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到)原來,當時年僅二十多歲的郭瘸子,其實他那時候就是瘸子,天生的小兒麻痹,踮腳。據他說,當時已經癱瘓在床的劉老道聽說了這件離奇的事,就吩咐他去查看,可就在郭瘸子剛來到躍進屯的時候,那個村子就已經被軍隊包圍了,郭瘸子就遠遠的潛伏在村外的大樹上,啃著苞米麵窩頭待了好幾天,終於見到了所有事情發生的經過。後來郭瘸子心情沉重的返回家裡,把事情跟劉老道講了一遍,劉老道也是慨然長歎,默默的掐算了半天,就說當初出事的肖家老屋一定還在,但是告訴郭瘸子不必去管了,那地方已成廢墟,恐怕許多年都不會有人再去那個地方生活了,那老屋裡的惡鬼也已經無人可害,而且它們是無法出那個老屋範圍的,除非是跟著與它們有關的事主出去。當時的郭瘸子又問這是怎麼回事,劉老道說,那些魚苗其實全都沒有活下來,他們撈上來的大魚,實際上是那惡鬼的陰氣所化,人吃了豈有不得怪病之理?若是他身體無恙,又不是這個特殊的年代,其實是可以化解的,但是劉老道自己當時都已經是所謂的牛鬼蛇神,所有的法器什物都藏了起來,尤其下肢完全癱瘓,連院子都不能出去,他還怎麼能去除災解厄,解救那些可憐無知的人。劉老道說,那魚塘裡有陰氣,房屋裡有惡鬼,靠著郭瘸子的本事是不可能解決的,他讓郭瘸子去躍進屯查看,也隻是存了萬一之念,想探聽到一些消息,然後他再想辦法,可現在那村子都被燒光了,人也死光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他最後說。數十年後。自然有人會去了結這一筆孽債。我們都沉默了下來,劉老道當年所說的數十年後,毫無疑問就是現在,那麼,他說的有人會去了結這一筆孽債,指的又是誰呢,是當事人的後代肖百成。還是稀裡糊塗被拉進來的我,或者是那個神秘出現的墨羽?郭瘸子站起身,在屋子裡轉悠了幾圈,不時的用手敲著腦袋說:“今天聽你一說,我才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一直困惑了我幾十年啊。當年的那一幕幕慘厲的場景,無時不刻的不在我腦海裡晃悠,哈哈,今天要是能把那場冤孽化解,也不枉我當了一次道門弟子啊,終於有一次大買賣了,媽的,師傅要是活著。肯定高興的很。高興的很”我無語的看著他魔魔怔怔的嘀咕了半天,這才問道:“那。咱們現在是不是就”他一揮手:“不急,紮替身很快,你們在這等一會,我先去翻翻書。”我暈,敢情他也要翻書啊,還以為他手段多高呢,咦,奇怪了,他和那個墨羽都要翻書,到底是什麼書,那麼神秘呢,兩個人的書,又分彆會是什麼書呢?郭瘸子興奮的進屋裡翻書去了,我無聊的在火爐子上撿了一粒他掉的花生米,丟進了嘴裡,彆說,烤過的花生米還挺好吃,又酥又脆,還帶著一股糊味剛想到這裡我呸呸兩口就把花生米吐了出去,因為剛才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郭瘸子說的焦糊的屍體,還有那些人身上長的恐怖的鱗片,唉,以後魚和花生米我也不吃了哎,可憐啊,照這樣下去,不用等到十二年陰曹官任滿,我恐怕就已經不食人間煙火了,啥也不能吃了。也不知道郭瘸子啥時候能出來,小白已經好奇的跑到裡間屋子去看他紮的那些紙人紙馬了,我也隨後溜達了進去,好些天沒去他的裡屋參觀,他又多了很多項目,小汽車多了很多牌子,桑塔納那都是最低檔次的,什麼奔馳奧迪寶馬都有,那紙紮的美女有一個麵目竟然像某某大明星,還有好幾個小彆墅,都活靈活現的,反倒是紙牛紙馬少了一些,大概是現在人們都用小汽車,沒人騎馬了?回頭得跟他這整一個彆墅,給徐斌他們燒了用。正在這時,外間的門忽然被一腳踹開了,我下意識的回頭一看,一個頭發蓬亂,衣衫不整的糟老頭子,歪歪斜斜的闖了進來,整個人都臟兮兮的,好像還喝多了,他走進了屋子裡,左右茫然的打量了一下,就衝我喊道:“郭瘸子那,我讓他給我做的裝老衣裳,做好沒有?老子這幾天就要用啦。”我納悶的看了看這個瘋癲的老頭子,順嘴回答道:“正做著呢,做好了就給你送去。”他斜了我一眼,咧開少了一顆門牙的大嘴嘿嘿笑了笑,幾步走進了裡屋,直奔那一排紙紮美女,歪著脖子看了看,直接就抄起像某某明星那個,往膈肢窩下邊一夾,扭頭就往外走。我忙抓住他的胳膊,攔住了他:”哎哎,你乾啥,郭瘸子沒在屋,你也不能拿了就走啊。”他扭頭一甩我的手,瞪著黃中帶紅的眼珠子說:“小孩子家家的,懂個屁,你回頭問問郭瘸子,敢要我的錢不,嚇死他,告訴你,老子在城裡下館子都不給錢!”喲嗬,這台詞這麼熟悉呢,小兵張嘎啊,他當他是胖翻譯官啊?我也來了倔勁,攔住門口就不讓他走。“我也告訴你,你在城裡下館子跟我沒關係,但是在這裝蛋就不好使!”小白在後麵也來了勁,附和著喊道:“對,不好使!快放開那女孩,不然我就開車撞你啦。”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探脖子往他那麵一瞅,隻見這傻兄弟手裡抓著一輛紙汽車,呲牙咧嘴的,衝著這老頭子作勢欲衝。那老頭也懵了,摸著後腦勺子愣眉愣眼的上下看著小白,估計心裡琢磨:哪來這麼一位,怎麼比我還虎呢正亂著呢,郭瘸子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對著我們連連擺手喊道:“誤會誤會,小哥倆讓他走吧,那啥,老鄧你用啥都拿走吧,你要的裝老衣裳我這兩天就給你預備出來,一定給你送過去,這大老遠的你就不用往外跑了,慢走慢走。”在郭瘸子一疊聲的客氣中,那老頭子神氣活現的瞪了我們兩個好幾眼,洋洋得意的抱著那個紙美女走了,臨走還在門口順了個供果,也不管能不能吃,直接就往嘴裡塞。我和小白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半天,才緩過勁來,這老頭是個奇葩啊,這打哪冒出來的這是。郭瘸子看我一眼,苦笑著說:“你還彆不服,這位爺還真惹不起,比我還倔,反正他都那樣了,何必跟他計較,願意拿啥就拿啥吧,又不值幾個錢。”我問道:“他到底乾嘛的,鄉裡一霸?咋這麼牛哄哄的呢。”郭瘸子說:“這位?有名的老鄧,見了誰都那樣,在鄉裡就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糞坑石頭,要問他是乾啥的,他就在鄉裡的林場專職看林子的,離這有個十多裡路,輕易他也不怎麼來,歲數也大了,一直就那個揍性,人送外號瞪眼珠子。”我暈,這外號起的,咋這麼有才呢,瞪眼珠子,鄧眼珠子,還真是很貼切啊,不過他一個看林子的,牛什麼啊?聽我這麼一問,郭瘸子吧唧吧唧嘴,坐在那點著了一袋旱煙,噴了兩口,這才對我們說:“這老鄧看林子是不假,也沒啥牛的,關鍵吧,那林子旁邊,就是亂死崗,墳圈子,除了他誰也不敢去那看林子,人都說老鄧一回來,身上都帶著陰氣,你說誰敢惹他?”小白一聽來了精神,忙湊了上去:“大爺,那林子在哪呢,帶我去瞅瞅唄。”郭瘸子也一瞪眼珠子:“沒事去那乾啥,我都不樂意去,大白天都陰風陣陣的。嗯,不過吧,其實我們老哥倆關係還不錯,沒事都愛喝兩盅,就是他那個地方挺操蛋,他還輕易不出來,我大概每個月能去一回兩回的,但是我不過夜,到天黑了就回來,我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我疑惑的說:“剛才他說要裝老衣裳?還說這幾天就要用,我看他這體格還行啊,甩我胳膊那勁頭還不小呢,咋就要不行了?”郭瘸子說:“他就那樣,說話顛三倒四的,誰知道他啥意思,前幾天來找我,好端端的就說自己要死了,讓我提前給他做好衣裳,還說到時候讓我去送他,這也就是我吧,換個人誰敢跟他來往,神叨叨的。”搞不懂,這世上總有些人讓人搞不懂,我一拍腦袋說:“哎呀,行了彆說他了,都差點忘了正事,你剛說去翻書,翻到啥了,書上咋說的?”他也一拍腦袋,恍然說道:“可不是麼,都讓他攪合了,我剛才啊,找到了送五鬼的辦法,跟你說的那個人的辦法很像,但是更細致一些,我剛才看日子了,三天之後,就可以動手了。”小白說:“等三天乾啥?一會就去唄。”郭瘸子一瞪眼睛,那神態像極了剛才那位瞪眼珠子大爺,他說:“破煞驅鬼都是要翻黃曆,看天道吉日的,急了可不行,有位哲學家不是說過麼:時辰還不到,你慌個JB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