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1 / 1)

身後的人充耳不聞, 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雪芽不禁後悔今日為什麼要跟崔令璟出宮,如果不出宮,他就不會知道這一切。雖然他也不太明白賀續蘭跟這個寺廟有什麼關係, 但他總覺得自己在接近賀續蘭的秘密。他是想知道賀續蘭的秘密, 可不是在這種情況下, 現在隻有他和賀續蘭兩個人, 賀續蘭隨時都可以殺了他, 甚至沒有人知道。“這裡是佛門聖地, 你……你不能殺我。”雪芽哆哆嗦嗦地說, “殺……殺了,會……”話沒說完, 人就被轉了過去。雪芽近距離對上賀續蘭的臉,因為害怕,呼吸都一窒, 更彆提張嘴說話。他心驚膽戰地看著賀續蘭,不敢有任何動作, 但突然, 他被對方帶到桌邊。“喝嗎?”賀續蘭問雪芽喝不喝粥。雪芽看了眼桌子上的粥,開始亂想。粥裡是有毒嗎?賀續蘭又要毒他一回?上次被毒的事情還曆曆在目,雪芽覺得自己今夜怕是活不了了, 越想越傷心,可他又沒膽跟對方說直接殺了他算了, 隻能迂回地說:“哥哥, 我不餓。”“喝一點。”賀續蘭不是跟人商量的語氣,他在凳子上坐下,而雪芽被摁坐在他的腿上。這個姿勢讓雪芽非常不習慣且不大舒服,不過他還是不敢反抗, 僵住身體看著對方勺了一碗粥遞到他唇邊。賀續蘭見雪芽不張嘴,眉毛細微地往上一抬,“不喝?”雪芽表情都快哭了,“我……”賀續蘭不說話,隻看著他,雪芽閉了閉眼,想著他現在隻能任人宰割,絕望地張開嘴。嗯?這粥還挺好喝的。雪芽飛快地舔了下唇,眼睛睜開。粥還溫熱著,此時喝剛剛好,他嘗出了粥裡有青菜、豆腐的味道,但粥裡又沒有青菜、豆腐。斷頭粥那麼好喝,也算一種彌補吧。可好喝是一回事,死亡是另外一回事,雪芽一邊喝一邊難過,其中一滴眼淚還恰巧砸到了勺子裡。賀續蘭看著哭得傷心還主動張嘴的雪芽,略頓了一下,才繼續喂,喂到一碗結束,終於停下動作。雪芽認為自己要死了,還自顧自地掉著眼淚,冷不防看到賀續蘭開始自己喝粥。賀續蘭喝得很慢,比喂雪芽時還要慢。雪芽停住眼淚,愣愣地看著賀續蘭喝粥,突然意識到粥裡可能沒毒。畢竟這粥不是賀續蘭準備的,況且煮粥的人都是和尚,和尚怎麼會隨便下毒殺人?想到這一層,雪芽鬆了一口氣。他在賀續蘭腿上坐了好一會,因為拘謹,腿都有些麻了。此時察覺可能不用死了,偷偷動了下身體,可他剛動一下,對方的眼神驟然看了過來。雪芽僵住。好在賀續蘭看他一眼後,又轉過頭繼續喝粥。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雪芽終於等到了賀續蘭將那碗粥喝完,他看著賀續蘭用絲帕擦了擦嘴,想到自己的嘴還沒擦。向來對容貌這塊很講究的雪芽當即想拿絲帕,可他發現自己絲帕掉了,找遍全身都找不到。“找什麼?”賀續蘭的聲音突然響起。雪芽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著賀續蘭,他現在不知道對方心情是好是壞,“沒什麼。”賀續蘭像是洞悉雪芽在想什麼,拿他剛剛擦嘴的絲帕給雪芽擦了嘴。雪芽並不覺得高興,反而因為賀續蘭這過度親密的態度,再度心慌。他看著賀續蘭,賀續蘭也看著他,兩人都不說話,最後還是雪芽先忍不住,小聲地說:“哥哥,很晚了,我們該回去了,陛下肯定在找我們。”他邊說邊觀察賀續蘭的神情,見賀續蘭沒什麼反應,猶豫了下後,主動抱住了賀續蘭,他把賀續蘭的頭摁在自己肩頸處,一隻手還輕輕拍賀續蘭的背,像哄孩子似的說:“哥哥心情不好的話,我可以幫哥哥分擔的,我……是真心把哥哥當成我自己的親哥哥……啊!”雪芽慘叫了一聲,因為賀續蘭突然咬住了他。方才,賀續蘭抬眼看著在麵前晃動的雪白脖頸,又聽到雪芽言不由心的話,幾乎沒有遲疑,就張嘴咬了下去。雪芽冷不丁被咬,先是慘叫一聲,隨後全身都在抖,他怕賀續蘭血腥到直接咬破他的脖子,聲音裡儘是害怕,“哥哥!”賀續蘭咬住雪芽的脖子,眼睛平靜且帶著一絲倦怠,像一隻吃飽了的野獸正在逗自己看上的獵物,他不吃他,也不放過他,咬著脖子,感受著弱小獵物傳遞過來的害怕。半晌,賀續蘭鬆開了雪芽,沒有咬破皮,但紅了,傷口在雪白的脖子上看上去非常顯眼。“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話嗎?撒謊,就要承擔後果,你真的把我當哥哥?”賀續蘭從雪芽的懷裡抬起頭,冷漠地看著對方。雪芽吃疼地捂著脖子處的傷口,一個晚上被連著折騰,就算是隻兔子,也該有自己的脾氣了。他瞪著賀續蘭,不管不顧地說:“我才沒有把你當哥哥,你以為你想對我做的事情,我不想對你做嗎?”雪芽終究還是有點慫,不敢直接說要殺了賀續蘭,但他沒想到的是賀續蘭聽到他的話,居然勾了下唇。這好像不是生氣震怒的樣子。賀續蘭不會有病吧?雪芽曾聽人說天資太聰慧,腦子有時候就會出點問題。“你……你笑什麼?”雪芽放了狠話後,語氣又弱了下去。賀續蘭再次勾了下唇,不過他沒有回答雪芽的問題,而是鬆開了人,自己起身走到床邊。雪芽得了自由,立刻往門那邊走,但快碰到門的時候,他聽到賀續蘭的聲音。“亂走就打斷你的腿。”雪芽呆在原地。“過來。”賀續蘭再度吩咐。雪芽轉過身,看到賀續蘭坐在床邊,手裡還拿著藥膏,飛快挪了過去。脖子上的傷現在還疼得厲害,他湊到床邊,離賀續蘭還有一步遠的地方停下,“這個是給我擦的嗎?”“嗯。”賀續蘭瞥了下他旁邊的位置,“坐下。”雪芽不大樂意,但還是老實坐了過去,不過他刻意保留點距離,可他坐下後,賀續蘭眼神明顯冷了冷,看著他不發一言。雪芽方才對賀續蘭放了一句狠話,那已經是鼓起今晚最大的勇氣了,現在隻能夾著尾巴往對方那邊挪。清涼的藥膏塗在雪芽的脖子上,減少了不少痛楚。雪芽上好藥,就想迅速離賀續蘭遠一點,但他的膝蓋上突然搭上一隻手。“把褲子脫了。”賀續蘭冷淡地說。雪芽猛地看向賀續蘭,“你……”“方才騎馬,你腿被磨傷了,不塗藥,你待會怎麼騎馬回去?”賀續蘭將藥丟到雪芽的懷裡,往外走去。雪芽看賀續蘭出門了,當即就想跑,但走了兩步,腦子清醒了。他根本跑不掉。他不會騎馬,這個寺廟的方丈跟賀續蘭又是熟人,肯定不會保護他,所以雪芽隻能灰溜溜坐回床上。他盯著手裡藥膏看了一會,還是想著先把藥塗了,免得留疤。雪芽掀開襦裙,將底褲褪下。大腿已經被磨破了皮,甚至還出了血,底褲內側都沾了些。他一夜擔驚受怕,都沒察覺,此時看到傷口,心裡大罵賀續蘭一頓,認為對方是故意的。正在雪芽仔細端詳傷口時,門從外麵被推開。進來的人是賀續蘭,他端著一盆熱水進來。因為床對著門口,賀續蘭一眼就看到坐在床邊對燭憐傷的雪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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