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四章 冤家路窄(1 / 1)

吳敵也愣道:“錢老哥,那不是你的幾個夥計麼,你不是說,他們都辭工了?”錢老旺緩緩點頭,臉上的表情很是怪異:“沒錯,前麵的那個是我徒弟,也是我的義子,錢小樂,後麵跟著的幾個,正是我以前的夥計,前些日子忽然辭工的。”吳敵詫異的說:“那他們怎麼會走在一起,你的夥計,應該來不了陰司街吧?”“沒錯,他們都來不了陰司街,可現在他們都來了,這”錢老旺忽然上前幾步,大聲道:“小樂,你怎麼帶他們來了,你兩個弟弟呢?”那個叫錢小樂的青年,長的倒頗端正,身體健碩,大步走在前麵,離的雖然還遠,卻顯然看到了我們,也聽到了錢老旺的喊聲,他在遠處停住了腳步,望著錢老旺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也高聲喊道:“師傅,小樂想要獨立門戶,不能再跟隨師傅了,望師傅見諒,兩個弟弟都在家都好,您也要保重身體。”錢老旺身體一晃,驚道:“什麼?你、你要獨立門戶?好啊好啊,想不到我養了二十多年,卻養出個狼崽子,你說,我錢家哪一點虧待你了?!”那個錢小樂伏在地上,以頭觸地,砰砰的磕頭,口中說道:“是小樂對不起師傅,小樂今年已經快三十歲了,隻想給自己謀個好前程,不想再乾這陰司的生計啦。”錢老旺聽了這幾句話,氣的身體都亂抖,指著錢小樂罵道:“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要不是這碗陰司飯,你四歲的時候就見了閻王,還能有你的今天?如今你跟我說這忘本的話?我錢家向來不傳外姓,卻為你破例,你如今要破門而出,誰給你的膽子,你就不怕老子陰司殿前拿你的命?!好啊。你這是看我老了。就要帶人跑出去單乾,這幾個夥計想必也是你帶走的吧?!”錢小樂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說:“不是小樂沒良心,隻是、隻是”“隻是什麼?你這個”錢老旺話未說完,忽然從錢小樂的身後,那幾個夥計的中間走出了一個人。冷笑著看看錢老旺,又看看錢小樂,淡然道:“隻是因為我,小子,你要是此時後悔還來得及,往前一步就是你的師傅。往後一步,就是你的前程,你自己選好,若是再這樣縮手縮腳,那也不用跟著我了。”這個人一站出來,錢老旺自然是滿臉驚怒,我和老紀包括小白卻都是渾身一震,就像看見了多年未見的大仇人一樣。小白哇哇大叫。老紀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因為這個人我們實在是太熟了。化成灰也認得他。常恨天!這老家夥居然也有下陰司的本事?還帶了這許多人,他又要來乾什麼?這可當真是冤家路窄啊。錢小樂聽常恨天說出這一番話,立刻就翻身站了起來,雙手下垂,恭恭敬敬的說:“老爺子,小樂早已下定決心追隨,絕不出爾反爾。”常恨天眯了眯眼睛,說道:“罷了,不必跟他廢話,跟老爺子走,咱爺們還有正事呢。”他還能有正事?我敢打賭,他的正事,那就是彆人的倒黴事,於是我也沒猶豫,直接就從錢老旺的身後走了出去,冷眼看著常恨天,哼了一聲說道:“常老爺子,彆急著走哇,咱們的賬還沒算清楚呢,好不容易遇上了,來說道說道吧。”常恨天聞言轉過身,看了我一眼,嘿了一聲道:“小子,早看見你們了,今天你家常老爺子有事在身,咱們的賬回頭再說,不過你小子倒也有本事,居然把那幾個開小旅店的家夥嚇的要關店逃跑,哼哼,豈不是白費了我老爺子的心思,這個賬,我還要跟你算呢”啊,敢情那個開小旅店的他也認識,甭問了,那個教唆人家裝鬼盜竊的老頭,肯定就是他了,這家夥真是哪有壞事,哪裡就有他,不過也真奇怪,這幾個月沒見,他好像蒼老了很多,我一直很納悶,這家夥到底有多大年齡,怎麼感覺他時而三十多歲,時而四五十歲呢?小白突然跳了出來,嚷嚷道:“腸蟲清,今兒我就問你一個事,小翠上哪去啦?你必須得告訴我,要不彆想走”常恨天斜眼看看小白,冷哼一聲,壓根沒搭理他,作勢欲走。我皺了皺眉,對常恨天說:“這裡是陰司街,陰市鬼集,你要是敢在這裡搗亂,那可就是作死了,我勸你還是規矩點,趕緊帶了人走,否則”常恨天眯了眯眼睛,笑著說:“誰跟你說常爺是來搗亂的?告訴你,常爺是來算卦的”“算卦?”我很驚訝的看著他,“你還用彆人算卦?就你那臭不要臉的勁,不是都宇內無敵了麼,還用彆人給你算?”他嘿嘿笑著搖了搖頭:“常爺沒功夫跟你扯皮,小子,回見了”小白在旁邊還喊呢:“喂,小翠在哪”老紀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拽了回去:“白哥你可長點心吧”就在這時,忽然從不遠處的淡淡霧氣中走出兩個奇形怪狀的鬼差,一出現就用手指著我們這邊叫道:“呔,那方是何人喧嘩,不懂這裡的規矩麼,全都不許動,查身份證了”我暈,查身份證?我下意識的就去褲兜裡掏錢包,身份證在錢包裡夾著呢。剛拿出錢包,要去拽身份證,吳敵捅了捅我,低聲說:“不是那個身份證,是在陰間的身份證”“哪個身份證?”我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忙把錢包放了起來,伸手把陰陽令取了出來,這玩意才是我眼下的身份證明啊。那兩個鬼差飛快的飄了過來,而常恨天居然也罕見的很聽話,並沒有動,靜靜的站在那。“老錢,是你在這。這幾個都什麼人。你帶來的?怎麼不懂規矩呢,瞎嚷嚷什麼”一個高個子青麵臉的鬼差對錢老旺打著招呼,很熟悉的樣子。錢老旺忙說:“差官大人,這兩位可不是一般人,我不敢介紹,這倆呃、是我兒子。”旁邊矮個子大腦袋的鬼差毫不客氣的說:“哦?不是一般人?幾般的也不行,證件!”吳敵笑著站了出來:“兩位。記得上次曾有一麵之緣,怎麼不認識啦?”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一個東西在那鬼差麵前晃了下,我一看,黑黝黝一塊令牌,跟我那個一模一樣。正是陰陽令。我一下子就來了興奮勁,親切呀,我順手也把我的陰陽令取了出來,笑眯眯的往身前一遞,跟吳敵大哥的那塊擺在一起。這倆鬼差一見陰陽令,立馬腔調就變了,雙手高舉過頂行了個大禮,陪著笑道:“哎呀呀。原來是二位陰曹官大人。不知二位大人如何稱呼,是哪個陰司的官長?恕小的眼拙。多有得罪,二位大人既然來到陰司街,怎麼不去裡麵報道呢,也好讓我們迎接,這真是,誤會啊”“算了算了,我們也是剛到,隨便看看,鬼差大哥彆介意。”吳敵笑了笑把陰陽令收了起來,也沒說他的身份,倒是挺有風度。我也隨即收起陰陽令,笑著看向了老紀,心想這回該輪到你們哥倆了。果然,那倆鬼差剛轉過身,表情就變了。“你們倆,可是老錢的兒子?遊陰契拿來。”老紀不動聲色的取出那張錢老旺給的遊陰契遞了過去,看了小白一眼,小白這時候倒也知道咋回事,也從身上掏出遊陰契,交給了鬼差。高個子鬼差看了看手中的遊陰契,又看了看老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生辰報來。”老紀不慌不忙的說:“我叫錢多,丙辰年丁酉月葵亥日未時三刻生人,今年二十四歲。”高個子鬼差又看了看,點點頭:“嗯,不錯,還有你,叫什麼名字,生辰八字說一遍。”“啊?生辰八字?”小白當時就傻眼了,“我、我就記得我好像叫錢厚,生辰八字,忘啦。”小個子鬼差一瞪眼:“忘了?忘了可不行,老錢,這是你二兒子麼?彆是冒名頂替的吧,跟你說,彆看我們哥倆沒見過你家兒子,這裡可有人見過,如果膽敢冒名,那就是大罪,陰司的律法,你應該知道厲害吧?”錢老旺臉色都變了,苦著臉說道:“哎喲二位大人,我可不敢讓人冒名頂替啊,我家兒子最近害了病,腦子有點不清楚,能記得自己姓啥就不錯啦,您二位大人有大量,給我老錢個薄麵,那個,您看,這些冥鈔可都是他們晝夜顛倒,辛苦趕工做出來的,不信您看,這可都是真正的好材料,還有這元寶,連紙都是在金水裡過了一遍的啊”說著,他抓起了一大把的冥鈔和元寶,背對著我們,就往那倆鬼差手裡塞,那兩個鬼差順手就接了過去,在手裡裝模作樣的看了一陣,點點頭說:“嗯,這倒是貨真價實,也難得你們錢家如此虔誠了,罷了,回去給你兒子看看病,再這樣不清不楚的就彆帶來了,免得惹麻煩。”這倆鬼差一邊打著官腔,一邊給錢老旺使了個眼色,把那些冥鈔元寶又放了回去,轉頭又往常恨天那邊走去。“喂,剛才你們幾個吵的最凶,都乾什麼的,拿證件出來。”常恨天嘴角微微上翹,也不做聲,默默的取出一張黃紙,也沒遞過去,對著那倆鬼差刷的一下就打開了。再看那倆鬼差,媽呀一聲,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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