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局子裡，張翠花嘴巴上的膠帶被摘下來了，她張開大嘴一叫，又開始撒潑。衛遠途一轉身，進了局長辦公室。“人抓來了，證據也有了，你好好審。”他停頓了一會，又補充說：“最後的判決拍電報給我，錢我付，一會我給你留聯係方式。”他們的假期快到了，再請假也不能了，今年除了年假就已經休的差不多了。但是這個結果他是一定要看到的。局長連忙點頭，“肯定會告訴您的，今天辛苦團長了。”他說完起身向外麵招呼：“倒杯茶來！”“茶就不用了，昨天我讓你找的那個人找到了？”衛遠途問。局長的冷汗落了下來，衛團長說的無非是清水村的一個高中生知青，是衛遠途的舊相識，因為能力突出，現在在清水村當副隊長。衛遠途的本意是想讓他調過來做大林村的大隊長，畢竟大林村出了這檔子事情，林隊長夫婦勞改是沒得跑了，大隊長的位置就空缺了。但是局長一開始是沒怎麼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一個年輕氣傲的團長一來市裡的第二天就能揪出這樣一件事情？他將信將疑，但是也不敢怠慢，今天一大早就讓警察去了，至於找人的事當然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這事還是真的。他試探著開口說：“今天的人員不夠了，下午一定會去。”衛遠途也懶得和他計較，“明天我要看見他到大林村的大隊，我先走了，有事。”“還有什麼事？”局長下意識地以為村裡還有什麼需要警察局處理的事，下意識就問出口了。衛遠途張了張嘴，眉頭一皺，“和你沒關係，今天這件事情辛苦你了。”客套還是要客套一下的。話畢他輕輕的帶上了門走了。昨天沒趕上，今天打野豬他指定是不能錯過！……下午上工的時候村裡的人還心裡直犯嘀咕，這林隊長一家三口到底是犯了什麼事情？怎麼被手銬銬著走了？林家的三個兄弟更是急壞了，幾乎是衛遠途前腳出來他們後腳就進了警察局。但是結果嘛，當然是被趕出來了，三兄弟倒也不是來鬨事的，就想問個原因，和什麼時候把他們的爹娘妹妹放出來。具體的肯定不會告訴他們，但是這三兄弟也很能纏人，老陳無可奈何透露了一點點信息，然後把他們給趕出去了。“剛才警察說的什麼意思？爹娘挪用了陸征的工分？”林浩走在最後麵，楞楞地問。林傑苦笑了一聲，悲哀的說：“你沒聽明白嗎？爹娘挪用的陸征的工分放在了小妹的名下，這就是為什麼小妹不上工爹娘也不怎麼說她的原因。”林天心裡一股子冷意，“那爹娘為什麼還讓我們出糧食出錢養小妹？除去陸征的，他們還要得一份嗎？我一大家子可從來沒有在爹娘這裡得了什麼好處。”林傑大聲說：“你以為我就有嗎？之前張秀還在的時候，我們的工分不也是老老實實交上去，飯也沒吃多少，菜也沒資格多夾！”“我，我就多吃了點飯，但是我的工分肯定是夠了的！”林浩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家裡是怎麼對哥哥嫂嫂和侄子侄女的林浩當然門兒清，農村家裡沒彆的事兒，吃飽飯就是最大的事情了，糧食是張翠花收在她自己房間裡鎖起來的，平時都是按著份量煮，家裡隻有兩個人可以吃到飽。一個自然是林夏，她吃的還都是精細的食物，偶爾還能沾沾腥葷。另一個是林浩，他雖然不能吃細食，但是粗糧是管飽的。其他人都是張翠花分多少才能吃多少，嫂子們懷孕的時候才能一個月吃一兩次雞蛋。所以剛才兩個哥哥們說的時候，林浩心裡是有點過意不去的，但是他畢竟還上工，小妹都不上工還不是能吃得好？林天說：“我沒說你，我就是覺得，爹娘這一次指定是要送去勞改了，老宅子怎麼辦？”“勞改又不是不出來了……”林浩嘀咕著說。彆以為他不知道林天什麼意思，他指定就是想把爹娘的老宅子給占了，他還沒結婚，說不了什麼，林浩下意識看向了林傑。林傑一副思考的樣子。這幾天大哥分出去了他也想分出去，之前張秀不是說分家了就還和他好嗎？那趁著這次趕緊把家分了不就好了嗎？林天看見林傑的樣子就覺得有戲，於是站在原地開始說：“我不是要把老宅子給占了，而是我覺得我們一家這樣也不是辦法，不然就趁早把家給分了，你們想想，爹娘都偏心小妹，我們從小被這樣教著長大居然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是他們居然為了小妹做了這樣的錯事，我們又沒有吃過彆人的工分，自己的工分都要上繳的，萬一連累到我們怎麼辦？”林傑立馬說：“大哥說的有道理。”林浩也覺得，好像是沒錯的，萬一這次收糧食把他的也收走了，他冬天喝西北風？這兩天大哥走了，二哥也無心家裡的事，家裡的重活都落到了他的身上，說實話，他心裡是真的難受。而且，他被他爹林隊長安排到和陸征一樣的地做活，雖然一天的工分比彆人多個三四分，但是那對他來說有什麼意義？他的糧食反正都是要充公的！“我也同意分家，但是怎麼分？”林浩立馬問。林天說：“我和爹娘不一樣，我不偏心眼子也不占你們便宜，我們三個都是男人，老宅子不小，理應就是給我們留的。”林天和林傑也是發自內心這麼覺得，但是之前爹娘和小妹都在的時候，張翠花一直都告誡他們讓他們彆打老宅子的主意。但是哪有這個道理？不給他們還給小妹嗎？真是荒唐，主要是之前爹娘確實存了幾分招婿的心思，不會到時候他們兄弟三個反而成了外人了吧？有時候真覺得憋屈，好像他們三就不是林家的人似的！“大哥，你說應該怎麼分？”林傑問。林天想了想說：“老宅子一共有五間房，有兩間是比較小的，我們把那三間大的分了，兩間小的留給爹娘和小妹。分好了房子再砌圍牆，各過各的，以後爹娘需要照顧也不麻煩，反正離得近，大家輪流照顧。”林傑和林浩異口同聲地說：“好！就按照大哥說的辦！”隔了一會兒，林浩又問：“要是爹娘以後出來了咋辦？他們不會生氣吧？”林浩年紀小，做了決定之後又有點顧慮，他雖然不是娘最偏心的那個，但是因為還沒結婚，娘平時也挺疼他的。不過下一秒他就完全打消了顧慮了，因為林天說：“三弟，你還沒結婚，你不分家你以後還娶得到媳婦嗎？有人會嫁給你嗎？你以後是想被爹娘吸著血養小妹一輩子嗎？”林浩一咬牙，“分，今天就分了！”林夏這個性格，以後會不會上工還是個未知數，如果有了案底，嫁不嫁的出去也難受，他總不能背著小妹走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