,職責所在,不敢輕忽。”中年人歎了一口氣:“唉,你什麼都好,就是太刻板了一點;今天也什麼都好,就是最後碰著了一個不著調的家夥!”小宋:“……”這個時候,就算是十分警惕的小宋也忍不住腹誹道:首長,不是我要說您,實在是您私下的喜好也太上不了台麵了,說好聽點那是玄學知識,說不好聽點那不就是封建迷信嗎?再說了,您沉浸在這玩意裡頭這麼多年,平常鬨著鬨著要給營裡擺設布置,說要讓大家興旺起來,虧得你是營裡最高長官,就算聽見了風聲,大家都裝聾作啞,沒揪著這件事做文章。可依著你的想法擺了這麼多年,大家也沒看出那究竟有什麼好的效果來啊!倒是最近營裡還出了——想到這裡,他忽然精神一凜,連忙端容肅顏,就算是在腦海中也不敢深想了。車子這時候已經倒好停留在中年人身後,中年人卻不急著上車,而是走到山崖邊沿,眉頭微鎖,看著籠罩在黑暗中的群山自言自語:“不會啊,依我多年的經驗來看,這裡怎麼都是一個大發特發的福地才是,在這裡居住的人,必然人財兩旺,哪怕不旺,看這山這水,怎麼也不至於反出禍事吧?”這時手機的鈴聲突然攪破了山上的安寧。小宋連忙將長官放在自己這裡的電話拿出來,瞅一眼來電顯示,快步上前遞給中年人:“首長,是部隊裡來的電話。”“哦?這個時間?”中年人眉頭更皺,他接起電話喂了一聲,麵色頓時一鬆:“行,批了,你們立刻整裝。我也立刻回去主持工作,再叫上參謀部的人。”來自部隊裡的通話很快結束,沒兩分鐘時間,中年人已經將一切吩咐完畢,掛了通訊就往車子方向走去,對小宋說:“行了,回去,上頭發下特殊指令,要出一次幾個軍區聯合的小型秘密軍演活動,奇怪,這種事情怎麼會臨時通知。”“是什麼樣的軍演?”小宋連忙問道。“聯合作戰,對抗作戰,都需要。”中年人說罷,聲音忽然轉為嚴厲,“這次我放你們兩個下去參加,給我長長臉,回頭我把你們兩個正式提乾起來,聽明白了沒有?”不管是開車的年輕人還是守在中年人身旁的小宋,全都麵色激動,大聲答應,要不是車廂內部狹窄,恐怕他們都能站起來回話!解決完了這件事,中年人放鬆背脊靠在座位上,想道:每一次軍演最後看頭的就是對抗作戰了,都幾年沒有好兆頭了,這幾年來他狠抓訓練,希望自己的軍區能在對抗中取得勝利,把彆家的給拚掉……拚掉?他一閃念間想起了什麼,突然有點遲疑:“小宋……”“首長有事?”小宋連忙出聲。“剛才我們見到的那個年輕人是怎麼給我們看相的?”中年人問。“他?他說我們會惹官非,最近運氣不好要出事,還說我們馬上就要火並。”小宋重複一遍,接著就笑道,“我們又不是黑社會,火並什麼啊,要也是像現在這樣軍——”他的話卡在這裡。車廂中的幾人麵麵相覷。小宋:“這……這他是不是認出了我們的身份,故意把軍演說成火並?”中年人沉眉:“糊塗!上頭的機密任務剛剛下達,他怎麼可能會知道不久之後有軍演?”小宋:“那……”該死,這究竟是巧合還是一不留神遇到真佛了?不管怎麼說,先把人給查清楚,免得一個不慎走了寶!中年人定定神:“回去你們查查那個年輕人的身份,動作務必要快!”就在中年人舉棋不定的時候,嶽輕也和謝開顏回到酒店之中。剛剛進入大廳,就有一位坐在大廳沙發上,正由路老板作陪的三十歲上下,穿著西裝的男子站了起來。他戴著金邊眼鏡,麵色淡淡,打量著嶽輕與謝開顏也不先開口。還是旁邊的路老板連忙介紹:“嶽大師,謝大師,這位是我們省裡的第一秘,許大秘!”許大秘這時矜持地笑了一下,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你是謝大師?”第二句話是:“跟我走一趟吧。”嶽輕也笑了。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來帶犯人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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