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瞪口呆的望著天上,想了想前後的細節,忽然就明白了,本來麼,抓捕個地府裡的冥獸,犯得上酆都帝君親自出馬麼?地府裡那麼多冥帥冥將也不是吃素的,那地獄通靈獸縱然厲害,也多半是靠了老祖宗地獄三頭犬的威名。隻是,這個延康冥帝為什麼要冒帝君的名呢,我又想起上次他那宮殿裡的陳設,果然沒有一絲地府景象,但他的封號又是冥帝,這又是為什麼呢。我胡亂思索了一會就放棄了,人家陰曹地府領導人的事兒,我就彆跟著攙和了,跟我也沒關係,我還是趕緊閃人吧。那邊冥界大軍轟轟烈烈的繼續追捕地獄通靈獸,但那已經跟我沒關係了,很快我們已經來到了山下,不過我又犯了難,這倆人至今昏迷不醒,尤其是,這車隻有她會開呀,這路還挺遠的呢,也不能一路走回去,再說車也不能扔這不管,萬一丟了那。看我為難了,那三個鬼哥們一拍胸脯,大人您就上車吧,咱哥幾個給您抬回去,我樂了,這主意好,隻是它們三個隻能抬三個角啊,於是旁邊黃衣少年自告奮勇也要湊個數,我就跟郭瘸子背著和小舅上了車,然後這車就被它們幾個抗在肩膀,眼瞅著就飄了起來,離地足有一人高,我坐在駕駛位,手握著方向盤,假模假式的一踩油門,大喊一聲,出發我一聲令下,這車瞬間就竄了出去,好家夥,這速度,這高度,這才是真正的極品飛車啊。郭瘸子坐在一邊也顯得非常興奮和緊張,那老臉紅撲撲的,也不知是喝的還是樂的,我估計他這輩子見過的鬼都沒這一晚上多,他這輩子坐過的車都沒今天晚上這車高級,這才是純粹的轎車呢,當轎子抬的車。好在此時已經是後半夜,農村人睡的早,都沒啥夜生活,所以也不必擔心嚇到人。於是很快就回到了小舅家,此時的村子裡也是一片黑燈瞎火,萬籟俱靜,我跟郭瘸子商量了一下,還是暫時在車裡待一晚上,等他們兩個醒了再說。王瞎子和劉瘸子、半截子哥仨跟我道了彆,依依不舍的回去了,咦,我才想起來,這裡有兩個瘸子,哈哈,不知道郭瘸子以後到了地府那一天,會不會也留在地府當差,想想那也應該蠻好玩的。我本來想送它們回去的,但現在她們依然在昏迷,實在是走不開,就讓它們給柳無常帶個好,也就罷了。現在隻剩下那黃衣少年,我有心想問問他的來路,又不好開口,還有我身上那個神秘的“二爺”又是何方神聖,為何會一直附在我身上,這疑問我早都憋著想知道了。那黃衣少年明顯看出了我的疑惑,呲牙一笑,抱拳施禮道:“多年前承恩公相助看顧之情,小九未曾敢忘,恰好近日二爺召喚,所以特來相助恩公,前日一時頑皮,恩公莫怪。”什麼玩意?我今天晚上這是一跳接一跳,都嚇了我好幾跳了,什麼恩公,什麼看顧之情,這又是哪跟哪啊?我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在了那裡。黃衣少年小九又微微一笑,說道:“那時恩公年紀尚幼,不過小九可不敢忘,時辰不早了,小九也幸不辱命,正該離去了,日後或許還有機緣相見。恩公若還是想不起來,不妨想想十四年前,屋簷下的那一盤碎肉。”…,說完,這黃衣少年又躬身一禮,身形頓時矮了下去,隨即化作一道黃光,徑直往山裡跑去,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而我此時才恍然大悟,十四年前,屋簷下,我正是救了一隻小黃皮子,還喂了一盤碎肉給它,雖說那也不是我一個人所為,但明顯這恩是報在了我的頭上,要不是我的天生陰眼,或許根本就發現不了那時受傷的小黃皮子。原來他竟是一位黃仙,想必是十四年前得道尚淺,所以才會被老鼠夾子打到重傷垂危,此時回想起當年的情景,不禁萬分感慨,若不是當年一念之善,哪有今日相救之情。我又由此隱隱的推斷出,附在我身上的那位“二爺”,還有跟他對話的那個,恐怕都是道行高深的仙家,隻是為什麼會附在我的身上,卻還是一團謎,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它對我並無惡意,而且一直都在幫我,所以我倒也不必去想太多。郭瘸子在旁邊一個勁的摸下巴,搖頭晃腦的說道:“嗯,好樣的,人都說胡黃二仙恩怨最為分明,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徒呀,孽障不要跑……”嘴裡不斷念叨著胡話,漸漸的就歪在了車座子上,不多時就響起了鼾聲。我心裡苦笑,這郭瘸子心比我還大,這點二鍋頭把他喝的,彆看他跟那惡煞拚了半宿的命,明天早上醒了都不一定記得,也許這正是喝酒的最大優點之一吧,什麼事都能忘了,至少,也能短暫的忘掉,正所謂一醉解千愁。可我呢,我什麼都忘不掉,未來的路似乎越來越撲朔迷離,我到底還有多長的路要去走,還有多少艱難的事要去做,彆的先不說,就遠東大廈那死去的十三個人裡,除了李大明之外,我還要去找到剩餘的那十二個人,挨個的解決掉,何況還有那幕後主使者尚未現身。老天,你為啥不能讓我晚幾年再當這個破陰曹官呢,這回可好,老趙頭徹底躲清閒去了,算是把我一人撂到了這風口浪尖。我扭頭看了看斜倚在後排座上的小舅,還昏迷著呢,這小子昏的真他媽是時候,啥心都不用操,我心中憤憤的想。這時,郭瘸子懷裡什麼東西掉了下來,我一看,正是還剩下一小半酒的那瓶二鍋頭,這老家夥,都打成這樣了還沒忘了把酒帶著。我一咬牙,順手就把那二鍋頭抄了過來,打開蓋子,一股濃烈的酒精氣味撲鼻而來,我也不管了,眼睛一閉,仰脖子就是兩大口,辛辣的高度二鍋頭流入口中,嗆的我一陣猛咳,然後用力一擦嘴,順手把酒瓶子往車窗外一扔,“咣”的一聲,酒瓶摔碎的聲音傳入耳中,我直挺挺的往車座子上一躺,愛咋咋地吧。這酒勁當真大的很,隻過了一小會,我就迷糊起來,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