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出的考貝爾市市長、GO-73901-II行星(利馬名單記錄了該行星)主權國家的首腦、武裝部隊總司令、首席大法官、自由的捍衛者——羅德裡克·L·沃爾克,正悠閒地坐在市政府前享著清閒。他用手撓撓頭,心想是不是該叫人給他剪剪頭了——他擔心生虱子……不過這個星球上並沒有虱子。他的政府總理——卡羅琳·貝特萊斯·米什耶尼小姐蹲在他的前麵。“羅德,我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們說了……但還是沒有好轉。那個家庭製造的垃圾比其他人的總和還多,今天早上你一定也看到了。你看他們門前的垃圾……還有蒼蠅!”“我看到了。”“那我該怎麼做呢?你應該讓我對他們再嚴厲點,但你總是心太軟。”“也許是吧!”羅德若有所思地看著城市廣場中樹起的那塊石碑,石碑上寫著:謹此紀念為本城而犧牲的首任市長尤利西斯·格蘭特·考貝爾碑上的字刻得不太好,是羅德自己刻的。“格蘭特對我說過,政府管理是一門與你不喜歡的人打交道的藝術。”“是的,我就是不喜歡布魯斯和迪奧。”卡羅琳說。“我也是,但是格蘭特曾經找到了一種將他們融入團隊的柔性方法。”“你可以做到,我不行!羅德,你不應該讓布魯斯回來,這已經夠糟糕的了。可後來他竟然娶了……唉!”“他們是天生的一對。”羅德回答道:“沒有其他人願意跟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結婚。”“不是開玩笑吧?簡直……嗨!赫貝!彆欺負小格蘭特!”她從地上跳了起來。小姑娘赫貝·羅伯塔·巴克斯特十六個月大,小男孩格蘭特·羅德裡克·索克斯頓十三個月大,這兩個小家夥剛才正在打架,兩人都哭了。被卡羅琳一喊,他倆才住了手,也都停止了哭泣。兩個孩子光著屁股,滿身是土,這裡的土是“乾淨”的。卡羅琳一個小時前剛為他們洗過澡,他們長得胖墩墩的,很健康。赫貝扭過小臉,告狀似地說:“壞——壞——壞孩子!”“我看是你。”卡羅琳過去拉起她,在她的小屁股上輕輕地拍了一下,然後抱起了格蘭特·索克斯頓。“把她給我。”羅德說。“她喜歡你。”卡羅琳說著坐了下來,她把孩子放在了大腿上,輕輕地晃著。“可憐的孩子,讓卡羅琳阿姨看看哪裡受傷了?”“你不該跟他這麼說話,會把他帶出女孩氣的。”“看看誰在說話啊?是軟弱無力的沃爾克。”赫貝兩隻小胳膊摟著羅德,撒嬌地說:“羅——迪!”然後用小臟嘴親了羅德一下,羅德也親了親孩子。他認為這個孩子被寵壞了,可實際上他比彆人給的寵愛更多。“哦……”卡羅琳說道:“大家都喜歡羅德叔叔,他乾的都是好事,卡羅琳阿姨儘乾擦屁股的事兒了。”“卡羅琳,我一直在想。”“天氣不錯,彆說不開心的話。”“是關於布魯斯和迪奧的,我想跟他們談談。”“談吧!”“有一種我們從未用過的真正的懲罰——我希望我們一直彆用到,我的意思是驅逐。邁格文兄弟之所以會為所欲為,就是因為他們以為我們不會這樣做,但是我很想用這種古老的方法給他們以懲罰……如果可以通過的話,我要在市民麵前當眾宣布——要麼驅逐他們,要麼我就辭職。”“他們會支持你的。為什麼啊?我敢打賭羅德叔叔這個星期還沒洗過澡哦!”“我不在乎他們會不會支持,我已經經曆過七次信任投票了。總有一天我會光榮退休的。問題是要讓布魯斯相信,我敢於麵對這一問題,隻是我一直還不需要去麵對它。沒有人願意被驅逐到叢林中,除非他不想在這裡過舒心日子,他必須明白這一點。”“嗯,也許他會認為你是為他以前弄傷你的肋骨在進行報複呢。”“也許吧,但是我不會讓這件事成為個人恩怨的,卡羅琳,我還沒有那麼自私。”“嗯……再掂量掂量,讓他知道大家是很寬容的——但是不能太出格——你就是要給他們點兒教訓。”“嗯,差不多。我想如果是格蘭特也會這麼做的,我會再考慮考慮。”“考慮吧!”說著卡羅琳站了起來。“我得再給這兩個小家夥洗個澡了,真不知道他們從哪兒弄得一身土。”她一手抱一個孩子一扭一扭地朝淋浴房走去。羅德懶懶地看著她的背影,她頭上紮著一條皮發帶,圍著毛利人的草裙,乾枯的草葉子打著卷兒。這是卡羅琳比較喜歡的打扮,她在城裡成天穿著這樣的行頭,不過在白天外出打獵時,她也和男人們一樣穿著皮圍裙。現在這些星際移民已經可以提取樹葉纖維了,但是他們的衣服供應還遠遠跟不上,甚至連嬰兒的衣服都保證不了。比爾·肯尼迪為休做了一台織布機,但是它做出的東西很不好看,而且生產效率也很低,布麵還不到半米寬,但是羅德仍然認為,這是一個進步,這是文明的象征,他們已經向前邁出了一大步。現在城區對“斯塔勃”保持了高度的戒備。已經建起了既高又陡的圍牆,它可以俯瞰上遊一帶的河岸地區,除了巨獅,任何動物都很難越過它,但是即使獅子跳過來,它也會落到一條寬寬的木刺帶上,絕不可能漏網。現在羅德身底下墊著的就是一張因愚蠢的一躍而送命的巨獅的皮。圍牆上還設計了許多獵殺“斯塔勃”的陷阱。這是一些窄窄的通道,隻夠一隻“斯塔勃”通過,但是它會掉進深深的捕獸井,在那裡它們會互相撕咬——這是它們唯一能做的。現在已經很容易防禦城區周邊的這些怪獸了,但是羅德想要除掉它們,隻有在這顆星球上再也看不到這種可憎的怪獸,羅德才會心安。現在城區是安全的。“斯塔勃”依舊還有著“大頭獸”的綽號,除了在旱季,它們不會有太大的危險,直到每年一次的瘋狂的大遷徙開始——但最近的一次大遷徙時,沒有一個人受傷,這些星際移民的防禦非常成功,現在他們已經知道該怎麼防禦了。羅德要求母親和孩子隱蔽在山洞中,其他的人連續兩個晚上輪流值班防衛。終於,他們的刀刃上再沒有沾上一滴血。羅德在疲倦中想著另外一件事,就是紙張問題。格蘭特是對的……即使是一個小村子,沒有紙張也是很難維係的。此外,他們還得避免喪失書寫能力。他想繼續格蘭特的意圖,記錄下這群人掌握的任何一個知識點滴,比如說對數知識——對數知識也許對幾代人來說都沒有什麼用處,但是一旦時機成熟了,複雜的數學知識就會……羅德想著想著就睡著了。“忙嗎,長官?”羅德抬頭一看,是亞瑟·尼爾森。“剛睡……午後總是會犯困。什麼事,亞瑟?肖迪和道格一直在拉風箱嗎?”“沒有,壓力塞壞了,火滅掉了,鍋爐被毀了。”尼爾森疲倦地坐了下來。他滿頭大汗,臉很紅,看上去垂頭喪氣的。他的一隻小臂燒傷了,但是他好像並不知道。“羅德,我們什麼地方做錯了呢?我實在是不理解。”“去問問你聰明的頭腦吧!如果你不知道,而我知道,那不如我們換換工作。”“我並不是真的想問你,我知道有兩個地方出了錯。我們還不能建造足夠大的鍋爐,我們沒有煤。羅德,我們必須要找到煤。冶鐵或煉鋼都需要煤。木炭除了能煉出一些粗鐵之外什麼都做不了。”“你想一個晚上就有奇跡出現嗎,亞瑟?會有奇跡嗎?你已經比彆人所想的領先了好多年了。你會生產出金屬的,無論它是粗鐵還是鈾,因為你已經邁出了重要的一步,瑪格麗認為你是一個天才。”“是的,是的,我們已經生產出了鐵,但是它應該更好,也應該更多。這些鐵礦真的很奇妙……真正的富鐵礦。在地球上,幾個世紀都沒人見過這麼大量的優質富礦。應該能煉出鋼來的,如果有煤,我一定可以。我們已經有了黏土,已經有了石灰,還有了這些鐵礦——但就是沒有溫度足夠高的火焰。”羅德並不著急,星際移民很快就有所需要的金屬了,但是尼爾森卻氣餒了。“你想停下來去找煤嗎?”“哦,不,我不去找。我想再建一個鍋爐。”尼爾森大致地說了一下他對鍋爐的構思以及鍋爐的性能和目標。“誰對地質比較了解?”“嗯,我想應該算是我了。”“誰能排第二?”“怎麼了?應該是道格吧。”“讓道格帶一隊男生去找煤。你讓米克代替他去搖風箱……不,等等,布魯斯怎麼樣?”“布魯斯?他不願意勞動。”“做他的工作。如果你做了他的工作,他還是跑開或忘記回來,我們就不會再想念他了。讓他做,亞瑟,就算幫我的忙。”“既然你這麼說,那……好吧。”“很好,彆氣餒,失敗乃成功之母嘛!彆錯過今晚的舞會啊。今天是一個星期的最後一天,你就不要動工了,你需要休息……肖迪和道格也一樣。”“我知道,但是一旦都準備好了,我就總是想啟動。我們的這些工作總是令人氣餒。當你準備做一件事情時,你必須做一些其他事情為它作準備——而通常又要做另外的事情為這件事作準備。徒勞無功啊!”“你並不知道‘徒勞’的意義所在,問問我們的農業部吧,你越過圍牆時看到我們的農田了嗎?”“我們是從那裡穿過來的。”“最好彆讓克裡夫抓到你,他會宰了你的,我也會為他阻止你的。”“哦!但那裡隻是長了一片可笑的茅草啊!周圍的數千英畝土地都和那兒差不多。”“不錯,是一些茅草和雜草。遺憾的是,克裡夫除了這些也許看不到任何其他東西了,也許小克裡夫也等不到了,但是,總會有一天我們的後代會吃上白麵包的。亞瑟,你還可以在有生之年自己製造出機器——你知道機器是可以造出來的,就像鮑勃·巴克斯特說的,它已經完成三分之二了。克裡夫卻不能活到吃上一口香甜、可口的白麵包,但是這並沒有讓他停止工作。”“你應該做個傳教士,羅德。”亞瑟站起身來,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氣味。“我得去洗個澡了,否則女孩都不跟我跳舞了。”“我隻是引用彆人的話而已,你以前聽過的。給我留點肥皂。”卡羅琳用兩根木棍打著《阿肯色旅行者》的曲子,吉米敲著他的鼓,羅伊在叫喊著:“夥計們,廣場集合。”他等了一會兒,喘了口氣,然後用更高的聲調喊道:“尊敬的來賓!女士們,先生們!現在都跳起來吧,跳起來吧……”羅德此刻沒有跳舞,輪到他喊節奏。這些星際移民已經建造出了八個廣場,這對於沒有擴音設備的用嘴喊的節奏聲、口琴聲和原始的鼓聲顯然是太空曠了,所以大概有一半人隻是坐著在交頭接耳,另外的一半人在跳舞。喊節奏的人和樂隊每一曲結束時都會停一段時間,以便交換舞伴。其實大部分人不知道如何參與廣場舞會。阿格尼絲·布爾維馬克一開始提出來這個建議時,幾乎隻有她一個人舉手,甚至還有人嘲笑和反對——訓練喊節奏的人、訓練舞蹈人員,加上卡羅琳譜樂曲,還有吸引吉米刻出了叢林鼓,現在已經有九成的人參與舞會了。羅德一開始也不太喜歡(他對於摩門教先驅者的曆史不是太熟悉),他還認為這是胡鬨,是對工作的乾擾,但是大家在經曆了辛辛苦苦的勞動成果於一夜之間化為烏有的過程後,內心的傷痛一直無法逝去——但就在音樂和舞蹈中,他看到這些人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又開起了玩笑,又開始努力地工作。於是他決定對此進行鼓勵。他的時間沒有保證,他也沒有什麼節奏感,而且經常出錯,雖然跳不好,但他熱情卻很高。大家最後將舞會的時間確定在了星期天的晚上、婚慶和節慶的日子——並且也使舞會更加“正式”起來——也就是說,女士必須要穿草裙。穿皮短裙和便裝褲子(其實早就破破爛爛了)是不能參加舞會的。休曾經說要做一種正式的廣場舞會裝,但是她隻是給自己做了出來,還有就是為他的丈夫做了一件牛仔短衫……要讓大家都穿上,也許隻能是一個遙遠的夢了。音樂停了,樂隊換人。卡羅琳把她的口琴扔給了肖迪,走到了羅德身邊。“來,羅德,我們也去抖抖身上的塵土。”“我邀請了休。”他乾脆而又誠懇地說道。他非常注意,儘量不去邀請同一個女生跳上兩次,也不去特彆注意任何一位女生。很久以前他就對自己說過,如果哪一天他想結婚了,那一定是他辭職的那天,他還沒有覺察到與工作為伴是件很困難的事。他很喜歡和卡羅琳跳舞,她是很受大家歡迎的舞伴——不過在跳舞時是她挽著男舞伴而不是男舞伴挽著她。儘管如此,羅德還是比較注意不在公眾麵前過度地與卡羅琳呆在一起,她是自己的左右手,是他的化身。羅德走過去向休伸出了一隻手。他還沒有意識到,各種各樣的文明習慣正在回歸,舞會中的社交禮儀使他們感到很自然。他把休帶進了舞場,伴著《得克薩斯之星》跳了起來。不一會兒,他們跳累了,跳得很開心。為避免舞場上的其他人產生誤會,他很快領著舞伴退了出去。他把休交還給比爾,彎腰向他表示感謝,然後回到了那個總是留給他的位置上。瑪格麗和她的助手正在分發一些用木棍穿起來的褐色食物,他要了一個。“味道不錯,瑪格麗,這是什麼?”“摩克尼爾小鳥和熏製的小鹿肉做的漢堡包,加了鹽和土產調味料,用盤子烤的。你一定會喜歡的,花了我們好幾個小時呢!”“嗯,很好吃!再來一個怎麼樣?”“瞧你,貪吃鬼。”“我還得再來一個,我工作最辛苦,我得保持體力啊!哈哈。”“我看吃就是你今天下午的工作了。”說著又遞給了他一個。“我正在思考,大腦有點困惑。”“我聽過那個困惑,你睡覺時說得很大聲。”在她要轉身離開時,羅德又要了一隻。這時他抬頭看到傑奎琳正在笑他,他衝她做了個鬼臉。“很開心嗎,羅德?”“是啊!的確很開心。你怎樣,傑姬?”“我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傑奎琳認真地說。傑奎琳丈夫吉米的一隻胳膊正挽著她,他說:“看看一個可愛的家夥都能做些什麼,羅德?我剛認識這個小姑娘時,她還是個假小子,就知道做飯,而且還很靦腆,現在你看看她——胖了,也性感了吧?”“我沒胖。”“豐滿,是豐滿。”羅德抬頭看了看山洞。“傑姬,還記得我剛來的那個晚上嗎?”“我不會忘記的。”“我一開始還愚蠢地認為這是非洲呢!你說,如果你有機會重新考慮,你是不是希望我是對的?”“我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知道那是不對的。”“是的,我是說如果那樣的話,你可能早已經回家了。”她的手搭在自己丈夫的身上:“那我就遇不到詹姆斯了。”“哦,不,你會的,你已經遇到了我,你也不可能不遇到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能吧,但是我不想改變,我從來沒有嚷嚷著要回家,羅德,這裡就是家。”“我也沒有。”吉米跟著說:“你知道嗎?現在人口越來越多了,而且增長速度也在加快,哥迪和我正準備開一家律師事務所。我們之間沒有競爭,可以接受當事人的委托了。他比較專長於刑事犯罪,而我則擅長離婚事務。我們會合作得很愉快,能賺大把的鈔票。我會坐著八駕馬車,抽著大雪茄,在鄉下人麵前炫耀一番。哈哈,對吧,哥迪?”他對著哥迪叫道。“沒錯,合夥人,我已經為我們的事務所想好了名字和宗旨:‘哥德斯坦&索克斯頓——來找我們,不坐監獄!’”“很好,但是最好改成‘索克斯頓&哥德斯坦’。”“我年級高,我已經學了兩年多的法律了。”“不行,羅德,你會讓這個泰勒大學的家夥騎在派克·亨利高中生的頭上嗎?”“也許吧!吉米,我不知道你們如何合作呢?我想我們還沒有離婚法啊?我得問問卡羅琳。”“小事情,你主持結婚,羅德,我來辦離婚的事兒。”“問卡羅琳什麼事?”卡羅琳說道。“我們有離婚法了嗎?”“嗯?我們連結婚法都還沒有呢!”“那不需要。”哥德斯坦說道:“那有文化傳承的約束,另外,我們也沒有紙。”“說得對,大律師。”吉米附和道。“問這乾嗎?”卡羅琳問:“沒有人要離婚啊?即使有,我也會先知道的。”“我們不是在談這個。”羅德解釋說:“傑姬說她不想回地球了,吉米正在辦合夥律師事務所,這沒有必要啊?”卡羅琳驚歎道:“為什麼還有人想回地球呢?”“就是!”吉米說道:“這就是家,這裡沒有稅收,沒有交通擁堵,沒有人滿為患,沒有廣告,沒有電話。說句實話,羅德,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在為我們的共同目標而奮鬥,我們已經通過了生存的考驗。這兩個地方有什麼區彆呢?當然我們還應發展得更快些。”他握著妻子的手說:“我就要享受大雪茄啦!我現在很富有,夥計,很富有!”阿格尼絲和科特也圍了過來。阿格尼絲邊聽邊點著頭,她說:“你第一次沒有玩世不恭啊,吉米?剛來的那幾個月,我每晚睡覺時都會哭,不知道他們是否能找到我們。現在我知道,他們再也找不到我們了——不過我早已不在乎了。即使可以,我也不願意回去了,隻是我忘了帶口紅。”她的丈夫大聲地笑著:“現在你知道了吧?羅德,女人是不關心自己身處何地的,隻要能讓她們美就行。”“科特,你什麼意思?你答應要給我做口紅的。”“給我點時間嘛。”鮑勃·巴克斯特也圍了過來,他換著羅德坐了下來。“今天早上的會議沒看見你,羅德。”“有點事耽誤了,下周我去。”“好的。”鮑勃現在既是醫官又是牧師,他主持一些宗教活動,因為醫官的身份,像基督教、猶太教、佛教和穆斯林這樣的信徒都能夠接受他,所以他主持活動時參加的人很多。“鮑勃,你想回家嗎?”“回哪兒,卡羅琳?”“回地球。”“當然。”吉米聽到後非常不解。“搞不懂你,為什麼呢?”“哦,我還會回來的,但我需要拿一張醫學院的文憑。”他害羞地笑了笑。“也許我現在是這裡最好的大夫,但是這似乎還不夠啊。”“那……”吉米似乎認可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已經很適合我們了,是吧,傑姬?”“是的,吉米。”“我很遺憾。”鮑勃繼續說:“我還丟了一些原本應該保留的東西,但這隻是一個假設的問題,畢竟現在我們在這裡。”大家就這個問題展開了討論,吉米的觀點受到了大家的歡迎,儘管鮑勃的動機很值得尊重。羅德說了晚安,他上床之後仍然聽到他們還在爭論這個問題,受此影響,他在頭腦裡還在想著這件事。之前很長時間,他就已經決定,他們不會再與地球建立聯係了。他已經很久沒有考慮過這件事了,有多久?一年多了吧!一開始是出於心理上的原因,為了避免自己患思鄉病,後來這就變得很正常了。一個星期沒有回程的信號也許是動力的故障,幾個星期沒有出現也可能是技術的原因,但是召回信號月複一月地消失,這就是重大的星際災難了。每增加一天,重新回到地球的可能性就會減少一分,到現在已經是微乎其微了。他現在問自己:“這是不是就是自己想要的呢?”傑奎琳是對的,這裡就是家。他也承認,他挺喜歡在一群人中做頭兒的感覺,他喜歡自己的工作,他不再想去做一個科學家,也不想做什麼學者。至於商人,他原本就沒有想過——現在做的倒是很適合他……他似乎做得還很稱職。“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他想著想著進入了甜蜜的夢鄉。克裡夫總是想試著種出合適的莊稼,羅德沒有太當真。克裡夫總是想做出點什麼,如果讓他做頭兒,他會讓所有的人在他的農場裡從天亮一直工作到天黑的,但是還好,他知道他想要做什麼——羅德從沒有忽視農作物的重要性,這對全體星際移民來說,是文明發展和延續的基礎,但是克裡夫似乎對這些知識知道得並不是很多。克裡夫把腦袋伸進市長的窩棚。“準備好了嗎?”“是的。”羅德拿起了他的標槍,它不再是臨時的武器了,它被裝在了布勞恩雷電槍刺的鐵杆上。羅德曾想用粗鐵去做標槍杆,但是平衡性不是很好。“找兩個男生,一起去抓幾隻‘斯塔勃’。”“好的。”羅德四處看了一圈,吉米正坐在他的製陶轉輪邊,他一邊用腳蹬著轉輪,一邊用手在做陶器。“吉姆!停一停,拿上你的標槍,我們去找些樂子。”索克斯頓擦了一把汗。“你們找對人了!”他們還叫上了肯尼和米克,克裡夫領著他們向上遊走去。“我要讓你們看些動物。”“好的。”羅德說:“克裡夫,我一直想跟你說,如果你想在圍牆裡養那些野獸,你得處理好它們的糞便啊,卡羅琳也總是說起呢!”“羅德,我不能什麼事都做呀!你們不能把它們放出去,如果你們想讓它們活著的話就不要這麼做。”“當然,當然!好吧,我們會給你更多幫助的,僅此而已……等等!”他們正經過最後一間窩棚。布魯斯·邁格文正四腳八叉地躺在門前,顯然是睡著了。羅德沒有立刻說話,他在壓製自己的怒氣。他內心在作著鬥爭,他想除掉這個寄生蟲,但他明白,如果不控製自己的情緒,就將改變他的命運,毀掉整個移民群體。他的理性還是占了上風,他克製住了自己,沒有發作。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控製著自己顫抖的嘴唇,然後往布魯斯的耳邊靠近。“布魯斯!”他輕聲地說。邁格文睜開了眼。“嗯?”“亞瑟今天不是在工廠工作嗎?”“可能吧!”布魯斯懶洋洋地答道。“那麼?”“那麼什麼?我已經乾了一個星期了,我乾不下去了,找彆人吧!”布魯斯隨身帶著匕首,其實每個人都帶著匕首。對移民來講,就是不穿衣服,也不能沒有匕首,這是一種萬能工具,可以用來切割獸皮、準備食物、吃飯、砍伐、建築、編織,以及用來製造各種其他的工具,他們的一切都得益於匕首,雖然現在用弓箭來打獵了,但弓箭也是用匕首做出來的。但是自從上一次布魯斯兄弟用匕首挑釁羅德以後,還沒有其他人用匕首對付過自己的夥伴。麵對同樣的情況,羅德又回想起了過去,但是今天如果布魯斯使用匕首,自己會立刻得到其他人的支援。他知道,這個問題不能用五對一的方式來解決,他必須單獨將這個家夥打趴下,否則他作為首領的日子就不會太長久了。羅德並沒有選擇用拳頭挑戰布魯斯。羅德以前看了太多的冒險故事,英雄總是想找人“一對一”地單挑,即以“拳擊”的方式解決問題。羅德很喜歡這樣的故事,但是他從來還沒有把這些與自己聯係過,最多就是把自己想象成《三劍客》中的人物。可是不管怎樣,他還是知道拳擊的意思的。拳擊的人握著拳頭,帶著護套,隻能用拳頭擊打有限的部位,通常這樣的比賽是沒有人受傷的。羅德所受的戰鬥訓練不是簡單的體育運動,他根本不考慮是不是使用武器。無論他和布魯斯是徒手還是用其他方式交手,都會有人被殺死或是受致命傷,其實最危險的武器就是人本身。布魯斯陰沉地盯著羅德。“布魯斯。”羅德說,他在儘力使自己的聲音平和。“我早就跟你說過,在這裡的人要麼勞動,要麼就得離開。你和你哥哥不信我的話,所以我們曾經驅逐了你們。你回來後,向我們哭訴說你哥哥約克是如何被殺死的,你是多麼地希望加入我們的隊伍。你曾經表示過懺悔,還記得嗎?”邁格文皺了皺眉。羅德繼續說:“你曾經發誓要做一個好人,人們都認為我很傻——我是很傻,但是我認為你會守規矩的。”布魯斯扯過了一根茅草,放在嘴裡咬著。“小子,你讓我想起了我的哥哥約克,他也總是這樣盛氣淩人。”“布魯斯,起來,出城去!我不管你去哪兒,但是如果你聰明的話,就應該去跟亞瑟說你錯了——然後就做你該做的事,去拉風箱。我一會過去看看,如果我到了,沒有看到你流汗……那你就不必再回來了,就將被永遠驅逐出去。”邁格文迷茫地四處看著。他的目光掃過羅德,羅德不知道彆人的表情是什麼樣子,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布魯斯。“起來,去工作,否則就彆再回來了。”布魯斯斜著看了羅德一眼。“你無權驅逐我,這得經過大多數人表決同意。”吉米吼道:“哦,彆再跟他廢話了,羅德,現在就把他趕出去吧。”羅德搖了搖頭。“不,布魯斯,如果這是你的回答,我會讓大家在午飯前開會,來決定驅逐你的事——我用我最好的匕首打賭,你都得不到三張讚成票,敢打賭嗎?”布魯斯站了起來,看著其他的人,他在計算著自己的機會。看了一圈後,他又回過頭來盯著羅德。“小子。”他緩慢地說:“你不配跟我理論……還是找幾個娘們兒去鬥嘴吧。”吉米嘟噥道:“你看他,羅德!”羅德舔了舔乾涸的嘴唇,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他必須拿下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得到。“我要和你決鬥。”他嚴厲地說:“現在。”克裡夫急忙說道:“彆,羅德,我們會處理他的。”“不!過來,邁格文。”羅德的話語擲地有聲。邁格文沒有動。“扔掉你的標槍。”羅德說:“拿著我的標槍,克裡夫。”克裡夫勸阻道:“等等,等等!我可不想看著這種事情發生,他走運的話會殺死你的,羅德。”“讓開,克裡夫。”“不!”克裡夫猶豫著,然後又說道:“布魯斯,把你的匕首扔掉,你先扔過來——否則,我用標槍捅開你的肚子。羅德,你的匕首也給我吧。”羅德看著布魯斯,然後摘下匕首遞給了克裡夫。布魯斯徑直走在前麵,把匕首扔到了克裡夫的腳下。克裡夫還在勸著,“我還是要說彆這樣做,羅德,我們會把他解決掉的。”“向後退,給我們騰出地方。”“好吧!不許打肋骨。聽見了嗎,布魯斯?如果你犯了一次規,就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不許打肋骨。”羅德低聲重複了一句,他很沮喪,這規則並不利於自己,布魯斯在身高、臂長和體重上都占優勢。“沒問題。”邁格文同意了。“那就像貓一樣地抓吧!我會讓這個鄉巴佬看看,一個邁格文可以抵他兩個。”克裡夫歎了口氣。“各位向後退吧,預備——開始。”兩個人擺好姿勢,麵對麵圍著圈轉了起來,一開始他們並沒有交上手,隻是做一些預備動作。在大多數高中課本和大學教科書上都列出了二十七種徒手格鬥擊敗對手的方法,但是這些方法沒有一種會在交手的前幾秒鐘內產生作用。他們在相互試探,兩人的手推來推去,因為太緊張都不敢接近對方。羅德對這種規則很反感,這樣的決鬥不會有結果。布魯斯對他冷笑道:“怎麼了?害怕了?我一直在等著你呢!你這個虛張聲勢的膽小鬼——還是讓我來教訓你吧。”說著,他衝了上去。羅德向後退了一下,準備避開布魯斯的襲擊,但是布魯斯並沒有完全衝過來,他隻是在試探,羅德的反應有點過頭了。布魯斯笑道:“嚇壞了吧?啊?害怕點兒好。”羅德知道自己是害怕了,而且是從未有過的害怕。他認為布魯斯是一定要殺死他的,這種念頭像潮水一樣衝擊著他……那條不準擊打肋骨的規則現在什麼用都沒有,眼前的這頭大猩猩看來是要置他於死地了。他又向後退了一下,他的大腦更亂了……他知道自己要想活下來,就必須要忘掉這條規則,但是他也知道,他必須遵守這條可笑的規則,即使這會要他的命。他感到很恐慌,他想逃走。當然他並沒有這麼做,他從絕望中產生了一種義無反顧的勇氣,他準備結束這一切。他故意露出了一個破綻。他看到布魯斯的腳正如他設想的那樣踢了過來,他心中竊喜,恰好擺出了一個反擊姿勢,但是他卻因心軟而遲疑了一下,因為他知道,如果他此時用力一扭就會折斷布魯斯的腳脖子。於是他騰空跳了起來,雙手讓開了布魯斯,但是布魯斯卻抓住他這一招的漏洞,緊跟著拿出了第二招——等羅德摔倒時,布魯斯已經衝了上來。“你能動動胳膊嗎,羅德?”羅德睜開眼睛,看東西有點模糊,他努力使自己看得更清楚些,是鮑勃·巴克斯特的臉。“我乾掉他了嗎?”鮑勃沒有回答,另外一個憤怒的聲音回答了他,“上帝啊,沒有,他差點把你撕成碎片。”羅德動了動,低沉地說:“他在哪兒?我去給他點兒教訓。”巴克斯特嚴厲地喝道:“躺著彆動!”克裡夫說:“彆擔心,羅德,我們已經把他製服了。”巴克斯特緊跟著說:“彆說了,讓我看看你的左臂能不能動。”羅德動了動左臂,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痛,又感覺到似乎渾身都痛。“沒有斷。”巴克斯特說:“也許是前臂的一根小骨骨折了,我們得為他打上夾板,能坐起來嗎?我來幫你。”“我想站起來。”他在彆人的幫助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大部分市民幾乎都趕過來了,他這一站人群突然騷動起來,這讓他有點頭暈眼花。“彆緊張,夥計。”他聽到了吉米的聲音。“布魯斯差點兒毀了你,你給他這樣的機會,簡直是瘋了。”“我沒事。”羅德回答道:“他在哪兒?”“在你身後,彆擔心,我們已經製服他了。”“是的。”克裡夫也跟著說,他還生氣地一握拳。“我們教訓了他,他以為自己是誰?想隨意地對市長動手動腳?”布魯斯臉衝下,一隻胳膊護住了臉,他正在喘著粗氣。羅德問:“他傷得重不重?”“他?”吉米不屑地說:“他根本就沒傷著,我是說,他應該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但是他卻沒有受一點兒傷,卡羅琳不讓我們再動他。”卡羅琳此刻正坐在布魯斯的邊上,守護著他。她站起身來生氣地說:“我應該讓你們繼續打,但是如果我這麼做了,你們一定會認為我瘋了。”她的雙手放在背後。“羅德·沃爾克,你遇到困難時能不能大聲叫我,這四個傻瓜就隻會站在旁邊,看著事情發生。”“等等,卡羅琳。”克裡夫反駁說:“我是勸阻了,我們都勸了,但是……”“但是我不聽。”羅德插了句話:“彆擔心,卡羅琳,我為自己負責。”“如果你聽我的……”“沒關係的。”羅德走到了邁格文的身邊。“轉過身來!”他命令道。布魯斯慢慢地轉過了身,羅德看著他若有所思,自己可能也是這副模樣——布魯斯渾身是土,到處是傷痕和血跡,他的臉看上去就像被人把五官給挫平了一樣。“站起來!”布魯斯剛要站起來,又疼得蹲了下來。羅德說:“你現在去向亞瑟報道,布魯斯,翻過圍牆,現在就去。”邁格文看上去很意外。“什麼?”“你聽到我說的了,我沒有時間跟你玩遊戲,去向亞瑟報到,參加勞動,否則你就離開,永遠彆再回來,現在就去。”布魯斯愣了一會兒,然後踉踉蹌蹌地朝著圍牆走去。羅德轉過身來說:“夥計們,回去工作吧!遊戲結束了。克裡夫,你不是要帶我去看那些動物嗎?”“什麼?噢,羅德,有機會的。”“是的,羅德。”巴克斯特也說,“我要給你的胳膊上塊夾板,然後你去休息休息。”羅德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胳膊說:“沒有夾板也可以的。來吧!克裡夫,就你和我,‘斯塔勃’就先不去打了。”他的注意力很難集中到克裡夫正在講的話上……似乎是關於閹割兩隻什麼食草動物讓它們適應馬鞍之類的話,沒有馬車,要馬鞍乾什麼呢?羅德的頭很疼,他的胳膊受傷了,意識也有點模糊。如果是格蘭特會怎麼做呢?他在決鬥中被打敗了……他應該說些什麼呢?或者還是什麼都不說?過些時日也就不值一提了。“……所以我們可以這麼做,你明白嗎,羅德?”“嗯?當然,克裡夫。”他在使勁地想剛才克裡夫說的話。“也許木輪子就可以了,我看看是不是比爾能做個馬車。”“但是除了馬車我們還需要……”羅德打斷了他:“克裡夫,如果你這麼說,我們就試試吧!我現在得去洗一洗,嗯,明天再去看農田吧。”雖然淋浴的水忽涼忽熱,但洗了個澡後,羅德感覺好多了,也更乾淨了。他蹣跚著回到屋內,躺了下來。等他醒來時,他看見肖迪正守護在門口,以免彆人來打擾。他有三天的時間沒有出門,三天之後,他感覺好了點,想去農田視察一番。尼爾森來報告說,邁格文參加勞動了,但並不太積極。卡羅琳說,迪奧也比較遵守衛生法規了。羅德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公眾,他甚至想了一夜,認為自己應該辭去市長職務,讓一個沒有丟過麵子的人來取代他,這才是明智之舉,但是,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他的位置似乎變得更加鞏固了。那幫來自泰勒大學的人——他原本認為是不太怎麼忠心的人——現在表現得似乎也禮貌多了。科特曾經是這幫人的地下首領,現在也對羅德非常客氣,並且看起來好像是在幫著羅德說話。“布魯斯是害群之馬,羅德,彆讓他再興風作浪了,下次再發生這種事,讓我來處理。”“謝謝你,科特。”“現在的環境還不是很好,我們團結一致都還有許多困難要克服,就彆讓他再為我們雪上加霜了。不過你不用再費心,我們會教訓他的。”那天晚上羅德睡得很踏實。也許他在這件事上的處理方式與格蘭特不同,但是效果似乎不錯,考貝爾城現在是安全的。現在還有許多困難要克服,但是大家都會同心合力,共同麵對。總會有一天,這裡會出現一座城市,這兒將是考貝爾廣場,上遊那裡將會出現尼爾森鋼鐵工廠,也許還會有條沃爾克大道……他打算第二天去看看農田,他跟克裡夫說了,他們叫上了原來那幾個人——吉米、肯特,還有米克。他們拿起標槍,登上城牆內側的台階,然後從城牆外側的梯子上下來。到了長滿蒿草的農田裡,克裡夫撚起一撮土,放在嘴裡嘗了嘗。“土質很好,也許有點呈酸性,在我們能進行土壤化學成分檢驗之前,無法確切知道土壤的具體成分,但是土壤結構是好的。也許尼爾森先生下麵要做的東西就該是一把犁了……”“亞瑟可不傻,給他點時間,他不光能做出犁來,他還能做出拖拉機。”“犁就夠了,然後套上幾頭牛。羅德,我的想法就是這樣。但是如果我們播種之後,會把許多動物引來吃莊稼,那我們等於是為它們種地了。我看要再建一圈圍牆,高度就和……”“圍牆?克裡夫,那得占用多少人工和時間啊?”“那不是問題。”羅德看了一眼這片平地,這比城裡圍起來的那一圈土地要大好幾倍。建個籬笆還差不多,要是建圍牆——克裡夫的野心也太大了。“注意,要先把這片地裡的‘斯塔勃’都乾掉,我們才能知道該做些什麼。”“好吧!不過要先告訴他們留意腳下。”羅德讓大家站成一條線分散開,他自己站在中間。“注意腳下!”他提醒道:“不要讓任何一隻漏網。要知道,現在每乾掉一隻,就等於少繁殖了六隻。”他們慢慢地向前走著。肯尼乾掉了一隻,吉米也跟著殺死了兩隻。“斯塔勃”很少會逃跑,它們還處於生命周期中的“笨拙”階段。羅德也殺死了一隻,他停下來正要對他右邊的人說話,但是卻發現邊上沒有人。“等等,米克哪去了?”“嗯?他剛才還在這裡。”羅德回頭看了看。除了地上的微光之外,米克原本應該站立的位置上什麼也沒有。一定是草叢裡藏著什麼東西,把米克拌倒了。“注意!出問題了,大家快集中起來……睜大眼睛!”他小心地向米克消失的地方走去。突然有兩個人影出現在他的視線裡……米克和一個陌生人。陌生人穿戴整齊……他四處打量了一圈,然後向身後喊道:“嗨,雅克!把她放在機器裡,固定好。”他向著羅德這邊張望了一下,然後就走了過來,但是他似乎並沒有看見羅德。突然,他消失了。羅德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他開始奔跑。當他轉過身時,發現麵前出現了一座敞開的時空門……下麵是一條長長的、封閉的走廊。那個穿戴整齊的人走進了時空門。“各就各位!”他命令道:“我們準備修補裂縫,這裡可能還有一些局部乾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