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師師一跺腳,反倒是獨孤雁問仇九道:“大哥,蕭凝若的這最後一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不倫之戀,她愛上誰了?合歡門又是怎麼垮掉的?”獨孤雁隻知道合歡門犯了眾怒,被各大勢力聯手扼殺,但到底是何錯誤,那又是眾說紛紜,不一而同,獨孤雁倒真想從仇九口中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與經過。獨孤雁的這一問,頓時讓雨師師那嬌媚的臉上浮起了一層陰雲。當年的事情,對於合歡門來說,亦不是什麼光彩之事,若是有可能,雨師師倒真像所有知道當年之事的人一次性死個精光,也好過舊事重提。卻哪裡知道,那仇九開口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大哥,你說給我聽嘛。”獨孤雁的求知欲一被撩起來,那是天塌地陷都會不管不顧,隻求能得個明白答案的性格。仇九淡淡一笑,反問道:“你知道男人最大的兩個毛病是什麼?”“貪財好色!”獨孤雁回答的是不加思索,說話的同時,還盯著仇九道:“大哥不貪財,卻是風流的沒個樣子。”哪個少年人不會風流一把,更何況是堂堂葉家堡的少堡主。隻是當年縱情風月還令有隱情,仇九不願提起,所以也就沒人知道。此刻聽獨孤雁說話的語氣裡露出少許的酸意,不由的笑了。伸出手輕輕的一刮獨孤雁的鼻子,說道:“傻娘子,要是真這麼介意我的過去,你跟著我可就有苦頭吃了。”“哼,你敢,爺爺可是說過了,你要是讓我受委屈,他老人家可是第一個不饒過你的。”獨孤雁微帶得意的說道。仇九笑著微微搖頭,問道:“那你還想不想聽合歡門的事情了?”“想想,大哥,你快點說吧。”獨孤雁頓時又恢複了那小鳥依人的樣子。仇九道:“男人好色,那是天性始然。加上男人都愛在女人麵前吹噓上幾句,越是漂亮的女人,男人就越急著想要表示自己的優勢。於是,合歡門在數年的經營之後,掌握了一件足以左右大多數人生死的利器。合歡門將這利器稱之為‘逍遙令’,但是江湖中人,卻是將它稱之為‘閻王令’!”“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事情,是蕭凝若告訴你的?這麼說來,你們認識的時間可不短了!”雨師師沉聲說道。仇九淡淡一笑:“說實話,我與她的初次,真的是在她跳崖的那一天。”“那你從何得知‘逍遙令’的事情?”雨師師的語氣越發的不善。仇九淡淡道:“當年合歡門門主雄才大略,胸懷天下,所謀者大,我葉家堡亦在你們的算計之中。我曾為葉家堡的繼承人,知道‘閻王令’的事情,也不算什麼稀奇。”獨孤雁問道:“那這件‘閻王令’到底是什麼樣的利器呀?”仇九微微一笑:“它是一本名冊。”“名冊?”獨孤雁道:“名冊能殺人?難道名冊裡麵記載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仇九微微點頭道:“不錯,七大門派與七大世家能屹立神州百年不倒,其中自然有一些陰暗隱晦的東西,而‘閻王令’便是將這些東西一五一十的記錄在案。大至家族,小至個人,但凡有點名氣的人,都在‘閻王令’的名單之上。你說,誰要是掌握了這件利器,那神州的頭頭腦腦們豈不是要失眠了嗎?”獨孤雁點頭讚同,然後問道:“那這與蕭凝若又有什麼關係呢?”仇九道:“自然是有關係的。本來合歡門暗造‘逍遙令’,這件事情除了門主與三位護法之外,便隻有蕭凝若知道。那時合歡門實力未達至兼並神州各大勢力的程度,所以合歡門門主便想將這‘閻王令’留待後用。”“卻哪裡知道,蕭凝若竟將這件事情給泄漏了出去,這樣一來,神州各大勢力肯定就會將合歡門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經仇九一番解釋,獨孤雁已經能自己理出思路,所以順著仇九的話題便說了下來,但是說到最後,她不由問道:“蕭凝若知道‘閻王令’的事情,那表示她在合歡門中的地位著實不低,可她為什麼要泄漏‘閻王令’的事情呢?”突然,獨孤雁眼睛一亮,問道:“難道,是和她所說的那段不倫之戀有關?”仇九微微聳肩,表示自己確不知情:“這件事情,也隻有蕭凝若自己才知道。”仇九將目光落到雨師師的身上:“我想,你一心想要找出蕭凝若,便是想親口問問她,為何要背叛合歡門吧?”雨師師臉色難看,卻仍是點點頭,表示仇九推測的並無差錯,然後,她歎氣道:“可惜,蕭凝若已死,這一切,永遠不再會有答案了。”看起來,她像是在歎息蕭凝若背叛一事再無可能查清,但是仇九卻聽出了更多的意思。這個雨師師與蕭凝若的關係,可真是讓人好奇。仇九不由問道:“你這裡住了這麼多年,可曾見過這裡的鄰居?”“鄰居?”雨師師一愣,“你是指那個癡情的公子哥嗎?”仇九淡淡道:“癡情固然令人可敬,但是我說得還不是他。”“不是他,難道這裡除了他,還會有其他人嗎?”雨師師一臉的疑惑。仇九試探的問道:“真的沒有見過其他人嗎?”雨師師微微搖頭,隨即似有所悟,問道:“你想說的那個人是誰?”仇九卻是歎氣道:“算了,既然你都不知道還有另外的人住在這裡,想來她是不願意見你的。我說了,你也找不到?”“她是什麼人?為什麼不願意見我?”雨師師突然道:“難道你說的她,就是蕭凝若?”仇九搖頭道:“我都說過了,蕭凝若已經死了。”“那你說的是誰?”“這麼多年,你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對你來說,見不見她都已經不重要了。”仇九回過頭去,開口道:“瀟灑,帶我去見見你的主人吧。”“是,仇大俠請跟小人來。”瀟灑快步走出,當先引路。他經過雨師師身邊時,竟是連頭都不敢抬起,仇九的眼睛微微眯起,然後,他的嘴角慢慢浮起了笑意,一邊跟在瀟灑身後向前走,一邊傳音道:“瀟灑,你在這裡這麼多年,可曾遇到過奇怪的人?彆說話,點頭或是搖頭就行了。”瀟灑遲疑了片刻,然後微微搖頭。仇九道:“真的沒有嗎?”這一次,瀟灑搖頭搖得倒是快。仇九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不再多問,但是他那股神識卻是緩緩的釋放了開來,將周圍十五裡之內的情況儘數進行探索。幾乎就是在神識覆蓋出去的同時,仇九的臉上慢慢浮起了一絲微笑。而這股微笑,在見到那位癡情的少城主時,便立即從仇九的臉上消失了。與其說自己看到的是一個人,倒不如說是一副骨架子比較合適。這才三年的時間,這位少城主竟然把自己弄了個形削骨立,仇九看了不由的皺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瀟灑低頭道:“少爺自懂事起便一直酒色無忌,身子早就被掏空了。當年在府裡還有名貴藥材可以給少爺補補元氣,但是出了城之後……我是粗人,受點苦也就算了,但少爺這麼金貴,哪受得了江湖風霜之苦。再加上對仙子的癡戀……”說到最後,瀟灑落淚道:“都是我沒用,要是我再努力一點,少爺也就不會病成這個樣子了。”雁兒上前翻看少城主的眼皮,再用神識探查了下他的身體,最後轉過身來,對仇九傳音道:“主人,他的體內有一股陰魔之氣鬱結,這股魔氣以吸食人體精元為生,雖然吸食的量不大,但是長久下來,還是能出人命的。”仇九聞言點頭。這股陰魔之氣極為微弱,若不是此刻少城主的生命氣息比陰魔之氣還弱,自己恐怕也發現不了。聽瀟灑的說法,這股魔氣早在多年前就已經進入了少城主的體內,若不是如此,這幾年來,少城主一路追尋雨師師,又哪有時間和金錢去花天酒地的?思考之中,仇九走至床邊,伸手搭在了少城主的胸口,木之神心發動,源源不斷的生命之力源入少城主的體內。得到木之力的滋潤,少城主那原本孱弱的呼吸漸漸的變得沉重起來,胸膛的起伏程度也明顯的加大,心臟更是開始恢複活力。仇九將神力一收,倒不是他小氣不願多輸神心之力,隻是這個少城主纏綿病榻太久,他本身又不是一個修行之人,木之神心的力量雖然對他有好處,但是如果一次性輸給太多的話,這就像把一個快要渴死的人突然扔到了湖裡,他非得把自己喝到撐死為止。眼見自己的少爺被仇九伸手一搭之後,頓時起了生機,瀟灑目光含淚,對著仇九道:“大俠對少爺的救命之恩,小人一定做牛做馬來報答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