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陰市半步多客棧裡麵,我無意中看見個熟人,誰啊?我十姥爺!前麵提過我十姥爺,各位看官還記得不了?我來提個醒,他家有個大黑狗叫黑子,就是我小時候和姥爺一起幫助狗妖投胎那家,不過這不可能啊,我這位十姥爺屬於典型的人小輩大,實際年齡還不到五十,比我媽都大不了多少,雖說為人吧喝大酒耍大錢,平時還好,酒一進肚就不是人,打小的罵老的,管你什麼親戚鄰居,在十裡八村著實名聲不咋地,但對我們這些孩子著實不錯,而且一直據說身體挺好,這怎麼就一命嗚呼了?於是我就走了過去,遲疑著叫了聲:“十姥爺?是你嗎?”這小老頭兒沒精打采的抬頭看了我一眼,立刻表情就變的很驚訝,撲上來一把抓住我:“二小,你、你咋也來了?出啥事了?”呃,那什麼,我小名叫二小,在我們家大排行裡麵我行二,不過自打去年春晚後我就不喜歡這個名了,大家總是管我叫吳老二,沒事就起哄讓我學個腦血栓後遺症我趕緊把我十姥爺拽出了半步多大門外,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對他說:“十姥爺你低調點,你外孫子現在是陰陽先生,我這是過陰來辦事來了,你這是咋回事?沒聽說你有病啊?”他一耷拉腦袋:“我也不知咋回事,在上邊正喝酒呢,迷迷糊糊的就來了倆人,說來帶我走,我就稀裡糊塗的跟他們走了,結果一直就到了這兒,我跟人一打聽才知道,這是他媽的陰間啊,二小你說我這是到壽了?我他媽的今年剛四十八啊,對了二小子你現在這麼有本事啦?能不能想個辦法救救十姥爺啊?”我當下示意他彆吵吵,然後冷靜的分析了下,雖然他現在來了陰市,但是他現在思維和意識狀態都跟人無異,說話也正常,這說明陽間的他還沒有徹底死透,就是還沒斷氣,如果要是一個人死透了,那他的靈魂就會失去大部分的軀體意識,變成那些表情木訥的鬼魂一樣。既然他還沒真正死亡,那就有還陽的希望,如果剛才他在半步多裡麵領了鬼心,那可就神仙難救了。於是我吩咐他說:“十姥爺,你就在這裡等我,可千萬彆進那個小樓,那是發鬼心的地方,你一旦領了就真的做鬼了,我去問問情況,再上去幫你想辦法,記住了千萬彆去領鬼心。”“可是,那地方總敲鐘,我一聽見鐘聲就心裡發慌,就想過去啊。”說著他指了指半步多樓上的鐘樓。這個倒有點難辦,那個就是傳說中的喪鐘,召喚亡靈的鐘聲每半個時辰就會敲響一次,這麼短的時間裡我可辦不了什麼事,想了想,我來了個主意,順手從衣服上撕下兩塊布,揉成團,給他塞進了耳朵裡,可是他一個勁的搖頭:“不行不行,那玩意是在心裡敲響,堵耳朵不管用啊。”我皺了眉,這鐘聲能在心裡響起,這怎麼辦呢,琢磨了半天,看來也隻能碰運氣了。我把陰陽令拿了出來,隨手召出一團黑氣,包裹住了他的心臟部位,然後問他:“這回怎麼樣?”“咦,這回沒聲了,心裡也踏實多了,那十姥爺就在這等你了啊,二小子這回可多虧你,十姥爺這條命就在你手上了,這一大家子人”說著,他還流了幾滴眼淚,唉,但凡有點希望,誰都不想死,這一提到生死,平時再惡的人也有人性流露的時候。…,我這頭把十姥爺安排好了,轉身走開正要去找個鬼差問問情況,想想覺得不對,要知道我這種做法可屬於徇私,但凡是來到這半步多的,基本都是死了九成九的人,所謂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我現在要幫他還陽,可真就是跟閻王爺對著乾了,這個事得保密,這可是徇私,想起以前趙陽陽和我姥爺都說陰曹官不得徇私,看來我是犯錯誤了,不過也沒辦法,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不管,再說他又沒死透,愛咋咋地吧。我怔怔的在街上發了半天呆,忽然又想起個問題,今天我回不去啊,這個陰市是個很特殊的地方,由於這裡屬於陰間和陽間的連接通道,屬於魚龍混雜之處,各方高人彙聚之地,為了避免發生意外爭端,維持陰市秩序,這裡設置了一層結界,除了在陰市有職守的鬼差,其他任何鬼差鬼吏和陽間過陰的高人的法力在這裡都會受到大幅度減弱,當然也包括我,所以在陰市裡麵我是無法直接使用法力回到陽間的,隻能通過那火車返回酆都城,才能回到陽間。我可沒那功夫在這等明天,返身回到半步多客棧,找到剛才幫我查記錄的辦事鬼差,跟它說了我有急事要返回陽間,問他有什麼特殊辦法沒有。這鬼差想了下,有點犯難的跟我說:“大人,這個有點不好辦,要是坐火車回酆都城,就隻能等明天,那倆開火車的肯定沒的商量,要說那哥倆可牛的很,好像自從有了這半步多就在那負責往來運輸,剛開始的時候沒有火車,隻能走路押解鬼魂,後來有了馬車,再後來有了火車,仗著它們資格老,從來不把我們這些後來的放在眼裡,要是找它們,肯定沒的商量,再說現在它們倆指不定去哪了,我估計肯定不在車上。而且,酆都帝君給您的那令牌是一次性的,我已經按照令牌指示幫您辦過一次事了,不能再用了,要是走還魂路也不行,因為在陽間沒有給您引路的,這事辦不了啊。”我耐著性子聽它廢了半天話,最後給我整個辦不了,辦不了早說啊,我悻悻的道了個謝,回到火車站那裡想碰碰運氣,結果那個胖乎乎和瘦高高還真不在。我也沒轍了,隻得坐在火車上等,反正它們早晚得回來。結果我剛等了大約兩個時辰,那個喪鐘在響了四次後,它們就回來了,後邊跟了一大群剛領了鬼心的新死之鬼,排著隊呼呼啦啦的上了火車,汽笛聲再次響起,居然就開車了。這讓我很意外,我奇怪的湊上去問胖乎乎,不是說明天開車麼,怎麼才這麼快就開了?胖乎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跟瞅白癡似的,告訴我:“一天一趟車指的是平時,最近地上鬨災,又洪水又地震的,死的人多,每天加開一趟,要不這陰市裡早就鬼滿為患了。”不管怎麼回事吧,反正是開車了,閒言少敘,我晃晃的坐著火車回到了酆都城,然後跟柳無常打了個招呼,我就回到了陽間。醒了之後一看,太陽都升老高了,再一看床邊坐著倆人,一個是老紀,一個居然是。我翻身爬了起來,驚訝的問他們怎麼找到我家來了,老紀聳聳肩沒吭聲,而語氣有些焦急的對我說:“吳憂你可醒了,這兩天有個地方發生了個怪事,我要去那采訪,紀雲說怕有危險,讓我來找你,你有時間陪我一起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