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劍神情況之特殊,令他一下推算失誤,最後還要有那斷臂之過。自得朱雀之體以來,仇九這一路走的極為順暢,何時吃過這樣的大虧?魔頭的這種作法,對仇九來說,就是一種極大的侮辱。他是可以動用朱雀之火將劍神焚死,一了百了。但是這樣一來,先不說事後要麵對獨孤雁那滿是怨恨的眼神,單單是仇九自己便過不去那個心坎。在他的心中,劍神對他是有過恩的人。對於自己的恩人,仇九哪怕拚了性命,也要將他救活過來。於是,他想起了涅槃之法。那個可以焚燒一切,連靈魂都難以幸免的世間最強火焰。隻要自己使用了涅槃之法,不僅可以掃除魔氣,更可以使得自己的**,還有靈魂都再上一個台階,這是一舉兩得的辦法,仇九一想到這裡的時候,就再也難以放下這個念頭其實,以現在的仇九,他的靈魂強度還遠遠沒有達到朱雀之體可以進行涅槃的程度。而靈魂強度不夠,就無法催生出涅槃之火。但是仇九並不擔心,催生涅槃之火是有兩個條件的,這兩個條件無論滿足哪個,都可以使得朱雀之體在靈魂的催動下生出涅槃之火。第一個條件自然是靈魂強大到已經受到了朱雀之體的限製。第二個條件則是**遭受到了極大的傷害,這種情況下,**會反饋出一種信息,那就是以現在的**強度,已經不足以保護內在的靈魂不受到傷害。一旦產生這種信息之後,涅槃就會啟動,那是無需靈魂催動,完全由朱雀之體自行發生的自我保護功能。仇九將魔氣引入體內,一再出言刺激那個魔頭,是因為他知道,以朱雀之體的強橫強度,普通的攻擊根本無法對它產生有效的傷害。隻有逼得這個看起來還不算太差的家夥使出全力,這才達到了仇九的要求。魔頭的第一擊傷害,朱雀之體已經產生警覺。從朱雀出生起,一直是靈魂強大過**,所以朱雀之體每次涅槃後成長的方向都是注重外部防禦。但是這一次的傷害是從內部產生,朱雀之體立刻得到信息反饋,明白了內部的不足。然後,魔頭的第二擊才算是正式啟動了朱雀之體的強化儀式。魔頭本來的用意是想要擊殺仇九的,卻未想到,在仇九的精心計算下,他的惡意反倒助了仇九一臂之力。在涅槃之火的強勢焚燒之下,朱雀之體已經徹底融化。那團魔氣更是被涅槃之火一個朝麵直接焚殺——對於這個侵入自己身體內部進行搗亂的家夥,涅槃之火可是一點麵子都沒給,直接轟然至渣。這樣一來引發的結果,就是在千裡之外的某處,一個魔頭突然長身而起,對著空中狂吐三升鮮血,然後直挺挺的倒地氣絕而亡。仇九的靈魂雖然也在涅槃之火的焚燒範圍內,但是對於這個弱小的主導靈魂,涅槃之火還是比較照顧的。火焰始終保持在最大化仇九可忍耐程度的同時,又不會讓仇九的靈魂產生不可彌補的傷害。從涅槃之火產生的那一瞬間,布下大陣的五大護法頓時感覺到不對勁。他們本想撤去陣法,以便查看仇九的安危。但是跟隨仇九時間最久的雁兒從與仇九手心相離的那一刻,便知道了仇九的全部計劃,她見五大護法的舉動,哪裡不知道他們五人的心思,頓時出聲道:“主人的命令是讓你們布五行孤陣,你們想違抗主人的命令,擅自撤陣嗎?”眼見雁兒問得沉重,五大護法頓時收起了撤陣的心思,同聲回答道:“屬下不敢違背主人命令。”雖然五大護法對雁兒的尊敬完全是因為仇九的命令,但是此刻仇九身在孤陣之中,雁兒代表的就是仇九,是以五大護法完全不敢對雁兒的說法有任何的異議——若是仇九死於那魔頭之手也就罷了,若是他還能活著出來,當他知道自己的命令沒被遵守時,誰知道他會怎麼處罰自己五人?一想起當日客棧之中,仇九拍案而起時散發的殺氣,五大護法便不由的一陣收慌,那可是真正的雷霆之怒啊!這時,獨孤雁一聲驚呼,聲音之上帶著無儘的喜悅:“爺爺醒了!”雁兒轉過身來,看著平躺在地上的劍神。魔氣一去,劍神自身的強大修為便開始體現出來。雖然現在他的臉色還顯得十分蒼白無力,但是那雙眼睛裡所透露出來的精光已經令雁兒隱約心寒——這是一個十分厲害的高手。此時的劍神睜開眼睛後,先看到了獨孤雁那滿是喜悅的笑臉,臉上還有兩道未乾的淚痕。劍神虛弱的問道:“小丫頭,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告訴爺爺,爺爺揍他去!”獨孤雁一邊笑一邊哭的搖頭:“有爺爺給雁兒撐腰,誰敢欺負雁兒。是雁兒看見爺爺醒過來了,心裡高興,高興的哭了。”“真是個傻孩子,這有什麼好哭的。”這時,劍神眼裡的精光被那滿溢的慈愛所替代,看得雁兒臉上不由的起了複雜的表情。她隻是一把刀,一把仇九的佩刀。沒有父母,唯一的兄弟便是仍插在劍神胸口的那柄千軍,但是,他沒有自己這麼幸運,他沒有化人的機會,因為他的刀靈已經死去了。身為刀,她不應該有感情的。因為無論是故意殺人還是為了救人而殺人,刀就是刀,刀是凶器,出必見血,有感情的刀,是殺不了人的。但是造化弄人,她偏偏又化成了人,她有了感情。目睹彆人有家,有朋友,有過去,雁兒的心裡充滿了失落。主人給了自己為人的機會,主人把自己認作妹妹,主人給自己取名字叫雁兒,自己的一切都是主人給的。所以,她有的,就隻有主人。但是主人卻又不是她的。主人的心,放在了眼前這個會哭會笑的女孩子身上。那自己在主人的心中到底又算是什麼呢?刀?還是人?雁兒的眼中閃過一抹極淡的哀傷,她似乎在自問:既然為刀,我又為何要成人?這時,劍神的問話打斷了雁兒的思緒:“雁兒,這位姑娘是誰?”卻聽獨孤雁給劍神介紹道:“爺爺,這位是雁兒妹妹,是大哥的義妹。”“大哥?”劍神重傷已久,腦子還有點轉不過彎來。獨孤雁紅著臉對劍神道:“爺爺,你忘啦,大哥就是那個給我移骨換髓的葉公子啊!”“是他?他來孤梅山莊了嗎?”劍神奇道。獨孤雁道:“是啊,他還幫爺爺治好了病呢。”劍神奇道:“小丫頭亂說,爺爺哪有病。”說完之時,劍神眼角的餘光終於發現了不對勁,那柄千軍還直直的插在他的胸口呢。“這,這柄刀怎麼會插在我的胸口,這是誰的兵器……不對,我怎麼一點痛的感覺都沒有?”劍神掙紮著便要伸手去拔千軍,卻見千軍刀體突然一顫,雁兒的聲音傳來:“劍神前輩,這是主人的刀,除了主人外,無論誰都不能動它。您是主人尊敬的人,我勸您也不要動它為好,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千軍刀體一顫,劍神便已經感覺到千軍的不簡單,當下聽從雁兒的勸告,不再去動千軍。這邊問雁兒道:“你主人是誰?”“她的主人就是葉公子啦,雁兒妹妹總是改不了口,喜歡叫把大哥叫作主人。大哥把刀插在您胸口,就是為了給你療傷用的。”獨孤雁插口解釋道:“爺爺,你覺得現在身體好些了嗎?”劍神微微點頭:“還行,就是身體躺久了有些乏力,唉,當真是老了。對了,小姑娘,叫你主人過來吧,快把這把刀拔走,這插把刀在胸口,總覺得怪怪的。”雁兒微微搖頭道:“主人正在屋內與那魔頭鬥法,就算主人勝出,最快也要四十九日之後才能出來。”“怎麼要這麼久?”獨孤雁急道;“是不是大哥遇到很危險的事情了?”雁兒微微點頭道:“是很危險。”獨孤雁道:“那你們怎麼都站在門口,快進去幫大哥啊!”“主人有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進入這間屋子,做為下屬,我們不能違反主人的命令。而且,對我們來說的很危險的事情,對主人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雁兒的語氣裡流露出了對仇九強烈的信任,甚至還有些小小的崇拜在內。隻見她微微昂起腦袋,目光專注的似乎已經看透了五行孤陣的遮蔽,看到了屋內仇九的一舉一動,然後,她淡淡的說道:“主人的強大,是你們所想像不到的。”獨孤雁聞言一震,突然,她發覺自己聽仇九的話,在孤梅山莊等候他回來是一件錯誤的事情。正因為自己太聽話了,所以錯失了許多本可以與仇九一同去經曆的精彩。而那份經曆,是絕無法通過任何人轉述就能體會到的。好半天,獨孤雁才開口問道:“雁兒妹妹,你是不是也愛上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