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朝廷的旨意被公開了,至於是誰公開的不問可知,在這種情況下,馬騰自然不能繼續攻打韓遂了,如果繼續打下去的話,那不是明擺著不妥長安朝廷了麼。但是同樣,馬騰也沒有撤軍,而是在城外繼續與韓遂對峙,也表明了自己對朝廷明顯偏幫韓遂的不滿,以實際行動向世人訴說馬氏的堅持和委屈。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幾天,張既也有些無奈,馬騰能做到這樣,應該算是不錯了,如果繼續逼迫馬騰的話,或許會適得其反也說不定,因此張既覺得有必要將這事放一放,說不定隨著時間的過去馬騰鬨夠了脾氣,覺得麵子上的過得去,這事就好辦了。這種想法,張既也告訴了韓遂,並且嚴厲的警告韓遂,不要在這個時候繼續做出什麼讓馬騰誤會的事情來。當然,張既的這個判斷和處置,也得到了長安方麵的認可,長安朝廷也進一步給馬騰以安撫,比如隻要馬騰答應撤軍,就給於馬騰更多的糧草之類的。在司馬防看來,現在涼州的事情首先是要想辦法將方誌文給排除在外,隻要戰事先結束,不論給馬騰什麼好處都是可以的,事後再挑撥韓遂,繼續與馬騰摩擦就好,到時候方誌文也沒有什麼好的借口插手,畢竟方誌文不能長期的在涼州駐軍。長安的這個打算當然是不錯,韓遂這個時候也不敢胡來給自己找麻煩,但是並不代表彆人也會按照張既的想法和步調來走。剛消停了幾天。事情就出來了,先是在張掖郡各城都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流言,說是徐榮的軍隊不是來幫著韓遂抵抗馬騰的攻擊的。而是來趁機占領張掖的,證據就是被徐榮占據的城市裡,已經完全沒有了韓遂的部隊。這個謠言隻一天時間,就在整個西涼傳開了,一時間,韓遂幾乎成了所有人的笑柄,自以為是的撕毀盟約陷害兄弟。誰知道慘遭痛擊之後又引狼入室。這個謠言讓韓遂很惱火,也讓張既很緊張,不過還沒等他們弄清楚這個謠言是怎麼回事。原本番和城韓遂任命的城令遭到刺殺,事情看起來是異人下的手,在這個時候發生這種事情,顯然與剛剛流傳出來的謠言不謀而合。接著。氐他城的城令也遭到一次襲擊。雖然沒有致命,但是城令大駭之下,將印信交給徐榮的守軍將領,帶著家小南下跑回長安去了,他的行為仿佛一個信號,其他被徐榮占據的城池城主也紛紛的自動自覺交上了印信。張既和徐榮立刻向韓遂保證,朝廷沒有窺伺那些城池的意思,如果韓遂不相信。徐榮的軍隊可以立刻撤出這些城池,在城外駐紮。並讓韓遂自行任免這些城池的城令。不過,韓遂還沒有下達新的任免,又有一個謠言傳出,說是韓遂不滿長安朝廷趁火打劫的行為,想要重新與馬騰媾和,投向方誌文,並且準備殺掉張既以明誌。張既若是早幾天聽到這個謠言,肯定不會相信的,但是有番和城令冤魂未遠,張既心裡卻不敢那麼篤定了,每次看到周圍韓遂保護自己的部隊,張既就有種被軟禁的感覺,似乎自己的小命隨時都會玩完。張既明白,即使韓遂沒有想要殺自己的打算,但是馬騰和方誌文現在也有了動手的理由,過後隻要將這無頭公案推給韓遂就是了,反正動手的肯定會是異人,而眼下的謠言恐怕就是為了這事做鋪墊,不,從一開始那些謠言的出現,為的就是殺張既!張既這回是真的怕了,既擔心韓遂真的有造反之意,又擔心自己一旦離開韓遂的保護就會被馬騰殺了,擔驚受怕之下,張既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離開張掖去山丹,托庇在徐榮軍營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隻是張既一提出這樣的要求,韓遂的表情就不對了,如果張既這個時候跑了,誰來製約馬騰,還有,萬一正如謠言所說,徐榮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想要徹底吞並張掖,那麼張既的離開也等於是韓遂失去了最後的一個人質。“張大人真的想要離開?”“這文約,本官在張掖城裡,反而會成了目標,如果有個什麼意外,文約的責任就洗脫不清了!”“張大人莫非是不相信下官的能力,擔心下官不能護持的了大人的安全麼?”“這自然不是,隻是,隻是本官覺得,這個時候文約應該避嫌,嗬嗬,避嫌!”“避嫌?為何要避嫌,下官難道會害了張大人不成?整個西涼,最擔心張大人安危的應該是在下才對吧?張大人急著離開,莫非是擔心彆的事情?”張既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彆的事情,什麼事情?”“擔心徐榮將軍那邊再出什麼事情,到時候張大人會進退不得?”“徐榮將軍那邊會出什麼事情,他兵強馬壯,周圍又沒有敵軍活動,除非”“那不如這樣,讓徐榮將軍來張掖城和昭武,換我軍回防山丹以南如何,這麼一來馬騰肯定不敢輕舉妄動,而大人也能順利的與徐榮將軍彙合,這樣可好?”“這,這怎麼可能?”張既知道,徐榮絕對不能到前麵來,如果徐榮到了前麵,韓遂絕對會想方設法的讓徐榮與張遼打起來,這種事情在劍拔弩張的張掖城和昭武,絕對不難做到,到時候,韓遂可就真的漁翁得利了。而且,若是韓遂真的有造反之意,這麼一換防徐榮肯定就危險了,更危險的是南邊的武威,沒有徐榮的阻擋,韓遂就能直下武威威脅雍州了。韓遂與張既談不攏,隻好各回各家,繼續在這種恐怖的氣氛中僵持。第二天,馬騰忽然派來使者邀請張既前往城外軍營相談,想要就朝廷的旨意進行進一步的申訴和交換意見,張既卻是不知道該不該去,事實上,他更不敢去,因為馬騰已經將軍營撤到了十裡之外,這段路程中會發生什麼還真的不好說。張既找了個借口推脫不出,當天夜裡,張既的住所被人扔進了火油和火把,幸好沒有造成什麼損失,但是張既已經嚇得不行了。馬騰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第二天率軍在城下列陣,要求韓遂將張既交給自己保護,韓遂自然不肯,雙方在城牆上下一番唇槍舌劍,互相指責對方居心叵測,在張既看來,這種無意義的口水仗就像是一場戲。隨後,徐榮的部隊發現,在武威郡顯美要塞周圍,似乎有大批騎兵活動的跡象,徐榮擔心後勤通道的安全,不得不暫時停止了向韓遂運送補給,並且重新調整軍事部屬,原本要將軍隊調出城外的許諾也變成了空話。而韓遂任命的新的城令人選,居然沒有一個敢去上任,徐榮不得已之下,不得不自己指定了一些人來暫時承擔日常政務,維持這些城池的運作,不過這麼一來,徐榮霸占張掖郡的謠言,就變成了事實。張掖郡的事情變得極其古怪,究其原因,就是因為韓遂與長安朝廷之間的其實並無絲毫信任可言,雙方不過是在互相利用而已,徐庶準確的抓住了這個漏洞,讓原本雙方都藏在台麵下的小心思都擺上了台麵,這麼一來,韓遂無論如何與長安朝廷都沒有合作下去的理由了,除非,韓遂願意真正的接受長安朝廷的政令,放棄作為一個軍閥的特權,隻是這個選擇,肯定不是現在韓遂能接受的。於是,在徐榮的一支後勤部隊遭到了身份不明的大批騎兵突襲之後,韓遂與徐榮的虛情假意終於被打破了!“韓文約,這事真的不是你做的?”“張大人,這事怎麼可能是我做的?肯定是馬騰和張遼所為,想要嫁禍給我!”“可是你前腳來催促糧草,後腳徐榮將軍的糧隊就遭劫,這”“張大人,就算我缺糧,也不可能去劫奪徐榮將軍的糧草吧?”“那麼你的糧草從何而來?難道是半路上撿的!?”“這真的是梁興在屋蘭城外撿到的,如果不信,下官可以下令將糧草送歸徐榮將軍。”“是麼,如果不是本官得到了這個消息,你還會將糧草送回麼?”“這,當然會了!”“好吧,為了證實韓文約你並無異心,請跟我一起去山丹,向徐榮將軍說明情況可好?”“這張大人莫要欺人太甚了!”“怎麼,莫非韓大人想要造反不成?”“下官”“張既,你不要太過分了,彆忘了,你如今還在我們的地盤上!”一旁的閻行早就看不過去了,這張既實在是欺人太甚了,看到自己的嶽父被逼的退無可退了,閻行終於爆發了!這一聲大喝嚇得張既一哆嗦,隨即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頓時噤若寒蟬不再出聲,事情就此不了了之。當天夜裡,張既改換行裝,扮作自己下人的模樣,想要以采買的名義溜出城去,隻是他這一去再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被送回驛館門前。韓遂得到消息大駭,立刻封鎖了消息,當天夜裡,韓遂率軍出了張掖城。(……)