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外的喧囂與熱鬨,都跟姚文茵無關。她呆愣愣地坐在凳子上,很久都沒有從這個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姚姐姐,你還好吧?”田珊把姚文茵最喜歡的糕點推到她麵前,“來,吃點東西緩解一下情緒。”“是我錯了。”姚文茵失魂落魄地拿起一塊糕點往嘴裡塞,差點把自己噎住,喝了半盞茶才緩過來,“那天我在文曲星廟遇到花琉璃,見她在文曲星麵前給兄長祈福,還出言諷刺她。”說到這,姚文茵就懊惱不已:“早知道文曲星觀這麼靈,彆說捐香火錢,就算讓我磕頭也行,怎麼也不會讓花琉璃的兄長壓我哥一頭。”“等等,你說什麼?!”嘉敏震驚又同情地看著姚文茵。這是有多想不開,才會跑去得罪花琉璃?“我看到花琉璃在文曲星觀給她兄長祈福。”姚文茵沮喪道,“肯定是我得罪了文曲星,哥哥才沒拿到好名次。”“神鬼之說,本就是虛無縹緲的事,怎麼能怪你?”嘉敏安慰道,“凡事往好的方麵想,也許這事跟花琉璃求神拜佛沒有關係,隻是她哥比堂哥更有才華呢?”姚文茵默默看著嘉敏,半晌說不出話來。這種話,真的叫安慰?“我的意思是說,也許堂哥隻是一時發揮失常,才讓花琉璃的哥哥暫時拿了會元。”嘉敏趕緊改口,“等到殿試的時候,才能見分曉。”“嘉敏說得對。”田珊趕緊出來緩和氣氛,“姚姐姐,令兄已經考得很好了,會試三年一次,他能拿第五名,已經證明了他過人的才華,我們做的應該是好好為他慶賀,而不是想其他無關的小事。”“你們說得對,萬事要往好的方麵想。”姚文茵深吸一口氣,“我哥雖然不是會元,但也拿了第五名的好成績。我記得林菀的哥哥也參加了這次會考,他考得如何?”田珊與嘉敏齊齊搖頭,她們根本沒注意到這件事。姚文茵讓伺候的人下去打聽了一下,得知林菀的兄長隻拿了第七名,心情又好了起來。比上雖然不足,但比下還是有餘的。派去接花琉璃進宮的宮侍們剛到花家大門口,就聽到報喜的人敲鑼打鼓過來,高喊著“恭喜花公子高中會元。”會元?那不是會試第一名嗎?為首的女官抬手示意馬車避開,把通道讓了出來。她看著花家人親自把報喜的人迎進大門,福壽郡主跟著兩位將軍身後,滿臉都是笑意,連走路的樣子都比平時歡快不少。劈裡啪啦地鞭炮聲響起,隔著高高的院牆,女官都能感受到歡快的氣氛。“我們現在進去?”“再等等。”女官道,“我們去街上轉一圈,半個時辰後再過來。”“我就知道三哥是整條街最聰明的美男子。”送走報喜的人,門一關上,花琉璃就高興得原地蹦起來,“三哥,你好厲害!”“這段時間,你讓廚房換著花樣給我做吃的,也辛苦了。”花長空見花琉璃高興地臉頰通紅,心裡升起一股暖意。家人總是這樣,他取得成績了,他們比他還要高興。在他不高興或是不如意的時候,不會一味地責備,而是陪著他,安慰他。擁有這些可愛的家人,是他此生最幸運的事。“你們三個先樂一會兒,我安排人給你大哥二哥報喜,還有你們外祖家那邊,也要派人通知。”衛明月看著一個勁兒傻樂的丈夫與孩子,笑著拍了拍花長空的肩膀,起身出了書房。等衛明月一走,花應庭在身上掏啊掏,掏了半天,掏出幾張麵額不同的銀票,大氣地放到花長空手裡:“拿去,這是為父給你的獎勵。”“哇,爹爹,你竟然藏了近幾百兩的私房錢?”花琉璃探頭看了眼數額,小聲道,“被娘親知道,你就完蛋了。”“小丫頭知道什麼。”花應庭嘿嘿一笑,“男人藏點私房錢,那是夫妻間的樂趣。再說了,我費心費力的藏這點銀子,最後不還是花在你們身上了?”身為丈夫,每年總是要想辦法給夫人準備一些驚喜的,這些錢從哪裡來?當然是私房錢。身為父親,在兒女過生日或是表現好的時候,總是要買禮物鼓勵一下的,錢從哪裡來?還是私房錢。看著私房錢一點點變多,那是滿足感。把私房錢花在最看重的人身上,那是成就感。“你們還是太年輕。”花應庭伸手點了點兒女的腦袋,“你以為我會怕你們娘親知道這事?我告訴你們……”走廊外傳來腳步聲,花應庭按住花長空的手,把銀票塞進他懷裡,揚聲道:“男人怕老婆算什麼,怕老婆是好男人的表現。長空,你記住了沒?”“整天沒個正形,跟孩子們說什麼呢?”衛明月走到門口,“先帶孩子們給先輩們上香,你們洗了手就來祠堂。”“好的,夫人。”花應庭臉上擠出討好的笑。花長空與花琉璃齊齊看向花應庭,露出微妙的微笑。“爹爹果然不怕娘親。”“隻是怕得厲害而已。”花應庭臉皮厚,被兩個孩子取笑動怒,把兩個孩子像趕鴨子似的趕出門:“滾滾滾,洗手上香去。”逗得兄妹二人嘻嘻哈哈好一陣樂,花琉璃還趁機從花長空懷裡抽出兩張銀票,塞進自己衣兜裡。與熱鬨的花家比起來,林家就冷清了不少。“這次的會試你的名次還不錯,但以你的水平,進入前三應該沒有問題的。”林舟看著垂首躬立的兒子,“不要驕傲,也不要自我滿足,爭取殿試時有個好的發揮。”“是。”林森抬頭看了眼林舟,猶豫片刻,開口道:“會試結束後,同屆考生約在了酒樓用飯……”“殿試在即,學子間太過親密有拉幫結派的嫌疑。”林舟略一思索,“儘量少參加這些活動,在家多溫習書本。”“兒子記住了。”林森眼神微黯,“父親,兒子回書房看書了。”“嗯。”林舟神情平靜地點了點頭。等兒子離開以後,他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來。他雖出身寒門,但隻要兒孫爭氣,再過百年,他們林家勉強也能稱得上詩書世家了。他心裡閃現出一個念頭,但是很快又壓了下去。為人臣者,絕不該有這樣的念頭。京城太繁華了,繁華得讓人一不小心,就容易迷失自己。臨近午時,花琉璃坐上了進宮的馬車,心情極好地去找太後了。一進壽康宮,她就看到陪坐在太後身邊的太子,上去見過禮後,花琉璃對太子笑道:“殿下,你又來太後娘娘這裡蹭吃蹭喝啦?”“你今天進宮,祖母定會準備好吃的飯菜,孤可不能錯過這樣的好機會。”太子裝模作樣道,“以後郡主要多進宮,孤也能多蹭一些美食佳肴。”太後被兩個小輩逗樂:“你們還不快快把美食端出來,不然這兩孩子就要怪哀家不給他們吃喝了。”“太後娘娘,臣女跟太子可不一樣,在您身邊,臣女就算吃糠咽菜都是開心的。”花琉璃福了福身,歪著頭笑眯眯道,“您嫌棄太子就好啦。”“對對對,咱們琉璃是貼心的小花襖。”太後被花琉璃逗得笑聲不斷,就連用飯的時候,也不講究宮裡的規矩,聽花琉璃講宮外的趣事。花琉璃很懂得哄老人開心,同樣一件事,她講出來總是充滿了趣味,太後被她哄得多用了半碗養生湯。“咱們十個人都比不上郡主一個。”食具撤下以後,女官給太後捧來一盞消食茶,“平日裡娘娘總是嫌養生湯味兒不好,喝上一口就擱下了。有郡主在,娘娘竟是喝完了整整一碗,奴婢都恨不得郡主能天天住在壽康宮了。”這個女官叫紅綿,是太後身邊得用的女官,花琉璃與她也比較親近。聽她這麼說,花琉璃笑著點頭道:“這話我先記下了,以後我三天兩天就往太後娘娘這裡跑,太後娘娘就算煩了臣女,臣女也要厚著臉皮不走。”“不走,不走,你一直住在哀家這裡,哀家也喜歡呢。”太後語氣親昵道,“日後你嫁了人,夫家若有半點對你不好的地方,你就來找哀家,哀家給你撐腰。”坐在旁邊無人理會的太子默默抬頭看了眼太後,見太後連看都不看他,又默默把腦袋垂了回去。“有這麼好的太後娘娘護著臣女,臣女還成什麼親。”花琉璃半真半假地開玩笑,“像這樣多好,臣女想陪著您就來看您了,在壽康宮多住幾日也沒人說嘴。若是成了親,既要顧忌公公婆婆的看法,還要顧忌丈夫與孩子,多沒意思。”太後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還是小孩子心態啊。”可是心裡隱隱又覺得,花琉璃的話有些道理。可她身為太後,這些話不能宣之於口,傳出去會惹來麻煩。“郡主,若世間會有尊重你愛好,讓你生活自由的男人,你願意嫁給他嗎?”太子問。“應該不會有這樣的男人吧?”花琉璃想,如果真有她在彆莊養麵首都能容忍的好男人,她也不忍心傷害人家啊。好男人是讓女人疼的,不是讓她來糟蹋的。罪過罪過,這種事想都不能想。“為什麼沒有?”太子微笑,“愛能包容一切。”花琉璃目瞪口呆地看著太子:“愛情,可以讓人這麼能忍嗎?”愛一個人可以愛到喜歡上他送的綠帽子?愛情這麼可怕的哦?她還是不要成親,不要喜歡上彆人了。太子見自己的話不僅沒讓花琉璃感動或是向往,反而露出了敬而遠之的表情,忍不住反思,他跟花琉璃之間,是不是存在著某種言語上的誤會?“娘娘,消息打聽到了。”宮女喜氣洋洋地走進來,朝林菀行禮道:“恭喜林小姐,令兄這次會試,取得了第七名的好成績。”“不愧是林大人的兒子,果然沒有墮了林家威名。”賢妃聽到這個消息也非常高興,“快,給林大人與林公子送賀禮去。”“娘娘,請娘娘不要破費。”林菀臉頰興奮得發紅,但在賢妃麵前還維持著冷靜,“家兄不過是第七名的趁機,哪裡值當娘娘如此對待。”賢妃不好意思跟未來兒媳婦說,她們田家人在讀書念字上實在沒什麼天分,彆說會試第七名,族裡若是有人考上秀才,都是要感謝天感謝地的。近三十年來,田家還沒人拿過會試前二十名的好成績呢。“林小姐不必謙虛,這是好事,值得高興。”賢妃拍了拍林菀的手臂,讓貼身宮女開她的私庫,去準備禮物。賢妃想著林家初進京城,又沒有置下多少產業,所以除了筆墨紙硯外,還準備添加些金銀珠寶一起送過去。田家祖上是皇商,攢下不少家業,彆的不多,就是錢多。擬好禮單,賢妃忽然想起花家的三公子也參加也這次的會試,順口問了一句:“那個花長空,可上榜了?”“回娘娘,花三公子上榜了。”回話的宮女聲音小了不少。“他竟然也能考中?”賢妃嗤笑一聲,“衛明月與花應庭竟然也能養出一個考中貢生的兒子,也是難得,他考了多少名?”宮女偷偷看了眼賢妃與林菀,猶豫著不敢開口。“怎麼,他的名次很難啟齒?”“娘娘,花、花三公子是本屆會試的會元……”“你說什麼?”賢妃把手裡的禮單差點扯成兩半,“花長空竟然是會元?”“青寒州那邊教得出一個會元?”賢妃忽然想回娘家把那些子侄全部揍一頓,看看人家花長空都能考中會元了,他們連一個秀才都考不上,慚不慚愧,丟不丟人?!見賢妃娘娘反應這麼大,林菀心裡有些難受。應該說,自從她知道花琉璃曾經差點成為英王未婚妻後,就忍不住與花琉璃攀比。她甚至抑製不住地猜測,賢妃娘娘會不會後悔沒有定花琉璃為未來英王妃,開始嫌棄自己。哥哥從小勤加念書,寒暑不歇,怎麼會考不過花長空呢?有了這麼個插曲,賢妃好心情去了一半,林菀更是忐忑不安。她總覺得宮女們雖然表麵上仍舊對她恭敬,內心卻在偷偷嘲笑她。笑她的哥哥有個做狀元的父親,卻比不過武將家的兒子。她被這種難堪折磨得一夜未睡,直到第二天早上,她陪賢妃娘娘一道給太後請安,看到花琉璃坐在太後身邊,與太後談笑自如後,這種難堪就化為了惱恨與嫉妒。若是沒有花琉璃,她的人生也許就不會有這麼多難堪的時刻。賢妃娘娘跟太後談到英王成親的事,就讓花琉璃跟林菀出去玩,這些事當著小姑娘的麵來說,到底有些不妥當。林菀心神不寧地跟在花琉璃身後出去了,她看著盛裝打扮的花琉璃欲言又止。昨晚她跟宮女打聽過了,據說太後娘娘非常喜歡花琉璃,每次隻要她進宮,太後都會給她準備很多好東西,比待親生女兒還要好。想到太後剛才對自己平平淡淡的態度,林菀心裡十分難受,太後娘娘是不是不喜歡她,還是不滿意她的家世?“林家的那位千金,性子看上去悶了些。”太後不太同意賢妃把婚期訂在中秋前後,“哀家擔心明昊與她相處得不融洽,不如再觀察一段日子。”“太後,明昊那孩子性子有些直,就是要像林菀這種脾氣溫和的姑娘,才能與他相處融洽。若是遇到那些脾氣直的或是嬌氣的,豈不是針尖對麥芒,天天吵架?”賢妃陪笑道,“更何況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婚事拖久了也不好。”太後知道賢妃嘴裡提到的“脾氣直”“嬌氣”是誰,以她來看,英王娶了嘉敏或是琉璃,都比娶那個林家小姐合適。倒不是說林家小姐不好,隻是她怎麼瞧都覺得這兩孩子不合適。“唉。”太後道,“哀家老了,這些廢神的事,還是要你跟皇帝做主。”不聾不啞不做家翁,管太多的老太婆遭人嫌。她隻是心疼孩子,人這輩子就短短幾十載,辜負了青春好時光,一輩子都找不回來。“郡主很高興吧。”林菀與花琉璃並肩走在宮道上,她們的頭頂上方,是高高的天空,“恭喜令兄取得會元。”“多謝。”花琉璃矜持地頷首。“家兄這次發揮得不好,讓郡主見笑了。”花琉璃默默往旁邊移了一步,離林菀遠了一點,林家公子考得怎樣與她有何乾係,她為什麼要哭或者笑?“林小姐說笑了,比令兄成績好的並非家兄一人,我想大家都不會笑的。”花琉璃停下腳步,語氣淡淡道,“我覺得林小姐似乎對我有什麼誤解,話不投機半句多,林小姐先請吧。”林菀麵色變得十分難看,她蒼白著臉道:“不是我對郡主故意為難,隻怕是郡主有意刁難我。”花琉璃把林菀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冷笑道:“林小姐,你覺得你有什麼值得我特意為難的?”林菀眼神幽幽地看著花琉璃不說話。“我一直仰慕令尊的才華與氣度,林小姐身為林家的女兒,不要因為一時衝動,墮了家中兄長的名聲。”花琉璃麵無表情,語氣嚴肅,“林小姐今日的失常,我看在林大人的份上,不會外傳也不會計較。但我這個人不僅膽子小,心眼也小,希望不要有下次。”說完,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你有今日的風光,不過是靠著家中長輩而已,你以為你們花家又能風光到幾時?”林菀被花琉璃的話刺激得失去了理智,高聲問,“你不要太得意。”花琉璃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林菀,忽然笑了笑,伸手捂住額頭,輕輕呻吟出聲:“我的頭好痛,快喘不過氣了。”“郡主,郡主您沒事吧?”鳶尾一個大跨步,上前扶住了花琉璃。花琉璃眼瞼一陣顫抖,仰頭暈了過去。“快去請禦醫。”“來人啊。”確定太後不會插手兒子的婚事,賢妃心中大定,真準備起身請辭職,就聽到外麵傳來喧嘩聲。“發生了何事?”太後問。“太後娘娘。”紅綿匆匆走進內殿,看了眼賢妃,對太後道,“郡主急怒攻心,暈過去了。”“什麼?!”太後急了,“好好的,怎麼會急怒攻心?哀家不是讓你們好好伺候郡主,一個個的都是木頭腦袋嗎?”“請太後恕罪。”紅綿跪在了太後了麵前。“太後娘娘。”花琉璃神情蒼白地由婢女扶著走了進來,她勉強笑道,“這跟其他人沒有關係,隻怪臣女身體太弱,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快坐下。”太後讓宮女們扶著花琉璃坐下,“有沒有哪裡感到不適?”“臣女隻是一口氣沒緩上來,伺候臣女的這些宮女太監待臣女極好,以為臣女氣得暈了過去,才會如此緊張。”花琉璃聲音有些虛弱,“這都是老毛病,吃過藥便好了。”太後注意到“氣”這個字,頓時眉頭皺得死緊:“誰這麼不懂事,明知道你身體不好,還惹你生氣?”“與他人並無太大關係,是臣女脾氣不好……”“胡說,你的性子哀家還不知道,若是不是惹急了你,你怎麼會氣成這樣?”太後見花琉璃不肯說,便問紅綿:“你跟哀家說說,剛才發生了什麼事?”紅綿把事情經過跟太後講了一遍:“林小姐質問郡主,說花家能得意到幾時雲雲,郡主便被氣得暈了過去。”“豈有此理!”太後氣得要去拍桌子,花琉璃趕緊握住她的手,“太後娘娘,桌子這麼硬,您彆拍疼了手。”“你這孩子……”太後又氣又笑,“以後誰若是再說這種話,你不要自己生氣,直接吩咐下人打她的嘴巴子,哀家替你撐著。”“太後娘娘,林小姐還跪在外麵請罪……”“她是林大人的女兒,小姑娘之間的吵嘴,犯不著下跪請罪。”太後語氣淡淡,偏頭看向賢妃,“你把人帶回去吧。”看出太後娘娘內心的不滿,賢妃欲哭無淚。這事跟她沒關係啊,林菀說的那些話,又不是她教的。可林家與花家素來沒有恩怨,林菀為什麼要針對花琉璃?若她是太後,大概也會懷疑,這些話是她這個未來婆婆偷偷在林菀麵前念叨的。這可真是六月飄雪,有冤無處訴了。太子匆匆趕到壽康宮,看到跪在宮門前的林菀,端坐在步輦上的他,麵無表情道:“滾。”林菀肩膀抖了抖,沒有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