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一手掐著腰一手指著陸征罵：“你就是陸二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我告訴你，你彆在這裡擋門，要不然老太婆我可是不好惹的，你不讓我們進去，我就闖進去！彆人怕你我可不怕你，陸二今天必須要跟我回去！”何方偉心裡其實更想陸二姐回去，他雖然有點怕，但是還是硬氣地說：“陸靜是我的婆娘，不回我家去誰家？趕緊出來，哦對，還有小歡！趕緊跟爹回家！”他剛才才想起來小歡這個兒子，雖然小歡是個男孩，但是在何家並不受待見。何方偉二十八歲才娶了媳婦，那時候陸二姐才十九歲，要不是他實在娶不到媳婦也不會經彆人介紹就娶了陸二姐，媳婦都看不上，媳婦生的孩子怎麼看得上？他祖宗十八代往下數都是貧農，本來就怨恨這些地zhu家的，後來出了那件事，更是對自己的貧農身份引以為傲。因為“越窮越光榮”嘛。後來娶陸二姐也是實在沒辦法的事情，他一是看上了陸二姐長得還不錯，二是看上了陸二姐準備的五十斤粗糧作為的嫁妝。而且她確實勤快，也能降服得住，她在他麵前總是看起來唯唯諾諾的，對他說的話言聽計從。不管他怎麼打罵她，她總是低著頭一聲不吭。本來這樣的生活很平靜，何方偉也很滿足，不過想起這個他就來氣，要不是上次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她婆娘現在還老老實實待在家裡伺候他們全家呢。明天要發糧食，他還可以偷偷拿一些去換錢吃頓好的！又不耐煩地說：“趕緊給我出來！不然你就永遠不要回去了！你看你能賴到你弟弟家到什麼時候，你這次的事情我還和你沒完，彆逼我進去把你給拖出來！”他這話說出來，陸二姐的臉上又出現了幾分恐懼，她的嘴唇微微發顫，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張秀捏緊了她的手，她長得高，她一隻手把陸二姐半摟在了懷裡。林傑至少不打人，這個何方偉，真是個畜生！“就不去你家！就是要和你離婚！”衛菁菁扔開棍子走了出來，一張小臉都氣得粉紅，她從陸征的手底下鑽出去，陸征又把她護在了身後。“你來做什麼？”他低聲問。她的聲音小小的還帶著點義正言辭，“我怕你吃虧！”陸征不善言辭，一會說不過萬一打起來，又有齊隊長在這裡，陸征肯定會被何方偉一家給賴上。陸征無奈地扶額，她擔心的，他怎麼不知道，誰說他陸征就不能以理服人啦？不過看著她緊緊摟著自己的手臂，他心裡挺高興的，他的女人牽掛他，依賴他。何方偉看著這女人原本是生氣想回懟，現在又納悶了，“怎麼你看起來也這麼眼熟？”衛菁菁一噎，上次她臉上抹了黑色的灰，何方偉認不出來是正常的。不過要是這個潑皮知道是她給他倒了一身的豬大腸，還害他摔了一跤，憑著他這無賴的本事，指定是要哭天喊地訛他們一把。齊國棟一聽這話，兩個原本就銅鈴一樣圓鼓鼓的眼睛更亮了，他趕緊打圓場說：“既然都一見如故，何必再在這大吵大鬨的？這大晚上的你們有事明天再來說吧！”何方偉摸著下巴搖頭，“不對，不是熟人，是在哪裡見過……”他還在思考呢，這腦袋就被何母猛地跳起來拍了一巴掌，後頭緊接著就是自己老娘的謾罵：“你這蠢貨，我們今天是要乾嘛來的你不知道啊？你還要在這敘舊啊？要不怎麼說你豬狗不如，豬都比你聰明！”何方偉捂著頭哎喲一聲：“娘，我剛要想起來呢！你老說我是蠢貨，我看我就是被你給打蠢的！”“你還敢說！”何母有事跳起來一巴掌。齊國棟扶額，何方偉是不是被打蠢的他不知道，但是何方偉這腦袋卻是挺癟的，還有就是何母厲害啊，駝背本來就矮了，一大把年紀居然還能跳那麼高。佩服，佩服。陸征默不作聲地把衛菁菁又拉回了身後，他倒是猜得出來何方偉是在疑惑什麼，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想他的女人被人給這樣盯著看。膈應。衛菁菁心虛，躲在陸征後麵，扒拉著他的手臂，隻露出了半個小臉，看著就像窩邊被草擋著的小兔子。何母看著天色，是不早了，等會回去還有五公裡路，得趕緊走了。她放軟了語氣：“陸二，你跟我們回去，何方偉已經和我保證了，不會再打你了，你就和我們回去好好過日子吧，一天到晚待在這娘家算什麼事？你娘家這名聲你不嫌晦氣啊？”衛菁菁又從陸征的後麵出來了，她背對著陸征，陸征緊緊握著她背在身後的小手。她的聲音比往常的大，“你個為老不尊的，我看你比誰都晦氣，我二姐憑什麼不能待在我家了？我告訴你，她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用不著你說，你也沒資格說。你們也壓根不是想找我二姐回去好好過日子的，你們就是家裡沒人伺候了，不習慣了，找個人回去伺候你們！”“明天你們就準備好離婚的事，不然誰折騰誰，還說不準！”不過說話的時候她還是心裡發虛，這個時代她還真拿不了這兩人怎麼辦，離婚也不是想離就離的。秀姐那麼決絕也還沒離成，今天一打聽，原來是林傑不願意離她也沒辦法，這事情是要兩個人都答應才能辦的，這個時代的法律也並不完善，起訴，是做不到的。而關於對家暴的報警，衛菁菁覺得這更不靠譜，就彆說這個時代了，就是現代鬨家暴的家庭，又有幾個施暴者會得到懲罰？家庭的暴力，人家也隻當夫妻之間鬨小矛盾，和稀泥就行了，做傷情鑒定的都是少數。“你們難道想把林隊長一家弄去勞改一樣搞我們母子？”何母大驚失色。何方偉也跟著害怕起來，他不敢再探頭探腦地看那個女人到底是誰了，他們還不知道林建平是做了違法的事情被抓起來了，隻是之前對林建平給陸征穿小鞋的事情略有耳聞。不過就是穿小鞋，也不至於去勞改吧？再說了，他們是覺得陸征那樣的人就應該被穿小鞋。可這就被抓了，那豈不是說明陸征這城裡老婆的後台很硬？萬一把他們娘兩個弄進去怎麼辦？衛菁菁機靈地說：“對！要是你們不離婚還來纏著我們，我就要告訴公安，把你們都給抓走！”何母看著齊國棟，一臉迫切地想知道答案的樣子，“他們還真能找公安抓我們？你是大隊長，你可得說真話啊！”齊國棟：…….“我不知道，可能吧。”他滿臉通紅地憋出了這句話，他不擅長撒謊，一說話就脖子流汗，滿臉通紅，眼睛都隻敢看著天上。陸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從沒想到自己家裡會得到大隊長的偏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後麵的陸二姐也看見了這一幕。她是怕何方偉鬨到了懷孕的弟妹，才想出來罵他幾句，沒想到他們兩母子自己把自己給嚇到了。沒想到卻看見那個漢子一張黝黑的臉憋得通紅，心虛著說出了這句話，她忍不住微微地笑了，又往後退了回去。既然事情都快解決了，那她再出去就是給他們添亂了。何母咬著牙，一臉憤恨地看著陸征他們，“算你們找到了個好靠山，但是婚我們是不可能離的！我就不信公安還能管老百姓離婚的事情！我們就不離婚，就拖你陸二一輩子！”“我們走！”她回過頭，拉著何方偉就要離開了陸家，何方偉早就想走了，他本來就是容易擔驚受怕性格，剛才那一口一個公安，一口一個勞改，把他嚇了個夠嗆。現在能走了，他恨不得馬上背著步子不快的老娘離開。“等等！”不知道什麼時候，陸二姐又站了出來。這次，她站在了陸征的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