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潤洗漱過後,就爬上床躺著了。因為怕樓a看見後又大驚小怪地哈哈大笑,丁雪潤是躲著他塗了一層藥膏,吸收過後又加了一層護手霜。他冬天容易生凍瘡,北方比南方冷,加上他手上有好多傷,所以他這個時候就開始塗護手霜預防了。樓a就在他旁邊的床鋪,正在換被套。他似乎沒有這方麵的天賦,快一米九的大個子在床上笨拙地裝著被子,人都鑽進去了,丁雪潤感覺那床都快放不下他了。樓a好容易把被子全塞進去,人鑽在被子裡找不到出口了,大喊道:“小丁、小丁,你起來,你會裝被子不?我被子塞進去可是揉成了一團我怎麼辦啊……”丁雪潤已經躺下了,不想理他,隻是躺著告訴他:“棉絮的四個角塞到被套的四個角裡栓上,再抖一抖就好了。”樓a“哦”了一聲,過了不到十秒又說:“我不會弄,你起來一下。”他奮力鑽出來了。丁雪潤是那種躺下就不會動的人。因為他已經把自己一天所有要做的事情全部做完了,所以到了他的休息時間,他就會好好休息,樓a吵得他沒法好好聽歌,雖然樓a的聲音也好聽,但這麼叨逼叨的他也受不了:“你為什麼非要現在換被子?”“因為被子我上周四蓋過,這都一周了,肯定很多灰塵和蟎蟲,我當然要換掉了……不然多臟啊。”丁雪潤算是信了,樓a好像……是真的有點潔癖的。他沒動靜,樓a就走了過來,他太高了,在上鋪走需要深深地躬著腰,不然頭就會碰到天花板。他沒有踩到丁雪潤床上來,就站在交界處:“你起來,彆這樣睡,我的頭對著你的腳的,你換個方向,我們頭對頭,腳對腳,我不想睡覺的時候聞到你的腳臭味。”丁雪潤懶得解釋自己根本沒有腳臭,他很注意這方麵。樓a隔著被子晃了一下丁雪潤的腳:“喂,喂,小丁啊,你幫我換一下,我明天中午請你吃飯啊。”“啊,好不好啊?”他喋喋不休,“你要是不說話我就一直煩你,煩你。”丁雪潤從沒見過樓a這種性格的人。他原以為樓a是個校霸款男生,可他居然會撒嬌,丁雪潤很快就被他弄得有點煩了,隻好起來:“你好笨啊。”他坐起身,但是沒有到他床上去,而是問他:“你有潔癖,我到你床上去你不嫌棄嗎?”樓a果然猶豫了。他這種潔癖,就是假潔癖,但他也是真挺愛乾淨的,他最討厭的味道是煙味。他是個容易出汗的體質,打球要流很多汗,不打球的時候也會出汗,睡個覺起來手心就濕了――他是個汗手。他流汗不會有那種體育生上的臭味,這和他在意自己形象是有很大的關係的。所以樓a一天要洗三次澡。他猶豫了一下,在心裡權衡了一下得失。丁雪潤剛才也洗過澡了,但樓a知道他抽煙,說實話他真特彆討厭煙味,他的兄弟都知道他這個毛病,所以很少在他麵前抽煙,怕a哥開啟逼逼機模式。所以樓a做了個丁雪潤想不到的舉動。他跪在床上,腦袋湊過來,抓著丁雪潤的睡衣聞了一口。丁雪潤看見胸口的那顆大腦袋,有些動彈不得的感覺,但不過幾秒,他就平複了下來,把樓a的腦袋推開,平靜地盯著他:“你乾什麼?”“你身上好像沒有煙味,你沒穿著睡衣抽煙吧?”樓a看著他。丁雪潤臉色不變:“我抽了又如何,你還裝不裝被子了?”“裝,裝。”樓a確認了一下,是真的沒有煙味,就下了床,讓他過去給自己裝被子。丁雪潤很小就生活自理,他做這些動作很麻利,很快就給樓a弄好了。樓a解決了大麻煩,在下麵說:“謝謝你,你把枕頭換個方向吧。”他人很高,站著時頭就超出床的高度了,丁雪潤跪在床上,旁邊就是探頭探腦的樓a。丁雪潤把枕頭換了過去,樓a關了燈,爬上床來,他地躺好了,禮貌周到地誇道:“小丁,你被子裝得真好。”他問丁雪潤:“你睡覺夢遊嗎?”“不會。”“那就好,這層樓有個傻逼要夢遊,有次半夜敲我們宿舍門,嚇死老子了。”樓a睡在這張小床上,感覺非常不舒服,不停地動彈,“結果我們宿舍高三那倆傻逼,睡得跟豬一樣,老子以為他們死了。”他人太高了,睡覺也總不踏實,喜歡在床上翻來覆去亂滾,之前有一次是真的睡夢中從床上掉下去了,好在他身體素質好,皮糙肉厚的沒出什麼大事。但樓a在學校裡,是真睡不好,所以他才會搬出去住。但是按照校規,隻有高三學生才能搬走,所以樓a每周四還是會回學校住,以免發生查寢人不在,半夜接到班主任電話――最後還惹出被全校通報的醜事。他太愛說話了,一直說,丁雪潤剛開始還回應他,慢慢就不理了,假裝睡覺。這時,宿管進來查寢,他是開了燈,確認是兩個人而且臉都對得上人,才關門走了。樓a白天運動,所以晚上睡眠好,躺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丁雪潤聽他沒說話了,摘了耳機,把英語廣播停了下來,閉上眼睡覺。樓a第二天跟他一起去的教室。丁雪潤本來要去食堂吃早飯,但樓a不讓他去:“你先彆走,等會兒等我一起去教室。”丁雪潤看他還沒起床,說自己要去食堂吃早飯。樓a人是醒了,可是他賴床,不肯起來:“我不,我還要睡,我困。”他的男神音蒙在被子裡甕聲甕氣地抱怨:“去食堂乾什麼啊,我們去教室,我好多早餐的。”丁雪潤默然,他知道那是樓a的追求者送的,樓a會吃,吃不完就分給周圍的人。但是來曆不明的東西,丁雪潤是不敢吃的,他怕。樓a蒙在被子裡,又迷迷糊糊地問他時間:“現在幾點了?”“七點鐘。”“七點?我艸!”樓a心裡又記了他一筆,看來這是個不輸那兩個高三的傻逼舍友,正常人誰這麼早起來?那兩個高三的都才七點起床。“艸!你鬨鈴幾點的?”丁雪潤:“六點。”樓a氣死了:“你調那麼早做什麼……”丁雪潤答非所問:“我去食堂了。”樓a還在叨逼叨:“調這麼早的鬨鈴做什麼,你又不讀書,那麼早起來你要上天嗎?啊!”沒有人理他。樓a半睜開眼,往下麵看了一眼,麵對空蕩蕩沒有聲響的寢室,他後知後覺,丁雪潤真是說走就走――他覺得小丁這人有點冷。他又睡了個回籠覺,起來晚了,去教室第一節課已經上了一半了。他進去前剛好看見丁雪潤好像在回答問題,老師讓他坐下。樓a若無其事地走進去坐好,老師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繼續用小蜜蜂講課。樓a桌上有很多份早餐,女生送早餐,總是送得特彆精致可愛,小瓶子酸奶,小瓶子的牛奶,小餅乾、洗得乾乾淨淨的草莓什麼的。當他看見桌上的包子時,還有點愣。哪個女孩子送的包子這麼實在。樓a有點沒睡醒的樣子,他插上酸奶的吸管,問丁雪潤:“你剛才被miss狄抽起來回答問題了?”“嗯。”“回答上沒?”丁雪潤又嗯了一聲,他在玩筆,其他人在記筆記,就他在玩,也不寫東西,看起來像是在聽課,又不像。“問的選擇題你給蒙對了?”丁雪潤嘴唇一抿,嘴角有一點不明顯的笑意,說嗯。樓a露出牙齒笑了:“你吃早餐沒有?”丁雪潤說吃了,樓a推給他一瓶奶:“再吃點嗎?我這兒一大堆呢,還有包子,這幾把誰買的……”“我買的。”“那你放我桌上做什麼?”樓a反應了過來,“你給我買的呀?”丁雪潤臉對著黑板,他麵不改色地一邊聽課一邊回答他:“我吃不完了,就給你了。”“你……”樓a又覺得小丁人太好了,主要小丁是個學渣,上課可以陪自己說話,其他人就不行了,他們上課從來不開小差,因為他們一開小差就跟不上了。所以他頓了頓問道:“你買的什麼餡?”“素的。”“我喜歡肉包子,不過素的也能吃。”他試著低著頭咬了一口,包子還沒冷,樓a大概是餓了,幾口就給吃完了。丁雪潤側頭看了看他,樓a吃東西很快,吃得嗷嗚嗷嗚的,但吃相卻是頂好看的。他吃完包子,又吃彆的,還跟丁雪潤分享水果,丁雪潤不吃。“你怎麼不吃,我看你不是還要帶水果來教室吃嗎?”丁雪潤搖頭:“我不吃來曆不明的東西。”自從吃過一次這方麵的虧,他就再也不會吃不知道來路的東西了。比如在超市買,有隨機性,所以可以吃,比如在食堂點菜,也是有隨機性,有毒的危險也很小。當然了,他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不會有人想害他,可樓a不一樣,誰能保證他沒有樹敵,他的敵人如果知道他會隨便吃桌上來曆不明的食物,是非常危險的。彆人吃中毒了跟他沒關係,但丁雪潤是吃過虧就會神經敏感,所以他從來不會在同一件事上吃兩次虧。“……你他媽有被害妄想症啊!”樓a覺得他不是一般的有病,“她們那麼喜歡我怎麼會下毒害我?我是校草,校草!”樓a逼逼道:“你知道校草什麼意思不?”丁雪潤沒有回答,樓a繼續逼逼:“校草就是全校最帥的男人。”不知道他是不是聲音太大了,被英語老師聽見了,戴著麥大聲說:“樓a,知道你帥,彆瞎比比,吵到你同桌學習了。”班上同學笑出了聲。樓a雖然成績不太好,各種小毛病很多,而且整天小錯誤不斷,但是他卻很招老師喜歡,在班上人緣也好。英語老師一說話,他立馬就坐直了,很無辜的樣子。說實話樓a也想笑。所以英語老師重新開始講課後,他就又壓低了聲音,這次是湊近了丁雪潤的耳朵說話:“她說我吵你學習了,她好不好笑啊,你學什麼學,她是不是不知道你是文盲啊?”丁雪潤被他這樣吹氣,半邊身子都有點麻,過電似的,樓a的聲音太……勾人了。他是天然彎,又沒談過一個男朋友,正是十七八歲的年齡,突然遇上樓a這種男生,的確很容易會心動。樓a又說:“如果她抽你回答個翻譯題,小老弟,你就完犢子了。”丁雪潤本來沒搭理他,這次真忍不住了:“樓a,我問你個問題。”“你說。”他聲音很輕:“你老家哪裡的?東北?”樓a瞪大眼睛:“媽的……老子說的是明明是普通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