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五章(1 / 1)

雪芽在賀續蘭懷裡膩歪了一會後, 總算餓了。正準備讓賀續蘭帶他去用膳,外麵傳來黃公公徒弟的聲音。“太後,陛下的鑾駕往寧伏宮這邊來了。”雪芽聽到崔令璟來了, 不由害怕地捏緊賀續蘭的衣服。賀續蘭察覺,安撫性地在雪芽背上輕輕拍了拍, 對外說:“宮門落鎖了嗎?”“已經照太後的吩咐鎖了。”“那就繼續鎖著, 陛下若來,便說我身體不適已經歇下。”賀續蘭冷淡道。雪芽愣了一下, 等黃公公徒弟離開, 他忙問:“哥哥, 陛下會不會生氣啊?”“大概會吧, 不說他, 餓了嗎?我好像聽到你肚子在叫, 吃點東西去。”賀續蘭把這個話題支開, 帶雪芽去用膳。有賀續蘭在身邊, 雪芽安心許多。之前在寧伏宮, 他總怕有人會闖進來,把他抓出去,做像祈雨那種事情, 或者是尹青懸,突然出現在他麵前,又欺負他。但現在似乎不用怕了,有賀續蘭在,賀續蘭會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想到這裡, 雪芽又從床上下來,跑到正坐在書桌前的賀續蘭身邊,“哥哥。”賀續蘭看雪芽一眼, 就將人摟到腿上,“怎麼不睡?”“可能白日睡多了,現在有些睡不著。”雪芽靠著賀續蘭,他看著賀續蘭畫到一半的東西,“哥哥,你在畫什麼?”“上京的布防圖。”雪芽不解道:“布防圖是什麼?”賀續蘭修長的手指在圖上某處點了下,“這裡是上京的南城門,每隔四個時辰輪一次崗,換崗的路線是從這裡到這裡。”雪芽隨著賀續蘭的手指動。“這是東城門,因為離皇宮最近,所以是兩個時辰輪一次崗,換崗路線是這樣。”雪芽聽了一堆換崗路線,眨眨眼,又偏過頭看向賀續蘭,“哥哥畫這個做什麼?”賀續蘭看著雪芽一臉懵懂的樣子,將人身體抱正,他從後麵擁著雪芽,下巴還壓在雪芽肩膀處,“雪芽以後想做什麼?”聽到這話,雪芽幾乎沒有思考,“做人上人。”他不想再過被人欺負的日子,生死被他人拿捏在手裡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其實雪芽想問賀續蘭什麼時候造反,但他不太敢問,問了就暴露自己做的夢了。“人上人……”賀續蘭輕聲把雪芽說的話重複了一遍,他若有所思地盯著眼前隻畫了一半的地圖看了一會,重新提起筆。雪芽本是守著賀續蘭畫,但不知不覺他就開始犯困,等他醒來,發現他已經躺在床上,外麵天光大亮。賀續蘭不在床上,雪芽披上外衣去找人,驚訝發現賀續蘭居然跟昨夜一樣,還坐在書桌前。他一走近,就發現賀續蘭是一夜未睡。賀續蘭眼裡儘是血絲,正盯著桌子上的兩幅畫看,比昨夜雪芽醒著的時候,桌子上多了一幅畫。直至雪芽走到他跟前,他才像是回過神,將人拉過來,“雪芽,你把這兩幅圖背了好不好?”雪芽看看畫得密密麻麻的圖,又看看賀續蘭,他咬了下唇,可憐兮兮地問:“真的要背嗎?”“嗯。”賀續蘭拿起上麵那一張,“尤其是這張,你一定要記住宮裡每個時辰禦林軍巡邏的路線。”雪芽一聽,頭都大了,但賀續蘭讓他背,他隻好嘗試去背,但要背的內容太多了,而且很容易弄混。用完早膳,他正背著,外麵傳來通報說崔令璟又來了。賀續蘭讓雪芽繼續背圖,自己獨自去見崔令璟。崔令璟剛下早朝,身上龍袍都沒換,他看到賀續蘭就喊了聲“亞父”。“陛下還叫我亞父?我以為陛下不認我這個亞父了。”賀續蘭神情淡淡。崔令璟擠出一笑,“亞父說笑了,朕怎麼可能不認亞父?亞父昨日回宮匆忙,未來得及籌辦洗塵宴,朕已讓禮部籌備,明日夜裡為亞父接風洗塵。”他話鋒一轉,提及另外一件事,“亞父這次回京如此匆忙,可是在路上遇到了什麼?”易燁封對的是雷丘榮,賀續蘭對戰雷丘榮的副將,崔令璟收到消息,賀續蘭的那一戰早在二十多天前就打完了。長時間沒有回宮,手裡還擁有大量的兵,即使崔令璟喜歡賀續蘭,也忍不住對對方生疑。這些時日賀續蘭會不會反的念頭一直縈繞在他心頭,這也是崔令璟允許尹青懸調查寧伏宮的原因,不過查了這些時日,尹青懸並沒有查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也沒有發現賀續蘭與外臣勾結的證據。崔令璟問完,盯著賀續蘭看,而此時外麵傳來人聲。“陛下,太後,太醫到了。”崔令璟聽到太醫來,愣了一下,“亞父病了嗎?”賀續蘭搖頭,“不是病,是受的傷還未好,太醫過來給我換藥,陛下先坐一會,我換了藥再來。”“亞父就在此處換吧。”崔令璟突然道。賀續蘭腳步停住,他看崔令璟一眼,平靜地說:“好。”太醫進來行禮後,便著手給賀續蘭換藥。賀續蘭沒有避開崔令璟,當著對方的麵,將上衣脫下,而一脫下,崔令璟就看到賀續蘭背上的傷。雖然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但崔令璟還是看出此傷的厲害,從肩胛一直到後腰,這幾乎是要把人劈成兩半的刀傷。太醫看到這傷,都直皺眉,換完藥後特意說道:“太後這些時日一定要忌口,不能劇烈運動,微臣午後再過來給太後換藥。”“辛苦李太醫。”賀續蘭套上外袍,讓人送太醫出去。待殿內隻剩他和崔令璟,崔令璟幾乎是迫不及待說:“亞父是因為這個傷所以才……”他沒有說完。“陛下放心,已經好得差不多的。當時我隻是昏迷了幾日,倒是尹相送我的那兩位小廝,為了護我而不幸身亡。若不是他們,我恐怕已經喪生在刀下。”賀續蘭輕歎了一口氣。崔令璟抿住唇,半晌才道:“朕會對他們封賞,亞父好好休息,朕明日再來。”回到奉瑞宮,崔令璟就把先前給賀續蘭上藥的太醫傳喚過來,“陳太醫,你看得出太後後背上的傷是什麼時候受的嗎?”“以臣拙見,估計有個二十來日、一個月的樣子。”太醫答。時間對得上。崔令想想了會,揮手讓太醫退下去。太醫下去後,大太監端茶上來,他見崔令璟皺眉,思忖片刻,輕聲道:“陛下可要請尹相進宮?”“尹相不是告假了嗎?這些日子他也很忙,讓他休息一會也好。對了,他什麼病?”崔令璟問。“說是邪風入體。”大太監頓了下,“但送尹相出去的小太監說昨日尹相衣襟上有血,腳步虛浮。在之前,太後單獨召見了尹相。”“嗯?”崔令璟眉頭擰得更緊。大太監見狀,說道:“陛下不妨派個太醫去看望尹相,也好知道尹相的病重不重。”這邊在安排太醫的時候,那廂雪芽正埋頭背圖。他從早背到晚,足足背了一整天,也隻勉強記住一部分,然後賀續蘭考他那一部分時,他又記混了。記不住,背不出,雪芽試圖撒嬌蒙混過關,可賀續蘭仿佛又成了當初教他寫字的嚴師,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哥哥,我真的記不住。”雪芽現在一看那密密麻麻的圖,頭就疼。賀續蘭聞言,讓人從庫房裡取了幾塊金子過來。他拿起其中一塊金子,“假如這塊金子放在水溪殿,你要拿到這塊金子,該什麼時辰,走那條路去拿?記住,不能被禦林軍看到,看到這塊金子就是他們的了。”雪芽一聽,立刻坐直身體。連續幾日的訓練下,雪芽終於把所有金子收入囊中,而黃公公身體康複,重新回到賀續蘭身邊伺候。此後又過幾日,易燁封帶著雷丘榮班師回朝。崔令璟得知易燁封活捉雷丘榮,喜不自勝,立刻為易燁封籌辦洗塵宴。雪芽發現易燁封的洗塵宴規模比賀續蘭的洗塵宴要大很多後,很是憤憤不平。明明都是出去打仗,怎麼還區彆對待?於是,他在洗塵宴上見到易燁封的時候,趁著給易燁封敬酒的人多,他也混到其中,偷偷摸摸踩了易燁封一腳。但雪芽沒想到他這一腳被好些人看到了。崔令璟坐在最上首的位置,給易燁封敬酒的大多都是武將,雪芽穿得花花綠綠,身材又是其中最嬌小的,混到敬酒人裡麵實在過於明顯,他一眼就看到了。“他這是在做什麼?”崔令璟有些疑惑。大太監看清了雪芽剛剛的所作所為,“回陛下,雪芽剛剛踩了易將軍一腳。”“他踩易將軍做什麼?”“這個,奴才就不知曉了。”崔令璟好奇,可他還記著上次讓雪芽去美人閣,雪芽不願意去的事,所以不願意拉下麵子把雪芽叫過來,於是把易燁封喊了過來。“你認識雪芽嗎?他剛剛踩了你一腳。”易燁封神情一瞬間有些迷惑,他低頭看了下自己的靴子,“有人踩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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