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順著玄龜盾流下,猩紅刺目.錠金劍深深刺入玄龜盾中,插在林暮心口。殷紅的血液從金色的劍身上,汩汩流出,濕透衣襟。林暮麵如金紙,身體微晃,搖搖欲墜。石頭奔到林暮跟前,扶住林暮:“師傅,怎麼會這樣?”林暮麵色一陣蒼白,虛弱對石頭笑道:“是我大意了,以為錠金劍無法破開玄龜盾防禦,便沒有閃躲。卻不成想,一個疏忽,差點令我喪命。”石頭望著插在林暮心口錠金劍,急聲道:“眼下該如何辦,你的傷口一直在流血!”林暮麵色慘白,對石頭道:“我身上無力,你幫我將錠金劍拔出,我要趕緊止血。”石頭帶著哭腔道:“我不敢啊。再說,也沒止血藥啊。”石頭一陣慌亂,不知如何是好,之前殺死敵人的冷漠全都被拋之腦後。望著林暮心口的飛劍,他竟不敢動手拔出,生怕林暮因此死去。“讓我來吧。”一道年輕聲音在身後悠悠響起,正是白衣少年。白衣少年麵色凝重,走上前來,仔細查看一番林暮傷勢。“錠金劍深入體內,距離心臟僅有半寸,你差點就死了。”白衣少年望著林暮,滿臉後怕,隨即又笑道:“不過正是這半寸距離,讓你免於一死。飛劍刺入體內,隻不過是外傷,你五臟六腑全都完好無損。隻需調養半月,便能恢複如初。”林暮自然知曉自己體內情況,隻是他如今失血過多,渾身乏力,根本無法自己動手拔劍。林暮虛弱笑道:“在下傷重,還請閣下幫忙。”白衣少年道:“你這是哪裡話。你二人出手,救我一命,便是我救命恩人。大恩無以為報,這點小忙,我自然不會推脫。隻是你失血過多,貿然拔劍,怕又要加重傷勢。”白衣少年沉吟一番,伸手從儲物袋中取出兩個小瓶,一個紅色,一個綠色。這兩瓶丹藥剛一取出,林暮和石頭便都覺眼前一亮。兩人在煉丹上都有很高造詣,這兩瓶丹藥藥香濃鬱,沁人肺腑,僅是聞著藥香,便感全身清涼,舒服異常。這兩瓶丹藥絕不簡單!白衣少年從紅色小瓶中倒出一枚暗紅色丹藥,笑道:“這是生生造血丹,高達三品,我也僅有這一瓶。不論多麼嚴重傷勢,流失多少鮮血,服下這枚丹藥,不說生死人,肉白骨,至少可以保證體內鮮血充足,不至於流血而亡。”他一抬手,就要喂林暮服下。石頭卻突然伸手攔住他:“且慢。你這丹藥說得如此好聽,卻不知道真假。萬一若是毒藥,喂我師傅服下,豈不是害了我師傅。”白衣少年聞言,並不惱怒,麵色平靜如初,笑道:“你有此想法,也在情理之中。我隻能說,我這枚丹藥絕不會有假,定是生生造血丹無疑,是否讓你師傅服用,你自己決定。但我奉勸一句,你師傅若不服用這枚生生造血丹,等下拔劍,鮮血還會噴灑出不少,到時極有可能有生命危險。即便生命無虞,傷勢也會加重許多,甚至會落下隱症。”石頭望著林暮不停流血傷口,心中天人交戰,猶疑不決。他很希望白衣少年所言為真,這生生造血丹也為真。但人心難測,若白衣少年真有歹毒之意,師傅便要萬劫不複了。白衣少年見石頭猶疑不決,出言提醒道:“你可以慢慢考慮,是否相信我所言,但你師傅傷勢傷重,流血不止,卻是無法拖延太久。若你師傅因此殞命,想必你也不會好受。是否服用,你倒是儘快做個決定。”石頭望著林暮心口汩汩流出鮮血,心知的確不能久拖,但他還是無法作出決定。林暮靠在他身上,由於失血過多,麵色蒼白,幾要昏迷過去。石頭一咬牙,抬頭對白衣少年道:“不若我先服下一枚,替我師傅驗證一番。若真無毒,再讓我師傅服用。”白衣少年將紅色小瓶遞給石頭,道:“你真以為生生造血丹很平常麼?這丹藥珍稀異常,煉製不易,這已是最後一枚。”石頭接過紅色一瓶,隻見瓶中空蕩蕩,再也沒有多餘丹藥了。他麵上冷汗直冒,更覺艱難。白衣少年知石頭擔憂心切,難免做不出決斷,便勸解道:“我真無惡意。你們二人救我一命,我感激尚且來不及,如何還會加害你們。就算我想要害你們,以你們如今狀態,根本不是我三招之敵,我又何需大費周章,騙你讓你師傅服下丹藥。這分明就是多此一舉。”石頭聽他如此輕視自己二人,麵色上湧起一陣怒色。現在你倒會說起風涼話,若不是我和師傅二人救你,你早已死了。如果師傅不是為救你,也不會受傷。但正要發火,轉念一想,卻也覺白衣少年說得在理。自己兩人現在油儘燈枯,隨便一位築基期修者,都能取下兩人性命。更何況白衣少年這樣的靈寂期高手,根本無需大費周章。石頭心下已是信了三分,接過暗紅色丹藥,放在鼻尖一聞,芳香撲鼻,不似有毒。他拿起丹藥,就要喂林暮服下。卻見林暮麵色蒼白如紙,失血過多,已是昏迷過去。石頭一陣暗罵自己愚蠢,忙將生生造血丹塞入林暮口中。丹藥入口即化,流入腹中。片刻功夫,林暮身上便冒出陣陣熱氣,麵色變得紅潤。“唔!”林暮體內氣血充盈,蘇醒過來。石頭一喜,忙道:“師傅,你醒了。”林暮渾身疼痛,心口更是劇痛無比。每一次呼吸,空氣灌進肺裡,血液從心口流過,都似針紮般,疼痛難忍。石頭見林暮滿臉痛楚,忙轉過身來,對白衣少年道:“剛才如有冒犯之處,還望莫要怪罪,我師傅傷勢嚴重,還望你不吝丹藥,救我師傅。”白衣少年笑道:“你我素不相識,有此顧慮也屬正常,我怎會怪你。你師傅已服下生生造血丹,接下來便簡單許多了,隻需將錠金劍從體內拔出即可。”石頭望著林暮心口錠金劍,心中一顫,對白衣少年道:“我不敢。”白衣少年笑道:“這自然由我來做,你也做不好。”他隨即又從綠色小瓶中倒出一枚翠綠色丹藥,碾碎在掌心,變成一堆翠綠色粉末。“這是合合止血丹,功效非凡,可以生肌止血,隻需敷在傷口,不論多麼嚴重外傷,都能迅疾好轉。”白衣少年將合合止血丹碾成粉末後,放在左手手心,對兩人解釋道。林暮吃力謝道:“多謝閣下慷慨,待我傷勢好轉,必有厚報。”“你現在有傷,切莫說話。”白衣少年忙道:“你於我有恩,該謝恩的應該是我才對。你且忍耐一下,我要將劍拔出,這一下會很痛。”白衣少年隨即對石頭道:“扶好你師傅,切莫讓他跌倒。”石頭點頭,扶著林暮,挺立如鬆,一動不動。白衣少年騰出右手,握住劍柄,猛一發力,錠金劍倏然拔出。嘩!鮮血飛濺,噴灑白衣少年一身。雪白衣衫,立即變得血跡斑斑。白衣少年卻無暇在乎這些,忙向林暮傷勢望去。林暮心口處,一個血洞正向外流血不止。林暮麵色猙獰扭曲變形,卻是咬緊牙關,一聲未吭。心口血洞約有兩寸長,幾乎深達心臟部位。如此嚴重的傷勢,白衣少年也是倒吸一口冷氣,左手迅捷捂在林暮心口。翠綠色丹藥粉末敷在傷口,鮮血漸漸止住。丹藥迅速和血液融為一體,凝固在傷口中。鮮血不再流出,一個時辰左右,傷口便開始慢慢愈合。合合止血丹生肌止血效果,果然強大!石頭站在一旁,一臉震驚。林暮傷口以微不可察地速度在慢慢愈合,肉眼都能發現其中明顯變化。三個時辰後,原先受傷之處皮膚竟已完全愈合!淡紅色的疤痕,長達兩寸,新生肌膚紅嫩,和周圍皮膚有明顯區彆。白衣少年笑道:“不出三五天,你便能痊愈,恢複如初。”林暮傷口愈合,雖然心口仍在隱隱作痛,但比之前已是好上許多。“全賴閣下丹藥神奇,竟能達到如此效果。”林暮忙道謝。白衣少年麵帶微笑:“這丹藥的確效果驚人,但煉製不易,我也隻有這兩瓶。如今生生造血丹已是用完,合合止血丹也隻剩下一粒。以後行事需萬分小心了,若再受傷,怕是隻能咬牙承受無邊痛苦了。”“這次多虧你們二人前來救援,如若不然,恐怕我已身首異處,死在在茫茫迷霧林中,也無人知曉。”白衣少年謝道:“你們且隨我回到臨霧坊中,我要好好感謝你們一番。為救我性命,你身受重傷不說,防禦法器也是被毀,損失可謂不小,我定要補償與你。”林暮望著地上和錠金劍融為一體的玄龜盾,一陣默然。這麵玄龜盾防禦超常,為他擋下許多犀利攻擊。如今卻被錠金劍從中刺破,裡麵所刻陣法全被摧毀,已是不能再用。林暮望著玄龜盾,目光中儘是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